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青少年时期是个人价值观形成和发展的重要阶段，网络综艺节目对青少年价值观的形成具有一定影响。目前，音乐类网络综艺蓬勃发展，但质量参差不齐，在受众日趋年轻化的当下，其价值影响及导向问题引发了社会媒体及学者的广泛关注。文章基于互动仪式链和涵化理论，对以青少年为主要受众群体的音乐类网络综艺《说唱新世代》受众进行问卷调查及数据分析，以14～22岁观看过节目的青少年为研究对象，探析与网络综艺的互动程度和接触时长对青少年价值观的影响。研究发现，音乐类网络节目可以通过多元互动、沉浸式观看等路径雕刻群体符号，强化情感共鸣，积蓄青年情感能量，对青少年价值观念的形成具有正向影响，为其他音乐类网络综艺的价值引导具有参考和启发意义。

关键词：音乐类网络综艺；《说唱新世代》；青少年价值观；互动仪式链；涵化理论

中图分类号：G2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2）08-0064-03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2017年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网生视频对北京地区青少年发展的影响及引导研究”成果，项目编号：17XCC011

一、引言

价值观对个人成长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而青少年时期是价值观形成和确立的关键阶段。网络综艺作为青少年网络生活的组成部分，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青少年的价值观。艺恩视频智库数据显示，2021年音乐类网络综艺占总网络综艺节目的38.5%。24岁以下的年轻群体为其主要受众，占比超50%。在受众日趋年轻化的当下，网络综艺节目对青少年价值观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

文章以互动仪式链和涵化理论为指导，通过定量研究，提炼音乐类网络综艺《说唱新世代》对青少年个人-群体观、人生观、社会观、道德观四个维度的影响路径，旨在为网络综艺节目正向引导青少年价值观的创作实践提供借鉴和启发。

二、理论框架及研究假设

（一）互动仪式链

2003年，美国社会学家柯林斯提出，“互动仪式是社会动力的来源，个体在社会中呈现的形象是在与他人的互动中形成的”[1]。互动仪式链的核心要义在于通过构建两人及以上的身体共在、对场域外的人设置屏障、对同一事物的共同关注和情感连带的互动仪式，产生群体认同感、象征群体和价值观的符号、个人情感能量并最终生成道德感。其理论精髓对青少年价值观教育具有启示作用[2]。在《说唱新世代》中，人们通过互联网实现虚拟在场，以弹幕等多种方式完成互动仪式，生成群体认同感及道德感等积极价值观念。

（二）涵化理论

20世纪60年代末，美国学者伯格纳提出涵化理论，论证了受众媒体接触习惯与价值观之间的关系。他指出大众媒体提示的“象征性现实”带有一定的价值和意识倾向，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看待社会及人生的观念和态度，从而实现教化受众的作用。《说唱新世代》通过说唱这一利于青少年接受的形式传递主流价值符号，可使青少年在观看过程中潜移默化地接受节目传递的正向价值观念并达成共识。

基于互动仪式链理论和涵化理论，本研究提出两个核心问题：一是青少年与音乐类网络综艺的互动程度对其价值观产生的影响，二是青少年对音乐类网生综艺内容的接触时长对其价值观产生的影响。

针对以上两个核心问题，参考黄希庭[3]、陈丽君[4]等学者有关价值观分类的研究，文章将青少年群体的价值观分为个人-群体观、人生观、社会观、道德观四个维度进行研究，并提出8个假设。H1：用户观看时长对青少年个人-群体观有正向影响；H2：用户观看时长对青少年人生观有正向影响；H3：用户观看时长对青少年社会觀有正向影响；H4：用户观看时长对青少年道德观有正向影响；H5：互动程度对青少年个人-群体观有正向影响；H6：互动程度对青少年人生观有正向影响；H7：互动程度对青少年社会观有正向影响；H8：互动程度对青少年道德观有正向影响。

三、研究方法及数据分析

（一）研究方法

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根据前人研究基础及《说唱新世代》受众情况，将研究对象定为14～22岁之间收看过该节目的青少年。共收回问卷223份，去除未看过节目的受访者及22岁以上受访者，回收有效问卷219份，平均年龄为18.2岁，其中男生占56.2%，女生占43.8%。

问卷包含30个题项，均借鉴国内外研究的价值观问卷及著作为理论基础，参考潘文[5]和陈丽君[4]的价值观量表，结合《说唱新世代》节目形式和特点进行修改补充，采用五级量表展开研究（1为不同意，5为同意）。

（二）数据分析

在描述性分析方面，总体而言，青少年观看时长、互动程度会对其个体-群体观、人生价值观、社会价值观、道德价值观产生积极影响（变量均值均大于3.5），青少年对《说唱新世代》价值观影响效果体验较为相似（标准差均值1.2）。

第一，观看时长。《说唱新世代》共11期，每期约2小时，调查显示，被调查者平均观看时长约为11～15小时；观看时长约16～21小时的比例最高，为27.27%；其次为6～10小时，占比22.73%。可见，大部分被调查者至少看过5期节目及以上。

第二，互动程度。本题共设置10个选项，包括节目中涉及的九种互动方式，共9分。被调查者平均分数为2.5分，只有8人低于2分。可见，在观看《说唱新世代》时参与互动已成为青少年较为常见的行为模式，大部分青少年至少参与过两项及以上互动方式。在所有互动方式中，弹幕讨论以其及时性强、成本低等特点备受青少年喜爱。

第三，个人—群体观，指青少年对个体与群体之间的关系进行的认识和评价，包括个体认同、友谊等多个项目。文章设置“归属感”“友谊比竞争更重要”“通过节目社群交到了朋友”三个题项，均值分别为3.65、3.77、3.56，标准差为1.23、1.25、1.26。

第四，人生观，指青少年对人生目的及人生价值的观点及态度。设置“勇敢追梦，积极进取”“人生价值在于为国家、社会作出贡献”“身心健康、家庭幸福”三个题项，均值分别为3.61、3.55、3.58，标准差为1.3、1.29、1.22。95A81FE3-6D7B-4118-A909-841E6BB411D6

第五，社会观，指青少年对社会和谐、国家发展、世界和平等社会类的价值取向。设置“平等”“包容”“民族自豪与文化自信”“世界和平”四个题项。均值分别为3.7、3.57、3.55、3.6，标准差为1.24、1.26、1.24、1.29。

第六，道德观，涉及青少年对道德问题的价值取向和观点态度。设置“对于节目中讨论的社会事件，我感到愤怒与同情”“遵纪守法是道德底线”“应当尊重和真诚对待每个人”三个题项，均值分别为3.59、3.68、3.7，标准差为1.36、1.23、1.29。

在相关分析方面，利用Pearson相关系数进行分析，结果如下：一是观看时长与个体-群体观、人生价值观、社会价值观、道德价值观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662，0.597，0.62，0.59，P值均为0.000，个人观看时长与个体-群体观相关性最高。二是互动程度与个体-群体观、人生价值观、社会价值观、道德价值观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364，0.396，0.418，0.372，P值均为0.000，互动程度与社会价值观相关性最高。

在多元回归分析方面结果如下：个人-群体观=1.086+0.351×互动程度+0.524×观看时长（R方=0.505）；人生观=0.992+0.419×互动程度+0.473×观看时长（R方=0.447）；社会观=0.959+0.434×互动程度+0.48×观看时长（R方=0.487）；道德观=1.223+0.379×互动程度+0.459×观看时长（R方=0.425）。由此可见，互动程度和观看时长皆对其产生正向影响，观看时长对青少年价值观的效果更为显著。其中，青少年观看时长越长，互动程度越高，对价值观的影响效果越显著。

四、研究结论与讨论

嘻哈文化源起于美国黑人贫民阶层，是一种带有强烈独立、愤怒、反叛精神内核的极具代表性的青年亚文化。《说唱新世代》突破了原有大众对嘻哈文化的认知边界，将嘻哈文化内核与主流文化价值有机结合具有示范意义。通过问卷调查和数据分析，发现该节目青少年观众的正向价值观形成受其观看时长和互动程度的影响，因此，笔者从互动、共鸣、表达三个方面对《说唱新世代》积极价值观引导的具体策略进行剖析，为其他音乐类网生综艺价值观引导提出建议，促进其良性发展。

（一）利用弹幕文本实现用户多元互动，激发其二次内容生产

观看音乐类网络综艺过程中的互动程度对青少年价值观具有正向影响。柯林斯认为，个体通过互动行为激发受众更强烈的表达欲望，产生情感共享，最终生成群体认同和道德感。哔哩哔哩（下文简称“B站”）作为国内最大的弹幕类视频网站，拥有浓厚的弹幕文化与强烈的交互属性。青少年可以在观看节目的过程中通过投票、点赞、评论、发送弹幕、话题讨论等多种方式参与互动，产生共同在场的陪伴感。

在互动话题上，《说唱新世代》提供给青少年观众自由生产话题的土壤。青少年在发送弹幕的情感共享中构建自己的文化符号和话语体系，这些弹幕文本展示出青少年在弹幕的交流与共享中，产生的强烈群体认同感。除此之外，B站年轻化生态及节目的话题性同样能给予青少年二次创作的空间与热情。根据调查，30%的青少年用户对节目内容进行过二次创作，即基于原有的节目内容进行再次解读，分享自己的观看状态及情感倾向。这一互动过程不仅加深了青少年对节目所传递价值观的理解，也产生了新的互动仪式和情感聚集。节目通过更为多元的互动方式赋予受众话语权，从单向的视频播放转变为双向情感互动，将不同人口特征、毫无交集的青少年群体集合为一个整体，构建带有强烈群体认同的符号与情感共享，从而进一步影响青少年价值观。

（二）强化情感共鸣，积蓄用户情感能量

互动和沉浸式观看节目是雕刻群体符号，使受众产生共鸣的过程。涵化理论认为，大众媒介将符号进行特定价值加工并传递给受众，通过共鸣内化符号，影响人们的价值观念。青少年观看节目的时长越长，越易受到节目所呈现的价值观、思想体系的影响，从而达到涵化效果。

在节目模式上，《说唱新时代》不同于网络综艺常见的“造星运动”，而是采用真人秀的方式塑造群像，让选手们在说唱基地的日常生活成为从一而终的逻辑主线，淡化其竞技者的身份。在这里，选手们相互弹琴点歌、自发组织游戏赚取“哔特币”。这与青少年日常交往的部分场景产生了重合，对他们而言，每一名选手只是“说唱爱好者社区”的一员，是有血有肉的身边人。在涵化理论中，当个人经验、角色与电视中的呈現的符号现象产生共鸣时，涵化效果会显著扩大。聚焦于说唱爱好者的普通人群像塑造，更易增强节目的亲切感，使观众产生共鸣。

在角色选择上，《说唱新世代》选手的平均年龄在23～25岁，有大学生、销售等不同身份，年轻化的思想和表达更易使青少年产生观看欲望与共鸣。选手从自身经历及社会现象出发进行创作。95后的歌词多数关于现实和不公，00后的作品多传递对当下人生的理解和探索。相似的经历和年龄更易使不同社会背景的青少年在现实的认识和思考上趋于一致，雕刻新时代青年观照现实、勇敢追梦等群体符号。

（三）深化节目内容表达，聚焦价值符号塑造

柯林斯认为，符号是群体情感、道德的象征，是互动仪式链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青少年通过互动与沉浸式观看雕刻群体符号，节目通过深化表达，赋予符号相应的价值意义，使之成为价值观对外传播的形象外衣。

《说唱新世代》之所以能够在众多音乐类网络综艺中占据一席之地，得益于其价值符号的多元性、深刻性。节目涵盖了文化自信、家国情怀、世界和平等宏大命题。这些音乐主题带有嘻哈文化的反叛内核，为现实和多元群体发声，又具有独立、和平、爱等价值精髓，为主流文化所认可，能引发青少年群体的强烈共鸣。选手们将思想融入创作，通过说唱这一年轻化形式对主流价值符号进行日常化加工，让价值观念通过说唱音乐真正渗透到青少年的社会生活之中，实现符号与现实、传与受的思维共振。研究显示，近29%的青少年认为“节目让我看到了更多元的思想，能够包容不同的观念和群体”，27.7%的青少年认为“节目增强了我的民族自豪与文化自信”。

在音乐类网络综艺节目受众日趋年轻化的当下，该节目通过富有人文关怀的价值符号深化表达内涵，聚焦价值符号的形象塑造，通过音乐这一富有感染力、艺术性的形式向青少年传递了正向的价值观。

五、结语

音乐类网络综艺作为网络视频的重要分支，已成为新时代青少年价值表达的重要容器。文章基于《说唱新世代》中青少年群体的实证数据，论证了其对青少年正向价值观的传达及媒体影响效果。而媒体融合时代更要求网络节目的内容生产者建立具有自身特色的价值理念，强化自身的媒体社会责任，在青少年价值观形成的关键环节提供正向的观念引领，整合不同青少年群体对自身的身份认同，共同构建清朗的网络表达空间。

参考文献：

[1] [美]兰德尔·柯林斯.互动仪式链[M].林聚任，王鹏，宋丽君，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153-172.

[2] 刘晓亮.互动仪式链理论对青年价值观培育的启示[J].青年教育，2018（6）：99-104.

[3] 黄希庭，张进辅，李红.当代中国青年价值观与教育[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1994：1-30.

[4] 陈丽君.当代青少年价值观的特征及相关研究[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08.

[5] 潘文.大学生价值观量表的编制及相关研究[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06.

作者简介？徐玉思，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新媒体。95A81FE3-6D7B-4118-A909-841E6BB411D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