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园园

(江南大学 商学院，江苏 无锡 214122)

一、引言

产业集群是指特定产业的相关企业和相关机构在某一区域的集合。集群内的组织(企业、机构等)和个体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形成了一个边界明确的社会网络。Granovetter的内嵌性理论提出人们的经济行为可以从社会关系的角度来解释，强调社会网络对行为产生影响[1]。网络中的个体可以通过网络联系获得信息、资源以及社会支持。行动者在社会网络中的交易形成一个不断发展的社会结构，这一社会结构能够约束个体行动者可能采取的行动，也能够改变行动者对于多种可选择行动的意向。新创企业嵌入产业集群，决定和形成了其接近创业机会的进程，嵌入是一个创业者在集群内的社会关系影响创业行为的过程。可以观察到，新创企业在产业集群内的创业绩效不尽相同。有的新创企业嵌入产业集群创业，提升了创业绩效，获得了创业成功。但是也有新创企业并没有获得或是充分利用产业集群嵌入优势，导致创业失败。

创业决策逻辑是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已有研究表明创业决策逻辑对新创企业的绩效产生影响。因果推理理论和效果推理理论是两种不同的创业决策逻辑。传统经济学和管理学领域的创业决策理论遵循因果推理逻辑，创业者通过识别创业机会，进行市场调查和竞争分析，制订创业计划书以获得资源和利益相关者的认可，开展创业活动，并随着环境的变化去适应环境，是以目标为导向的创业决策逻辑。在稳定性环境和可预测未来的环境中，因果推理逻辑能够指导企业做出成功的决策[2]。但是，有别于成熟企业，新创企业资源有限，组织内部结构尚未完善，如果是在新兴市场中创业，企业将面临内外环境的双重不确定性。Sarasvathy基于创业环境的高度不确定性和未来情境的不可预测性提出了效果推理理论[3]。效果推理逻辑以手段为导向，创业者在开始并没有明确而具体的目标，而是评估自己手头的资源，判断自己能做什么，可以创立什么样的新企业，从而开始创业活动[4]，创业目标会随着创业活动的进程不断发展变化。效果推理能够帮助创业者在不确定环境中开发创业机会[5]，有效提升创业绩效[6-7]。

效果推理创业决策逻辑的运用与创业者的社会网络密切相关。创业者嵌入产业集群构建创业网络获取社会资本。已有研究发现，社会资本有助于创业者进行创业决策时采用效果推理逻辑[8]。创业网络被研究者纳入效果推理的前因变量，如彭学兵等指出创业者的网络规模、网络关系强度是影响效果推理的重要前因变量[6]。本文结合社会网络理论和效果推理理论，以融合了新技术和新产业的新兴产业集群作为创业者嵌入其中创业的中观层面的社会网络，分析创业者利用产业集群创业网络开展效果推理创业决策逻辑的思路和行动。

二、文献综述

(一)产业集群嵌入创业

社会网络由多个行动者(包括个体、组织)以及行动者之间的关系集合组成，经济行为嵌入在社会网络中。社会网络分析强调社会关系、关系内涵、关系强度以及网络结构对信任、资源取得、信息传播、情感支持等的影响，行动者通过嵌入社会网络获得社会资本，并以此来解释社会现象。网络关系根据亲密程度、情感强度、时间投入以及互惠性可以分为弱关系和强关系。弱关系指与联系不频繁的人之间不紧密的关系，网络异质性较强。强关系与弱关系则相反，是指互动频繁的有较强情感维系的紧密关系。

产业集群内的相关个体和组织(企业、机构、政府部门等)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形成了一个边界明确的中观层面的社会网络。将创业者的创业行为置于产业集群网络中进行观察，一方面注意到创业者在进行创业决策时，有其个人的偏好和理性的分析；另一方面，强调创业者是在与集群内其他行动者互动的过程中进行创业决策并展开创业活动。创业者与集群内其他行动者的接触和沟通交流影响其创业过程，因此，创业者的决策行为既有自主性，同时也嵌入在集群互动网络中，受到集群网络关系的影响。关系的强弱决定了创业者获得信息的性质以及达到创业目的的可能性。

已有研究强调了社会网络对创业过程的重要性，但主要将创业者的社会网络关系定义为一种现有的资源，并将社会网络及其运作环境视为在创业过程中相对稳定的关系。然而，社交网络很少是稳定的，在创业的动态环境中，它们的出现和发展具有很大的变动性[9]。集群内的创业者在与其他个体和组织的动态互动过程中相互影响，不但影响了个体的行动，也会改变相互的关系，影响集群网络结构。产业集群创业社会网络是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主动建构形成并不断演变的，这一过程也伴随着创业者在产业集群内获取创业资源的动态变化。社会网络理论为解释个体行为提供了一个微观基础[10]。创业者可以利用产业集群创业网络实施特定创业决策逻辑下的创业行动，现有研究缺乏对创业者产业集群社会网络和创业决策逻辑关系的深入探讨。本文将产业集群作为一个特定的创业社会网络，研究创业者嵌入其中创业，强关系和弱关系对效果推理决策逻辑的影响。

(二)效果推理理论

Sarasvathy提出了在未来情境不可预测创业环境中创业的效果推理决策理论[3]。创业环境充满了风险，特别是当创新性强的高新技术新创企业在新的产业、新的市场形成的不确定性环境中进行决策时，更是一种挑战。新兴产业集群融合了新技术和新产业。例如物联网产业，打破了传统行业的边界，渗透在多个科技领域和行业领域，物联网产品的运用、技术研发、商业模式创新、产业发展具有无限可能。在类似物联网产业中创业的创业者由于自身认知局限性以及信息掌握的不完全性使得最终的创业决策结果无法清晰得到。效果推理理论为创业者在不确定环境下的创业决策提供了思路。

效果推理理论被描述为一系列启发式决策制订的组合，决策机制不是以目标为导向，而是根据现有的手段，分析三个问题：“我是谁”“我知道什么”和“我认识谁”[3]。通过回答这三个问题，评估创业者的个人创业特质、知识储备和社会网络关系，进而判断自己能做什么，可以创立什么样的企业[4]。其中“我认识谁”反映了创业者的社会网络关系[3，11]。基于效果推理逻辑，创业者会考虑新创企业可承担的损失上限，在不超过可承担损失的范围内投入资源，不断尝试，通过与合作者结成战略联盟，获得合作伙伴的先前承诺，以降低不确定性，并利用意外创造出机会，随着资源的扩张，创业者会重新评估手段，目标在过程中逐步浮现[3]。效果推理创业决策过程如图1所示。

图1 效果推理创业决策过程[11]

效果推理理论包括实验、可承受损失、先前承诺、柔性四项启发式创业逻辑[12]。实验逻辑指创业者通过评估手中既有的资源开始创业决策；可承受损失逻辑是指创业者理性承担创业风险[13]，在可以承受损失的范围内通过不断试错找到合适的发展路径[3，14]。先前承诺逻辑是指创业者通过构建与利益相关者的战略联盟，利用合作伙伴的先前承诺降低创业风险[14]。柔性逻辑指创业者将意外作为机会加以利用和开发，而不是规避。在新兴产业集群中创业，由于创业环境的高度不确定性，创业者无法准确预测未来。效果推理逻辑强调创业者能够对未来产生影响。Sarasvathy指出，“在一定程度上我们能够控制未来，我们不需要预测未来”[3]。在效果推理逻辑下，控制思想贯穿于创业过程。早期文献将创业者对未来的控制看作黑箱，并未详细阐述控制机理[15]。社会网络理论为效果推理逻辑下创业者控制未来展开创业活动提供了一个清晰的分析框架。

本文结合社会网络理论，从网络嵌入的角度，分析新兴产业集群内的创业者通过与集群内其他个体和组织的互动关系，构建创业网络，在效果推理逻辑下开展创业活动，提升创业绩效，实现成功创业。

三、产业集群嵌入创业中实验逻辑的应用

实验逻辑聚焦于决策的过程，指创业者通过使用手头的手段和资源进行各种尝试，收集信息，找到创业的有效路径[4]。Bourdieu认为社会网络中存在社会资本，社会资本是行动者通过结构化关系网络而获取实际或是潜在的资源集合[16]。创业者嵌入产业集群，在产业集群创业网络中的社会资本也是创业者重要的创业资源和手段来源。社会资本使创业者能通过社会网络的方式促进相互合作，有机会用手头的资源做各种尝试，在探索过程中寻找正确的方向。在新兴产业集群内，新创企业面对新产业、新市场、新技术，创业者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参考，无法充分把握新事业的方向。效果推理实验逻辑需要创业者通过不断试错，组合不同的方法，不断迭代以寻求最佳路径。

对于效果推理实验逻辑而言，强关系和弱关系同样重要。Granovetter基于对求职问题的研究提出了“弱关系优势理论”，认为弱关系的优势在于社会网络的范围大，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17]。弱关系形成了异质性网络，尽管是松散的，但是行动者在网络中更容易获得有价值的新信息，并且更容易扩散知识。Mcevily和Zaheer认为，产业集群内企业桥的连接越丰富，越能更好地获取新机会、信息和想法[18]。信任在知识和信息分享中具有重要意义，但是在控制信任后，弱关系具有提供非冗余信息的结构优势[19]。对于创业者而言，实验逻辑需要创业者创造性地利用手头的有限资源尝试各种可能行动的结果，是一个即兴且不断试错的过程。创业者在产业集群内的弱关系有助于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尽可能地实验不同的路径和策略，增加找到有效路径的概率。

Uzzi则指出强关系能更好地传递信息，对于复杂知识的转移强关系更为重要[20]。紧密的网络可以制裁机会主义，使网络中的个体能彼此信任，提供共同解决问题的机制[21]。强关系能够使新创企业与集群内的其他个体和组织形成高效的信息分享机制，降低创业的不确定性。新兴产业集群的特点决定了新创企业的创业行为具有创新性，强关系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创业者收集信息的可靠性，提高了实验的效率，增加了实验成功的几率。

产业集群嵌入获得的社会网络关系增加了创业者进行各种不同尝试的机会概率，缩短了创业者的实验时间，降低了实验成本，得以实现快速迭代到达有效路径。

四、产业集群嵌入创业中可承受损失逻辑的应用

可承受损失逻辑凸显了无法预测未来的创业者控制新创企业可以承受的总损失(包括某次给定实验中的损失)的倾向[22]。新兴产业集群的特点意味着创业者追逐潜在市场机会、开发新技术、推出新产品的创业行为风险性高，要求创业者在一定程度上能承担行动失败带来的损失。由于创业过程的高度不确定性，创业者很难在一开始就判断准确、有价值的创业路径，难以利用传统的预期收益原则配置资源，但是创业者通过嵌入产业集群可以确定并控制自己可以承受的损失。

产业集群嵌入强关系使创业者可以获得有价值的信息、默会知识和非公开的市场机会，增加了创业者控制不可预测性的把握程度，提升了创业者的信心，提高了其可承受损失水平的上限，从而使创业者能够在更高的可承受损失的水平上进行决策，以把握转瞬即逝的机会。同时，强关系有利于创业者获得低于市场成本的资源，扩大新创企业的资源利用和整合范围，降低市场成本下创业者决策失败带来的损失，从而控制可承受的损失并提升对损失的可承受能力。弱关系则使创业者的网络规模扩大，异质性增强，不受“固定圈子”的束缚，在一定的可承受损失范围内进行不同的尝试，创造出更多的实现创业成功的条件和机会。如果创业者因为难以把控未来，缺乏创业成功的信心，可承受损失水平的能力较低，为规避风险而放弃对一些机会的开发和利用，从而对创业绩效将产生不利影响。创业者还可以利用产业集群嵌入优势，积极寻找合作伙伴，建立与合作伙伴之间的信任和互惠，以分担可承受的损失。

已有研究表明，新创企业风险承担水平与绩效呈倒“U”型关系，适度的风险承担水平可以取得比较好的绩效，不愿承担风险或是过度承担风险都会对绩效产生不利影响[23]。通过产业集群嵌入构建创业网络，利用集群网络优势，创业者的可承受损失逻辑使其能够较好地在不愿承担风险和过度承担风险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制定适度的可承担损失水平。

产业集群嵌入优势增加了创业者对可承受损失的把握程度和操控能力，加强了对潜在市场机会利用和新技术新产品开发的信心，使创业者在可承受损失的范围内开展创业活动的同时能适度承担风险，积极创新，使创业过程进入良性循环，促进创业绩效的提升。

五、产业集群嵌入创业中先前承诺逻辑的应用

先前承诺逻辑是指创业者主动寻找愿意做出预先承诺的合作伙伴或客户，以增强控制不可预测的未来的能力。在效果推理理论中，利益相关者之间的承诺是效果推理过程的重要层面，代表了效果推理社会网络的基础[4]。先前承诺逻辑强调创业者专注于构建合作关系，而不是进行竞争分析。创业者嵌入产业集群创业，在评估现有手段和资源后，首要任务就是积极寻找与自身具有匹配特征、有兴趣合作的个体或组织，建立战略联盟。战略联盟属于经济组织，是联盟伙伴自发性地基于共享、交换、共同开发新产品和新技术形成的集合体。基于信任，联盟成员能够给出共同承担风险、维持合作关系的先前承诺，按其可承受损失投入资源。

创新是新兴产业集群发展的显著特征，企业需要开发新产品、研发新技术、开拓新市场，由于创新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依靠新创企业个体，难以实现竞争优势。在产业集群内，战略联盟的范畴不仅仅局限于股权式的生产联盟和契约式的技术联盟，新创企业构建的更多的是社会网络联盟。创业者组建并加入战略联盟，利用联盟伙伴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承诺，形成一个共同的目标和有意义的资源结构，降低创业的不确定性，塑造未来[4]。

新创企业在社会网络联盟中建立信任关系对获得合作伙伴的先前承诺至关重要。Granovetter认为信任关系是决定交易成本的因素之一，是经济行为发生的基础[24]。强关系给人们的行动提供了信任的基础。在信任关系密切的社会网络中，行动者倾向于战略联盟的行为，大量的制度会围绕长期契约关系而被建构起来[25]。已有研究显示，战略联盟的结构特征共同愿景、资源互补、组织适配，互动特征交流沟通、信息共享与信任的水平正相关[26]。新创企业通过产业集群嵌入形成的创业网络中的信任以及互惠互利规范等非正式约束机制可以增强新创企业与集群内利益相关者的信用与合作关系。但是信任关系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不断演化，缺乏社会网络嵌入性和社会资本特性的信任难以持续很长时间。在构建战略联盟的初始信任形成后，新创企业还需要不断强化伙伴间的关系，通过频繁互动和持续交往来维持并进一步增加信任度。由于承诺的“锁定”效应带来的潜在风险，人们不会轻易作出先前承诺。但是信任使合作伙伴之间形成了关系型契约，希望能够维持有价值的长久关系，进而作出关系承诺。新创企业嵌入产业集群，应基于共同愿景，寻找资源互补和组织适配的合作伙伴形成战略联盟。联盟伙伴建立初始信任后，积极进行交流沟通和信息共享，维持并深化信任水平。联盟伙伴相信新创企业具备共同完成联盟任务的能力，出于信任，愿意做出先前承诺，并承担由此带来的风险。

产业集群嵌入使创业者能够发现合适的战略联盟合作伙伴，通过与合作伙伴形成战略联盟，并在合作的过程中不断提升信任水平，获得合作伙伴的先前承诺，共同投入创业过程，降低不确定性。

六、产业集群嵌入创业中柔性逻辑的应用

柔性逻辑是指创业者利用不断变化的环境所带来的意外事件作为创业的机会[12]。柔性逻辑需要创业者有即兴创作的能力和开放的视野。基于柔性逻辑，创业者要善于利用在创业过程中出现的偶然因素或者是突发事件，在这个过程中通过与他人的互动，开辟通向成功的各种可能创业路径。新兴产业集群融合了新技术与新产业，具有显著的市场与技术的不确定性特征，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将不断面临意外事件。根据效果推理柔性逻辑，新创企业应该以积极的心态拥抱和利用意外事件，而不是逃避和忽略，因为这些不确定的意外事件往往孕育着新的机会。

产业集群嵌入形成的创业网络为创业者提供了丰富的有价值的信息，使创业者在面临意外时不会惊慌失措，利用网络信息和资源，快速找到应对的思路和行动的策略。效果推理逻辑下，创业者与所有感兴趣的参与者建立联系。因为创业者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哪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哪些关系在意外到来时是有用的，哪些关系是无用的。因此，创业者应该尽可能地扩大产业集群内的创业网络。有的网络关系是创业者计划之内的，如先前承诺的战略联盟。强关系使创业者与合作者能够进行深度互动，提供杠杆化地利用意外的隐性知识和信息。当发生意外事件时，强关系形成的合作者彼此之间的信任和承诺使新创企业能够获得来自合作伙伴的应对并利用意外事件的资源和信息，但并不是所有的网络关系都需要在创业者的计划内。创业者通过产业集群嵌入建立广泛的计划外的联系，可以从这些关系中获得意想不到的结果。创业者并不需要拘泥于当时看来是有帮助的网络关系，当意外发生时，平时看似不相关的弱关系，反而有可能会提供思路和帮助。新创企业在产业集群内的网络规模越大，在意外事件出现时，能够有效利用的关系和外部资源的数量就越多。新创企业在产业集群内的网络异质性则使创业者能够在意外事件出现时，在自己的关系库中能搜索到与利用意外事件相匹配的资源和信息。此外，产业集群嵌入使创业者跟集群内的其他个体和组织有机会发生意外的互动，获得意外的信息。

在成功的创业者看来，不确定性是创业有价值的一部分，很多创业过程中的最佳机会正是来自这些意外和偶然事件，柔性逻辑正是要求创业者要充分利用未知和权变，创造出新的机会[4]，并利用创业社会网络把握机会，提升创业绩效。产业集群嵌入形成的创业社会网络为创业者柔性逻辑的展开创造了条件，提供了创业的灵活性，借助产业集群嵌入，创业者能充分执行并发挥创业柔性逻辑的价值。

七、结语

效果推理逻辑下创业者的创业过程由创业社会网络驱动，创业过程与创业者的网络紧密相关。产业集群作为嵌入其中的创业者应用效果推理逻辑进行创业活动的重要创业载体和外部环境，是一个边界明确的社会网络。产业集群网络关系是创业者应用效果推理逻辑进行创业决策的重要核心因素，基于评估“我认识谁”来明确创业者的社会网络关系是效果推理逻辑的起点。创业网络是效果推理实验、可承受损失、先前承诺和柔性各个层面应用的基础，对于创业者效果推理逻辑的展开至关重要[3，11]。信息解读能力和知识技术能力有限的新创企业通过创业网络规避自身劣势，有效促进效果推理决策水平。

创业者在产业集群内的关系嵌入影响效果推理逻辑的展开。集群网络中的强关系和弱关系对创业者采用效果推理逻辑同样重要。弱关系能帮助创业者应用实验逻辑时取得自身所属圈子之外的信息，异质性信息有助于实验过程的多样性展开，满足实验逻辑不断试错的要求，以实现寻找有效创业路径的目标。强关系则保障了创业者收集信息的可靠性，提高了实验的效率。强关系为创业者的行动提供了信任的基础，基于强关系的信任，创业者能够构建与利益相关者的战略联盟。在利用突发事件创造创业机会时，创业者会尝试通过战略联盟伙伴的先前承诺来控制不确定性，最大程度地降低实验成本并保持灵活性[12]。产业集群嵌入优势可以使创业者恰当地运用可承受损失逻辑，在控制可承受损失的同时而不被过低的承受损失能力束缚住。在柔性逻辑层面，意外事件发生时，弱关系提供的意外信息和意料之外的互动使创业者能够杠杆化地利用意外事件，创造出创业机会。强关系则使创业者与合作者能够进行深度互动，杠杆化地利用意外的隐性知识和信息。新兴产业集群内蕴含了丰富的创业资源，有不可预测的广阔未来，创业者通过嵌入产业集群，积极构建创业网络，为成功应用效果推理逻辑，开展创业活动创造条件，实现成功创业。

本文将创业环境预设为初创阶段的新创企业在新兴产业集群中面对新市场和新产业展开创业活动，利用产业集群嵌入的优势在效果推理逻辑下进行创业决策并积极行动，获得创业成功的思路和行为。未来可以考虑在新兴产业集群如物联网产业集群内进行实证研究，以验证本文的结论。尽管Welter和Kim将效果推理的边界从不确定性扩展到预测未来具有挑战性的任何时候，通过建立基于Agent的NK仿真模型，他们发现，对创业者而言，效果推理总体上优于因果推理，直到当创业者可以准确预测未来的比例超过75%时为止[27]。但是，随着新创企业的成长以及产业集群的发展，未来仍需要考虑创业者创业决策逻辑的变化，如是否需要转变为因果决策逻辑或是结合因果决策逻辑。因此，在后续的研究中，可以对新创企业和所在的产业集群进行纵向研究，分析创业者决策逻辑的变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