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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论视角下葛浩文译《生死疲劳》的文本对比

2022-11-20刘莹莹

现代英语 2022年5期
关键词:葛浩文英译本译者

刘莹莹

(成都师范学院,四川 成都 611130)

一、引言

《生死疲劳》是作家莫言的代表作之一,这本小说将中国传统六道轮回融于小说叙述中,以动物的眼界描述了20世纪中后期的中国农民和土地的关系,《生死疲劳》这一书名来源于“生死疲劳由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作者莫言的代表作《生死疲劳》等屡获国际大奖,其中包括诺贝尔文学奖。《生死疲劳》的英译本名为LifeandDeathAre WearingMeOut,由著名翻译家、汉学家葛浩文翻译。葛浩文具有深厚的汉语文化知识,翻译汉语文学作品时如鱼得水。他在汉语文学作品的翻译中,融入了英美文学作品的色彩。因而,在西方社会中,《生死疲劳》受到了追捧和大量好评。诚然,这与译者的翻译密切相关。将富含中国文化传统色彩的文学作品译入英语并且受到认可,绝非易事。因为中外文化各有其底蕴,语言特点也各不相同。无疑,这也是英译过程中的难题。成功的译本才能为读者所接受。文章将从文本分析入手,探讨在目的论视角下,文学翻译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译者的处理方法。

二、目的论视角下的文学翻译

目的论认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应遵循目的原则、连贯原则以及忠实原则。文学翻译不同于其他范式文本的翻译,目的原则要求文学翻译基于文学本身的审美和文学体裁的特征,传递文学作品的情感和意义。连贯原则要求文学翻译注重目标语读者的理解性和可接受性。忠实原则要求文学翻译兼顾两种语言在转换过程中文化意象的翻译。《生死疲劳》全文长达五十五万字,故事的类型、情节、语言以及视角都至关重要。正如莫言在诺贝尔颁奖致辞的演讲中所言,“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译著只有遵从目的论的三原则,才能在翻译过程中,保留其“讲故事”的精髓。

三、文本对比

通过文本分析,能够从译者的译著中,获悉许多翻译“疑难杂症”处理的巧思。就葛浩文译本而言,译者整体上在中国传统文化相关内容上,采取了异化的翻译策略。但译者并没有完全放弃译者的主体地位。在译者认为需要考虑到原作者、译者、读者的部分,也适当采取了归化的翻译策略。

(一)标题翻译

在《生死疲劳》中,一共分为五个部分,分别是:驴折腾、牛犟劲、猪撒欢、狗精神以及结局与开端。每一部分分别以章回形式连接起来。比如第一部第五章“掘财宝白氏受审 闹厅堂公驴跳墙”,第六章“柔情缱绻成佳偶 智勇双全斗饿狼”。不难看出,作者在选择标题时,并未采用标准的现代汉语,而是有一点古汉语意味的标题。然而,言其有古汉语意味是因为也不是完全的古汉语。这看似“半文不白”的标题在英译过程中,是否可以选用类似中古英语的语体?让英语读者在阅读《生死疲劳》译本时,感受到原作者在汉语版本中体现出的这种意味。此处,我们以第一部第五章标题“掘财宝白氏受审 闹厅堂公驴跳墙”为例,葛浩文在翻译中,译为:“Ximen Bai Stands Trial for Digging Up Treasure/The Donkey Proceedings and Jumps a Wall”。显而易见,译者考虑到,源文本为现代汉语。将其译为现代英语,无可厚非。由于汉语语言本身的特征,偏古文的章回标题,使小说结构更加紧凑和明了。偏古文的标题也言简意赅,工整对仗。源文本读者在阅读中,也不会有理解和阅读上的困难。甚至,这便是《生死疲劳》[4]的特点。但如若将中古英语用于译本的章回标题翻译中,目标文本读者在阅读时,可能会对不知所云的章回标题与现代英语的小说内容感到困惑。所以,译者没有将古汉语言本身的特点带入译本中。然而,这也并不意味着译者在翻译中“不信”。恰恰相反,译者的主体性在此表现得淋漓尽致。从上述案例中可以看出,源文本的标题是工整的对仗“掘财宝”对“闹厅堂”(一个动词搭配一个名词),“白氏受审”对“公驴跳堂”(一个名词搭配一个动词)。这是汉语中常见的对仗。译者在翻译时,完全将这一特点体现在译本中,笔者认为这是非常妙的处理方法。虽然,没有“半文不白”的标题,但是,译者将标题的神韵体现在目标文本中。如若查阅目标文本,便会发现,在目标文本的章节标题翻译中,译者巧妙地采取了排版的策略,将标题分为两节,分为上下两行进行排列,或者分为前半截标题两行,后半截标题两行进行排列。从形式上,使标题的汉语特点更为凸显。比如第一部第六章的标题“柔情缱绻成佳偶 智勇双全斗饿狼”,译为:“Tenderness and Deep Affection/Create a Perfect Couple/Wisdom and Courage Are Pitted/against Vicious Wolves”。译者将标题分为四节进行排列,其中“Tenderness and Deep Affection”对应“Wisdom and Courage Are Pitted”,“Create a Perfect Couple”对应“against Vicious Wolves”。诚然,在一些翻译中不可能做到如此整齐的对仗。因而,译者的巧思在于将标题分行,从形式上弥补了可能在语言上存在的不完美[3]。

(二)对话翻译

在小说中,人物对话是作者塑造角色的重要手段。在源文本中,也有大量的人物对白,体现了不同角色的特征。在翻译中,应当保留对话中人物言语间流露出的人物个体特征,同时,某些文本需要修改或者注意措辞选择。(莫言,2006:74-75)在英译本中,如下:“My master's wife ran out in an attempt to stop him from leading me away.‘You can take my husband out to work,that's fine by me,’ she said,‘and I'll smash rocks and smelt steel if you want.But you cannot take my donkey with you.’With a display of anger and impatience,the man said:‘What do you take us for,madam citizen,puppet soldiers out to confiscate people's livestock?We're core members of the People's Commune Militia,and we're following orders,just doing our job.We're taking your donkey on loan.You'll get him back when we're finished with him.”(Howard Goldblatt;2006:89)[2]此段对话中,有两个值得注意。第一,在英译本中,译者根据英文习惯,进行了部分增译。使译文更加地道。比如,“You can take my husband out to work,that's fine by me”其中的“that's fine by me”是非常地道的英语表达。虽然在源文本中并没有一一对应的“对我来说不成问题”的句子,但这是源文本迎春的言下之意。译者适当的增译,使源文本的“形神”表现得淋漓尽致。此段对话中,译者做出的类似增译还有“and smelt steel if you want”中的“if you want”,“take my donkey with you”“with you”。第二,源文本中有一句“当成黄皮子拉驴队啦?”这句话是极具汉语文化色彩的表达,若是直译,便会贻笑大方吧。该句话中“黄皮子”俗称“黄鼠狼”,算是方言。中国有句歇后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该句话的言下之意是:“难道你迎春把我们当成恣意强抢的旧时代民兵了?!”译者很巧妙地直接将言下之意译出,一方面,源文本的含义一语道破;另一方面,一个简单的反义疑问句,也符合口语的使用习惯。

综上可以得出,在对话翻译中,要求译者要具备较高的审美能力。首先,能够准确识别出文本中的风格特征。其次,能运用自身的语言能力将其译入目标语言。从而,充分发挥译者的主体性,达到在目标语文本中将源文本的风格特征以及内容都淋漓尽致呈现出来的效果。

(三)文化意象的翻译

中西方文化大相径庭,在翻译中也难免会涉及一些。可能某些意象在目标文本中并不存在对等翻译。也有可能,同一意象其含义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各不相同。因此,下文试举几个例子,探寻译者在英译过程中采取的方法。

在第一部分第七章“花花畏难背誓约 闹闹发威咬猎户”一开篇,源文本中写道:“我没有说谎,向玉皇大帝保证,指着河水中的月亮起誓,是真的,因为我不是一般的公驴,韩家的母驴也不是一般的母驴。”在英译本中,译者译为:“But I swear to the Jade Emperor in Heaven that I am not lying,I take a vow before the moon's reflection in the river that I am telling the truth.I was no ordinary donkey,nor was she.”(葛浩文;2008:59)这里,“玉皇大帝”这一意向引起了笔者的注意。首先,“玉皇大帝”是中国传统文化天界的掌权者,这一意象在西方文化中是不存在的。那么,在源文本中,作者描述“向玉皇大帝保证”旨在表达,源文本中“我”起誓的真实性。诚然,玉皇大帝确实有对应的翻译为“the Jade Emperor in Heaven”。但如此一来,目标语读者可能不会理解其中的含义。笔者认为,如果直接翻译成“God”,也许目标语读者能够对其含义心领神会。但目标语读者又失去了领略异域文化的乐趣。因此,笔者认为可以采用括号加注简单说明的方式,方能彰显出源文本的涵义。即,在目标文本中增添话语实现翻译文体学中的隐义明示。

试再举一例,在第一部第八章“西门驴痛失一卵 庞英雄光临大院”中,许宝说道:“好好听着,蓝脸,还有那头驴,也好好听着,方才那一手叫做‘叶底偷桃’!”(莫言;2006:62)英译本中,译为:“Listen carefully,”Xu Bao said smugly.You and your donkey both.I call it‘Stealing peaches under the leaves.’”这里要提及的意象为“叶底摘桃”。“叶底摘桃”一词来源于武当秘传太极拳的其中一式,动作为“右手画立圆砸拳”(砸拳位置位于腹部)。而后,在中国文学中,被暗指为偷袭男性生殖器。在源文本中,读者能够理解许宝说“叶底摘桃”是指许宝割了西门驴一个驴卵。但是,在英译本中,译者将其直译为“Stealing peaches under the leaves”,笔者认为,在缺乏中国文化背景的了解下,目标语读者应该是难以理解暗喻的涵义。即便如此,笔者认为译者采取直接译出涵义的做法,也属无奈之举。因为,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去翻译这一意象。如若每个意象都加注详尽解释一番,那目标语读者怕是早已失去阅读的兴趣。

试举一例,源文本为“现在,有一个重要人物登场。他姓庞名虎,面如重枣,目若朗星。”(莫言;2006:63)英译本中译为:“Now is the time for a very important character to come on stage.His name is Pang Hu,which,interestingly,means Colossal Tiger.He has a face like a date and eyes like the brightest.”(葛浩文;2008:75)此句中,有两个意象值得注意。第一个是人物姓名“庞虎”的翻译。在人名翻译中,我们一般都采取音译的方法。显而易见,作者在创作小说过程中,每一个名字并不是恣意而为,必有其所指。就以本句中“庞虎”为例,“庞”为双关。“庞”本可为姓氏,又有含义“巨大的”。译者在翻译中,首先采用传统的音译法,紧接其后,将“庞虎”的另一层含义译出,可谓精彩!第二个是“面如重枣”,源文本的含义是:面色如大枣般红润。因为,在汉语中,大枣的联想意译就包括红润的颜色。然而,在英译本中,译者直接用“a face like a date”来表达。“date”有枣椰子的含义。但是,笔者也会疑惑目标语读者可能会迷惑,为什么面色像大枣一般。译者认为,此处可以采用意译的手法,将“面如重枣”直接译为“ruddy checks”。因而,目标语读者将易于理解原作者的意图。

四、结语

文章中,在目的论的视角下,将《生死疲劳》[5]的中英文本进行了对比,分别从章回标题翻译、人物对话翻译与文化意象翻译三个方面进行了简要的分析。长篇小说中的文学翻译,由于涉及文化、语言、社会背景等多个方面,针对不同的读者群而言,确实难以做到尽善尽美。从此译本来看,译者已竭力追求“忠实”与“传神”之间的平衡。笔者仅在文中粗略地分析了个别案例,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总的说来,认为《生死疲劳》的英译本从大体上达到了钱钟书所言“化境”的翻译境界,亦为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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