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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的故事》与《玩偶之家》的女性人 物解读

2022-07-06张丝怡

青年文学家 2022年15期
关键词:娜拉海尔夫人

张丝怡

凯特·肖邦的著名短篇小说《一小时的故事》与戏剧家亨里克·易卜生的《玩偶之家》有许多相似之处。这两部作品都是早期女性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均展现了两位女主人公对自由的追求与女性意识的觉醒。大多数学者是针对这两部作品中的一部展开研究,将这两部作品进行对比的文章较少。本文通过对比这两部作品中马拉德夫人与娜拉的女性人物形象,揭示女性在婚姻和社会中的地位与境遇。

马拉德夫人是美国女性作家凯特·肖邦的著名短篇小说《一小时的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娜拉是挪威著名剧作家易卜生的《玩偶之家》中的女主人公。《一小时的故事》展现了马拉德夫人听闻她丈夫的死讯,最终看见丈夫安全回家的一个小时内的行为与心理活动。《玩偶之家》的情节是围绕女主人公娜拉女性意识的觉醒所展开的,戏剧讲述了娜拉在过去被丈夫“宠爱”,最终决定离开家庭去追求自由与独立的故事。这两部作品刻画了女性意识觉醒和勇敢追求自由的女性人物,这两个女性人物展现了女性在婚姻中的地位,反映了19世纪女性受到的压迫、绝望与女性意识的觉醒。同时,这两部作品对19世纪女性主义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一、马拉德夫人与娜拉女性意识的觉醒

《一小时的故事》是凯特·肖邦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其无畏地宣扬女性主义,揭示了19世纪女性意识的觉醒与女性对自由的渴望的社会现实。这部作品展现了女主人公马拉德夫人在一小时内的情绪反应与心理发展,揭示了婚姻限制给女性带来的情感创伤与自由给女性带来的幸福。

在《一小时的故事》的开始,作者展现了马拉德夫人的心脏病与她丈夫死亡之间的冲突。马拉德夫人的姐姐约瑟芬以极为含蓄的方式暗示了马拉德的死讯,马拉德的朋友理查德也在一旁安慰。这两个人对待马拉德夫人极为小心,以防她的身体不能承受这一噩耗。初闻这一噩耗,马拉德夫人放声大哭了起来,此时作者呈现了一个柔弱的女性人物。后来马拉德夫人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当她待在房间时,她感到疲惫不堪,而后陷入了沉思。她开始意识到一些与她过去的生活有所不同的东西,那就是自由。她期望未來的生活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生活,没有他人强加给她的意志与妥协。一个深深地埋在她心中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最强烈的冲动,那就是不再做一个男人的附庸,为了自己获得独立与自由而战。一个女人压抑和隐藏的自我意识突然觉醒了,这是小说情节的第一次突变。然而,当这位美丽而自信的胜利女神走下楼梯时,第二次突变发生了,她发现丈夫安全回家,内心无法忍受,心脏病发作去世了,而医生却说她是由于极度高兴致死的,这一悲剧结局使整部小说充满了讽刺。

《玩偶之家》是挪威伟大剧作家易卜生在19世纪创作的戏剧作品,这部戏剧在社会中具有重要意义,反映了社会强加给女性的附属的社会角色的压力。戏剧的情节围绕女主人公娜拉的女性意识慢慢觉醒并最终离家出走而展开。在这部作品中,易卜生生动地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性别偏见问题,引发人们深思,加深人们对女性主义的理解。易卜生在他的杰作《玩偶之家》中刻画了一个独立女性的形象。娜拉从一个完全依赖丈夫的传统女人蜕变为一个独立的、有思想的19世纪新女性,她最终选择离家出走,开始一段寻找自我的新的人生旅程。娜拉在她的女性意识完全觉醒前已经具备了许多新女性的特征,并成为一个独立个体。娜拉选择关上门离开家,这并不是一种意识到婚姻本质后的无助行为,而是她自我意识觉醒的必然结果。

在剧本的开始,娜拉一直忙着买各种东西,准备迎接圣诞节。这个圣诞节对娜拉来说有一个特殊的意义,因为海尔茂会升职,这也意味着他们的生活会变得越来越好。因此,她为除了她自己以外的每个人都准备了圣诞礼物。此时,易卜生刻画了一个善良而节俭的女人,一个伟大的母亲与一个忠诚的妻子,这也是19世纪社会女性的传统形象。当娜拉回家时,丈夫总是轻轻地叫娜拉是一只小鸟或小松鼠,似乎听起来是丈夫表达对娜拉的宠爱,但实质上这些非人化的称呼也表明在丈夫心中从未将娜拉看作一个独立的人。娜拉与丈夫的生活表面上是十分和谐的,然而在娜拉的心中却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几年前,由于海尔茂的重病,他们不得不去南方接受治疗。娜拉为了救丈夫的命走投无路,只能冒险用她父亲的假名贷款。娜拉为丈夫倾尽所有,为了救海尔茂,她冒着毁灭的风险,保守着秘密,只因不想让丈夫感到羞辱。为了偿还债务,她不得不做各种累人琐碎的工作,最终娜拉还清了贷款,娜拉展现了一个坚强、伟大的女性形象。然而,她为所有人考虑,却唯独忘了自己,过着失去自我的生活。柯洛克斯泰因为被娜拉丈夫辞退,于是想要利用娜拉借债一事威胁娜拉,让娜拉劝说丈夫给他在银行里安排一个更高的职位。娜拉准备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丈夫,甚至有了自杀的打算。然而,极具讽刺的是,当海尔茂知道了这件事,却用辛辣讽刺的话语狠狠地羞辱了娜拉。娜拉所祈求的奇迹在海尔茂疯狂的诅咒中消失了,一直以来她服从丈夫,悉心照顾家庭和孩子们,然而她的努力与付出在她丈夫的眼里是那么不值一提。

从那一刻起,娜拉似乎意识到她的丈夫并不是真正爱她,她只是他心目中的一个洋娃娃,在这个家庭里,一切必须服从他,娜拉必须爱她丈夫所爱的。此刻,娜拉清楚地意识到她在家庭中的地位,就像一个受别人摆布的奴隶。婚姻只是娜拉和海尔茂之间的一种更不平等的社会关系。在娜拉的记忆中,他们从来没有认真地谈论过事情,因为她的丈夫根本没有把她当作一个独立的女性来对待。而当她回忆起她曾经和父亲一起生活时,她也是一个事事听从父亲的洋娃娃。嫁给海尔茂后,她成了丈夫的洋娃娃妻子。自始至终,她一直是听从父亲与丈夫的洋娃娃,从未逃脱过这种被支配与操纵的命运。娜拉的女性意识慢慢觉醒,她意识到她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最终,娜拉选择离开了家,开始了她的觉醒之路。

事实上,娜拉的觉醒与叛逆精神是在追求自己个性的独立。她决心成为一个独立的女性,不想再顺从这个社会强加对女性的要求。当她意识到丈夫丑陋的嘴脸时,她大胆地宣称,她必须是一个为自由而战的人,她必须敢于与世界上的不公正进行斗争。她坚决地离开了虚伪的家庭,摆脱了洋娃娃的地位,走向自由之路,呈现出一个极具魅力的女性形象。

马拉德夫人与娜拉这两个女性人物都受到婚姻与社会对女性的刻板印象的限制。她们展现了19世纪社会中女性的地位与她们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的谦卑所造成的悲惨结局。在家庭生活中,她们完全依赖丈夫,失去自由,失去自我。由于对自由的渴望,马拉德夫人与娜拉最终唤醒了她们的女性意识。

二、马拉德夫人与娜拉的悲惨命运

马拉德夫人与娜拉无论是在经济方面还是家庭生活方面都没有任何的地位。马拉德夫人在婚姻中屈服于丈夫的意志,失去自我。大家都知道马拉德夫人患有心脏病,所以在告诉她丈夫的死讯时非常注意方式方法。作者在小说中写道:“马拉德夫人的意志就像她那两只白皙而纤弱的双手一样软弱无力。”这些都暗示着夫人的形象与遭遇。马拉德夫人无论是在经济、社会还是心理上,都一直受到丈夫意志的压迫,因此才那么渴望自由、渴望独立。娜拉的丈夫海尔茂认为妻子是他的私人财产。娜拉在社会的重要问题上没有话语权,妻子未经丈夫的同意不能贷款。从表面上看海尔茂对娜拉很宠爱,但事实上,他更擅长对娜拉施加压迫,如我的小鸟、我的小松鼠、我的孩子等等。这些话语表明海尔茂无意识地将娜拉物化与私有化,并将她置于一个较低的地位,他们之间的对话始终是不平等的。当时社会对女性的要求是温柔、顺从、贞洁与虔诚,就像马拉德夫人和娜拉一样,她们就像是丈夫的金丝雀、洋娃娃与木偶。马拉德夫人与娜拉的悲惨命运主要是由父权文化的枷锁造成的。

在一个父权社会中,社会常常会将女性物化与边缘化。女性一直处于较低的地位,男性才是家庭与社会的核心。女性的行为必须受男性意志的控制,个性也必须由男性来塑造。女性只能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来表达她们的想法,照顾家庭就是女性的工作,丈夫是妻子的一切。女性必须顺从、贞洁、温柔,自由对于她们来说甚至是一种妄想。肖邦所描述的自由在19世纪被视为是另类的和非传统的。女性一直以來受到社会、男性,甚至是她们自身的束缚,在婚姻中也是没有话语权,常常扮演一个为社会所认同的角色。马拉德夫人就是这样,她是一个在生活中沉默寡言的女人,也习惯了不被他人倾听。就她丈夫死亡一事,人们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她,很容易地接受了她由于过度喜悦而去世这件事,将她刻画成一个天使、一个完美的家庭主妇的代表,完全忽视了马拉德夫人的内心世界与她的真实想法,内心与现实之间的矛盾迫使她放弃了在男性权力处于支配地位的社会中说话的权利。娜拉也是如此,娜拉的父亲与丈夫剥夺了她表达自己思想的权利,她只能选择默默忍受。与父亲生活在一起时,娜拉从不敢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与丈夫结婚后也一切听从丈夫的支配失去自我。这种父权社会使女性丧失话语权,完全处于一种受支配的地位,彻底失去自我,这也导致了当时社会女性的悲惨命运。

三、马拉德夫人与娜拉不同的结局

当马拉德夫人对即将拥有的自由充满期待时,作者设计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丈夫没有死,安全回家了。马拉德夫人无法承担这一系列难以置信的高潮和突如其来的低谷。在这一小时内发生的戏剧性变化使她从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然而希望突然破灭了。这种巨大的喜悦与悲伤最终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导致了她的死亡。作者对于马拉德夫人的死亡这一设计似乎有些突兀,但实际上在故事的一开始作者就提出了马拉德夫人患有心脏病,这为故事结局的合理性进行了铺垫。医生说她是由于极度高兴导致心脏病发作去世的,这一结局使小说带有一种强烈的讽刺意味。事实上,马拉德夫人并不是死于丈夫安全回家的极度喜悦,而是死于重获自由这一希望的破灭所造成的绝望。作者并没有阐明缘由,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也许摆脱丈夫控制的想法在当时的社会是一种叛逆,在那个时候会受到上帝的惩罚,也许马拉德夫人宁愿死也不愿继续做她丈夫的奴隶。对这一结局的不同解读也让这部小说充满魅力,使小说蕴含深刻,引人深思。

娜拉以成为一个独立的女性为目标决绝地离开了家去追求自由与独立。她离家后的命运成了一个悬念。易卜生为读者设计了一个永恒的谜团,给人们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重新回家,或者在街上饿死,或者过着她所追求的独立生活,似乎所有的推测都合乎逻辑。《玩偶之家》的结尾给读者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唤起了人们对女性问题的关注。娜拉的结局是由当时的整个社会造成的,娜拉可以称作为一个独立的女性,这个社会可能不会给她生活空间,她也可能不会过着她追求的独立生活,即使娜拉是自由的,她也不能仅凭一人之力改变整个社会。尽管娜拉的离开有一定程度的盲目性,但女性意识觉醒的娜拉对独立个性的坚定追求使人们对她未来的命运充满希望,也唤醒了当时社会中失去自我的女性群体。

马拉德夫人与娜拉的结局有很明显的差异。马拉德夫人无法追求她的自由,她的理想生活已经完全破灭了。但娜拉仍然有机会去追求她的自由,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虽然《一小时的故事》是一个短篇故事,但故事的结局在某种意义上比戏剧《玩偶之家》更具戏剧性和讽刺意味。

女性主义文学是19世纪女性主义运动背景下产生的一种文学趋势。它的创作主要源于对女性问题的关注,反映女性生活。易卜生笔下的娜拉是一个成功的女性形象,娜拉勇敢地与家庭决裂,追求独立自由的生活。虽然娜拉没有任何经济基础,对于如何在家庭之外生存也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是娜拉作为女性独立意识的先驱,值得认可。马拉德夫人与娜拉是两个具有叛逆精神的女性主义人物,揭示了女性在男性主导的社会中受到的压迫与欺骗,唤醒了社会中女性的独立意识,使女性在压迫中逐渐觉醒。作者对马拉德夫人与娜拉两个女性人物的刻画,展现了两个极具魅力的女性人物,彰显了女性独立与追求自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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