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琴

(全南大学 东亚研究所 韩国全罗南道 59626)

1 绪论

红色旅游作为一种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基础，以红色文化传承为核心的专项旅游活动形式、产品类型和商业性活动，兴起于2004年左右，具有显著中国特色。红色旅游是“红色”和“旅游”的有机结合，“红色”是内涵——革命意志与精神、爱国主义的红色文化，“旅游”则是载体与形式。红色旅游伴随着红色文化的传承和旅游业演进逐步发展起来，尤其是在2021年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之际全社会党史学习教育浪潮下迎来新热潮，使之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一道亮丽的文化奇观，亦为文化产业、旅游业、智慧城市建设等领域的重要议题。

粤港澳大湾在区中国发展大局中具有重要战略地位，不仅是中国开放度最高、经济活力最强、国际化水平领先的区域之一，也是创新发展的前沿阵地和向世界展示中国面貌的重要窗口；它不仅是个经济范畴，也是一个文化概念。由于其“一个国家、两种制度、三个关税区、四个核心城市及三种流通货币和迥异的法律体系”的特征，形成了粤港澳大湾区的独特格局，其红色旅游开发对于区域协同发展、红色文化传承有着特殊的意义与使命。因此，站在新的历史方位，为进一步促进红色文化在中国面向世界的重要窗口——粤港澳大湾区的传承发展，助力加速推进粤港澳大湾区文化协同创新引领发展、区域文化软实力提升，从红色文化视角切入、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发展现状入手，系统性分析其存在的问题、特征，面临的挑战与机遇，认清形势，并提出新思路、新方向，在研究可行性的基础上，实践新举措尤为重要。

梳理现有“红色旅游”相关研究，已经出版了一些著作和资料集，可分为理论研究类[1]、普通读物类[2]、工具类[3]、地方红色旅游普及类[4]及红色旅游精品路线指南[5]等，多半为知识性读物或红色旅游指南，而关于该课题的学术著作相对较少。研究文献主要涉红色旅游历史、现状及趋势研究[6]；红色旅游产业研究[7]；红色旅游发展模式[8]、功能研究[9]；红色旅游景区[10]、红色旅游地的个案研究及评价研究[11]；红色旅游网络关注度研究[12]；红色旅游与红色文化关系及传承研究[13]；红色旅游与乡村振兴[14]等。

针对已有红色旅游的研究成果，金鹏、卢东、曾小乔认为，虽然当前已形成大量关于红色旅游的研究成果，但研究内容还需要扩充，研究深度需要加深[15]；刘梓汐、罗盛锋研究指出，红色旅游仍存在研究范围相对狭窄、重案例轻理论、还未形成研究范式等问题[16]；高琳、薛俊丽则认为，关于红色旅游已经拥有一定数量研究团队和研究专家，形成特定研究主题，基本确立学科基础理论并不断成熟完善，而且红色旅游研究方兴未艾，尤其是红色旅游与时代背景结合研究将是未来研究的重点[17]。

当前有关粤港澳大湾区的研究主要围绕城市群建设与经济发展、大湾区人口流动与人才发展、大湾区投资与营商环境、大湾区各产业发展及大湾区与其他经济区域等的比较研究。关于粤港澳大湾区的红色旅游研究，主要是区内各个城市单独的红色旅游研究[18]，几乎还未涉及整个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整体视角性的系统性、深化性研究。

纵观近年来的学术研究，红色旅游已成为许多专家和学者关注的焦点，他们针对红色旅游提供了详尽的理论阐释，并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和依据。同样地，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与建设也得到了广泛关注和期望，为该区域的研究打下较好的基础。然而，尽管红色旅游的理论研究虽较为丰富，但仍未能充分适应实践中的发展需求。目前的研究大多聚焦于宏观层面，如红色旅游的整体发展现状、困境及其解决对策，或局限于对单个景区的案例分析，对特定区域，尤其是红色旅游的区域性研究，尚存在很大的空白。即便有少数研究涉及这方面，主要侧重的也仅是区域红色旅游网络关注度、落脚于红色旅游业空间布局优化等。更为关键的是，对于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的研究，仍然集中在大湾区的特定城市，无法全面反映该区域红色旅游的整体发展状况，缺少从粤港澳大湾区整体规划视角，以红色文化为突破口，对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整体的系统性研究和湾区内红色旅游发展等的动态分析。

当然，对于粤港澳大湾区的研究不仅要重视其作为经济范畴、城市建设、竞争空间载体，亦亟需从文化范畴推进其全方位的协同创新引领发展。将红色文化传承、红色旅游与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相结合，进一步推进该领域的研究，不仅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而且对于实际发展也具有深远意义。

2 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发展存在的问题与原因

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发展已经取得了优秀成绩，并且大湾区呈现出巨大的红色旅游需求[19]，但整体而言，依然存在红色旅游资源整合开发不够、红色旅游品牌意识薄弱、红色旅游呈现方式单一及红色旅游社会融入不足的问题。

2.1 资源层面：红色资源整合开发不够

红色旅游紧紧依托于红色文化资源，粤港澳大湾区已针对湾区内的红色资源构建出了五个红色旅游板块、两条红色旅游精品旅游线路和七大红色旅游景区，整体仍以纪念馆、遗址为主，而且多大是由政府主导开发的。这种偏向性导致了红色旅游资源开发模式的单一性和整合开发力度不足，长期来看将会制约红色旅游的发展。究其原因，一方面受限于大湾区内红色资源分布不均的客观现实；另一方面，部分红色文化资源丰富的地区由于经济发展滞后，导致对红色文化资源的开发热情不足。同时，过度依赖政府主导的开发模式也导致红色资源开发分散、开发多而不精，甚至重复开发。

2.2 品牌层面：红色品牌意识与影响力较为薄弱

粤港澳大湾区的红色文化资源具有多元、包容、开放的特质及海外影响，使其在红色文化现代传承与转化中具有不可复制的核心竞争力。例如，许多粤籍的革命者历经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洗礼，最后成为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 同时，无数港澳同胞在山河破碎、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舍生忘死、前仆后继为民族解放事业而斗争，因此整个大湾区拥有最为初始的红色文化基因。然而，在资源开发、红色旅游营销推广方面成果不突出，也未形成相应特色，未能实现将资源优势、资源特色转化为品牌优势、品牌特色，导致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品牌识别度、知名度和影响力不够。主要原因在于，大部分红色旅游资源空间分布相对分散，多以单体形式存在且体量较小，部分红色遗址的权属关系复杂，增加了红色旅游资源的品牌开发和建设难度。同时，红色旅游资源开发的手段和策略单一，导致从红色旅游资源到红色旅游品牌的价值转化机制还不够完善，知名红色文化艺术精品与红色旅游品牌打造得不够多。加之为提升区域竞争力打造区域文化品牌，区域内各城市都积极开发区域文化资源，红色文化资源开发、红色旅游竞争激烈，使得大湾区红色旅游品牌的识别度和影响力不足。

2.3 传播层面：载体形式与呈现方式传统单一

当前，粤港澳大湾区对红色文化的“活化”呈现多采用传统静态的图文方式，缺乏与时俱进的感知和互动性。红色文化资源的魅力在于其背后感人至深的故事，涉及人物、事件和丰富的历史背景。这种单调的展示方式很难完整呈现和还原这些革命故事，而且可能导致信息偏误。此外，说教色彩浓厚的说教解读容易淡化红色文化的深度，造成红色文化内涵缺失，直接影响红色文化资源的体验价值，更无法感动、教育游客，无法让体验者感同身受。尽管一些红色文化旅游地增加了科技展示手段，但由于投入、技术使用和文化挖掘的短板，效果仍不尽如人意。原因在于，对于红色旅游所承载的红色文化的真正价值与影响力缺乏深入理解，而且未能针对游客的多样性需求进行适当调整。

2.4 社会融入层面：融入不足

红色文化资源既是历史的体现也是空间的印记，它们是依托当时的自然、社会、经济和文化背景的一种历史遗存，因此并不是点状的、挂在墙上的，而是与整个社会、社区、居民乃至地方文化融为一体的。目前，大湾区内各地红色文化资源的活化利用不仅没有和周边的其他红色资源、历史文化资源、生态资源、产业资源等结合起来，亦未能形成良好的文化体验环境和氛围；同时，红色旅游项目由于自身的文化性、公益性，多依赖财政扶持，缺乏与周边地区、旅游产业相配合的意识，也制约了其带动周边发展的作用；而在服务配套方面，部分红色旅游资源建设缺口较大，餐饮、住宿、卫生等配套设施难以与一般旅游项目相匹配。究其原因，其一是城市发展层面更倾向于追求经济成果，而红色文化的意识形态属性决定了其在产业化过程中，在开放程度较高的粤港澳大湾区及开拓国际市场的难度较大；其二是受大湾区内各种文化思潮、西方价值理念等外部文化及旅游大众层面的人员结构复杂等影响，特别是年轻一代对红色文化的了解和认同度相对较低，缺乏对红色文化自觉认识与主动传承。

3 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发展思路与具体举措

新时期，粤港澳大湾区要从新的历史方位，以及文化强国与文化自信的国家战略高度整体谋篇布局，结合新的时代背景和粤港澳大湾区独特的发展与战略要义，梳理湾区内红色基因、红色文化的重要发展脉络，丰富红色文化内涵，并以精神传承为核心，从技术、产业、市场、城建、教育五大维度推进新时期大湾区红色旅游高质量供给与创新发展。

3.1 红色旅游+技术融合——数字升级

科技颠覆和影响正在持续扩大，技术融合正成为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创新可持续发展的核心。主要表现为红色资源的数字化开发、红色旅游产品的数字化升级、红色旅游形式的数字化创新、红色旅游营销云端化。红色文化与科技结合方面，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元宇宙等现代科技手段运用到红色资源的挖掘与展示中，例如，对历史文化、红色资源等进行数字化升级，不仅呈现更为生动，还能使游客更加便捷、高效地获取红色旅游资源。

同时，通过VR、AR、AI等技术及智能设备，将历史场景、英雄事迹、文物展品等沉浸式展现，实现游客与景点之间的互动和交流，让红色旅游承载的红色历史事件、人物和红色精神内核得以较好地体现和形成影响。红色旅游形式的数字化则在于红色云旅游、线上红色旅游，通过线上渠道推广红色旅游资源，如建立线上红色旅游展览、线上红色文化活动等，让更多的人更大范围地了解和感受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文化。此外，利用数字化技术手段推进云端营销，将线上线下旅游产品进行衔接，为红色旅游的宣传推广提供更加高效、多样化的手段。例如，利用社交媒体、短视频等数字化渠道，向更广泛的游客推广红色旅游产品，提升旅游品牌的知名度和美誉度。

3.2 红色旅游+文化产业——文旅协同

文化产业已被提升到粤港澳大湾区区域发展的战略高度，现阶段不仅已经发展成为大湾区重要新兴支柱产业[20]，而且已形成 “科技”助力文化传承的“互联网+文化+科技”的湾区文化业态特色[21]。因此，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发展应充分结合粤港澳大湾区多元文化互联互通优势及文化产业创新发展基础，从产业层面紧抓文旅融合机遇，促进文化和旅游产业的互动发展，推动了红色旅游特色、创新升级发展。包括：应深入挖掘湾区、创新推出具有地区特色的红色文化旅游产品；充分利用好粤港澳大湾区良好的文化产业优势，优化和延长红色文化资源开发和文化产业链，提升红色文化产品与服务的附加值，促进形成更好的文化共同体；借助大湾区内科技业态特色，促进红色旅游与文化创意产业融合发展，形成红色旅游品牌特色与形象。同时，加强红色旅游与其他旅游形态的协同，促进旅游信息共享，实现旅游数据整合、分析和管理，为红色旅游提供更加精细化的管理服务质量和水平，进而塑造全方位、一站式的旅游体验，增强红色旅游品牌形象和信誉度，提升游客的满意度与消费体验，形成行业标杆和口碑。

3.3 红色旅游+消费升级——深入需求

在经济实力雄厚、红色文化消费和体验升级的粤港澳大湾区，游客对红色旅游的需求呈现差异化与个性化。由于大湾区内人口结构、文化背景的复杂性，加之区域文化品牌激烈竞争，传统的红色旅游模式逐渐显得不适应。为此，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从市场层面需要深化市场调研，利用大数据技术挖掘游客行为、兴趣、偏好、消费水平和需求痛点等，推出更为贴合市场的红色旅游产品和服务。此外，重视游客的文化消费体验，以旅游和文化消费体验为中心，探索红色旅游活动的组织形式、红色文化呈现与解说方式，满足不同客群的个性化需求，打造更加丰富和个性化的旅游体验。

3.4 红色旅游+智慧城市——高质量发展

在“十四五”时期，粤港澳大湾区被赋予重要角色，既是国家战略科技力量的平台、高质量发展的动力源，也是区域协同发展的重大战略和支持港澳融入国家发展的桥梁。同时，粤港澳大湾区定位之一是“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科技创新中心”，而且建设宜居宜业宜游的优质生活圈、建设世界级旅游目的地亦是粤港澳大湾区重点发展规划。在此背景下，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发展应以高质量发展为基调，探索结合智慧城市建设与发展的红色旅游供给的高质量发展路径。主要包括构建智慧文化空间，推进大湾区内红色旅游联盟及培育红色文创、研学、文化贸易与旅游发展区，实现红色文创旅游发展区、红色文化研学体育融合发展区、红色文化贸易旅游融合发展区的“一大空间、一大联盟、三大片区”高质量发展。

3.5 红色旅游+教育——文教旅融合

结合教育元素推进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发展是一个重要思路。通过将红色旅游与文化教育相结合，既丰富了文化、思想政治教育形式，强化大众思想与文化认同，也可拓展红色旅游形式及红色文化消费体验，使得在文化、教育、旅游三位一体融合进程下更加深入地了解红色历史，增强历史记忆和文化认同。例如，在红色旅游景点采用专业解说员宣讲历史事件的背景和意义，引导游客进行互动和学习；推进红色研学旅游和主题讲座等形式，深化人们对红色历史和精神的理解；通过与学校、研究机构等合作，为学生及大众群体提供红色教育的机会，培养其对红色文化的兴趣和理解；还可通过推出相关的红色教育产品和活动来实现。例如，开设红色主题的培训课程、举办红色主题的文化展览，以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其中。此外，还可结合数字化技术，开发红色教育的在线平台或移动应用程序，提供多样化的教育资源和互动体验。通过多种方式的文教旅融合，有助于红色旅游业的发展，传承红色文化，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培育人们的历史责任感，增强文化自信，并推动文化交流与合作，为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产业的繁荣注入新的活力。

4 结语

基于以上对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现状的系统性分析，从理论上看，对于粤港澳大湾区的红色旅游研究还停留在大湾区内特定城市的层面，还需要进一步探索整个湾区的红色旅游发展。对于红色旅游与其他领域的融合研究还需要更深入的探讨。从实践上看，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的发展仍然面临一些挑战和难题，如在资源整合开发、品牌意识与影响力、传播方式和社会融入等方面，还存在一定的不足之处。因此，为了有效推动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健康发展，应着重强化资源整合，加强红色品牌宣传，寻求传播创新，促进更深层次的社会融入。

结合粤港澳大湾区独特的区位、经济和文化等特征，在红色旅游的发展过程中，技术融合、文化产业、消费升级、智慧城市和教育等是其创新发展湾区内红色旅游的关键推动因素。通过实施数字升级、文旅协同、深入需求、高质量发展和文教旅融合等战略措施，将对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的健康发展、高质量供给与创新发展思路等提供有益的借鉴和参考。

综上所述，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的成功发展是一项复杂、充满挑战且关键的任务，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只有通过持续创新和不断改革，粤港澳大湾区红色旅游才能实现高质量的供给和创新发展，从而为区域协同发展和红色文化传承做出积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