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迪／文

从古代到现代，尽管人们的书写工具不同，但有一件事却始终是难以避免的，那就是写错字。现在，我们如果用铅笔写错了字，只要用橡皮轻轻一擦，就能不留痕迹地进行修改。即便是用中性笔、圆珠笔写的字，也有修正带、涂改液等工具帮助我们轻松地“改错”。那么，相比之下，文具比我们少得多的古代人，在写错字的时候都是如何进行补救的呢？

材质不同，方法各异

在纸张还没被发明和普及前，古人主要还是用竹简进行书写。竹简的材质坚固厚实，一旦写错字，只要用小刀等物件在表面轻轻一刮，就可以重新书写。如果墨迹尚未干透，甚至可以直接用水清洗掉，可以说非常便捷。不过，随着纸张的广泛应用，这种涂改方式就不再奏效了。因为纸张通常很薄，很容易被刮破，要刮去一层再在原位置书写非常难。所以，用纸书写的古人下笔前要更加谨慎，反复推敲直至成竹于胸，再提笔来写，最大程度地避免出错。

直接涂掉，简单高效

写错字怎么办？最直接的方式，大概就是大笔一挥，划掉重写。被世人奉为“天下三大行书”的三幅传世名作——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颜真卿的《祭侄文稿》、苏轼的《黄州寒食帖》，其中都有涂抹、划改等痕迹，但这些错处非但没有成为影响作品价值的“瑕疵”，反而因蕴藏和流露出作者行笔时强烈的个人情感，使作品更富艺术感染力。由此可见，名家挥毫，尚且有写错字的时候，更何况普通人呢？

除了将错字涂掉重写，古代还有一种标注错字的方式，就是在这个字的右侧点上几个圆点，表示此字作废，在苏轼的《黄州寒食帖》中就能见到这样的标注。该帖中有一句“何殊少年子”，正确的句子应该是“何殊病少年”，中间少写了一个“病”字，结尾又多了一个“子”字，所以帖中“子”的右侧有几个圆点，而在“殊”与“少”之间的右侧空白处，则补写了一个小小的“病”字。

古代的“涂改液”

古人的智慧总是能够超乎我们的想象，他们用特殊的原料制造出了自己的“涂改液”。古代的“涂改液”有两种操作方式：一种方式是用粉涂，但这种方式的缺点也比较明显，就是要来回涂多次才能将错字掩盖住；另一种方式就是用雌黄涂改，这种方式更受古人推崇。

雌黄是一种硫化物，一般呈柠檬黄或橙红，本身有毒，可以用作绘画颜料，也可以入药、杀虫。由于古代的纸张本身颜色偏黄，雌黄与其颜色相近，很适合用于涂改。据宋代沈括《梦溪笔谈》中记载，“馆阁新书净本有误书之处，以雌黄涂之。尝校改字之法：刮洗则伤纸，纸贴之又易脱，粉涂则字不没，涂数遍方能漫灭。唯雌黄一漫则灭，仍久而不脱。”这一段话也概括了古代多种修改错字的方式，无论是刮掉、贴纸、涂粉，效果都不尽如人意，只有雌黄最为有效，不仅一次就能涂掉，而且经久不易脱落，真是质量相当过关的“涂改液”。

宋代笔记小说《遁斋闲览》中提到，“有字误，以雌黄灭之，为其与纸色相类，故可否人文章，谓之雌黄。”可见，由于雌黄的特殊功效，这个词也逐渐被赋予了评论、修改他人诗文的含义，由此还衍生出一系列成语，如“口中雌黄”“信口雌黄”“妄下雌黄”“雌黄黑白”等，都有不顾事实，随口乱说，乱发议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