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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展现实技术介入下的云端演唱会景观
——基于元宇宙空间虚拟架构的视角

2023-01-07陈一奔段鹏程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22年12期
关键词:云端演唱会宇宙

陈一奔,段鹏程

(1.中南大学出版社 《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编辑部,湖南 长沙 410083;2.华东师范大学 传播学院,上海 200241)

2019年底新型冠状肺炎疫情的爆发使得文娱产业的发展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碍,而演唱会这种依赖于明星偶像与粉丝观众线下互动的表演形式更是一度停摆,“云演唱会”则在这种特殊情形之下获得了丰富的发展空间。所谓“云演唱会”,就是依托智能媒体技术来完成演唱会内容的上载与传输,并通过流媒体与移动终端进行共享。根据“云演唱会”演出和观看形式的不同,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是嘉宾在固定的演出场地表演,观众通过线上进行观看;二是多个嘉宾在不同的演出场地进行表演,并通过网络连线汇总于同一个线路中,供给观众线上观看。但是,无论哪种情况,嘉宾和观众之间都是被屏幕所远远分隔的。除了云端演唱会之外,这种“云端”的形式还被运用于一些音乐性、舞台类综艺节目的录制之中。

一、“脆弱”的云端演唱会空间

云端演唱会的形式使得原有演唱会的发生场所从现实的物理空间转移到了网络空间,虽然一定程度上能够使演唱会走向大众化,但是网络空间的“集聚”与线下空间相比在空间建构和人际互动层面均呈现着脆弱性,缺少节庆感、仪式感与沉浸感,观众可以随时退出与云端的连接。

(一)被削弱的场景建构

在演唱会主题中,一些表演者常常会赋予其一定的概念。在整体基调的基础上,又会依据不同歌曲的独特内涵,展现不同的“概念”表达。因此,在传统演唱会的舞台搭建中,灯光与舞美成为极其重要的一个环节。演唱会举办场所的空间环境成为营造演唱会现场气氛和整体风格的重要前提。罗兰·巴特在《走出电影院中》提出,“影院情境是前催眠式……昏暗的幻梦先于黑暗又引导着主体……最终陷入影片的情感展演中”。演唱会场馆也与电影院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观众群体带着对表演者的心理预设进入场馆,并在环境和舞台风格的影响下逐步修正并拓宽自身的期待视野。封闭或半封闭的演唱会场馆为观众提供了一个狂欢且专注的观赏环境,并在环绕式的声效作用下,进行着浸入式的审美体验。在遵守现场秩序的情况下,如果观众想要离开观演的体验,大多只能自行离开,但在云端演唱会的观看体验中,这种退场是比较随意的。观众的观看行为多发生于私人空间,无论是个人的单独观看,或是家庭的共同观赏,都可以随意地静音、暂停,甚至于直接关闭。观众在享受自由与便捷的同时,也十分容易退出审美体验的过程。

近些年,随着数字媒体技术的不断发展,从业者们可以通过计算机程序便捷地控制灯光,呈现出多样光、影、色的艺术效果,灯光效果的特殊处理也能够为演唱会传递出特殊情感。观众在现场观看时舞台上强烈的灯光成为唯一的视觉中心,灯光提供的照明效果能够直接地引导欣赏者的视线,在舞台表演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云端观看演唱会的效果则不同,观众的视角并不是固定的,它可以通过多机位的效果得到很大的扩展,但是这种观看体验几乎是被动的——取决于导播和摄像的业务水平,缺少自主性。同时,由于云端演唱会基本上是通过互联网接入,观看载体也多是停留于家用电脑屏幕,小屏幕的观看注定会使表演者设计的场景符号、舞台元素被忽略,难以被观众的注意力所捕捉,家庭内大范围的灯光使用也使得电脑显示效果被弱化,难以还原现场的灯光设计,演出的观看效果会受到一定的削弱。此外,近几年一些明星偶像的演唱会采用了四面舞台的设计,无论是身处哪一方位的观众都可以感受到座位固定视角与屏幕动态视角的多元审美体验,但是对于云端的观众而言,他们能看到的效果则是反复越轴的视觉效果。这种越轴采用越过歌手背面拍摄观众的手法,在普通的舞台上能够起到打破“第四堵墙”的视觉效果,展现现场舞台的热烈与台上台下的人物关系,增强画面的冲击力,是一种典型“合理越轴”的范例,但是在四面舞台的应用中,因为表演者朝向的随意性,且缺少固定的参照物,可能会引起线上观众的不断遐想,反复注意拍摄角度的调整问题,而忽视演出本身。

(二)难以联结的人际关系

观众群体间社会关系的营造也是支撑演唱会空间建构的重要因素。在演唱会的观看群体中,一般可以粗略地分为明星粉丝与普通观众两种类型。明星粉丝一般是对于表演者有着强烈的热情,被其外形、内在人格或歌舞表现所吸引,与普通的观众相比,绝大多数的粉丝群体都会集结形成相对稳定的组织,具有“自己的语言”和专属的身份标识(粉丝名、标志物等)。无论是粉丝群体还是普通观众,演唱会的固定主题和嘉宾群体能够让众多志趣相投的陌生人聚集在一起,共同沉浸于音乐的场景下,感受集体进行视听体验的氛围和情绪中,从而引发观众之间的情感共鸣。许多普通观众也能够在这种情感感召下,在这一次的演唱会或者其他相关的场合中与核心粉丝认识并建立联系,从地域相关的“弱联系”演化成情感相关的“强联系”,强化这一组织的凝聚力。

目前有许多学者都对粉丝社群进行了相应的研究,指出了网络社群的重要性。在互联网时代,网络上的参与者可能完全不认识彼此,但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与偶像追求汇聚在一起,这种社区突破了地理和行政的限制,从传统意义上的“地缘性”朝着“网缘性”不断发展。有学者曾提出“圈式社区”的概念:在Web3.0时代网络社区有一个明确的边界,活跃于其中的成员通常将自己看作是群体的一部分,具有明确的身份意识和归属感。[1]不过,虽然这种网络空间为粉丝群体构建了一个相互沟通的场域,也通过“入会仪式”“群体规则”“内部交流”等各种环节不断强化[2],但是这种因网络和志趣连接起来的群体总体来看仍旧比较松散,并且依据参与形式和深度的不同被划分为“三六九等”。对于顶层粉丝和核心粉丝而言,他们可以通过线上运营后援会和线下活动筹备,并结伴前往下一次演唱会或其他相关活动不断凝聚向心力,在构建网络、形成组织、定时集结的过程中对以明星偶像为中心的音乐、演艺活动产生了强烈的忠诚。然而对于边缘粉丝和潜在粉丝而言,网络上的他们通常是一种全然匿名的形式出现于粉丝社群中,他们的用户名(网络ID)也不常出现于其他粉丝的视野中,因缺少身份的标识和深入的交流随时可能被排除在外。

(三)不稳定的线上互动

在传统的演唱会流程设置中,通常会将歌舞表演环节与主持谈话环节相互穿插。在这种谈话环节中,表演者能够在紧密的演唱会安排中获得暂时的休息,并给后台留出一定的空隙时间,让其他表演者(如果有的话)做好换装、登台准备。同时,这也是表演者与观看者发生情感共鸣的主要环节。虽然在“云端演唱会”的观看环节中,观看者可以通过大量的弹幕输出对表演者进行回应,但是这种弹幕与评论仍属于一种“屏”对“屏”的交流。不可否认的是,面对面交流带来的直接效应和情感介入是线上难以体会的。如果说这种“云端演唱会”并非纯粹意义上的线上演出,而是以线下观众观看+线上观众转播共同呈现的话,那么线上的交流就更容易产生滞后,阻碍演唱会的顺利进行,甚至直接被忽略。这就使得线上观众的情感互动被忽略,导致其感情难以投入,并且产生失落感。

此外,乐迷的身体表演也是演唱会空间表征的重要元素。如果说舞台的环境和风格作为物质空间,构成了演唱会空间的文化本底和符号本源的话,那么粉丝和其他观看者在现场多样化的身体表演则形成了即兴空间。[3]1957年,美国传播学者詹姆斯·凯瑞首次提出传播的“仪式观”,他将传播视为文化,是一种仪式性的活动,有共享、共同参与的意味。在演唱会的空间与氛围下,粉丝以一种团体或共同的身份聚集,并进行应援的活动,展现着“仪式”意义上传播的特性。其中,舞台应援是粉丝应援文化中最主要也是最普遍的线下传播仪式。粉丝往往会通过口号式的“打Call”(跳跃、拍掌、挥动手臂和有节奏地喊口号)形式对舞台上的歌舞表演做出回应,其着装打扮及配饰(如手幅、旗帜、应援色等)也展示了演唱会空间下的仪式感,表达粉丝乐迷群体塑造自我、表达情感的需求。同时,这种应援也并不仅仅局限于演唱会舞台附近,更拓展到了演唱会场馆的周边街头乃至所在城市。在2020年东方卫视跨年演唱会会场外,朱一龙的粉丝“小笼包”便穿上了“小笼包”形象的玩偶衣服为其应援,打出“我们一起熬”的应援语,与此前朱一龙分享自己对演员和演员责任的看法时讲述的“演员得熬”相呼应。在粉丝应援的传播仪式中,这种身体的表演不仅仅是为了自我满足的需要,同时也是对外部群体的关照。正向的粉丝应援不仅可以使粉丝群体内部、粉丝与偶像之间的互动关系变得更为紧密,还可以为偶像宣传,向公众展现粉丝群体的良好形象。但在云端演唱会的空间中,粉丝的形象变得十分模糊,基本上仅通过文字弹幕的形式出现于屏幕上,不仅缺少了视觉化的物质载体,也使得应援的仪式仅仅局限于线上传播,不够具体、稳定。

二、技术赋能的云端演唱会形态

XR技术即扩展现实技术,是通过计算机、人工智能等技术以及可穿戴设备产生的一个真实与虚拟相结合、人机交互的环境。XR技术集成了数字和物理功能,是对AR(增强现实)、VR(虚拟现实)及MR(混合现实)技术的延伸、发展与概括,被称为未来虚拟现实交互的最终形态。在传统技术手段下,云端演唱会的空间构造仅仅通过屏幕的形式呈现,其交互性也仅以网络文本“弹幕”等形式存在,这种交互性相较于现实中的演唱会存在较大的缺憾,仅仅呈现一种“受众的对话”,而非“受众的社会交往或社会关系的交互”。而在以5G、云计算等新技术的赋能下,云端演唱会这一客体可以实现新的社会交往模式,从而建构起新的景观,达到元宇宙空间下场景化虚拟架构的形态,并不断拓展其交互机制(见图1)。

图1 元宇宙层级架构图[4]

(一)虚拟环境的现场呈现

目前,关于元宇宙(Metaverse)概念和定义在学界与业界仍存在着一定的争议。其中,维基百科将其定义为“一个集体虚拟共享空间,由虚拟增强的物理现实和无力持久的虚拟空间融合而创造,包括所有虚拟世界、增强现实和互联网的总和”。学者喻国明指出,元宇宙是一个由互联网和网络技术以及扩展现实(XR)之间的融合所促进的虚拟和现实高度互通、且由闭环经济体构造的开源平台,其本质是融合了物理和数字的虚拟环境。[5]在元宇宙的概念里,由数字和网络所构建的网络虚拟场域与现实物理空间一样,都是人类生存的重要场所。从元宇宙层级架构图来看,支撑元宇宙的三大支柱性技术分别为人工智能(AI)、扩展现实(XR)和区块链,但是作为一个动态的概念,元宇宙不仅建立于目前现有技术基础之上,还广泛地吸纳各类未来新技术,是一个技术的集合。扩展现实技术在元宇宙空间起到了作为场景数字化映射虚拟架构的重要作用。

XR技术在画面上最直接的感受便是能够通过使用虚拟环境的画面填充和覆盖部分真实环境,起到补充和扩大场景的作用。相对于传统以影视后期制作为主要手段的特效而言,XR的虚拟技术直接增加了现场LED屏幕,减少了绿幕的使用,现场的导演、摄影、灯光师、演员等演职人员无须在想象虚拟环境的基础上进行准备、拍摄和表演,大大节省了彩排、重拍等拍摄过程的时间。其中,LED屏幕的内容和光源也成为最终影视内容的构成部分,增加了画面的真实性。同时,凭借XR技术虚拟场景的实时渲染,创作者无须进行抠像的烦琐环节,甚至能够实现实时直播的功能。在2022江苏卫视春晚中,就较为广泛地使用了XR舞台虚拟场景技术(见图2)。尤其是在歌舞类节目之中,也以一种XR云端演唱会的形式,呈现出了传统舞台不能达到的视觉效果。其中,在赖美云主演的节目《穿越国漫》中,就充分利用XR舞台展现了由现实舞台穿越至国漫世界的“奇幻之旅”,分别呈现了《海尔兄弟》《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蓝皮鼠和大脸猫》《西游记》等动漫作品的场景元素和歌曲表演,而这些效果在以往却需要利用复杂的道具舞美和后期制作才能够实现。此外,XR技术和虚拟场景的使用也让“虚拟人物”的出现有了更为充足的条件。在这一节目中,与赖美云共演的虚拟形象“电视鸡”,正是在以“元宇宙综艺”为概念宣传、“元宇宙空间”为综艺场景的动漫形象舞台竞演节目《2060》中登场的。[6]在这种虚拟场景架构、虚拟人物形象和XR技术支撑的共同作用之下,XR云端演唱会也呈现出“元宇宙”概念所描绘的视觉效果。

图2 2022江苏卫视春晚(图片来源:腾讯视频画面)

(二)屏幕艺术的现场重塑

扩展现实技术(XR)是对于增强现实技术(AR)、虚拟现实技术(VR)等现实技术的融合升级。借助于算力的提升、通信技术的迭代、显示技术的升级,以及更智能的感知能力、超大宽带的信息传输能力,扩展现实技术已成为新的网络交互风口。技术的嵌入可以使扩展现实技术(XR)实现网络虚拟场景的拟真化和沉浸感,促进多维沉浸、互动场景的建构。对于一般的云端演唱会而言,观众通常需要盯着固定的屏幕进行观看,属于单向的屏幕艺术,而在场与缺席是云端与物理空间参与的本质区别之一。戈夫曼、斯考伯和梅罗维茨都曾根据相关的角度进行过一定的理论探讨。不同于戈夫曼聚焦在实体的现实地理空间概念,梅罗维茨认为场景是“一种由媒介信息所营造的行为与心理的环境氛围,并非空间上的概念而是一种感觉区域。”斯考伯聚焦在互联网的技术层面,认为场景是通过基于移动设备、社交媒体、大数据、传感器和定位系统的可以营造一种在场感的技术。从斯考伯和梅罗维茨的概念出发,云端演唱会虽然属于线上的空间,但这种屏幕艺术依旧可以通过各种媒介的手段得到现场重塑,以营造一种在场感。

作为一种集体仪式,演唱会的“在场”显得格外重要,“在场即参与”作为粉丝群体内部以及粉丝与偶像的重要互动形式之一,演唱会的仪式一方面来源于物理世界的场景搭建:舞台、音响等,另一方面就是虚拟场景的营造。比如粉丝的互动,掌声、口号、灯牌等以及媒体的关注与报道等。这种物理与虚拟的场景共同营造了演唱会的景观。在传统的云端演唱会概念里,物理空间被割据、偶像的现实缺席与网络在场等因素都导致云端演唱会更类似于视听元素拼凑出来的视听景观,缺乏了一种“身处社区”的在场感。而扩展现实技术(XR)的出现则是对这一缺憾的修正和弥补。扩展现实技术(XR)通过计算机和可穿戴设备的组合,从而建构起一个真实与虚拟组合的、人机交互的新场景。新场景的建构不是对物理场景的模仿与数字化营造,而是物理空间的提升与突破,打破三维世界的局限,通过技术实现线上线下的场景融合和维度升级,从而带来更为沉浸的参与感受。

2021年6月,日本女子偶像团体AKB48举行了“2021 AKB48 Group亚洲盛典”,主要在日本东京活动的AKB48和7个海外姐妹团参与了演出(见图3)。因为世界范围内新型冠状肺炎疫情的影响,各姐妹团的活动地点又各有不同,分别为JKT48(印度尼西亚雅加达)、BNK48(泰国曼谷)、MNL48(菲律宾马尼拉)、AKB48 Team SH(中国上海)、SGO48(越南胡志明市)、AKB48 Team TP(中国台北)和CGM48(泰国清迈),参与演出的成员多达145人。因此该演唱会采用云端的方式进行直播,各姐妹团在剧场内进行连线,并引进了交互工具“Emoris”和XR技术辅助演唱会内容的呈现。对于观看直播的线上观众而言,他们虽然未临现场,但也能够感受到数字媒体技术带来的视觉冲击,并通过弹幕等形式参与了现场的交互。

苏联符号学家米哈伊尔·巴赫金对狂欢理论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这一理论原本诞生于民间的“狂欢节”活动。狂欢节中的“仪式”和“物象”成为狂欢理论研究的重点内容,也被广泛运用于大众文化的研究领域中。在以“亚洲盛典”为定位的AKB48 Group演唱会上,充分展现了各姐妹团所在地的“物像”元素(如泰国白塔、上海东方明珠等),并通过XR技术不断拓展。此外,狂欢节中的“广场”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志性场地。在传统的演唱会中,这个“狂欢广场”为演唱会的现场(多是体育馆、小剧场类型的演出场所)。而在云端演唱会中,这个“广场”的内涵借助XR技术得到了更为广泛的延伸,在网络空间的低门槛和数字技术的沉浸感作用下,展现着第二空间式的乌托邦色彩,身处世界各地的观众都可以沉浸入这个“狂欢广场”,为全民狂欢的参与形式提供了前提。

三、元宇宙空间的云端演唱会新景观

信息技术和媒介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受众对于消费的定义越来越偏向于一种“文化符号式的景观消费”,传统意义上的景观是指以图像等视觉符号所建构的可视性环境的总和,而居伊·德波则认为“景观不是影像的聚积,而是以影像为中介的人们的社会关系”。在未来元宇宙空间中的云端演唱会不仅应当在视觉层面上做到一定的提升,更需要注重在影像空间中人与云端演唱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一)“去中心化”的场景重嵌

“去中心化”指的是网络内容的生产过程,即相对于早期的互联网Web 1.0时代而言,Web 2.0时代内容不再是由专业网站或特定人群所产生,而是由权级平等的全体网民共同参与、共同创造的结果。任何人都可以在网络上表达自己的观点或创造原创的内容,共同生产信息。在这种节点内容的生产过程中,区块链技术能够凭借其“不可篡改的分布式账本”式的特性让这些节点分散地进行保存,以确保这些内容不会轻易地丢失或是被抹去,成为互联网社会中人与人之间信任、协同的技术基础。在元宇宙世界的概念中,也将区块链技术纳入其中,成为构建全新的数字化社会的底层逻辑。因此,“去中心化”也成为元宇宙的重要特性。

元宇宙空间的构建绝非某一家或者几家公司就能完成,需要充分的开放协同。目前,作为元宇宙构成要素之一的“虚拟代身”以及作为雏形的虚拟主播的实践案例便可以作为经验参考。PGC(专业生产内容)是虚拟主播诞生之初的主要创作模式,但是仅仅凭借专业的内容生产难以实现虚拟主播的繁荣和普及,许多公司纷纷通过非商业许可权限,以极小的限制和巨大的空间为普通用户提供自由创作的平台,发挥UGC(用户生产内容)的创造力。虚拟主播、虚拟形象等虚拟代身能够通过网络博主群体的推广,并借由普通大众的个性创造,最终实现人均“虚拟人”的盛况,为“元宇宙”概念空间形成提供了先决条件。[7]当然,作为元宇宙空间虚拟场景表现形式的XR云端演唱会也应当如此。现阶段的传统演唱会、云端演唱会多是由一家公司为主导,联合少数几家公司共同参与,以单个明星为中心的制作模式。如果有多位的明星嘉宾参与的话,也只是围绕着绝对中心的场景主题以一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形式去呈现。在元宇宙空间的思路之下,以往的“拼盘演唱会”也能够依据表演嘉宾的不同特性变换不同的舞台、灯光、音效,展现出更多元、更具个性的场景。未来的演唱会的场景搭建都可以借助用户的个人参与来完成,参与者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定制演唱会。传播也将真正实现“我的场景我做主”,即信息由传播者与接受者共同创造,并共同进入沉浸式体验,更容易达成交互双方的“共情与共振”。[8]正如Facebook创始人兼CEO扎克伯格所言,未来的互联网是一种“全真的、具身的”存在,“用户”不是内容的浏览者,而是内容本身。在元宇宙的概念里,“人”是具有身份符号的数字化身(Digital avatar),这个化身在元宇宙中是平等且众多的,作为基础单位的“人”是内容和场景的搭建者,个性化和自主性得到了空前的满足。云端演唱会也将告别以往的具有中心节点(明星偶像)的互动范式,而是达到一种“众筹式的游戏狂欢”。

由此可见,元宇宙云端演唱会的实现并非仅凭XR技术便能实现,需要在不断发展区块链技术及“去中心化”的节点存储方式的基础上才能更好地发挥其功效,使其数据能够被轻松地保存和提取。在元宇宙中的云端演唱会呈现的是一种完全开放的网络虚拟社区生态,用户无须实时参与,也可以及时地接入。彼时的演唱会在元宇宙中已经彻底完成了现实的脱域而变成一种元素,是元宇宙场景的字节。作为现实社会参与的人,能够在XR技术的赋能下,以数字节点的形式参与至元宇宙中的云端演唱会,摆脱现实域中时间、地点等相关限制,重新嵌入到“去中心化”的云端演唱会场景中。

(二)多维参与的赛博交互

“交互”一词原意是指交流互动。在互联网时代,交互成为一种平台功能,其不仅包含人机交互,还有人人交互等层面。“交互”一词旨在通过信息与服务的流动,获取更多的信息。其中,“人”作为元宇宙的主要参与者,是数字社会的基建力量。元宇宙重构了连接,也重新定义了“人”,作为一种全景式的数字社会,XR技术推进了“人”的数字化生存进程,也促进了“人”的三元有机统一,即生理上的肉体人、精神层面的心理人以及技术塑造的赛博人的有机统一。[9]在目前现有的技术条件下,人们可以在数字世界中实现视听享受的人机交互行为,但是距离生理层面上的“全感交互”仍有较大的距离,尤其是在家庭环境下,缺少可穿戴的辅助设备,以及在交互过程中嗅觉、触觉、味觉的缺席,导致网络社会中数字化身的人机交互是片面的、不完整的,而元宇宙虚拟世界中十分注重对现实空间的投射。因此,“交互”成为元宇宙发展的重要着力点,XR扩展现实技术力图通过多种现实技术为参与者提供更直接、更逼真的交互体验与“虚实相融”感受。作为一种线上娱乐方式,“云端演唱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赋予“肉体人”生理上的感官体验,并在XR技术的加持下,不断推进精神层面的心理人以及技术塑造的赛博人的有机统一,实现人人交互的数字化投射,迎来“三元有机统一”全感官式的沉浸体验,成为元宇宙空间中重要的应用场景之一。

马克思经典理论认为“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即社会关系构建了人的本体。社会关系产生于作为主体的人与周围的人或环境的互动行为。喻国明教授认为在媒介的升级与变迁的前提下,媒介发展的内核“人的传播效力”始终未变。作为连接的核心——“人”,始终并且将一直处于技术更新的核心地位。[8]在元宇宙的世界里,所有的个体用户都拥有他们各自的化身,但是,受众的概念进一步被稀释,表演者与观众的身份符号已不再重要。新的技术激活了作为个体的人,人成为内容的生产者和景观的营造者,人的主观能动性被进一步释放。相较于物理空间中的线下演唱会,目前的云端演唱会缺少了其他观众的物理身体在场,观众在观看演唱会时只能看到部分观众的弹幕内容,以往现实演唱会空间中的乐迷身体表演被彻底剥夺。与此同时,这种视听感受也多数是个体或熟人相约的观看行为,缺少更为广泛的兴趣交往。而在XR赋能下的元宇宙概念中,“身处”云端演唱会中的受众是以数字化身的形式存在,是元宇宙内容的主要生产者,用户在传播中的效能被进一步放大,用户的社会互动成为元宇宙景观中的基础要素。借助于感知系统的升级,情感、行为与知觉的捕捉与数字化再造成为可能,虚拟多维空间的“瞬时”交互、多感交互、仿真交互成为现实,虚拟世界的感知通过编码与解码重现于受众身上,这种超然于物理空间的互动行为被进一步激活,从而营造出以用户为中心的社会交往网络。在元宇宙的概念中,媒介作为人的连接意义进一步被放大,并借助“去中心化”的特质和交互技术的进一步完善,使用户成为社会交往与传播网络中的核心节点。由于元宇宙的底层逻辑中充斥着游戏范式[10],因此在XR技术的赋能下,元宇宙放大了云端演唱会的社交属性,通过游戏化的表达,将线下的社交场景精准地并且因人而异地进行了赛博再造,即在XR技术赋能下,元宇宙云端演唱会成为一种赛博娱乐社区。

四、总结与展望

在目前新型冠状肺炎疫情的形势和技术条件的限制下,云端演唱会仍存在着诸多“脆弱”因素,在XR技术的支撑下,关于场景建构的问题能够一定程度地被弥合。麦克卢汉认为媒介是人的延伸,技术的发展总是在对人体感官功能的延伸。交互与在场作为物理空间演唱会的特质,在现有技术的限制下尚未能完成向赛博空间的转移,但是在元宇宙的热潮下,赛博世界的发展与崛起,必将推动一系列诸如XR等软硬件技术的迭代升级,作为人体延伸的技术也终将带领演唱会完成赛博空间的数字化。同时,元宇宙的空间架构也让人们看到了以云端演唱会为代表的云端空间的未来发展方向,即在场景化的虚拟架构下,不断完善交互机制,成为一种大众娱乐的新型网络社区。受益于元宇宙的“去中心化”特质,云端演唱会的参与范式和互动机制都将迎来革新,从而形成一种新型的娱乐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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