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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栾树之秋

2022-07-06陈淑慧

青年文学家 2022年13期
关键词:栾树温岭西门

陈淑慧

初秋最美是一路栾树。初,花开色黄嫩;既,结果分外醉。秋分之后,浓绮渐敛,浅淡而枯。最盛一月余,盛时过矣,天可凉乎?

—题记

秋日,这个小城最美的风景就是家门口人民西路的栾树。与栾树临窗而居已逾十五年,但初识栾树是在2009年的秋天,最初三年,没什么特别记忆,除了羽状的叶子,还不错的样子。

十年树木啊,得等着它。等着它长大,等着它开花,等着它如何一下子就黄嫩嫩了,一下子又红扑扑了,等着它绚烂得让人挪不开眼睛了。就像女孩儿突然就长大了,就那样一下子明艳艳地站在了秋阳里,就那样一下子迷了人的眼了!

或许还得感谢那年买的单反相机,它让我睁开了另一双眼;也感谢我正成长的小儿,秋日里牵一只橙色气球在栾树下的人行道上奔跑、眺望,捡拾着初落下的细蕊一般的黄色小花,轻轻地嗅。但那一年我并不知道它叫什么,那一年或许还是它第一次开花。那一个秋天,花开得并不多。

栾树最美丽时会呈现两种色彩,一种是黄色的,是那种很明亮的嫩黄;一种是红色的,是浓艳的酒红色。有些花在不同的花期会呈现不同的颜色,从而给人双色或更多彩的感觉,比如芙蓉花、棉花花。原以为栾树也是,但事实并非如此。

又过一年,我发现栾树上黄的是花,红的是果。因为树高加之我的眼睛近视,看栾树往往也就看了一个大概。而这一年,上幼儿园的孩子对家门口的栾树则有了更多的关注,早凋的红色小果子吸引了他,也吸引了我的注意,但我们不确定那是什么。只是那一串串小灯笼似的果子,让我想起了史铁生在地坛中所见到的小兄妹,那个妹妹儿时捡拾的可是一样的果子?那一个秋天,我仍不知道它的名字。那时应该还没有“形色”这样的识花软件吧!

逐渐地,从报纸上看到了一些关于栾树的介绍,才知道了它的名字,但沒记住。之后,身边的一些朋友也开始注意到了栾树,打听它的名字。想来栾树在温岭小城的种植也就是这十几二十年间的事情吧!后来,也看到通往温岭中学的万泉东路一路上也种植了栾树。或许因为那边的树种得晚,所以看起来小一些,再加上路又宽了许多,所以无论如何都没有家门口这一路的栾树来得更醒人眼目。之后,我便记住了它的名字。家门口的栾树,又叫黄山栾树,无患子科,乔木,高可达二十余米。一度因为它开小黄花,记成了黄花栾树。

又一个秋天,栾花开得越发旺盛。那应该是2015年之前的一个秋天,那时候孩子正活泼可爱地长大,每个九月都如此美好,有栾相伴的秋天真好。栾树黄花,莫看它小,可它花开繁华,花落亦繁华。从飘飘洒洒下花雨,到厚厚艳艳铺花毯,整个秋季,这条街都是属于栾树的,让人一天又一天,来来回回,百看不厌。连同那些缀着黄花映着蓝天白云彩色树影的黑色的车身,连同红色轿车车轮旁一地的黄艳,连同落花树影间穿梭的骑着橙色自行车的人们与疾驰而过的蓝色的出租车,连同风吹雨摇、水流潺潺中依然明艳的花儿与果儿。光与影,色彩与时光,迷离如梦境。那时候孩子小,上幼儿园、上小学,那一路是必经的。

而所有美好都有尽头,所有繁华都会衰败,所谓“物太盛则必杀”。我注意到栾树最繁盛之时也不过一个月,从八月底到九月初开学之际花儿盛开明艳,到国庆之后,酒红色的蒴果串颜色开始黯淡,也就不再有掏相机、手机拍照的冲动了。

那个秋天,我还看到了那灯笼样果子串中黑色的小豆子样的种子。儿子捡了点说:“妈妈,我们把它带回家种吧。”但终是丢在了附近的花坛里。有时候有些事就是很奇怪,我相信往年这树肯定也落果了,可我在今年才看到、捡到。人生又有多少事是如我对于这栾树的认识啊,就这花、这果、这种子我竟也是用了好些年才算全看见了,但也不敢说看全了。

那个秋天,从老同学在给她孩子普及知识的微信朋友圈中还知道了栾树的别名—“摇钱树”。又陆续在一些文学杂志中留意到描写栾树的文字,记得有人说“盛夏顶戴金花,入秋结蒴果如钱”,确实如此。

之所以那个秋天的栾树更打动我,还因为我变换了一个新的观察角度。从楼上往西看,多了一幢高楼,多了一座青山。视角变换本就可带来新的体验,更何况有更好的背景。想起曾经在石夫人峰眺望,有一路蜿蜒似彩带,那是栾树点缀的万泉西路。

那个秋天,我还想明白了,为什么这条街的栾树景色要比温岭中学墙外道路的景色更好看,是因为这是老区,店铺林立,泊车夹道,人来人往。为什么这条街的栾树花季感觉比“新天地”前的更繁盛,还是因为这是老区,热闹却不喧闹,仍保有一份宁静,才有了落花铺成毯的可能。或许要说栾树是属于闹中取静的人群的,不能太冷清,也不宜太热闹。

那个秋天,我还解锁了另一种幸福,坐在阳台就可以坐在秋天里!可以长到二十余米的栾树啊,待你来到我的五楼窗前,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

时光总是流逝,栾树之秋也总是如约而至,然而不知为什么流连栾树之下的时光越来越少。每日下楼、上车、上班,或回家、下车、上楼,难有空闲去栾树底下与栾花多待些时光。只在清晨打开窗帘看一眼,或是在来来去去的车窗内,感叹栾树花开花落又一季。一如渐渐长大的小儿,每日背着沉重的书包,匆匆来去,再不见他为栾花停留。

得到的、失去的,总不会一成不变。这一路栾树不会永远陪伴我,我亦不可能永远陪伴它。只留下数年前《西门之栾》的深深眷恋,以此赠别与栾树临窗而居的岁月:

西门之栾,其叶牂牂。十年树木,花开煌煌。

西门之栾,其树橚橚。十年树木,花落簌簌。

西门之栾,其秋艳艳。十年树木,花路恋恋。B86FCB7B-49CA-44AB-8AD0-41E3BF54AD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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