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甜甜

（吉林艺术学院，吉林 长春 130000）

1 波普艺术的发展背景

波普艺术，又名新现实主义、流行艺术，被公认为20 世纪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形式之一，于20 世纪五十年代初期产生于英国伦敦。当时的伦敦青年艺术家不将大众文化排斥在艺术之外，而是将生活中的元素，如日常用品、品牌的商标、快餐以及拼贴画、连环画等大众文化素材融入艺术设计中，使之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这种新兴的艺术形式在20 世纪成为艺术家们拉近艺术与生活之间鸿沟的一种方式。波普艺术作为一种新兴的艺术形式，代表作品也是层出不穷，其中理查德·汉密尔顿的《究竟是什么使今日家庭如此不同、如此吸引人呢？》作为波普艺术的开山之作[1]，其画面组成向我们展示了波普艺术中典型的拼贴艺术手法。画面展示了一座小公寓内的人和事物，画面正前方是一个有着健硕身材的模特，他拿着“POP”字样的棒棒糖，其后便是一坐在沙发上摆着夸张姿势的赤裸女人；视线往下移，地上摆放着录音机，墙上张贴着大小不一的广告。画面展现的事物都是当时社会生活中最新鲜、最流行的，是符合大众审美的，是人们大力追捧的，可以说，这些事物就是当时西方现代文化的象征。因此，这幅画也被认为是正式开启了波普艺术时代的伟大作品。

在20 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波普艺术盛行于美国。当时的美国除了经济繁荣之外，大众文化也可谓是极其丰富。毫不夸张地说，英国起初的波普艺术创作的素材都是取自美国丰富的日常生活。特立独行的伦敦艺术家对美国的繁荣发展以及丰富的业余生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开始倾向于追求美国的美好生活，向往美国以好莱坞为代表的的娱乐生活，所以这些艺术家纷纷前往美国，这也是美国成为波普艺术潮流中心的原因之一。在波普艺术家层出不穷的年代，他们都用独特的艺术形式来表达对自己作品的思考。例如，20 世纪五十年代以集合艺术家劳申伯格和约翰斯为代表，通过“挪用”和“提炼”形成早期波普；六十年代大众传媒空前强大为波普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安迪·沃霍尔便是这一时期波普艺术家的代表；七十年代波普艺术在欧美蔚然成风，进而衍生出了涂鸦艺术，以凯斯·哈林、罗伊·利希滕斯坦为代表，他们的作品大多取材于美国漫画和广告中的形象，让他们在当时几乎是一夜成名。

随着波普艺术在欧美地区的盛行，这种艺术形式也风靡了亚洲，其中以日本和中国最为突出。日本波普艺术大多以动漫为创作原型，以夸张的色彩、不凡的形象为突出特点。村上隆、横尾忠则是日本波普艺术家的代表艺术家，特别是村上隆。村上隆在波普艺术上成就不凡，一度成为各大奢侈品品牌的宠儿。直到现在，日本很多流行艺术设计，不管是手办还是服装、皮包等的设计，都深受村上隆作品的影响。在20 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波普则呈现出“红、光、亮”的主要特点，其重点突出人物在中心位置，使之显得亮眼，其中以王广义、方力钧、魏广庆为主要代表人物[2]。纵观东西方波普艺术的发展历程，由简到繁，由初期到成熟都是一个与时俱进、不断完善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创新不断向前发展的过程。

2 安迪·沃霍尔对服装的影响

正如波普艺术一贯所坚持的观点“艺术不应该是高雅的，艺术应该等同于生活”，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便是如此，他的作品坚持来源于生活、取材于生活更是指向于生活，他善于从普通大众的生活中汲取素材，从当时所处的时代视角去发现新事物，用新的艺术手法将它们用组装、拼贴、复制等艺术手段呈现出来，使之变成了独树一帜的艺术作品。这些艺术作品可以被看做是当时时代的产物，也是一种他对大众社会需求的回应，更是代表他思想转变的一种工具。波普艺术的突出特点便是大众设计的、流行的、转瞬即逝的、容易被遗忘的、低成本的、大规模批量生产的、针对年轻人的、机智的、性感花哨的、魅力四射的。好不夸张的说从20 世纪六十年代到现在，不管是在艺术领域还是时尚行业，波普艺术都占据着重要位置。安迪·沃霍尔率先将自己作品跨界应用到了时尚领域，他将自己的代表作品《金宝汤罐头》印在了Souper Dress 上面，在六十年代可谓是占尽了风头，《金宝汤罐头》图样甚至一度成为了时尚界的主流服饰图样。安迪·沃霍尔的尝试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其后，安迪·沃霍尔又用自己的人物明星代表作品《玛丽莲·梦露》以丝网印花技术制作了一件独一无二的T 恤，自此“丝网印刷”也成了安迪·沃霍尔的标志性技术[3]，这项技术在当时成了整个服装界的技术风向标。除此之外，他的艺术作品在现当代更是影响深远，被广泛应用于各个服装品牌设计师的设计中，用不同材质、不同形式、不同方法一一展现出来。

前有安迪·沃霍尔自己在服装上的大胆尝试，后在现当代各大奢侈品品牌、运动品牌、家具品牌等的跨界联动，波普艺术在生活中影响广泛深远。随着时代的变迁、审美的更替，人们对美的定义和理解也在不断发展变化，艺术创作也随之改变。当艺术家们参与到时尚设计中，波普艺术与时尚设计在时代的变迁下交相辉映、大放异彩。例如安迪·沃霍尔在时尚界与意大利品牌范思哲便有着不解之缘，设计师詹尼·范思哲和艺术家安迪·沃霍尔同被流行文化所吸引，于是范思哲在1991 年春夏系列中推出了以安迪·沃霍尔作品《玛丽莲·梦露》为主题设计的服装。如图1 所示，范思哲将玛丽莲·梦露的头像印在超长吊带裙上，以丰富的色彩冲击着人们的视觉体验，虽然很考验穿着者个人对服装的驾驭能力，但在当时广受好评。这种大胆的设计直至今日仍影响广泛，纵观现在的服饰，不管裙装还是上衣下裤，设计师都会充分利用鲜明的颜色来提高视觉体验。在范思哲大秀开场的模特身上的着装有九十年代的代表性图案，以此来向安迪·沃霍尔的独特印花表达永恒的致敬，这种做法不仅打破了艺术与时尚界的壁垒，也让这种独特的复古美学风潮逐渐兴起，表达了对这种勇于尝试、勇于创新的精神表示致敬，这种夸张的表现力和多元的想象力都是我们值得反复推敲和学习的。在2018 年，范思哲又推出了一系列的波普风格的服装，再次表示了对安迪·沃霍尔的尊重，也是对1991 年的经典作品的致敬。除了范思哲外，安迪·沃霍尔对其他时尚大牌也有极大的影响。自20 世纪六十年代以来，CHANEL、LV、Gucci 等品牌的设计中，或多或少都用上了安迪·沃霍尔的作品；YSL 与安迪·沃霍尔私交甚好，也会在自己设计的衣服上面印上沃霍尔的作品，甚至可以说YSL 很大一部分的设计灵感都来源于安迪·沃霍尔。

安迪·沃霍尔对服装上的影响不仅体现在时尚服饰上，更体现在运动服饰中。波普风格以大胆的用色，如红色、亮黄色、宝蓝色，让人眼前一亮[4]，以新奇的想法，生动自然、不羁自由的设计等为突出特点，能瞬间治愈我们习以为常的“视觉疲劳”，与现当代年轻人追求个人独特性的想法不谋而合。因此，运动类服装也有很多采取他作品的设计，时尚运动品牌Supreme、NIke、Adidas、Pume 等都采用了安迪·沃霍尔的作品图案，并很好的融于自己服装中，推出了很多联名款来争夺年轻人的关注。其中，与波普大师安迪·沃霍尔结缘最深的当属耐克。如图2，耐克在2018 年推出的Nike Air Force 1 便是以致敬安迪·沃霍尔为主题，将安迪·沃霍尔的首个丝网印刷作品《Campbell’s Soup Cans》作为主要元素，以波普艺术的典型粘贴复制的手法平铺于整个鞋面。这款鞋上半部分是经典的黑白配色，下面以突出的红白色彩搭配而成，上下和谐统一，特别是在脚后跟的位置利用转折突出作品特点。标签部分则是选用安迪·沃霍尔为地下丝绒乐队设计的经典符号——大香蕉，以亮眼的黄色为底色，黑色好似泼墨一样无规则的布局于整个商标周围，最后在鞋子的中底处以安迪·沃霍尔的签名作为亮点，独出心裁的设计使这双鞋迅速出圈。由此可见，安迪·沃霍尔不仅对时尚品牌设计有巨大的影响，在运动品牌设计中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波普艺术自上世纪六十年代之后，不管是在欧美还是亚洲，艺术家们都积极运用生活中的广告、商标、明星、日用品等当做创作的素材[5]，在服装领域可谓是大放异彩，不管是从内在的反叛精神还是趣味化的设计都完美契合了大众的审美取向和意识所指，波普艺术作品也坚持从生活从来到生活中去，各个设计师都大胆采用波普艺术家作品的色彩、构图、元素等融合于自己的“作品”中。除了波普第一人安迪·沃霍尔，其他还有许多波普大师的艺术作品均是不朽的艺术珍宝。例如日本被称为“圆点女王”的草间弥生，她的一生用“传奇”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草间弥生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疗养院，但她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事业追求，一天八个小时的画画时间永远是满的[6]。草间弥生以独特前卫的艺术形式吸引了东方艺术界的目光，也勾起了西方当代艺术家们的兴趣。她自己曾说：“就连安迪·沃霍尔也受我的作品的影响。”草间弥生用点线面的构图，从大到小、从深到浅、从前到后等各种排列顺序，让圆点在服装衣裙上面的表现力更加丰富具体[7]。草间弥生的作品与安迪·沃霍尔一样，备受和时尚品牌的青睐，例如LV 在2012 年便以她的圆点为主题推出过联名款，在当时的服装界可谓轰动一时，并在以后的手袋、服饰等的设计中延用了这个元素。2022 年5 月，LV 在Instagram 上再次官宣了与草间弥生的合作，让大众更加期待在十年后，当人们的审美发生变化时，这位波普艺术家又会和时尚巨头LV 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3 结语

波普艺术在时代的发展下蓬勃向上，也迎来了更多国内外艺术家和大众的关注认可，波普艺术与服装的关系更是在艺术的氛围里孕育、在生活的摇篮里成长。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都在跟着时代的步伐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自上世纪孕育而生之后，更以六零年代为主而迅速萌生，在现今的社会中继续生长，都是一个必然而又艰难的过程。在我们相信波普的未来会更明媚的时候，也有人会说波普艺术与服装的碰撞只是在这个百花齐放的时代的昙花一现，那是因为对波普艺术存在的因果关系并没有深刻的体会，其实波普艺术家们已经根据时代所赋予的要求在创作，产生了不少优秀而又意味深远的作品，与服装的契合度也是越来越高。总而言之，在当代艺术中，当代波普倾向成为主流现象已是不争的事实，但在这个艺术盛期走向如何，我们不能一语断定，但毋庸置疑的是波普艺术与服装的交融只会更加具体而非泛泛，会更加立足于大众生活、面对生活、走向生活，会在时代的发展中与服装交融的更加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