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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情报学学科定位和研究方向的思考

2022-12-29高金虎

情报杂志 2022年2期
关键词:情报学情报工作情报

高金虎

(国防科技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南京 210039)

2021年12月10日,国务院学位办下发的“学科专业目录”(征求意见稿)将原来的“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更名为“信息资源管理”,而“图书情报”仅可授予专业硕士学位。如果新版学科专业目录通过,将终结情报学界关于“information”和“intelligence”两种范式的争论,也终结两大“范式”的融合进程,标志着原来的“图情学科”回到了信息管理学科轨道。

一级学科更名也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一级学科中再无“情报学”的地位。按照新的管理办法,二级学科和专业领域,是由学科授予单位按有关规定自主设置与调整。取消二级学科设置后,原军队指挥学下属军事情报学、公安学下属公安情报学,都只是一个研究方向,由此,在整个学科专业目录中,情报学已经不复存在。这不符合情报工作在整个国家安全与发展工作中的地位,也有违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宗旨。因此,明确情报学的学科定位,确定情报学的发展方向,对整个学科的发展至关重要。

情报学以情报理论和情报工作实践为研究对象。现在已经不用争论,情报学的起源始于《孙子兵法》中对情报工作的系统认识,1940年军统特工郑介民的《军事情报学》是最早以军事情报学命名的著作,1949年谢尔曼·肯特的《战略情报:为美国世界政策服务》 开启了美国的情报研究学科。这门学科,在西方学术界已经成为社会科学的组成部分。

新版学科目录中设置了交叉学科门类,而国家安全学作为一级学科在列。这为情报学的设置提供了基本依据,奠定了前期基础。虽然国家安全工作千头万绪,但归根结蒂,可以归结为战略筹划、危机预警、危机处置、安全保卫、能力建设几个方面。其中,国家安全保障能力建设取决于国家的经济与科技发展水平,本质上属于发展问题。国家安全指导机关确定国家安全保障能力的具体内涵,明确核心能力的建设路径,制定相关政策,引导资源投入,具体实施由相关职能部门负责。而战略筹划、危机预警、危机处置、安全保卫均属于情报工作职能。

制定国家安全战略,离不开情报的支撑。情报评估国家安全环境,监控国家安全事态,就威胁国家安全的事件发出预警,为国家安全危机的处置提供支持与保障。此外,情报工作还通过安全保卫、谋略影响、隐蔽行动等手段,参与塑造国家安全态势。如同情报引导警务一样,情报应该引导国家安全工作。情报工作在国家安全工作中的地位,无论怎么强调都不过分。离开情报的支持,国家安全工作将无从开展。这一点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中也得到了充分体现。鉴于情报学是国家安全学的重要支撑,情报学只有在国家安全学的框架体系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在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应该成为其下属的二级学科(研究方向)。

笔者曾一直倡导“国家安全情报学”,以区别于原有的“信息资源管理”学科研究中的“情报学”。鉴于这次学科目录调整,原来的“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已经回归“信息资源管理”本源,同时考虑安全与发展同为国家战略不可分割的两翼,都需要情报工作的支持,因此,笔者主张新的情报学科可以命名为“情报学”,而不必强调其“安全”特性。但是,考虑到情报工作起源于军事领域,军事情报学或者公安情报学的成熟研究范式应该成为情报学科的基本研究范式。故有必要适度强调情报工作的对抗性,以免再度出现满篇情报研究,却不研究情报工作的怪象。

新的情报学应以真正的情报理论为研究对象。这个情报理论,不是基于information,与“As we may think”没有直接关系,与文献学、档案学、图书馆学也没有直接关系。它以《孙子兵法》的情报理论为源头,以对抗性的情报生产与情报产品的谋略运用为研究对象。它要抽象出情报工作的一般(通用)理论,以应用于军事斗争领域、公共安全领域、经济领域和其他领域。这些领域的工作各有不同,但都依赖于情报机构为其澄清决策环境、分析竞争对手、提供竞争策略。在这些领域中,情报工作的基本原则、方法和路径是一样的,是通用的。

新的情报学应以真正的情报工作为研究对象。所谓情报工作,不仅是信息组织与检索服务,不是“知识的评价选择、组织利用和人员(用户、管理者)的研究”,而是情报的生产、情报行动的开展、情报力量建设;包括情报体制机制的设计与管理、情报立法建设、情报装备的研制、情报人才的培养、情报工作的流程、情报的生产、隐蔽行动的开展、安全与反情报活动、战略欺骗与谋略运用等,而这些内容,在原来的“图书情报”研究中均无涉及。

新的情报学应以情报工作历史为研究对象。人类的知识有两个来源,即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但间接经验是知识的主要来源。就情报工作而言更是如此。情报工作有几千年的历史,《孙子兵法》建构了对情报工作的初步认识,但情报学的真正成型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其主要原因,就在于缺乏对情报工作经验的总结和升华。这一工作应由历史研究完成。通过历史研究,人们总结情报工作的经验教训,完成对情报工作的理性认识,奠定情报理论的基础。历史研究也有助于人们正确认识何为真正的情报工作,形成规范的情报话语和研究范式,让新的情报学走上正确的、科学的轨道。

新的情报学以情报工作的基本理论、方法、体制、功能、手段,情报工作在国家安全与发展决策中的地位与作用,情报工作的流程,战略预警,安全与反情报工作,以及谋略运用、隐蔽行动等为研究对象,由此构建的情报学体系包括情报学基础理论、情报学运用理论。其中,基础理论以情报的历史、思想、概念、特性、分类、作用、组成为研究对象,总结情报工作规律,升华人们对情报工作的理论认知,形成情报理论,以改进情报工作。情报应用理论则主要研究情报工作的组织,如情报体制、布局、部署,情报队伍建设,情报法规建设;情报工作的实施,各种情报手段的性质、特点、地位、作用、任务、运用原则、使用方法、相互关系及综合运用;情报分析的原则与方法,如情报分析学、情报分析方法论、情报分析心理学、情报失误、情报与决策关系;情报谋略,如战略欺骗、安全与反情报工作、隐蔽行动、情报威慑等。

情报工作本身的复杂性决定了以情报工作为研究对象的情报学是一个综合性的学问,更准确地讲应该是一门交叉科学。将情报学的基本理论与方法,应用到不同的情报工作领域,就会产生军事情报学、公安情报学、科技情报学、竞争情报学、金融情报学等“领域情报学”。而真正的情报学,正是从这些领域情报学中抽象出来的共性的理论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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