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冰，徐萌艳，郭亚腩，王慧敏

虚拟现实技术对自然分娩产妇疼痛及负性情绪影响的Meta分析

杨若冰1，徐萌艳2，郭亚腩1，王慧敏1

1.浙江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浙江杭州 310053；2.杭州市妇产科医院护理部，浙江杭州 310006

系统评价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VR）技术对自然分娩产妇疼痛及负性情绪的影响。在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维普网、PubMed、the Cochrane Library、Embase、Web of Science中检索对产妇进行VR技术干预的相关文献。筛选文献，并对纳入的文献进行质量评价。使用RevMan 5.3软件进行Meta分析。共纳入10篇文献，总样本量999例。Meta分析显示，与传统分娩方式相比，采用VR技术可有效减轻疼痛（=–1.03，95%–1.49～–0.58，=4.48，<0.000 01）、减少焦虑（=-2.66，95%-3.90～-1.41，Z=4.18，<0.000 01）、降低抑郁水平（=-2.13，95%-3.41～-0.85，=3.26，=0.001）。VR技术可有效减轻产妇疼痛，改善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提高产妇满意度，提升产妇分娩体验感。

虚拟现实技术；产妇；疼痛；Meta分析；自然分娩

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VR）是一种人与计算机生成的虚拟图像或音频进行交互的技术，它可转移使用主体对外界目的性活动的注意，调节信号神经系统，从而加强积极神经信号刺激，减少疼痛信号传导，达到减轻疼痛感知的目的[1]。VR已经在儿科、精神科和康复科等领域取得一定成效，近年来逐渐应用于产科领域[2]。VR作为一种新兴的分娩辅助技术与传统自然分娩相比具有许多优势，在减轻焦虑、减少药物不良反应、缩短产程等方面更明显[3]，在非药物镇痛分娩方式中越来越受欢迎。但也有研究显示，虚拟现实技术会使患者出现恶心、晕眩等不良反应[4]。近年来，国内外关于VR对孕产妇镇痛作用的研究日益增多，然而大部分试验样本量较小，VR和传统自然分娩比较能否对产妇分娩疼痛和负性情绪起到积极作用还存在争议。本研究通过对国内外产妇自然分娩过程中使用VR的随机对照研究进行系统评价，旨在为临床自然分娩产妇提供更多镇痛方式。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策略

以“VR技术/VR虚拟现实/虚拟现实技术”“第二产程/产程/产妇/孕妇/孕产/母亲”“疼痛/镇痛”为检索词，在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和维普网中检索中文文献。以“reality，virtual/virtual reality，educational/ educational virtual realities/educational virtual reality”“labor delivery/vaginal birth/tail of labor/obstetric pain/obstetric deliveries/obstetric delivery”“pain/analgesia/ ache”作为检索词，并采用主题词与自由词结合的方式在PubMed、the Cochrane Library、Embase、Web of Science中检索外文文献，检索时间自建库至2022年3月2日，最终确定初步纳入的文献。

1.2 文献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关于VR镇痛技术的随机对照研究；②视觉听力未受损、无严重基础性疾病的孕产妇；③使用VR进行产程干预；④结局指标为疼痛评分、焦虑评分、抑郁评分，文献可提取结局指标。排除标准：①质性研究；②动物实验；③重复发表的研究；④数据不完整的研究。

1.3 文献筛选和资料提取

由2名人员单独筛选文献并录入信息，如存在分歧，则由第3位研究人员复核评定。对提取出的数据信息进行整理，内容包括：①基本资料，如作者、发表年限和干预措施；②结局指标，即每项研究的结局指标分析结果。

1.4 文献质量评价

采用Cochrane 风险偏倚评价工具对纳入文献进行质量评价，每项研究的评估均基于以下7个方面，并按照“高风险”“不清楚”和“低风险”评估：①随机分配；②分配隐藏；③对研究对象及干预者设盲；④对结果测评者设盲；⑤结局指标完整；⑥选择性报告结果；⑦其他偏倚。

1.5 统计学方法

采用RevMan 5.3软件对数据进行Meta分析。结局指标单位一致时，以均数差（mean difference，MD）表示，反之则以标准化均数差（standardized mean difference，SMD）表示，<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并描述95%置信区间（confidence interval，）。对各组的异质性分析，如>0.1，2≤50%，说明异质性小，选择固定效应模型分析；反之则认为异质性较大，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亚组或敏感性分析。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流程及结果

通过数据库检索，初步检出文献325篇，逐层筛选，最终纳入10篇文献，其中中文文献6篇，英文文献4篇，见图1。

2.2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

共纳入10篇文献[3-12]，均为随机对照研究。研究样本量共计999例，其中试验组508例，对照组491例。所有研究均对干预措施进行详细描述，且有明确的结局指标，见表1。

图1 文献筛选流程

表1 纳入文献的基本特征

注：①疼痛视觉模拟评分法；②焦虑自评量表；③抑郁自评量表；④言语反应量表；⑤状态-特质焦虑量表；⑥疼痛程度评分；⑦围产期焦虑量表；⑧疼痛分级指数；⑨现实疼痛强度；⑩爱丁堡抑郁量表

2.3 纳入文献的质量评价

所有研究都详细描述了随机序列的产生。3项研究提到分配隐藏，4项研究对受试者使用盲法，3项研究提及对结果测评者使用盲法。2项研究文献质量评价结果为A，7项研究文献质量评价结果为B，1项研究文献质量评价结果为C，见图2。

图2 文献的质量评价

2.4 Meta分析结果

2.4.1 疼痛 9篇文献[3-9,10-12]比较了VR技术对疼痛的干预效果，其中1篇文献[3]使用自定义疼痛量表评估产妇疼痛程度，故未将此项研究纳入分析，共纳入8篇文献。由于各研究间存在较大异质性（<0.000 01，2=86%），按产程进展过程中宫口直径大小进行亚组分析。宫口处于9～10cm时疼痛异质性较大（<0.000 01，2=92%），采用敏感性分析逐一剔除后发现异质性变化不大，证明结果较稳定。产妇分娩时疼痛异质性较大（<0.000 01，2=90%），逐一剔除文献后发现梁惠兰等[11]的研究导致结果异质性改变（=0.02，2=70%）。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结果显示干预后试验组孕妇疼痛显著轻于对照组（=–1.03，95%–1.49～–0.58，=4.48，<0.000 01），见图3。亚组分析可得，产妇分娩时（=–1.38，95%–2.01～–0.74，=4.25，<0.0001）主观疼痛减轻感更好；但在宫口开至4～6cm（=–0.25，95%–0.69～0.20，=1.08，=0.28）和9～10cm（= –0.97，95%–1.96～0.02，=1.92，=0.06）时使用VR进行干预，产妇疼痛减轻感无显著差异，故尚不能认为VR可减轻产妇宫口扩张时的疼痛，见图4。

2.4.2 焦虑 共7篇文献[3-5,8-10,12]使用焦虑自评量表、状态-特质焦虑量表、围产期焦虑量表报道焦虑的干预效果。结果显示异质性较大（2=98%，<0.000 01），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结果显示试验组较对照组焦虑水平更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2.66，95%-3.90～-1.41，Z=4.18，<0.000 01），见图5。根据测量焦虑不同时间点进行亚组分析，5篇文献在分娩时进行测量，2篇文献在分娩后进行测量。分娩时的产妇焦虑评分存在较大异质性（2=98%，<0.000 01），敏感性分析逐一剔除文献，异质性未发生明显改变，结果稳定，见图6。

2.4.3 抑郁 3篇文献[9,11-12]采用爱丁堡抑郁量表、抑郁自评量表报道抑郁的干预效果，共211例研究对象。因异质性较大（2=99%，<0.000 01），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结果显示试验组较对照组抑郁水平更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2.13，95%-3.41～-0.85，=3.26，=0.001），见图7。

2.5 发表偏倚

纳入的文献未达到检测发表偏倚的文献数量，因此未进行发表偏倚检测。

图3 VR干预与常规护理对减轻疼痛的森林图

图4 VR干预与常规护理在不同产程减轻疼痛的亚组分析

图5 VR干预与常规护理对减轻焦虑的森林图

图6 VR干预与常规护理在不同时机减轻焦虑的亚组分析

图7 VR干预与常规护理对降低抑郁的森林图

3 讨论

分娩时产妇身心承受着巨大痛苦，随着宫口扩张、胎头下降，疼痛逐渐加剧。2020年《正常分娩临床实践指南》指出，在选择自然分娩的产妇无法耐受分娩疼痛而需要镇痛措施时，主张首选非药物性镇痛，不主张使用药物性镇痛[13]。研究表明，VR技术作为减轻疼痛的一种新兴非药物干预方法在临床上对控制急性疼痛有效[4]。本研究结果显示，VR技术能减轻产妇分娩期间的疼痛，特别是在产妇宫口开至9～10cm时，疼痛减轻感更加明显。疼痛需要有意识的关注，个体对疼痛的感觉越集中，处理疼痛的神经信号越多，主观疼痛感觉越强烈[14]。全包围式VR眼镜将视力范围全部覆盖，通过虚拟场景给予产妇“身临其境”的体验，对其认知变量赋予积极影响，增强控制疼痛的信号通路，并吸引产妇部分注意力转移到虚拟场景和音乐中，减少产妇处理疼痛的神经信号，从而减少对疼痛的感知[15]。

初产妇往往自觉分娩过程痛苦且漫长，在此期间产妇消耗大量体能，同时伴随焦虑和抑郁等负性情绪的产生[14]。VR通过构建三维虚拟环境，结合视觉、听觉刺激，转移产妇对疼痛的注意力，下调伤害性神经信号，减少机体皮质醇分泌，从而缓解负性情绪[16]。本研究结果表明，VR有助于缓解自然分娩产妇分娩过程中的负性情绪。由于使用的评价量表不同，异质性较大，进一步亚组分析得到相同结论。但由于VR的干预时间较短、对新技术好奇等因素，可能影响VR对产妇的干预效果，增加VR对产妇的积极影响[17]。因此，未来还需要进行多中心、大样本、双盲的研究加以证明。除此之外，VR的非侵入性和无副作用性可减少患者因担心药物不良反应产生的焦虑，提高患者对治疗的依从性[17]。产妇可以积极、放松的心态进入虚拟场景，抛开现实紧张情绪，沉浸式体验VR技术，从而在分娩过程中有更好的体验。

VR作为一种有效和可行的非药物镇痛技术，不依赖于医生的处方，在护理领域有着非常广阔的前景。Groninger等[18]研究发现部分产妇存在眩晕、恶心等不良感觉，并在疼痛评分为8或夜间时，因疲惫无力拒绝使用VR，影响VR使用体验感和使用效果。因此，在使用VR时，应注意观察使用者的神情和精神状态，在出现不良感觉时立即停止使用。未来的研究应集中在虚拟现实设备的移动性、舒适性、适用时间及模式上，以更好地研究干预时间的持续性问题。此外，未来的研究还需考虑虚拟设计的视觉和听觉元素以及肥胖女性的特征对结果的影响。建议告知VR镇痛技术的注意事项，并根据使用VR技术的产妇的偏好定制个性化的虚拟内容，以便更高效地发挥VR的作用。

本研究只纳入了公开发表的中文和英文文献，未检索未发表文献及灰色文献，存在文献纳入不全的风险。纳入的文献总体质量不高，因VR眼镜的特点无法对研究对象及干预者使用盲法，因此缺乏双盲、多中心、大样本的随机试验。

综上所述，在分娩中使用VR镇痛技术能有效减轻产妇疼痛，改善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并提高产后满意度。由于产妇个体之间存在差异，佩戴VR眼镜进行沉浸式虚拟现实操作时需要充分考虑产妇是否耐受，佩戴方式是否会引起产妇不适，并将VR技术作为产妇分娩时可自主选择的方式之一纳入非药物镇痛疗法，最大化提高产妇分娩的满意度和自主选择权[4]。VR镇痛技术作为一种简便、有趣、人性化的非药物镇痛辅助分娩方式，逐渐受到现代年轻产妇的青睐，具有较好的安全性及有效性，值得在临床上推广运用。

[1] AHMAD M, BANI-MOHAMMAD E, ANSHASI H A. Virtual reality technology for pain and anxiety management among patients with cancer: A systematic review[J]. Pain Manag Nurs, 2020, 21(6): 601-607.

[2] HAJESMAEEL-GOHARI S, SARPOURIAN F, SHAFIEI E. Virtual reality applications to assist pregnant women: A scoping review[J]. BMC Pregnancy Childbirth, 2021, 21(1): 249.

[3] 林央央, 陶洁静, 叶笑梅, 等. 基于虚拟现实的分娩镇痛法在产程中的应用价值[J]. 中国妇幼保健, 2021, 36(11): 2483-2485.

[4] EBRAHIMIAN A, BILANDI R R, BILANDĪ M R R, et al. Comparison of the effectiveness of virtual reality and chewing mint gum on labor pain and anxiety: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J]. BMC Pregnancy Childbirth, 2022, 22(1): 49.

[5] AKIN B, YILMAZ-KOCAK M. The effect of showing images of the foetus with the virtual reality glass during labour process on labour pain, birth perception and anxiety[J]. J Clin Nurs, 2021, 30(15-16): 2301-2308.

[6] GÜR E Y, APAY S E. The effect of cognitive behavioral techniques using virtual reality on birth pain: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J]. Midwifery, 2020, 91: 102856.

[7] WONG M S, SPIEGEL B M R, GREGORY K D. Virtual reality reduces pain in laboring women: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J]. Am J Perinatol, 2021, 38(S01): e167-e172.

[8] 刘幸, 万丽. 虚拟现实技术减轻初产妇自然分娩时疼痛和焦虑的效果观察[J]. 全科护理, 2020, 18(21): 2668-2670.

[9] 刘李洁, 尹月娥, 黎志容, 等. 拉玛泽呼吸减痛法联合VR技术对经阴道分娩产妇分娩结局的影响观察[J]. 中国医学创新, 2020, 17(20): 86-90.

[10] 林央央, 周慧洁, 张丽萍. 基于VR的分娩镇痛方法在第一产程中的应用价值[J]. 数理医药学杂志, 2020, 33(3): 468-470.

[11] 梁惠兰, 黎志容, 梁菊. 虚拟现实技术在分娩镇痛中的应用效果[J]. 中国当代医药, 2020, 27(14): 114-117.

[12] 黎志容, 刘李洁, 尹月娥. VR眼镜在初产妇分娩中的应用效果[J]. 中国当代医药, 2020, 27(15): 246-249.

[13] 中国妇幼保健协会助产士分会, 中国妇幼保健协会促进自然分娩专业委员会. 正常分娩临床实践指南[J]. 中华围产医学杂志, 2020, 23(6): 371-375.

[14] FREY D P, BAUER M E, BELL C L, et al. Virtual reality analgesia in labor: The vrail pilot study-A preliminary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suggesting benefit of immersive virtual reality analgesia in unmedicatedlaboring women[J]. Anesth Analg, 2019, 128(6): e93-e96.

[15] HONZEL E, MURTHI S, BRAWN-CINANI B, et al. Virtual reality, music, and pain: developing the premise for an interdisciplinary approach to pain management[J]. Pain, 2019, 160(9): 1909-1919.

[16] DENCKER A, NILSSON C, BEGLEY C, et al. Causes and outcomes in studies of fear of childbirth: A systematic review[J]. Women Birth, 2019, 32(2): 99-111.

[17] WALTHER-LARSEN S, PETERSEN T, FRIIS S M, et al. Immersive virtual reality for pediatric procedural pain: A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J]. Hosp Pediatr, 2019, 9(7): 501-507.

[18] GRONINGER H, STEWART D, WESLEY D, et al. Virtual reality for management of cancer pain: Study rationale and design[J]. Contemp Clin Trials Commun, 2022, 26: 100895.

Meta-analysis of the effects of virtual reality technology on pain and negative emotions of parturients in natural delivery

YANG Ruobing, XU Mengyan, GUO Yanan, WANG Huimin

1.Nursing School of Zhejiang Chinese Medic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53, Zhejiang, China; 2.Department of Nursing, Hangzhou Women’s Hospital, Hangzhou 310006, Zhejiang, China

To systematically evaluate the effects of virtual reality (VR) technology on pain and negative emotions of parturients in natural delivery.Relevant literature on VR intervention for parturients was searched in CNKI, Wanfang database, VIP, PubMed, the Cochrane Library, Embase, and Web of Science. The literature was screened and the quality of the included literature was evaluated. The Meta-analysis was performed by the RevMan 5.3.A total of 10 literatures were included, with a total sample size of 999 cases. Meta-analysis showed that compared with traditional delivery methods, VR technology could effectively reduce pain (=–1.03, 95%–1.49, –0.58,=4.48,<0.000 01), anxiety (=-2.66, 95%-3.90,-1.41,=4.18,<0.000 01) and depression (=-2.13, 95%-3.41,-0.85,=3.26,=0.001).VR technology can effectively reduce maternal pain, improve anxiety, depression and other negative emotions, improve maternal satisfaction, and enhance maternal labor experience.

Virtual reality technology; Parturient; Pain; Meta-analysis; Natural delivery

R473.71

A

10.3969/j.issn.1673-9701.2023.01.001

浙江省医药卫生科技计划项目（2023KY204）

徐萌艳，电子信箱：xumengy@zju.edu.cn

（2022–07–22）

（2022–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