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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遗民徐芳轶文考论

2022-12-13潘浩正

关键词:周亮词曲遗民

潘浩正

(上海交通大学 人文学院,上海 200240)

明清易代,天崩地裂,一大批士人甘守清节,放弃功名而成为遗民,归隐乡间,潜心著述,江西南城籍士人徐芳(1618—1671)[1]即是遗民群体中较有代表性的一位。徐芳,字仲光,号拙庵、愚山子、道明,明末进士,官山西泽州,入清后以青鸟术自隐,其事迹主要见于《同治建昌府志》卷八《人物志·儒林》[2]。徐芳工诗文,在诸遗民中文学成就突出,尤以带有寓言性质的小品文著称,其作品在明末清初江西文学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徐芳现存作品集有散文别集《悬榻编》六卷,以及杂俎小说集《藏山稿外编》二十四册(不分卷),均已于近年被整理再世:前者被影印收入《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第86册,由北京出版社2000年刊行[3]1-267;后者经马晴校点,收入欧阳健、欧阳萦雪主编的《全清小说·顺治卷》第6册,由文物出版社2020年出版[4]51-438。近日,笔者翻阅徐芳友人别集时,发现徐氏重要散轶作品若干篇。为进一步研究徐芳的文艺思想,今选取《休园诗馀序》《灵蛙记》两篇加以分析,以就正于方家。

其一,即收录于郑庆祜《扬州休园志》卷三的《休园诗馀序》:

予少固陋,性不喜词曲。以为吾儒之学,自性命、道德、经史以外,有古文诸体,又复有诗,诗又有歌行、律绝古近诸体之不一,其以游泳性情,抒发胸次,亦既足矣。填词音度柔靡,多脂粉淫亵之气,士诵法孔孟,以立言自命,才情笔墨,不宜用之于此也。后读苏子瞻、欧阳永叔两公集而得其诗馀,虽宋元词曲所从出,其韵节爽隽所以感人,又有出于诗文之上者。因叹声音道微,而时代迁移,愈工而益侈。雅颂之变而乐府也,犹蝌蚪之为篆隶也;乐府之变而诗馀,又变而词曲也,犹篆隶之为今书行草也。虽孔孟复起,不能尽去以复其故;惟矩其正,无即于其蔓,于以见才而明所学,亦无不可矣。且以《三百篇》未有之先,而《击壤》《卿云》,讴吟既已代续;其尤著者,《五子》以昭其法诫,《拘幽》以表其幽贞,《箕山》以写其清狂,《狡童》以志其哀怨。古高人逸士,奇怀亮节,托旨深遥,而临风慨慷,固有吐字成声,不极其情不止者,安见宋元人之必逊汉唐,而词之有戾于道也?

同籍广陵郑士介先生,以诗文名江淮有年。近进而为性命之学,治圃旁舍,艺花布石,尽谢尘事,日匡坐其中,名曰休园;间以其绪馀寄诸翰墨,所著《迩言》《省录》诸书,皆足以砥柱颓流,羽翼名教。近复出其所制诗馀数十首示予,予怪先生学道人,乃更以才见也。已徐而读之,则静者可鉴,庄者可铭,秀者可餐,珍者可佩。或洪钟鍧击,或边鼓轻敲;或挥麈清谈,或拈花微笑;或猿鹤空山之寂历,或皋比广座之方严;或西台恸哭之悲凉,或苏门长啸之萧远。盖先生之学与所得于性命道德、经史百家之微者,毕寓于诸篇之中,其感人诚深,而其情之见乎辞者,亦乌能以已也?黄鲁直喜作艳语,秀铁面诃之,而《广平》《梅花》,固不害其心之铁石;即宋初填词,首称欧、苏两公,而其言其人,固已卓然于千古矣。词何戾于道?词如先生,道不在是耶?

呜呼!高人逸士,奇怀亮节之郁勃于世,茹之不能,而吐之不可,苟非读《骚》痛饮,与縻其情于名花怪石、长篇短什之间,亦安所置其胸次哉?予既自愧所学之陋,而又虞以才艳先生者之失先生也,为表而出之。夫诗馀若休园者,可也[5]526-527。

按,“广陵郑士介先生”,即郑侠如(1610—1673),系出扬州名门望族,为扬州名胜影园建成者郑元勋(字超宗)之弟:“郑侠如,字士介,号俟庵。……超宗有影园,赞可有嘉树园,士介有休园,于是兄弟以园林相竞矣。”[6]郑氏家族以盐商发家,喜修筑园林,又常于园中举办诗文宴会。郑侠如为崇祯十二年(1639)贡生,顺治十年(1653)建休园[7]323,遂成文人诗酒雅集之处。其著有《休园省录》《休园迩言》《休园集句》《休园诗馀》。故《休园诗馀》大抵为郑侠如在其私人园林中吟诗作赋、陶冶性情之作。

徐芳于崇祯十二年(1639)举乡试第二,郑侠如于同年成贡生,故徐氏文中以“同籍”称之。崇祯十五年(1642),徐芳南下返乡,拜访时任扬州推官的挚友且为同年进士的汤来贺[3]208。据《扬州画舫录》记载,“来贺父(汤绍中)与公(郑元勋)同榜进士,以是交善。”[6]徐芳或在汤来贺的引荐之下结识郑侠如。徐氏抄本《藏山稿外编》卷首题有“郑士介阅”[4]54,且书中有“庚戌中秋日记于广陵旅次”[4]364等文字。据此推断,康熙九年(1670)中秋前后,徐芳游扬州,适逢郑氏书成,应好友之邀,写下此篇序言。

徐芳作此文的深层原因,在于二人精神气骨之相通。据王猷定记载,时袁继咸为扬州副使,忤逆宦官杨显名,当地权贵皆避而远之,惟郑侠如与郑元勋二人前往,与言地方事,所言切中肯紊。袁继咸所治襄阳陷,黜贬贵州,过扬州,郑侠如盛宴以送之。国变后,弘光朝廷欲起用郑侠如。顺治二年(1645),左良玉以“清君侧”之名东下反明,弘光举朝忧虑总督袁继咸叛明,郑侠如则坚信袁公,为之激烈陈词[5]504-505。郑侠如辞官归乡,“乐善不倦,凡育婴养老,拯溺敕焚诸事,无不殚心力为之”[8]。郑侠如不畏阉党,心系复明事业与黎民百姓,其忠贞至性,可谓明遗民典范。乾隆五十三年(1788),郑侠如所著《休园省录》《休园诗余》遭禁[9]85,或因其中有“违碍谬妄感愤语句”[10]568,从中亦可见他对旧朝的怀恋。再观徐芳,徐氏仕隆武朝廷,为奸人所嫉,辞官归里[2],接济灾民[11]607,晚年寄情于诗文。徐芳的人生经历、高尚人格与郑侠如极其相似。

徐芳别集《悬榻编》部分篇目可见徐芳文论观,而鲜见有表露其词论的文字。故该序对于进一步考察徐芳文学思想尤其是词论,大有裨益。明末复古思潮兴起,相对于泥古、以古为高的风气,徐芳主张文以代变。徐芳从音乐的角度简要概述词体的历史发展,词在诞生之初的“音度柔靡,多脂粉淫亵之气”,到北宋欧阳修、苏轼笔下之“韵节爽隽所以感人”,由此感叹词体随着“时代迁移,愈工而益侈”,词体风格从单一趋于多样,由粗略趋于精细,总体呈现日渐繁荣的面貌。他将这一过程类比于“雅颂之变乐府,犹蝌蚪之为篆隶”“乐府之变而诗馀,又变而词曲也,犹篆隶之为今书行草”,将词曲视为诗歌之变体,“虽孔孟复起,不能尽去以复其故”。徐氏认为,词体的诞生与变嬗是历史前进的产物,具有天然的合理性,这体现了他发展的文体史观。

徐芳批判“词戾于道”的传统观念,充分肯定词体书写内容的丰富性。词若能承载作者真情,置其胸次,便是优秀之作。序文开篇言“予少固陋,性不喜词曲”,以少时偏见现身说法,过去认为诸文学文体中唯有诗歌、古文符合儒者之道,士人不应将才情笔墨置于词曲,他视此为鄙陋之见。他以欧阳修、苏轼所作词与《击壤》《卿云》等颂扬上古政治之歌为例,说明词固然在诞生初期多局限于男女爱情,题材狭窄,而经历代文学家之开拓,离愁别恨、壮志雄心、家国情怀等内容都可写入词之中。从历史变迁来看,词不戾道,是词体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

既然“词不戾道”,那么词体可视为士人抒发个人抱负、讥讽时政的又一载体。徐芳呼吁士人不应过分囿于成见而对词曲退避三舍,亦要走出词为“艳科”的狭隘范围,应以词曲表现伟大深沉的情怀。徐芳在序文中盛赞郑侠如词曲诸体兼备,其原因是“先生之学与所得于性命道德、经史百家之微者,毕寓于诸篇之中”,郑侠如将儒者所学知识与历史哲学等内容汇入词中,方成其诗“感人诚深,而其情之见乎辞者,亦乌能以已”。作家要写出情真意切、托旨遥深的词曲作品,离不开对经史典籍、诸子百家的贯通。

徐芳对词体的肯定及要求词体解放,可见其文论观的进步性。他既不似传统士大夫那样对词嗤之以鼻,亦不似嘉庆后期兴起的常州词派,因过分强调词曲的载道价值而矫枉过正。徐芳的文论思想是相对温和与包容的。他从传统文论重视诗文轻词曲的角度,围绕词体符合儒者之道的中心进行论证,符合文人士大夫以道为本的传统心理,既充分肯定“道”理应具有的包容性,又充分肯定词本身的文体价值,娓娓道来却暗藏机锋,这便是此文的匠心所在。

其二,即收录于周亮工编《赖古堂文选》卷十六的《灵蛙记》:

予居竺峰之夏,有蛙焉潜于予之宅,或隅或奧,不能测也。至晚,则步而出道阈之缺而往焉以为率;其入以旦,人不及见也。方其伏也,不鸣不食,竟日无息;其出也,必坐于缺而观焉,伺人之寂而后发,亦不知所向;其行于庭也,舂容盘薄,履舄交错,不疑不慑。予戒家人毋扰之,蛙亦坦坦焉,自无所扰也。其往复以时,昏旦之节无少谬焉。

噫,异哉!予闻蛙之性,畏人而利野,故恒聚其族于山林陂泽之间;或分而坎之,以自邃其居,蕃育其子孙。掠之者恒饵而致之,非能历其穴而搜取之也。或哦也,人过之噤焉;或嬉若哺也,睨人声则蹩而遁矣。而今皆不然。奉其身以归于庭户,与人相偪处,以为乐郊也。其有所昵而然乎?其晨而内也,惧踪迹之不简而虐于人也;其昏而外也,又将以求所欲而餍之,或更一展其力于山林陂泽之间,未可知也。要以其退不违时,其进不忘返,有明哲之义焉,此其知不后于人也。不然,以予之不杀,诚足以并处而偕适;万一不幸而谬入于人之室,日曳股以遨游,其间一童子能俘而馘之,此其祸岂待钩饵之及哉?然而蛙固不往也。

盖吾闻之人,虫鸟之属远于人,亦恒有鹰鹯蛇鼠吞噬搏螫之患,故其性每乐于近人;而又以为人之馋而毒甚于鹰鹯蛇鼠也,则远之。蛇鼠鹰鹯之害一,而人之害十也。幸而无害焉,则固乐于近之也。噫!人者,物之庇也,乃至使物毒之甚于鹰鹯蛇鼠也,则吾不忍言矣[12]1185-1187。

按,周亮工(1612—1672),字元亮,号栎园,江西金溪人,崇祯十二年(1639)举人,次年成进士。崇祯十四年(1641),周亮工任山东潍县知县,明亡后投奔弘光朝廷,因目睹朝廷腐败,辞官归南京。顺治二年(1645)降清,官至布政使、户部右侍郎等,后被弹劾,几度入狱,幸免死罪。周亮工,性严岸,能为诗文、骚赋、词曲、印篆、书法、绘画等,著作有《赖古堂集》《书影》《字触》《同书》《读画录》《印人传》等。

徐芳与周亮工均为江西人,且为崇祯十三年庚辰(1640)进士同年,入清后往来频繁,足见二人金兰之谊。康熙元年(1662),周亮工《因树屋书影》成,请徐芳为之序[13]15-30。康熙六年(1667)一月,徐芳过南京,访周亮工书斋情话轩,为其《字触》作序[14]3-11。同年三月,又为亮工《赖古堂文选》作序[15]23-42。《悬榻编》卷二另有《宅相四十吉祥编序》一篇,系徐芳为周亮工父亲堪舆著作所撰序[3]77-78。周亮工不仅多次邀徐芳撰写序言,其编选《赖古堂文选》二十卷,共收录徐芳散文9篇(卷三收《优昙集序》[15]335-338,卷十五收《麻姑观瀑记》《铸仙岩记》[12]1105-1112,卷十六收《灵蛙记》[12]1185-1187,卷十八收《捕鲮人说》《棘说》《蝇说》《鸡犬说》《沙桐说》[12]1395-1412)。其所辑录的明末清初士大夫尺牍总集《尺牍新钞》三集更收录徐芳尺牍多达52通(《尺牍新钞》卷六收14通[16]441-471,《尺牍新钞二选藏弆集》卷四收4通[17]247-251,卷十收5通[18]576-582,卷十四收2通[18]832-838,《尺牍新钞三选结邻集》卷三收16通[19]219-244,卷五收11通[19]374-395),包括《尺牍新钞三选结邻集》卷三《与周栎园同年》等三通[19]234-241徐芳向亮工其人倾诉心曲者。

周亮工与徐芳的友谊,源于二人相近的文论观:论诗首重性情,主张独自树立;宗尚唐宋八大家古文,亦否定一味摹古;强调文章的实用功能。周亮工在《西江游草序》中言:“古人为诗,未有舍性情而专言格调者,今人好称格调而反略于性情,此诗之所以不古也。夫诗以言性情也,山泽之子不可与论庙堂,华曼之词不可与言顦顇,其情殊也。今无与于颂述而黼黻其貌,本无所感慨而涕泗从之,以不情之悲喜为应酬之章句,所谓鞞铎之不中于音也而挟其行卷,诩然曰:‘我盛唐,我六朝也。’余窃怪之。”[20]周亮工有感于前后七子及其追随者泥古的习气,他在《南昌先生四部稿序》中予以批评:“余见数年以来,文人竞尚八家,叹息之音呜咽满幅,层叠之句反复连篇,自以为韩柳复生、曾苏再见,而不知不至复入于晚宋不止,亦何以厌向者慕效王李之心?彼趋王李而斟酌之,去其秾纤,根极典要,著为沉博绝丽之文,不出数年,必将大胜乎为八家者。而八家醇洁简劲之风,反至代受诬呵澌灭,不可再振。”[21]586又于《托素斋诗序》中云:“予于古文之道,固未及窥,而甚伤乎今人之文之靡,思一返诸古。”[21]578-579徐芳认为诗歌应“以性情为先”“使事而不流于杂,谈理而不堕于迂,模古而不伤于痕,蹈空而不病于凿”“情文兼至”为至高境界[3]192-194。时人以“深者通诸性情,大者助乎名教”[3]3论徐氏文章,以“机杼必自己出,语矜创获,不蹈袭前人一字;刿鉥湔濯,而归之大雅”[22]191-192评周亮工诗文,更见二人创作旨趣的一致:既要求创作个性,又需回归经世致用的本旨。

徐芳是篇《灵蛙记》即事论理,从居所中某只青蛙的日常姿态着笔,生发议论。蛙性本“畏人而利野”,畏惧人类,喜居野外,今却寓于人类庭户之中,与作者朝夕相处而以此为乐,且进退有时。其明哲保身之智,颇不亚于人。故徐氏总结道,动物是否亲近于人,人与自然是否能和谐共处,取决于人性善恶与否。若以吞噬、掠夺他者为本性的鹰鹯蛇鼠与人类相较,人类的危害与流毒可十倍于前者,作者对此深感痛心。徐芳反思人性的丑恶、贪婪,期待人与动物和谐共处,极富教育意义。其明写“我”之戒杀与蛙之悠然自得,痛斥人对他者的迫害,行控诉清廷之实,不失为一则替百姓发声、影射当局迫害的讽世寓言,寄寓着清初士人对当权者凌虐百姓等恶劣行径的厌恶之情。

观《灵蛙记》之寓言性,可谓与徐芳《诺皋广志》中的篇章一脉相承。书写奇人异事、鬼神怪异或乱世中的人间百态,实则具有鲜明的现实指向。铁蹄当前,借物喻人,指桑骂槐,方可曲折流露内心情感。此类手法的使用,既是受制于现实政治的无奈之举,也是文学家采用艺术技法的必要选择。故中外学界对徐芳作品的现实意义予以肯定,《哥伦比亚中国文学史》上卷第三十七章《晚期的文言小说》指出“徐芳显示出文言小说作为社会评论工具的潜力”[23]763-764;张俊《清代小说史》认为《诺皋广志》“隐曲地流露出作者的民族反抗情绪”[24]184-185;吴承学《晚明小品研究》评价徐芳其人“对于现实相当关切和大胆介入”,其文“以其讽刺性的杂文最有特色”[25]376-379。徐芳作品的现实性指向,与明末清初不少作家的“疾恶如仇和亡国之痛”[26]是一脉相承的。

明遗民以文学作品抒陈有关时事之见,徐芳可谓其中典型。正如徐芳在尺牍《答傅瀛宾(戊子)》中,认为春秋时期的隐士楚狂、沮溺“非天下冷人也,而正天下之热人;热极矣而无如何,则不得不归于冷耳”[19]375-376,是语岂非明遗民自道?徐芳入清不仕,归隐山林,看似遗世独立,不问世事,然吟诗作文不辍。这类小品文的书写,正见遗民身居方外,而心系朝野、心怀民瘼的儒士本色。

这两篇轶文具有多重价值。其一,它们是进一步考察徐芳交游的重要材料。徐芳与遗民同道郑侠如过从甚密,与身为贰臣的周亮工保持友好往来,说明遗民之交,一定程度上消弭了政治身份的差异,以文会友、以学术会友是遗民交往之重要缘由。其二,这两篇轶文反映了徐芳其人多方面的文学观念。《休园诗馀序》表现其文以代变的词体观,他不反对文人写词,认为词亦可为载道之器。《灵蛙记》为徐芳小品散文的代表作品,写青蛙等动物遭人迫害,实则剑指清廷,暗喻怨愤。清初文论总体上已从明末的书写性灵、张扬个性,逐渐向强调文学的功利性、现实性回归,换言之,即由“明人的放浪形骸、重情重性逐渐转到清人严谨务实、推崇教化”[27]。本研究所辑两篇轶文便是具体而微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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