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翔

电影作为一种文化载体，用独有的方式诠释着人们的生活，日渐成为人们认识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文化，开展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径。电影字幕对电影艺术的传播有着极其重要的桥梁作用，字幕翻译通过实现不同语言之间的转换促成不同文化之间交流。本文将顺应论运用到英文电影字幕翻译实践之中并从多个方面加以探讨，结合电影《功夫熊猫》予以应用。

一、维索尔伦的顺应论

1987年，比利时国际语用学会会长耶夫·维索尔伦（Jef Verschueren）在首次提出顺应论。他认为，语言使用是交际意图和语言驱动下一个不断选择的过程，这个过程实际上是一个语言选择和顺应的过程。人类使用语言的过程就是选择语言的过程，语言选择取决于语言本身的含义以及外部环境因素，而语言顺应则是为了满足交际需要进行的灵活选择过程。维索尔伦的顺应论全面阐述了人类语言使用的各种现象，揭示了语言使用的本质，对当代语用学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

翻译的本质是不同语言之间实现转换以达到跨文化交际的目的。顺应论下的翻译就是译者不断合理选择翻译方法达成对目的语语境的顺应，以语言的转换实现跨文化交际的行为。电影字幕翻译为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之间实现跨文化交际过程提供了手段，具有鲜明的跨文化交际行为的特点。笔者认为，顺应论为电影字幕翻译研究提供了全新的研究视角。

二、顺应论下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研究

维尔索伦的顺应论研究的对象是语言，归根到底是语言使用者要通过语言顺应更好地实现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活动。要实现交际目的，语言必须达成语境顺应、语言结构顺应以及动态顺应。语境，顾名思义就是语言使用的环境。语境顺应是指语言使用过程中语言的选择必须与交际语境顺应；语言结构顺应是最大限度允许译者从语音、词汇、句子等方面对语言做出选择；动态顺应是指语言为了适应各种语境和语言结构而不断作出的调整和变化，达成语言选择与交际语境的相互适应。语境顺应与语言结构顺应为我们提供了顺应的内容，而这些内容在具体的适应过程中是以实现动态顺应作为目的的，也可以说动态顺应才是顺应论的核心。

英文电影字幕翻译是译者根据电影传递信息的意图以屏幕为媒介进行语言翻译的过程，其目的是让非英语母语国家和地区的观众欣赏到“原汁原味”的英文电影。

维尔索伦的顺应理论不仅应用在语言学上，在多个学科正在得到不断应用。本文研究顺应论应用在英文电影字幕翻译中，将主要讨论语言结构和语境在语言选择的过程中如何做出顺应，从而动态生成字幕翻译。在这个过程中，要在理解电影原文意思的基础上，不断选择中英两种语言适合的表达习惯，对词汇、句法、语境进行取舍研判，从语境顺应、结构顺应、动态顺应达成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的目的，使观众获得原声电影所要传达的相同或近似的信息。

（一）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的语境顺应

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的语境顺应是指英译汉过程中要在充分考虑语境前提下，使观众通过中文字幕清晰地理解电影所要表达的内容并形成统一连贯的整体叙事。反之，脱离语境的英文电影字幕翻译将易使观众感到不知所云。顺应论将语境分为交际语境和语言语境。交际语境由物理语境（时间、地点）、交际者的社会关系和他们的心理状态（个性、情感、信念）组成。语言语境是语言的通道，包括语言衔接、互文性和线性序列。

1.交际语境顺应

《功夫熊猫》是一部充满幽默、欢乐的喜剧动画片，此片在中国上映的观众主体是中国的小朋友们。字幕翻译要追求积极向上、生动活泼，文字使用上要尽量口语化，要浅显易懂、风趣幽默。故事以中国古代为背景，语境上要尽量符合中国古代的表达方式，要顺应中国文化。以片名为例，译为《功夫熊猫》，保留了源语电影要传达的幽默风趣的意境，让中国观众与本土电影观众感同身受。

2.语言语境顺应

比如，《功夫熊猫2》中的一句“The hardcore can’t understand”就被翻译为“铁石心肠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其中“hardcore”具有“硬核心”的意思，将其翻译为“铁石心肠”，准确把握了当时的语境，升华了字面意思，还与剧情和人物性格相贴近，体现了译者对语境的顺应。

当然，也存在语言语境顺应不恰当的反面例子。比如，《黑衣人3》中用“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来翻译“Lonelier too,since you’re the last Bogladyte standing”，存在明显的语境脱离，致使字幕内容不仅没有表达出本来的意思，还让观众无法理解电影内容。

（二）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的语言结构顺应

语言结构的顺应主要包括语音顺应、词汇顺应和句子顺应。

所谓语音顺应是译者遵循原文的发音规则，使呈现的字幕内容尽可能接近原文的语音特征。比如，电影《花木兰》中的Recruit3：Moo goo gai pan，译为（新兵3：我要蘑菇鸡片），这个作为广东话发音的一个菜名，其实际名称为“蘑菇鸡片”。对于这一影片而言，在翻译对白时尽量在语音层面循序原有发音原则，不仅能够使电影字幕翻译的趣味性和文化性增强，还能更加清晰地向中国观众直接传递源语文化信息。电影《功夫熊猫》中，“Kung fu”（功夫）一词随处可见，没有使用“Chinese martial arts”。因为全世界拥有广大习武之人，无论使用何种语言，见到“Kung fu”立刻能引起共鸣；而译文“功夫”二字能立刻唤起中国观众的直观感受和亲切感。

所谓词汇顺应是根据源语意思结合目的语的表达习惯进行的翻译变通，以达到字幕与场景相适应。电影《功夫熊猫》原文诙谐幽默，译文则处处通过巧妙顺应中国文化而体现中国悠久传统文化的精髓，处处体现了中文之美。比如，影片的中文字幕使用了大量四字结构，这顺应了中国观众的语言习惯，也能使字幕朗朗上口。具体说，影片中“the dragon warrior”译为“神龙大侠”。中国文化中，我们称中华民族是龙的传人，“龙”在中国文化中具有极其鲜明的文化特征，“龙吟虎啸”是对大丈夫勇敢无畏的赞叹，但在西方文化中“龙”常伴随厌恶之意。电影译者充分考虑这一差异，用“大侠”二字定义了这条神龙的正义属性，使观众能更好地理解影片。再比如，“There is a saying，Yesterday is history，tomorrow is mystery”，这句话可以用中文的四字句法表示，译为“俗话说：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英文电影字幕翻译中的句子顺应则是由于中英文之间有不同的构词和造句规则，同样的意思在英译汉过程中可以根据中文的表达习惯，灵活地进行删减。

（三）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的动态顺应

1.以文化为取向实现的动态顺应

这里强调的动态顺应是要求英文电影字幕翻译要跨域中西文化差异，在中文中再现类似的功能信息。也就是通过动态顺应，在中文语境下重新定义电影原文含义并使之具有恰如其分的含义，强调了翻译策略的灵活性。但灵活性也有限度的，对于译者要有原则和文化立场，要在发挥引介作用的同时善于弘扬中国文化。例如，电影《花木兰》中的“Emperor：a single grain of rice can tip the scale；one man can be the difference between victory and defeat”，与当时皇帝面临匈奴来袭的语境相结合，翻译为“小兵立大功，一个人就是胜败的关键”，这样的翻译贴近中国文化，能够快速被中国观众接受。这种尊重中西文化差异基础上进行的动态适应是非常出色的。

但是，动态适应强调的灵活性并不是意味着赋予译者无限自由，特别是应该避免放入过多的时兴网络词汇，看似诙谐轻松但确缺乏严谨性。比如，英文电影对白中常用“You know”作为填充词，不具有实际意义，可以不翻译，但绝不能直接翻译网络流行语“你懂的”；近几年时兴的中文流行语“元芳你怎么看”，绝不能与英文“What do you think of it”对应。

2.语言线性结构的动态顺应

语言线性结构序列特征对交际过程中的许多现象都有制约作用。英文电影字幕翻译涉及中文和英文，英语是音系语言，而中文是形系语言。

中英两种语言构词造句的方式和规则存在着一定的区别。中文没有从句的概念，也很少使用连接词，叙事讲求过程到结果的递进；英文则经常使用从句和连接词，叙事讲求先有结果论断再讲过程。在英文电影字幕翻译时，应该充分考虑到中英文的句法差异，通过删减内容、转换语序等方式进行调整或互换，从而与中文表达习惯相符。比如，“And then you’ll fulfill your destiny and take over the restaurant”，分析这句话时，“and”表示关联作用，但是中文中的关联无意义，以意会为主，可以直接忽略“and”，译为“然后你就能顺应命运，接手面馆”。

三、顺应论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的价值与意义

（一）顺应论英文电影字幕翻译为我国翻译学研究开辟了全新视角

电影字幕翻译研究是翻译学的一个重要领域，其最早发源于欧美电影市场开启国际化进程。随着欧美国家电影产业的不断发展，电影字幕翻译的研究在欧美国家得到了足够重视，电影字幕翻译的理论研究因此得以快速发展。

近年来，我国学者在介绍和应用顺应论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果。比如，钱冠连教授是国内评述、研究语言顺应论的第一人，戈玲玲率先将顺应论引入国内翻译领域并阐述了科技翻译要根据不同语境关系选择词语的意义，何自然、于国栋、李元胜等国内学者也都从事了大量关于顺应论应用于翻译领域的研究。但是，国内学者关于顺应论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的相关研究较少，特别是对于蜚声国际的特定作家和导演作品的研究远远不够，这与当前我国电影产业对高品质英文电影的需求相距甚远。总之，顺应论为我国翻译学界研究电影字幕翻译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研究视角，具有一定的理论研究价值。

（二）顺应论英文电影字幕翻译有助于提升电影艺术的文化交流水平

电影是人类社会彼此交流的重要形式，中西方电影人通过摄影机向彼此传递着对生活的不同理解。在电影艺术的中外交流中，电影字幕翻译肩负着越来越重要的桥梁作用。运用顺应论研究电影字幕翻译，以“国外经验”为借鉴，通过实践培养一批兼具本土化和国际化特征鲜明的翻译队伍，不仅能做好英文电影字幕翻译工作，更能够将我国优秀华语电影推广到国际，展示中国文化和中国电影艺术的魅力。

（三）顺应论英文电影字幕翻译有助于促进跨文化传播

字幕翻译的根本属性是语言，它与文化的关系就是语言与文化的关系。跨文化传播是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之间进行的文化交流活动。运用顺应论进行英文电影字幕翻译为电影艺术实现跨文化传播提供了新的手段顺应论英文电影字幕翻译的关键是要让翻译者的思维与目的语和电影原作中的源语之间的文化认知环境相符，有效实现跨文化传播，弥合不同文化之间差异，做到“原汁原味”。

（四）顺应论英语电影字幕翻译有利于弘扬中国文化

顺应论下的电影字幕翻译实际上是译者在实现导演传递信息意图的基础上，根据不同的语境进行动态选择翻译方法的过程。在进行英文电影字幕翻译时，译者运用顺应论将翻译的引介作用发挥到极致，使字幕翻译成为弘扬中国文化的重要平台；运用顺应论在中文语境下重新定义源语含义并使之恰如其分。还要强调一下，译者在进行英文电影字幕翻译时，要始终坚持文化自信，从中国文化的立场出发，实现好合理选择和不断顺应，满足我国观众的文化需求和欣赏需要，高质量完成好英文电影字幕翻译工作。

结语

在全球化背景下，影视为不同民族、国家的文化交流和传播提供了平台。在顺应论视角下，翻译人员在对英文电影进行翻译时，应将本国文化作为基本依据，合理选择翻译方法和策略，增强目标观众对影视作品的理解，并充分考虑到不同的语言结构和语境变化，从而满足交际双方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