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峰

（罗源第一中学，福建 罗源 350600）

一、引言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 年版2020 年修订）》（以下简称《课标》）提出英语学科核心素养包括四大要素，即语言能力、文化意识、思维品质和学习能力，并把英语学科语言能力界定为“在社会情境中，以听、说、读、看、写等方式理解和表达意义的能力”。［1］4这是“看”首次作为一项英语语言技能，与传统的听、说、读、写四项技能并列被写入课程标准。《课标》指出，语言技能的“看通常指多模态语篇中的图形、表格、动画、符号以及视频等理解意义的技能”，［1］35并在普通高中英语必修课程、选择性课程和选修课程中对“看”都提出了具体的要求。可见，“看”是当下“视觉时代”高中英语学习与时俱进的重要方式和必要技能。

《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对各分项能力进行了描述，其中包含了对多模态运用能力的要求。如，能借助图片读懂语言简单的短小故事；能借助插图或其他手段理解短文内容；能识别简短文本图文间的关系；能选择不同的辅助手段，如图表、音/视频等，进行有效交流。多模态是建立于模态的概念之上的。模态是在不同感官的协助下，人类与不同的外部环境互动产生的一些形式，可分为单模态、双模态和多模态。多模态即使用三种或三种以上的感官与外部环境进行互动。张德禄认为“在多模态话语中，不同模态的话语之间是相互联系的”。［2］它们之间的关系可归结为强化、补充、调节、协同，联合、交叠与语境交互等，共同作用于意义表达。高中英语教学中的语篇通常以多模态形式出现，这就要求教师要创设语言情境帮助学生综合运用多种感官协作学习，提升教学效能。因此，笔者在高中课堂尝试了“以看联听”“以看诱说”“以看助读”“以看带写”的英语教学实践。

二、英语“以看促学”理念

（一）“看”是“视觉”时代的应然之技

置身于“视觉”时代，图像构成了我们生活世界的基本镜像，从电影、电视到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层出不穷的各类图像与媒体正以一种弥散式的方式浸润、影响甚至主导着现代人的生活样态。海德格尔甚至就“图像”做过这样的论断：“倘我们沉思现代，我们就是在追问世界图像。”可以说，我们生活的现代世界是一个图像世界。在此大背景下修订的《课标》中增加了“看”这一技能，无疑是形势使然，是明智之举，故不可小觑“看”这一应然之技的导向和引领作用。

（二）“看”的词义分析

汉代许慎的《说文解字》对“看”的解释是“看，睎也”，而“睎”则被解释为“望也”，指的是“看”的本义，即指用眼睛进行的观察，和“视”同义。从“看”的汉字结构——上“手”下“目”来看，它很形象地表达了“用手遮光远望”的意思。《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和《现代汉语八百词》把“看”归纳为行域义、知域义和言域义三大义项。结合《课标》对“看”的概念界定及高中各必修选修课程对“看”的要求，笔者认为《课标》新增的技能“看”主要有以下几个词义：1.视线接触的简单动作；2.具有个体主观意识判断的行为，表示观察、探究等；3.“看”不仅仅包含对事物的观察，也包括施事者经过观察之后的态度评价与推测。

（三）“看”与“读”的关系

《课标》倡导的“看”，就是利用视觉感官来感知知识的视觉表征和视觉传达。视觉可以传递大量的信息。“视”即“观”，是直接作用于感官的一种现象；而觉则融合了知觉和意识。可以说“看”是一种感官反应和知觉意识的共同体现。作为把握世界的一种方式，“看”曾经被认为不如语言这种方式准确、理性和深刻。因为语言常与阅读、思考关联。《课标》中的“读”指向语言文字的阅读。语言学家古德曼认为：阅读是一个复杂的心理语言活动过程，是作者、文本和读者三者共同作用的结果，属于高级认知技能。［3］这个过程与读者的思维方式和认知能力密切相关，涉及大脑加工信息的复杂过程。因此阅读即思维。

《课标》中“看”和“读”都是语言技能，指向语言能力。“看”的是多模态语篇中的图形、表格、动画、符号以及视频等，“读”的是多模态语篇中的语言文字信息。它们既是技能又是活动，且彼此关联，体现了个体认识从感觉到思维、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进阶。

三、高中英语“以看促学”教学实践

（一）以看联听，协同内化

有研究发现，当学习者同时得到视觉和听觉的刺激后能显著提高对目标语的理解。［4］因为通过“看”一方面能使“听”到的信息更加清晰和准确，另一方面能补充、弥补“听”力信息所缺失的、传达不清楚的或听者没有完全接收的信息。也就是说，在学生倾心聆听的同时辅以“看”，能激活学生原有的认知图式，补充背景知识，帮助学生较快地投入“听力”状态，较少注意语言难点，并主动利用大脑中已有的背景知识（图式）“破译”生词、难句，保证整体理解的实现。［5］

因此高中听力教学中，教师应选择合适的视觉素材（如图片、符号、视频、媒体等）帮助学生协同联动视觉和听觉以加强信息的理解和内化，进而优化教学效果。例如，笔者在执教人教版高中英语模块十第三单元Fairness for All 时，精选了一个马丁·路德·金的演讲视频I Have a Dream，引导学生以看启思、视听协同互补，通过立体全方位的感官体验加速信息的加工和内化。学生“看”着展示了马丁·路德·金参与的主要历史事件（及其发生的时代背景）以及他现场演讲时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等的视频，“听”着他“亮点”纷呈、激情澎湃、铿锵有力、直抵人心的演讲，既深切感受到彼时彼地历史文化背景下黑人遭受种族隔离、种族歧视迫害的悲惨生活场景和他对自由正义的热切渴望以及对黑人白人情同兄弟的殷切希望，又在接近真实的场景中领略到马丁·路德·金逻辑严密、充分论理、精于语言、巧于修辞的语言驾驭能力、表达能力和人格魅力，折服于马丁·路德·金高尚的追求、不屈的精神和坚定的理想信念，进而引爆情感的“燃点”，形成自己正确的价值取向。

（二）以看诱说，培养技能

“说”是表达性技能，是输出。若没有足够的可理解性输入就无法保证有质量的输出，课堂可能就会出现学生“不想说”“不会说”“不敢说”“说不出”的尴尬场面。要想让学生在课上“可言可语”“有言有语”“又言又语”，教师首先要选好时机根据话题用好引子（如图片影像等视觉素材），点燃学生的兴趣和言说欲，吸引他们积极参与到基于话题探究的“言说”活动，并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理解、看法和有价值的领悟。

例如，笔者在教授高中英语模块一第五单元Mandela：a modern hero 的阅读文本之后呈现曼德拉生平的一些图片，让学生对曼德拉进行评价并佐证，让大多数学生依托所学文本和图片，从不同视角做出自己的评价。接着，播放事先剪辑好的一段由曼德拉的前妻、女儿、同事、好友、狱警对他的评价拼接而成的视频，让学生分组讨论后口头汇报各小组对曼德拉的综合评价以及他们的感悟与反思。学生热烈讨论，批判思考、深度思辨、理性反思，形成自己的独特评价和感悟反思，表现精彩。这是因为教师提供的视觉材料颠覆了学生的原有认知。这种冲突激活了他们的批判性思维且为他们的表达提供了可模仿的有效输入，诱发了他们的表达欲望，使得他们想说、敢说而且能说。另外，教师在日常教学中也可结合时下的社会“热点”，选取内涵丰富、幽默诙谐或发人深思的视觉素材，如鞭挞社会乱象的漫画、触动泪点的组图、QQ群或微信朋友圈的聊天截屏、各种学习APP 的打卡晒图等，诱发学生的言说欲望，进而在互动交流中提高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教师也可引导学生通过“看屏”、借助“趣配音”“流利说”等工具训练口语表达。

（三）以看助读，发展思维

高中英语阅读教学中教师通过设计以适切的“看”来引发学生思考探究文本有利于学生的“读”。因为高效的视觉信息有助于直接快捷地“阐释文本丰富的教育内涵，获得学生的心理认同，引发情感共鸣，在掌握知识、发展智能、体验情感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思想品德的形成，从而自然和谐地达成教学的教育性目标”。［6］教师在阅读教学过程中，可利用与阅读主题恰切匹配并服务于教学目标达成的图像、照片、图表、流程图、视频、剪辑的媒体流等，结合阅读文本的相关内容，精心设计一系列循序渐进且有针对性、系统性和连贯性的问题实施课堂教学。［7］要实现“以看助学”，关键是选好“看点”并基于“看点”精准设问，引导学生通过分阶渐进式地完成“看”“读”“思”活动，发展其在具象中抽象、于分析中推理、在联结中反思、于比较中质疑等优秀的思维品质。

选修七UNIT 4“A Letter Home”一文作者附了故事性强、当地风情浓郁的10 张照片。笔者在教学时充分运用这些照片引导学生开展环环相扣、层层递进的“以看助读”的自主探究学习活动：一是依据照片—组构知识—预测内容—概括大意—提契线索（What is the text mainly about？How many clues can you find and what are the clues?）。二是结合照片—聚焦细节—多维解读—逻辑推断（Please underline the descriptions matching the photos 1-3，think what words can be used to describe the school and the boys and infer what problems may exist）。三是跳出照片—感悟思辨—关联现实—个性表达（Which photos impress you most?Why?And what aspects of your life can you relate to?）。

如下是一些学生在上述问题驱动下的“看”“读”“思”活动中的课堂生成：

S1：I think the text is mainly about my teaching life in PNG as a volunteer.

S2：I think the text is mainly about my meaningful experience of teaching in remote PNG.

S3：I think there are two clues：one--the school life;the other--a visit to the village.

S4：I think the school is a bush school with almost no equipment needed for teaching.Too simple and poorlyequipped.And the boys are ill-educated but independent，helpful and happy，maybe.

S5：From Picture 1 and Paragraph 2，we can see that students in my class are all boys.So gender discrimination may be a problem there.

S6：All the pictures impress me a lot.From them I can see that the environment is so natural，with impressive views and undamaged forests，with no modern facilities，with no pollution we have to live with in modern cities.

S7：But I can hardly bear their way of life，which remains almost primitive.Maybe we should do something to help them change their way of life.Volunteering is regarded a good way.

S8：I don’t quite agree.Will change be good for them? In my opinion，as long as they’re happy with their life，we should not disturb them.We should not judge others’life by our standard or force our opinions upon others.

……

这节阅读课教师充分利用课文作者拍摄的10 照片设计，激发学生的兴趣和好奇心，引导学生“看”照片的“内容”和“联系”，撬动学生以基于照片设置的问题链为思维的“支点”，理解阅读文本的内容“要点”，感悟语篇“亮点”、分析作者的态度“观点”，关联时代“热点”，达成了师生、生生、文本之间的高度互动和学生看图能力从in the photos、between the photos 到beyond the photos 的进阶。也就是说，学生不仅能够根据这些照片解码图文信息，整合相关内容、勾勒文章脉络、解读文本主题，而且能够图文结合挖掘细节，逻辑思维合理推断，感悟作者的情感态度，还能够从语言文字走向现实情境，在认知冲突、思维碰撞、观点争鸣中理性评价、升华认识。

（四）以看带写，个性产出

高中学生在英语写作时常常遭遇不知道写什么、怎么写的“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情况。为此，笔者在教学中尝试“以看带写”的做法。因为“看”图表、画面、图像、视频等能够大大降低学生的情感焦虑和认知负荷，有助于学生打开思路、活络思维，成为学生有事可叙、有感可发、有情可抒的契机和切入点。

以必修二UNIT 4 Wildlife Protection 为例，笔者聚焦主题精选了一些有典型性代表性的图片（体现野生动物濒临灭绝的现象和原因），让学生看图说话或看图写话，接着就“What can we do to help endangered wildlife in China?”发散思维、观点分享后，一起观看“no buying，no killing”的公益视频短片；最后让学生根据老师的黑板板书或在希沃白板上生成的思维导图，写倡议书，呼吁大家保护野生动物。学生们都能从“现象—原因—对策—呼吁”四个层面展开写作，写作输出效果良好。笔者认为不可小瞧“写”前之“看”。课堂上教师提供的图片、视频及现场互动生成的板书或思维导图，帮助学生有目的、有方向地观察、感知、发现和思考所“看到”的现象，“看清”现象的本质、“看懂”视觉材料所表达的思想内涵，为后续的“写”做好充分的铺垫。这样有意义的“看”有助于学生有效获得具体鲜活的知识，积累丰富的经验，提升认知水平，潜移默化其观点态度，进而带动学生从感性体验上升到理性思考，在看清楚、想明白的基础上谋篇布局、遣词造句，融通情境，共情呼吁，一气呵成其写作任务。

四、总结

“看”作为一种新的英语语言技能被写进课程标准，是“图像时代”的应然诉求。图像刺激视觉感官，更契合学生的心理、认知和情感的需求，能更直观、形象、生动地传达信息和意义，更有效地驱动学生感知与注意，完成对信息的获取与梳理、概括与整合、内化与运用、推理与论证，归纳与提炼。［1］63因此培养学生看的技能之重要性和必要性是毋庸置疑的。教师需要不断提高专业素养，树立“看”的意识，积极开发旨在“以看促学”的视觉学习资源库，把“以看促学”有机穿插或始终贯穿于高中英语教学的全过程，培养学生“看”的意识，使之掌握“看”的技能，懂得“看”什么、怎么“看”，学生才能“看到”“看清”“看懂”，进而学习语言知识、建构主题意义、发展多元思维、运用学习策略，判断价值取向，涵养情感态度，发展核心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