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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逃离

2022-07-06陈慧娜

星火·中短篇小说 2022年4期
关键词:烤肉大宝小宝

陈慧娜,籍贯河北。中国写作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网络文学作家班学员。现供职于中央广播电视总台。

在上课的时候就盼望着暑假,可到了暑假,天天被安排有课。一开始是去南城上小学托福辅导课,接下来是去海淀上有道六年级数学课。间歇中,还要去FREEMAN接受素描四级辅导。小宝不时会有情绪,天天嚷嚷着什么时候去见铭铭哥哥。他还说,到了铭铭哥哥家,谁也管不到他了。他就可以利用妈妈每天给的零花钱,去买方便面、饮料、冰糕等零食。一到晚上,慧敏姨就来检查他俩有没有入睡,听到动静他们会立刻把方便面放进裤裆,如果已经倒进热水,就会迅速掀开被子,把方便面藏进被窝。然后,两个人对着来突检的人一脸没事儿似的傻笑,企图蒙混过关。这些记忆,小宝在晚上散步时,多次向我和他爸爸讲起,这也成为诱惑他一直想回去的原因。

今天是周六,我脑子中突然有了是不是去宾馆住一晚的念头。一来让小宝感受一下放暑假的快乐,二来也让我们这些监管者休息调整一下。从天桥接回就读播音主持班的小宝,大家一起坐回车上。从地库开到地面,短短几分钟,大家一拍即合,决定选择二环一家合适的宾馆,一起开心过周末。

顿时有了心花怒放的感觉。先开车回家去取简单的洗漱用品。除了晚上睡觉需要的睡衣、洗澡的毛巾,还带上我和小宝的拖鞋。这次图省事,只带了我俩的,下次争取大家的拖鞋都带上,以防酒店消毒不力,给疫情防控添麻烦,也会为自己的脚带来烦扰。一旦染上脚气,隔鞋搔痒很是难受。我和先生不约而同,带上了我们的煮茶壶,还有我们天天用到的两个小茶杯。没有忘记带上我们爱喝的普洱茶球。

取完行李,到小区门口集合。我们的计划是不开自己的车子,一家人打车前往。在一般人看来,到距离自己家很近的宾馆去消遣本就是浪费,所以接下来能省就省。碰头不久,大宝就在美团上定下距离南锣鼓巷比较近,而且大家都认为不错的宾馆。既然出去放松,就要尽兴,我们意见一致,不选择最便宜的房间。我们选择了轻奢大床房和轻奢标准房,价格都是七百多元一晚。但利用折扣,大宝竟然用五百多元就定了下来。先生非常开心,一直夸大宝这事做得不错。我们定位打车,一路开到优优轻奢精品酒店。

小宝下课是六点半,我们回家取行李再到这家酒店,天色已经不早。望着两侧已经亮灯的门楼,大家相互交换眼神,都认为还不错,尤其那桔色的灯光给人以归家的温暖。门楼延伸进去的两侧墙壁上爬满绿植,小宝手快,经过他鉴定,那些绿植和花朵都是假的。左拐进去,穿过两侧摆满多肉植物的走廊,有一位姑娘站在前台。出示完身份证,姑娘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她非常大气地把我们的房间由一楼升到二楼。大家都很高兴,立刻有了乘坐飞机由经济舱升为头等舱的感觉。

这是一家有天井的居家型的矮层宾馆,我们步行从楼梯来到二楼,找到属于我们的亮着白色房号的黑色门牌,门牌旁边安放着斜插绿植的小型编织筐子,很有一种田园风。我和先生住轻奢大床房,大宝和小宝住轻奢标准房。小宝兴奋地叫着,一为自由,二为可以去写自己口口声声要创作的小说。他来的时候背着双肩背,里面有他明天上午上网课的课本和笔记本电脑。私底下说,不容易呢,对小宝来说,是换个环境学习。

我去俩宝的房间看了看,两个房间的床头背景墙上勾画的都是老北京建筑,线条简单,但照样可以映射出历史的高贵。

在北京街上穿行,时间如沙漏里的沙,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晚上九点。大家决定去吃饭。小宝一心想去南锣鼓巷吃那家常去的窝儿西餐,但走着走着,大家饿意来了,看到一家韩式烤肉,微凉的下雨天,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烤肉还是不错的。美食当前,小宝也同意了。

我们点了一盘手切牛肉和一盘五花肉,我和小宝偏素食,主要吃偏瘦的手切牛肉,先生属于爱吃肉食的人,他觉得吃五花肉很舒服。小宝接着点了两瓶北冰洋和烤鳗鱼,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北冰洋和油炸花生米比较配。先生刚想阻止他,我说,你们点两杯扎啤人家都不说什么,还是让他尽兴一下吧。

大宝说这个月工资绩效发得多,宾馆和烤肉的钱,他都出,他想和家人一起享受他丰收的喜悦。从小到大,大宝缺点是有,但他的善良和孝顺一直都在。在这点上,大宝和小宝一样。看着烟雾升腾的烤肉架上,肉片正在一边冒油一边翻卷,爱吃肉的先生笑得很开心,一副天下他是最幸福的爹的模样。

大宝一直忙活着烤肉,他自己很少吃。肉直接吃,不太好下咽,我每次都会夹一片肉,蘸着油醋汁,放进生菜叶或者薄荷叶中,抹上一点辣黄酱,再来一片辣椒或者大蒜,轻轻裹起,一口或者两口吃下,荤素搭配是最美味的,吃下去也最舒服。

这时候,服务员将烤鳗鱼端上来。去吃日料,我也不太碰鳗鱼,因为多半是带甜味的,肉类加糖,对本就不太爱吃肉的我来说,实在是不适应。没想到这次,小宝大口大口吃着鳗鱼,连说好吃。虽然我不爱吃鳗鱼,但我知道它很有营养价值,对正值身体和智力发育时期的小宝来说,是好东西。

觉得手切牛肉好吃,大家提议再来一盘。很快,服务员端来手切牛肉,还端来一盘培根。说这是他们店的福利,点够三盘肉会附赠一盘培根。大家高兴得一起碰杯,高呼。

本来饭量不大的小宝,两瓶北冰洋,将近一份烤鳗鱼,再加上烤手切牛肉和花生米。嘴上挂着饭粒,嘴边一圈闪闪发光,小宝撂下饭碗,说我吃饱了。先生说,还有几粒剩饭,吃完。声音不大但很严厉。

蹑手蹑脚,拿走我包里的手机。他的视力现在已经属于假性近视,所以,先生和我决定一起看住他,尽量少用手机,笔记本电脑除了上课,也要控制。所以,最放心的,还是让他看投影。但他看投影时候眯着眼睛皱着眉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所以先生总是纠正他的坐姿,说你的眼睛别总是眯着,你姥爷都说了,你的眼睛现在都变成一条线了。我总提醒先生,他看电影少说他,这也是一种打扰,容易破坏他的专注力。说起专注力,小宝上课的专注力的确需要提高。但先生的担心和操心也不是多余的。

因为每次都是蔬菜裹着肉,牛肉、五花肉、培根,還吃了不少大宝点的冷面,我第二个宣布吃饱了。这时候,先生点的洋葱和大宝点的土豆和红薯,基本还没烤。大家摸着自己的肚子,都觉得不应该点第三盘肉。但一向节俭的先生说,没事,再吃吃,这不算浪费。DF43BFCC-FA1D-48BB-A741-C781D205DB59

一直烤到最后,大宝吃了很少的肉,现在大宝吃晚餐总是提卡路里,他现在的身材与他的努力坚持也有关系。大宝以前喝酒,有些意气用事,今晚全家只喝了两扎啤酒。我也喝了几口,感觉味道还不错。

走出韩式烤肉店,将近十点。大家高高兴兴,边走边聊,回酒店睡觉。回到宾馆,因为买了一桶矿泉水,先生先煮茶。吃过油腻的东西,喝喝茶才觉得舒服,晚上喝茶只能喝淡茶了。我先冲凉,冲凉的时候我在想,流在我身上的水,和后海的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冲得舒服,从心底又给这家优优驿站加了分。

第二天早上,我去喊大宝、小宝起床,从门缝溜出来的冷气直扑向我的脚面。敲开门一看,冷气竟然开到17度。大宝说他们盖着被子睡,这个温度合适。忙跑到床边看小宝,好像也没有着凉感冒的样子。

昨晚一直下雨,很涼快,我们开着窗,就把空调关掉了。大宝和小宝这间没有窗户,只有天窗。倒是适合观雨。算了,打折到这么低,还苛求什么呢。

虽然这家宾馆距离家很近,但是周围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像出外游玩,心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睡意蒙眬的时候,听到有猫的叫声,还有蝈蝈的叫声。

记得入住的时候,吧台上躺着一只大白猫,慵懒的眼神向我们看过来。每天迎来送往,眼神里没有丝毫的陌生。吃过晚饭回来,还看到女主人般模样的人怀里抱着一只同样大的猫咪,但是黄色的。悠闲地撸着猫,就把钱赚了,真是惬意。

雨从夜里一直下到早上8点多,时大时小,这会儿还是很大。雨水把窗后的假竹子冲洗得锃亮,冒出来的臭椿,好似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从前。雨水顺着屋檐向下淌着,给窗子挂上一副珠帘。先生好像没想事,我很羡慕这样的人。我提醒他,让大宝去问问这家宾馆是否提供早餐。得到答复没有。先生就带着大宝出去买早餐,拎回来的早餐是牛奶和包子。包子有茴香馅儿的,有肉馅儿的。虽然茴香有些老,我也吃得很开心。先生一直说肉包子好吃,好像下次还来吃似的。我在外面吃包子,一般都吃素馅儿的,肉不太信得过。总觉得越是香,越是信不过。

小宝的暑假数学课是每天的10点半到12点半,两个课时,时间不短。其余人都没有任务,除了听雨,听蝈蝈的叫声,就是刷一下手机。还好,我带了小川系的《出门买蛋去》。为了调动小宝听课的积极性,我决定给他点个喝的。

凭直觉,从美团上点了茶百道的奥利奥奶茶和红豆双皮奶。没想到一向不吃甜食的大宝,要吃红豆双皮奶。俩宝一人一杯,好后悔应该多买一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心情,适合喝点甜的。DF43BFCC-FA1D-48BB-A741-C781D205DB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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