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黛如 文竹 伍铎克 姚蒙 王方

在网络和智能手机普及之前，街上的报刊亭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深绿色的“外衣”下，是一摞摞书籍与杂志，有刚刚出炉的新闻报道，也有消遣解闷的奇闻轶事，一缕缕墨香承载着几代人的美好记忆。随着数字化阅读的到来，报刊亭原有的文化功能逐渐式微，但很多国家的报刊亭并未减少，反而在经营者居危思变的运作下，“进化”出许多意想不到的新功能。

日本：照顾独居老人

虽然全球纸媒发行量逐年减少，但日本的报纸发行量却遥遥领先，是唯一发行量超过400份/千名成人的国家（大多数国家只有两位数）。日本随处可见售卖报纸杂志的便利店、报刊亭等，当天的报纸往往被摆放在最醒目之处，兢兢业业的上班族在通勤路上大多会买一份报纸，电车里最常见的便是人们安静读书报的场景。截至2020年10月，日本共14839家报纸销售店，有只销售特定报社报纸的“专卖店”，有销售多种报纸的“综合店”，也有销售地区内所有报纸的“联合店”。日本报刊亭数量没有萎缩，不只是因为日本人对报纸“痴迷”，还得益于其综合属性。

日本多数“报刊亭”属于综合性商店，不仅售卖报纸杂志，还售卖食品、日用品等，是生活的重要组成。此外，不少报纸销售店在售卖、配送报纸的同时，还肩负维护治安、协助沟通等重任。例如，名古屋市的报纸销售店，与当地政府签署了一项照顾老人的协议：送报人会对独居老人多加关心，若发现老人有生命危险，会立刻与医院或福利机构联系。东京文京区的报纸销售行业也提供类似的服务，若在送报和上门收款时，看到老人家门口有堆积未取的报纸，或发现有徘徊的老年人，就会联系老年人咨询中心和警察局，以此守护老年人的安全。不少地区的报纸销售店还定期组织“交流恳谈会”，防止独居老人内心产生孤独绝望感。

英国：老人交流好去处

英国人可以忍受一天不喝啤酒，却无法忍受一天不读报。虽然互联网、平板电脑早已出现在千家万户，但上街买报仍是不少人的习惯。因此，在英国，报刊零售这个传统行业得以存活下来。伦敦的地铁口旁，基本都会设有流动的报刊亭。著名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对面的人行道上，就有一个非常受欢迎的报刊亭，它一天的报刊销售量可以达到5000份。

英国报刊亭售卖的报刊书籍，不只有时事或娱乐内容，还有很多健康养生类，这类报刊在英国市场上颇受欢迎。对游客来说，报刊亭里最受欢迎的莫过于地图、景点介绍和特色明信片了。值得称赞的是，英国的报刊亭成为了很多孤独的老人与人交流的好去处。只要多加留意就能发现，很多报刊亭的工作人员都上了年纪，甚至身有残疾，但在接待顾客时，他们几乎都满面笑容。事实上，很多在报刊亭工作的人，早前都有不同程度的沟通障碍，甚至患有轻度抑郁症。但在报刊亭里，他们每天与来来往往的人们打交道，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症状。

法国：变身为多功能亭

近年来，法国纸媒受到网络冲击，发行量不断下跌，但巴黎的报刊亭却不减反增。巴黎市面积不算大，报刊亭的密度却很高。在纸媒全盛期的1900年，巴黎约有350个报刊亭。到了2005年，受网络媒体的冲击，巴黎报刊亭只剩下260个左右。新型报刊亭问世后，生意大好，数量不断上升，如今全巴黎共有409个报刊亭。

巴黎的报刊亭向来富有特色，大多数依照奥斯曼建筑风格所建，古色古香。奥斯曼是十九世纪中期巴黎总督，他在拿破仑三世的大力支持下改造了巴黎，使其呈现出一种历史与现代化完美结合的面貌，这也是巴黎的迷人之处。奥斯曼风格的报刊亭身披绿色的金属“外衣”，十分引人注目，是巴黎街景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时代变迁，这些富有特色的报刊亭暴露出许多问题：空间狭小，不便于客人挑选；纸媒发行量下跌，经营困难等。为解决这些问题，巴黎市政府自2017年起实施了一系列举措：对原有的重要报刊亭进行翻新，又新建一些接近奥斯曼风格的报刊亭，在维持原有的每个报刊亭占地15平方米的前提下，大大拓宽了内部空间。新型报刊亭不仅方便人们挑选报刊，还出售饮料、食品、日用品与旅游纪念品等；在一些报刊亭，人们甚至可以买到热腾腾的可丽饼。有些报刊亭还推出各种服务，比如帮助人们寻找带小孩的人及各种上门服务人员。巴黎歌剧院、音乐厅周边的报刊亭还出售门票，演出当天的打折票尤其受欢迎。多功能的新型报刊亭吸引了更多的消费者，这使其外部的“广告位”也炙手可热，大大增加了盈利空间。报刊亭生意不断好转，经营者与报刊亭数量便开始止跌回升。

当然，报刊亭的增加主要还是因为法国人在网络信息时代没有完全抛弃纸媒。法国拥有几百种报刊杂志，健康医学类的报刊就有十多种。法国民意调查显示，巴黎人认为报刊亭是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五六十岁的群体是报刊最忠实的读者，巴黎街头常常可以看到中老年人手拿一份报纸、一根法棍面包散步，这也是他们保持健康的良好生活习惯。

西班牙：飘着咖啡香

在网络媒体的巨大压力下，西班牙大量报刊亭倒闭，仅存的则必须面对“生死存亡”，寻找新出路。

边喝咖啡边看报是西班牙人的“习惯性动作”。时间充裕的人会泡在咖啡馆里看报，赶时间的人则会在报刊亭前瞄上几眼报纸的大标题。西班牙人的这些习惯给报刊亭经营者带来启发，或许既卖报又卖咖啡就是经营突破口。

笔者记得，3年前，第一家“咖啡报刊亭”在巴塞罗那开张。经营者选用了产自意大利的咖啡机和哥伦比亚的咖啡豆，西班牙《先锋报》甚至在开业当天刊登首席记者采写的报道作为助攻。果真，“老报亭有新咖啡”一炮打响，引起不少市民的兴趣。有咖啡爱好者专门跑到咖啡报刊亭尝鲜，边看报边站着喝一杯也别有风味。没多久，不少报刊亭纷纷效仿这一经营模式，有些还弃用西班牙文书写的招牌，改用英文“News & Coffee”（新闻与咖啡）冠名。有的报刊亭还出售三明治、寿司等，经营项目五花八门。

当然，并非所有报刊亭都有咖啡或食品出售。在西班牙，增加经营项目就要加收税款，并且无论卖出多少杯咖啡，缴纳的税款都有固定标准。因此，一些居民区的报刊亭不敢随意冒险增加经营項目，设在主要街道、客流量较大的报刊亭才敢下此赌注。此外，西班牙对报刊亭售卖咖啡或冷食有严格规定，其摆放面积不能超过报刊亭总面积的30%，否则将予以罚款，理由是报刊亭的经营主体不能被饮食取代，毕竟报刊亭是西班牙文化体系中的一个古老元素。

（摘自《生命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