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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水上民主改革中政治动员与民众心理、行为选择研究(1952—1953)*

2022-11-01任云仙王玉珍

农业考古 2022年3期
关键词:船民船工工作队

任云仙 王玉珍

江西江河湖泊纵横,在广阔的水域上有相当数量的船民靠驾船为生。他们常年漂泊于水上,为了应对各种天灾人祸,往往按照业缘、血缘和地缘关系结成船帮,以期在漂泊不定的水上互相照应。在新中国成立之前,由于国家管理的缺位或政府权力滥用,船帮在水上社会比较盛行。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完成了土地改革、城市和工矿民主改革之后,船舶众多的水域自然成为加强管理的重要区域。为了实现对水上社会的有效管理,从1952年11月开始,国家开始布置全国水上民主改革,“目标为肃清反革命分子和打倒封建把头制度”。通过水上民主改革,将分散的船民组织起来,统一运价、组织货源、统一调度,使其成为运输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在面临民主改革时,水上民众具有什么样的心态?在以往阶级斗争叙事中,民众往往被叙述为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状态。但事实上,民众的心理非常复杂,远非如传统革命史叙述的那么简单。近年来不少学者提出重新书写革命史的呼声,在深入梳理史料基础上,努力呈现革命的复杂面相。笔者也是出于同一研究旨趣,选择江西水上民主改革中国家政治动员与民众心理、行为选择作为考察对象,意在通过区域研究展现政治运动的多维面相,再现新中国成立初期政治动员工作的细致与复杂。与陆地的政治运动相比,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水上民主改革学界关注较少,目前还缺乏对水上民主改革中的国家动员与社会心理、民众行为选择进行考察的成果。基于此,本文以此问题为切入点,以期呈现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水上社会治理的历史图景。

一、把头:末路的挣扎与抵抗

把头作为旧中国水上船帮组织的头目,是水上民主改革的主要对象。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忙于农村土改和城市民主改革,在1952年之前一直未实现对水上的有效管理。国家权力的暂时缺位,让把头继续沿袭传统权威提供了可能,直至水上民主改革前,他们在船民和船工中依然具有极大的影响力。民船民主改革档案中对把头进行了描绘:“封建把头在解放前通过黄牛船行,把持货源,剥削船民;通过荐头行、水夫店等组织,统治劳动力剥削船工;通过差船摊派,把持船帮公所,进行敲诈勒索。”从资料来看,把头管理船民,征收捐税,同时也为其延揽货物,介绍船工。在水上社会中,把头是沟通水运市场的核心,也是水上社会秩序的管理者。

在以往叙事中,把头被刻画为敲骨吸髓的剥削者。但事实上,这种单一的形象并不适用于所有把头。作为沟通市场和船民的中间人,把头是在水运中发展起来的行业性组织经理人,在中西方社会普遍存在。明清时期行帮遍布中国社会各行各业,水运业也不例外。大部分船帮为船民们自发的行业性组织,“一般由船户公举老于船业、熟悉地方情形者,充当本帮代表”。如河口镇有的船帮把头“经验丰富,德高望重,且具有一定的 组 织 能 力”。把 头 既 负 责 协 调 各 帮 内 纠纷,同时也为船民向各船行、各转运栈承揽商货装运。把头人际网络非常广泛,在船民中有相当的威望,作为船民和市场的中间人,把头从中招揽货物集散,赚取差价,此种经济行为和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所奉行的经济理念相违背,因此,这种从中赚取差价的市场行为被定义为剥削。

不可否认,把头中不乏恃强凌弱之辈。由于水运的流动性和高风险性,让船帮和船业公会具有很强的行业性、地域性与排他性。国家管理的缺位,让他们经常与帮会、宗族等势力纠结在一起,弱肉强食,互相争斗。为了获取利益的最大化,把头或者经理也不乏通过暴力实现自己的目的。在时人回忆性文章中,也谈及了民国时期把头的劣迹。如“河口镇也有的船帮头,勾结坏人,向船民敲诈勒索钱财”;浒湾港帮头让船民缴纳“出帮费5%,帮差费5%,茶酒费5%,车船费3%,帮头年节送礼费等”。从上述资料不难看出把头残忍而贪婪的一面。

随着水上民主改革的开展,一些水上把头意识到了社会环境的巨大改变。他们向船民、船工主动示好,希望他们不要向工作队汇报情况。如浒湾港把头过细老拜访丁坎子,通过赔礼道歉修复双方关系;温圳港把头金仔则逢人便说:“我真急死了,赶紧要坦白”;温圳港旧帮经理陈早生请船民和船工们抽烟喝茶,希望在融洽的氛围中消除过往的不快,改善双方关系。在长期的水上运营中,把头和船民难免会产生各种摩擦,因此,一些把头希望在运动来临之际实现和解。而船工与船民也有类似的想法,毕竟把头照顾了不少生意,即使曾经有过不快,也没有必要追究。他们“认为事已经过去,留一线人情,日后好相见”,“三面清水一面天,少得罪人总是好”。水上虽具有很强的流动性,但他们日常社交网络比较固定,因此,大多数船民对把头的示好基本接受。

但有些把头已经习惯于恃强凌弱,并未意识到政治环境的巨变,仍然通过恐吓手段胁迫船民与船工。如星子县把头桂醇钊召开秘密会议,布置亲信打听消息,并说:“水上民改公安局要我负责,大家不要乱说”;德安王志全说:“民改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政府是讲得厉害,像大风暴雨一样,雷大雨小”等等;安义县青帮头子魏作有放出狂言:“不怕他们作怪破坏,老子有机会杀掉几个”;高安有些把头则说“土改分田,民改分船,五反反老板,民改改工人”;九江林少荣“用菜刀砍手指的办法来威胁群众”;在日常水上运营中,把头不仅是权威中心,而且也是信息中心。船民和船工作为被管理者,已经习惯了顺从和接受把头的管理。对于肆意欺凌他们的把头,更是心存畏惧。把头们的威胁恐吓之词,确实在民众中产生了恐慌。一些“船民怕打虎不成反为仇,我们生命难保”,一时间不敢向工作队靠拢。

总体来看,把头、船帮经理在运动即将展开之际,一些寄希望修复与船民船工的关系,消减船民与船工对他们的不满。在大多数船民未接受阶级斗争和剥削观念之前,把头的这一方法可谓行之有效。工作队作为外来的“他者”进入水上社会时,大多数人对工作队避而远之,心存戒备。而习惯于暴力压迫船民的把头,则借助民众对工作队的戒备心理,依然寄希望于长期形成威势,逼迫船民和船工就范。毕竟在民国时期无论政权如何变换,他们大都通过暴力,在国家权力难以企及的水上为所欲为。但共产党领导的水上民主改革,最终彻底打破了这些把头们的幻想,随着国家重新整合社会的进程,把头作为一个群体注定要退出社会经济领域。

二、船民:从惶恐不安到积极靠拢

在国家政策划分中,船民被视为自己有船、参加主要劳动、不雇工和少雇工的个体劳动者,是民船民主改革的主要依靠力量,在水上人口中居于多数。俗话说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而撑船为其中之最,过度的体力劳 动提前透支了船民的健康,“生活非常辛酸”。船民常年漂泊于水上,大多数“过着缺吃少穿,极其贫困的生活”。民国时期,政府“在水上到处设关卡,封船打差,对船民进行敲诈勒索”,船舶被无故扣押甚至被中途拦截勒索的事例层出不穷。国民政府肆意盘剥的不堪记忆,让船民在和共产党接触时,采取了非常谨慎的态度。

船民中,除少数拥有大船者经济条件较好外,大多数比较贫困。国家对船民(包括船主)实行坚决予以保护的政策。但是,由于船民对国家政策不了解,加上土改的事实与传闻,让他们心中充满了不安。船民们普遍有三怕思想,“怕斗争,怕分船,怕镇压”,怕遭遇和地主一样的命运。因此,他们有的卖掉大船换成小船、解雇工人,希望改变自己的阶级成分。如高安船民要卖船当工人,也有人想把大船换小船改变成分;永修船主杨焕文说:“这次工作队下来是搞民改的,我们有大船的都要倒霉,要被分掉”;都昌“曹明瑞解雇工人,曹振棕将船只出卖,曹达松将两只船合并为一只船”;安义县邓居荣想要打船,听到民改,怕分船,所以船也不敢打了;德安县船民夏宏堂担心:“斗争以后是否还要他们驾船”;新建县船民则要求船工说自己是做短工的,并竭力阻止工作队上船住。临川船民“不敢雇工,以致造成船工失业。”从各地的报告来看,船民们充满了不安,情绪低落;船民们作为有产者,害怕失去自己的船只、更害怕失去赖以为生的职业,对自己的前途惴惴不安。

在此种情形下,消除民众的戒备心理,就成为工作队打开局面的首要目标。因此,在国家派出工作队时,要求他们要实现“三同”,即与船民同吃、同住、同劳动,以获得民众的信任。永修水改人员事后回忆道:“工作队出港期间与船民同吃、同住、同劳动,队员很快学会了撑篙、摇橹、划船、升帆、拉杆,真正与船工打成一片。”工作队还出版了刊物,以方便大家交流心得体会。如《民船民主改革》刊登了一篇赣州工作队介绍经验的文章:“青年人喜欢谈将来,妇女喜欢谈家常,老板喜欢谈生意,工人喜欢谈工资和前途。根据不同的情况和船民谈话,船民就愿意接近我们,当船民谈得心和意洽时候,注意启发、诱导,就可以谈出船民过去受的苦及封建势力压迫。”[在共同的生活空间中,工作队帮助船民和船工干活,与他们吃一样的食物,完全颠覆了人们对于“公家人”的看法。工作人员作为国家权力的代表,最初在船民心中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但现在工作队与他们共同劳动,这无形中拉近了双方的距离。正如一位老人说:“我活七十多岁,都没有像你这样的人跟我说话,补衣服,这是毛主席教育得你们好啊!由此心里话说出来了。”工作队正是通过融入船民和船工的日常生活,与他们在近距离接触中,有针对地进行谈话,从而达到实施政治动员的目的。

在听了工作队关于把头剥削的宣传后,南昌港有个老船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们说封建帮头剥削,封建帮头不是也替船老大揽货吗?”这个疑问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船民的想法,他们认为把头为船主寻找货源,收入为合法所得,并没有将此种行为与剥削联系起来。但在工作队算细账之后,他们才意识到“剥削”这一概念。如温圳港“陈瘦子起先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苦,后来经过算细账,才认识到他被封建把头章其详剥削敲诈去的算起来,可以买一条新船”;清江船民陈立生“在诉苦中只哭诉直接剥削他的小把头罗金才,反而认为大把头杨林堂是好人”,因此,工作队有意识地引导:杨是统治七个县船民的大把头!最终让陈立生把仇恨集中到大把头的身上去了;抚州港报告中谈到了一个船民的思想转变:“我一辈子没有过好日子,真是命苦,后来经过启发诱导,才认识到这些苦是反动统治、封建把头制给我们的,而不是命苦。”经过动员之后,他们在诉苦大会上成了重要的控诉者。如南昌港刘玉田“原来他说没啥诉的,在听别人诉苦后,也痛哭流泪地诉起了如何受封建帮头毛源才的欺压,说硬逼他把船卖掉,出外流浪讨饭……他越诉越伤心,群众也随之流泪”;温圳港一些原来不打算上台控诉的,也临时上台控诉;南昌港李根英“讲述水上恶霸王相生利用水警队,打差、封船,逼得全家无路可走。老弟因病无钱治,只得带病随船出差死在途中。死得可怜啊!在诉起过去这些痛心事,谁不同情呢?周围的人联想到自己的苦情,也淌下了眼泪”。

船民最初并没有把自己的苦归结为阶级剥削,对把头也没有太多的恶感,并没有将其归为另外一个阶级。在工作队的政治动员中,他们将把头贴上了剥削者和压榨者的标签,从而引导船民将直观的情感与个体体验转换为阶级意识,使他们在民船民主改革中,与船工一起成为国家依靠的力量。

三、船工:从江湖漂泊者到社会主义劳动者

船工是指没有船只,靠出卖劳动力为生的船上工人,在阶级斗争语境中属于无产阶级,也是水上民主改革的依靠力量。但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船工因为自己的无产阶级身份而心中释然。因为水上运输的高风险性,船工们往往加入帮会、同乡会等组织寻求帮助。在政治运动到来之际,以往参加帮会的污点历史,让一些船工显得惊慌失措。而身家清白的船工,则希望如陆地上农民一样获得船只。

在江西省的水域中,常年从事船工这一职业者有9086人,占水上从业者中的9.08%。船工们深受剥削,常年在风浪中搏击,随时有丧命的危险。民国时有句顺口溜:“船到港,货上岸,给双草鞋就滚蛋”,正是船工真实生活的写照。在阶级斗争叙事中,船工处于水上社会网络的底层,理应具有强烈的革命精神与斗争性。但事实上,大多数船工与理论上的无产阶级工人有着比较大的距离。由于“青、洪帮在水上有长期历史,影响较深,参加者较多”。除了参加帮会之外,大多数船工吃喝嫖赌,在水上漂泊的时光中也沾染了不少恶习。正因过往的污点经历,船工们在水上民主改革中表现出非常复杂的矛盾心理。一方面,他们渴望获得工人阶级身份,另一方面,参加帮会的历史又让他们非常不安。在镇压一贯道等反动会道门之后,各种传言在水上社会中广泛流传。如“民改像三反,个个要洗澡”,“青、洪帮是封建,一定要整”,“兄弟会也要整一下不可”,这些传言让船工们心中不安。“有历史污点的怕改到自己头上来,因此,不敢检举别人。”

相对于有历史问题者,身家清白的船工,则普遍希望像土改一样,斗倒老板分到船只,从中获取利益。他们渴望改变处于社会底层的地位,成为水上的领导阶级。船工们认为,“工人有工会法,农民有土改法,我们水上没有什么法”。星子船工“想提高工资,斗争船主,如土改一样分些东西。临川筏工说:“这次搞民改,老板不雇工,增加工资,就拿他去斗!”都昌县船工吴楚说:“我们没有翻身,陆地上斗争地主分东西,我们不斗船主也没有东西分。”安义县船工杨茂仙说:“我们工人要团结紧,打倒老板好翻身。”从各地的报告来看,船工们希望借运动改变经济状况的想法普遍存在。各地“没有船的希望分船,许多船工要求斗争老板,希望提高工资”。在行船生涯中,船民和船工有些矛盾与纠葛,因此,有些船工希望借助国家之力,不仅获得一些经济利益,而且也迫切希望可以像陆地上的工人阶级一样扬眉吐气,实现社会地位的提升,成为国家的领导阶级。正是出于此种动机,身家清白的船工在工作队的动员下成为运动的积极参与者。如新港根子熊仕林(船工)从新港到官洲(两地相距十余里),“自动以苦引苦感动苦主”。但同时船工心中也存在困惑:“①不了解自己的领导权是怎样一回事,认为自己是领导阶级、船民要听船工的话,什么都可以甚至吃饭也不例外。②不了解运输是为国家服务,认为单纯是为船民服务,总想干得越少越好;有生产好的工人还要受别人骂是老板狗腿子。③目前利益服从长远利益不理解,有些工人就不管生产运输,一个劲地要求提高工资。④不懂得为什么要团结船民,认为团结船民就是失去立场,有的工人说民改把船民提高了。”船工们一方面是运动的积极参与者,但同时也存在借助运动改善经济地位的思想。由于民主改革重要目的之一为搞活运输,因此,改变船工单纯经济思想,加强与船民的团结,就成为工作队政治动员的重要内容之一。

为了让船工成为社会主义的新式劳动者。工作队通过“查”“比”(即“查敌情”“查力量”“查政策”“查思想”和“新旧社会”对比)的方式,对广大船工进行思想教育。经过工作队的动员,船工思想有了转变。如温圳港船工代表吴永兴说:“过去我们把船民当作资本家,不知道天下劳动人民是一家,因此闹得不团结,今后应该团结起来,打倒敌人,搞好水上运输。”江西大多数船工“经过教育,改变了过去对老板的态度,加强了劳动纪律,认识到要团结老板搞好生产。”经过政治动员之后,船工们初步树立了为社会主义运输业而奋斗的思想。“船工对于国家的财产是爱护备至。南昌、上饶、吉安三个专区不完全统计,运动中抢救和打捞的粮食、木材、石油、食盐、铁轨等国家物资,折合人民币十五亿九千余万元(旧币)。”船工在工作队的政治动员下,转变为新政权所期望的新式劳动者,成为新中国成立初期国家物资运输的重要承担者。

船工们日复一日辗转于水上,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除了超自然的水上神灵之外,行帮组织便是他们生活的重心。通过工作队的政治动员,影响船工观念行为的不再是传统的船帮组织,而是由共产党领导的各级水上组织。随着阶级观念嵌入水上社会,船工们对帮会、船帮的情感逐渐淡化,对共产党、阶级、社会主义有了初步的理解和认识。

四、结语

新中国成立之后,国家通过大规模的政治运动重新改造中国社会,并将社会主义价值观念逐步渗透于民众心中。水上社会同样也不例外,由于水上社会远离陆地,长期的行业习惯让江湖习气、帮派观念非常盛行。当工作队以国家代表的身份进入时,各阶层表现出较为复杂的心态。把头作为水上民主改革的对象,恐慌与抵制兼而有之;处于国家依靠力量的船民与船工,也并没有简单地积极配合。对于外来的阶级观念,他们表现出更多的疏离与谨慎。毕竟在漂泊不定的水上社会中,船帮的组织网络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日常的存在,阶级、剥削和社会主义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陌生。工作队通过细致的政治动员,在与水上民众同吃、同住、同劳动中,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从而将阶级观念嵌入水上社会,让社会主义观念成功取代了江湖习气、帮会思想。经过水上民主改革之后,新政权基本上实现了既定政治目标,把头这一传统的权威被打倒,船民和船工成为航运业的依靠力量。江西水上民主改革的顺利推进,和工作队思想政治动员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在运动中,民众以多种方式回应并充满了矛盾心态。基于此,工作队使用了正确的方式方法,不仅及时解决了这些问题,使水上民主改革顺利完成,而且将新的社会观念嵌入民众心中,实现了对社会的改造。江西水上民主改革中国家政治动员和民众互动历史,证明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对社会重塑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

①水上民主改革主要发端于1952年年底,到1954年全国基本完成,主要目标为肃清水上把头等势力,主要包括轮船民主改革和民船民主改革两大部分。民船因为数量巨大且分散,因此,成了水上民主改革的重点。关于这一政治运动的研究,学界还鲜有探讨,目前仅见刘诗古《从化外之民到水上编户:20世纪50年代初鄱阳湖区的民船民主改革》(载《史林》2018年第6期);笔者论文《1952~1953年江西省水上民主改革研究》(载《当代中国史研究》2019年第6期);陈军强《建国初期西江地区内河民船民主改革运动》(载《红广角》2015年第4期)。

②新革命史,是指回归历史学轨道,坚持朴素的实事求是精神,力图改进传统革命史观的简单思维模式,重视常识、常情、常理并尝试运用新的理念和方法,以揭示中共革命的运作形态尤其是艰难、曲折和复杂性。这一观点体现在李金铮的一系列文章中,如《新革命史:由来、理念和实践》(载《江海学刊》2018年第2期);《再议新革命史的理念与方法》(载《中共党史研究》2016年第11期)。

③从江西、湖南、广东、广西五个港口统计,劳动船民占79.4%。《王首道同志一九五三年五月七日给中央的报告》,中央档案馆,见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3),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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