张 波 朱 毅 兰 克 彭 薇

中医药是我国特色医疗卫生资源[1]。2019年10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关于印发<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意见>重点任务分工方案的通知》(国中医药办发〔2019〕15号)提出，到2022年力争实现全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和乡镇卫生院设置中医馆、配备中医医师。2020年7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 《关于全面推进社区医院建设工作的通知》(国卫基层发〔2020〕12号)指出，要提高社区医疗机构中医药服务和医疗康复能力，推广中医药综合服务模式，为群众提供中医药特色服务。提高社区卫生服务机构中医药服务能力，发挥中医药在疾病防治、慢病管理等方面的优势，是新时期满足群众基本医疗卫生服务需求的重要举措。加强社区卫生服务机构中医药服务能力建设是推动优质高效医疗卫生服务体系构建的关键环节。本研究通过对武汉市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服务现状进行调研，发现存在问题，以期为卫生行政管理相关部门决策提供参考。

表1 武汉市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业务量情况

1 资料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于2021年3月，采用便利抽样法抽取武汉市10个城区共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进行调查，调查对象包括所有中医药从业人员211人、管理者28人。同时，随机选取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就诊居民进行调查。本研究选取的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包括江岸区4家、硚口区3家、江汉区3家、青山区3家、洪山区1家、东湖高新区3家、江夏区3家、新洲区3家、黄陂区2家、蔡甸区3家。

1.2 调查问卷

在查阅政策文件[2-3]基础上，征求相关专家意见，制订3份调查问卷，分别为：(1)“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服务情况调查表”，包括中医药科室开设情况、中医药服务项目开展情况、中医药设备配备情况等，由管理者填写；(2)“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从业人员情况调查表”，包括学历、职称、行业愿景等，学历和职称由管理者填写，行业愿景由中医药从业人员填写；(3)“社区居民中医药服务认可度和接受度调查表”，包括社区居民对中医药服务了解程度、疗效满意度等，由社区就诊居民填写。3份调查问卷以单选题和多选题为主。

1.3 资料收集方法

采用现场和线上发放问卷两种方式收集资料，“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服务情况调查表”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从业人员情况调查表”通过武汉市基层卫生协会中医药分会口径发放，“社区居民中医药服务认可度和接受度调查表”由课题组成员于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现场发放。课题组回收问卷后剔除填写不完整问卷。共向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从业人员发放问卷211份，回收有效问卷206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7.6%；向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管理者发放问卷28份，回收有效问卷28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100%；向社区就诊居民发放问卷483份，回收有效问卷481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9.6%。

1.4 统计学方法

课题组成员对调查问卷进行复核，采用Microsoft Excel 2013软件录入、保存和统计分析数据。

2 结果与分析

2.1 中医药服务情况

2.1.1 中医药业务量情况 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2021年度总就诊人次为2 566 893人次，中医就诊人次共计287 039人次，仅占总就诊人次的11.18%。各城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具体就诊人次见表1。

2.1.2 中医药相关科室开设情况 调查显示，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均开设了中医药相关科室。其中：中草药房、中医科、中医康复科开设率分别为92.9%、85.7%、82.1%，均>80%；针刀科、中医皮肤科开设率分别为14.3%、3.6%，均<15%，见表2。

2.1.3 中医药服务项目开展情况 调查结果显示，28家(100%)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均开展刮痧、拔罐、艾灸项目；推拿、按摩、针刺项目开展率分别为96.4%(27/28)、89.3%(25/28)、82.1%(23/28)；敷贴、熏洗、 中药饮片加工(煎药、制丸、制膏等)项目开展率分别为78.6%(22/28)、71.4%(20/28)、71.4%(20/28)；放血、正骨、针刀、导引、中药雾化开展率均<60%，分别为57.1%(16/28)、50.0%(14/28)、35.7%(10/28)、25.0%(7/28)、25.0%(7/28)。

表2 武汉市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科室开设情况(n=28)

表3 武汉市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西医药从业人员情况

2.1.4 中医药设备配备情况 调查结果显示，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均配备了不同的中医药设备，除针灸器具、火罐、针灸治疗床的配备率为100%外，其余设备的配备率在17.9%～96.4%之间。

2.1.5 重点人群中医药保健项目开展情况 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均不同程度对重点人群开展中医药保健项目。其中：28家(100%)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开展了≥65岁老年人中医体质辨识保健项目；24家(85.7%)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开展了老年人中医药保健项目；20家(71.4%)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开展了0个月～36个月儿童中医调养项目；19家(67.9%)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开展了孕产妇中医药保健项目；14家(50.0%)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开展了0岁～6岁儿童中医调养项目。

2.1.6 中医慢病管理项目开展情况 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均不同程度开展了中医慢病管理项目，但仅糖尿病(消渴病)、高血压(眩晕病)的开展率为100%，其他慢病管理项目开展率均≤50%，脑卒中(中风病)、老年性痴呆、慢性支气管炎(咳嗽、肺胀病)、恶性肿瘤、骨质疏松(骨瘘)等管理项目开展率分别为50.0%(14/28)、21.4%(6/28)、21.4%(6/28)、7.1%(2/28)、3.6% (1/28)。

2.2 中医药从业人员情况

2.2.1 学历和职称 211名中医药从业人员学历以大专为主，占41.2%；以初级职称为主，占56.4%，高级职称占比较低，且有8.1%无职称。相比而言，西医药从业人员以本科学历为主，占57.1%；以初级职称为主，占53.2%，无无职称人员。见表3。

2.2.2 行业愿景 中医药从业人员认为专项资金和中医药技术人员缺乏是社区开展中医药服务前两大阻力；有>90%的中医药从业人员希望得到资金、技术和政策支持；中医药从业人员认为加大宣传力度和引进中医药人才是推动社区中医药服务发展的前两大重要动力。见表4。

2.3 社区居民中医药服务认可度和接受度情况

仅有23.5%的社区居民对中医药比较了解，有56.3%的社区居民会首选中医药治疗方式，见表5。

3 讨论与建议

3.1 拓宽中医药服务范围

以社区为基础开展慢病防控工作具有经济、高效等特点。中医药具有“简单、便捷、有效、廉价”等特点[4]，因此，在社区医疗机构开展中医药慢病管理服务有其独特优势。本研究调查发现，虽然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均不同程度开展了中医慢病管理项目，但除糖尿病(消渴病)、高血压(眩晕病)的开展率为100%外，其他慢病管理项目开展率均≤50%，这也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诊疗人次占比较低(11.18%)的重要原因之一。此外，本研究结果显示，除刮痧、拔罐、艾灸、推拿、按摩、针刺等中医药服务项目开展率>80%外，其余项目开展率均较低，且开展项目较单一。在重点人群中医药保健项目中，仅围绕老年人群的保健项目开展率较高。这提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未充分发挥中医药在疾病预防、保健、康复等方面的作用。对此，提出如下建议：(1)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应以慢病管理为切入点，加强中医优势专科(如心脑血管、针灸、推拿、骨伤等)建设，形成自身特色，实现“小医院、大特色”；(2)在社区居民中开展妇幼保健、老年疾病治疗等中医药特色服务，逐步提高重点人群中医药健康管理率；(3)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还可以与养老机构协作开展融合中医药特色的老年人养生保健、医疗、康复、护理等服务，促进中医药与健康养老相结合。

表4 武汉市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从业人员行业愿景(n=206)

表5 武汉市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社区居民中医药服务认可度和接受度情况(n=481)

3.2 加强社区中医药人才培养和队伍建设

本研究结果显示，与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西医药从业人员相比，高学历、高职称中医药从业人员占比较低，甚至还有8.1%无职称人员，对社区医疗机构中医药服务能力发展造成了一定影响。这与人才培养力度不够、基层医疗机构福利待遇低、职称晋升难等有关。同时，对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从业人员行业愿景调查发现，有73.8%的人员认为中医药技术人员缺乏是阻碍社区中医药工作开展的主要原因。因此，加强人才队伍建设十分关键。相关部门应围绕基层医疗机构中医药人才队伍建设做出统筹规划，如：建立社区中医药知识与技能培训基地，针对基层医疗机构中医药从业人员开展专业培训；加强以全科医生为重点的基层中医药人才队伍建设，加大中医类别全科医生培养力度；出台相关政策，鼓励中医药专家下基层；建立基层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实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与公立中医医院协作开展中医药服务模式，鼓励公立中医医院积极参与社区卫生服务工作，加强对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中医药业务指导，同时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此外，相关部门应完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绩效工资分配方案，出台社区医生扶持政策，开通社区医生单独评审通道，以吸引高学历中医药专业毕业生到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从业。

3.3 加大中医药宣传力度

中医药是我国传统文化的瑰宝，有较好的群众基础[5]。但本研究调查发现，仅有23.5%的社区居民对中医药比较了解，有56.3%的社区居民会首选中医药治疗方式，这与中医药宣传力度不够密切相关。同时，有45.6%的中医药从业人员表示加大中医药宣传力度是推进社区中医药服务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对此，提出如下建议：(1)在社区卫生服务机构建设中医药健康文化宣传区，通过宣传展板、宣传墙、养生科普讲堂等形式，向社区居民普及中医药健康知识；(2)建立社区卫生服务机构微信公众号、抖音号，设置中医药科普专栏；(3)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开设中医药养生文化体验室，为社区居民提供免费体验服务；(4)走进辖区中小学校，开展中医药文化进校园活动。

3.4 创新中医药服务模式

本研究调查结果显示，分别有90.2%和97.3%的社区居民愿意接受中医药诊疗服务、看好社区中医药发展前景，但28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年就诊人次占比仅为11.18%。对此，除了增加中医药服务项目，也可通过创新服务模式来提高社区居民中医药服务参与度。如构建基于信息化的社区中医药医疗服务体系：一方面，搭建社区医疗服务大数据平台，整合社区公共卫生信息资源，建立社区居民电子健康档案[6]，将更多中医药服务纳入互联网，通过不同终端(如手机、可穿戴电子设备等)与社区居民直接对接[7]，形成中医药“线上服务模式”；另一方面，提供多种线下便民服务(如代煎药免费送上门、中医康复治疗上门服务)，开通24 h健康咨询热线[8]，根据居民需求开展个体化高端中医药养生保健服务。

3.5 加强监督与考核

综合本研究结果发现，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服务工作存在不足，这与重视程度不够有一定关系。因此，建议相关部门加强对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服务质量的监管。一是建立考核制度，制定相应考核指标，如中医药设备配置情况、专业技术人员培训情况、中医药适宜技术开展情况、中医药科普讲座开展情况、社区居民服务满意度等，引入第三方机构评价服务质量；二是将考核结果与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绩效挂钩，并直接影响上级部门政策资金支持额度，以促进中医药服务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规范化开展[4]，满足人民群众健康需求。

3.6 本研究不足

本研究存在社区居民样本量较小、调查表内容不全面等不足，下一步考虑纳入更多城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以及社区居民，增加中医药科室业务用房情况、业务收入情况等指标，进一步分析武汉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中医药服务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