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怡，于慧芳，张欣荣，洪畅翔，卢毅军★

（1.浙大城市学院，浙江 杭州310015；2.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管委会·岳庙管理处，浙江 杭州310013）

经济水平的提高会促进城市（或城市中一些区域）植物的多样性，存在“奢侈效应”：经济社会水平高的城市或社区会配置更多样的植物种类以提高绿地质量[1]。在生态-经济驱动下，人类对生境改造的相似性（通过文化基因的传播，即相互学习）和对特定植物种的共同偏好使城市间出现生物同质化的现象。城市生物同质化会导致跨气候区的城市绿地间生物类群和多样性等方面逐渐接近[2]。春季通常是一年之中植物景观最为丰富的时期，然而，在人们对环境美学的要求逐步提升的前提下，如果缺乏对植物资源的了解和应用，很容易导致春季植物景观同质化，给市民游客造成视觉审美疲劳。因此，充分掌握春季开花植物资源，使春季景观具有多样性和持续性，形成独特的、与众不同的春季园林景观显得尤为重要。

春季开花的木本观花植物在城市绿化中具有较高的观赏价值，能够达到绿化、美化环境的目的。要实现具有生态、景观功能为一体的城市绿化，木本观花植物是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3]。木本观花植物抗性强、管理粗放，而且花色丰富、花朵艳丽，被视为园林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4]，并深受人们喜爱，在城市园林绿化中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

目前对城市春季木本观花植物的研究工作在国内很多城市均有开展，但大量集中在资源现状调查[5-6]、景观配置[7-10]、病虫害防治[11]等方面，而基于公众认知的社会调查相对不足，针对春季木本观花植物景观的应用统计分析研究的工作也缺乏。杭州城市化程度高、经济发达，有大面积的城市绿地，截至2020 年底，杭州市绿地面积占城市建成区的14.26%。近年来，新建城市绿地面积也有明显增加趋势。在此背景下，春季木本观花植物在杭州城市绿地中应用现状如何？城市绿地中春季木本观花景观如何彰显城市地域特色？这些问题是在建设美丽杭州大背景下，城市绿化建设部门需要考虑的问题。文章以杭州市公园绿地为研究对象，开展问卷调查，并结合该地区城市绿地春季木本观花植物资源实地调研，了解游人对杭州城市公园春季木本观花植物景观的评价及需求，探寻合理的城市春季植物景观配置和营造方法，以期为杭州市春季园林景观改善提供参考。

1 研究方法

1.1 问卷设计

问卷包括3 个部分，第1 部分是对被调查者基本资料的调查，包括性别、年龄、职业、受教育情况；第2部分是对被调查者春季城市生活情况的调查，包括春季外出活动频率、休闲场所、活动目的；第3 部分是对被调查者对城市春季植物景观评价的调查，包括对春季植物的关注程度、视觉感受、需求倾向的调查。

1.2 调查方法

公众参与的问卷调查发放地点包括大中专院校、人流量较大的旅游景点等，对象包括中老年人，园林专业大学生、春季旅游游客等，共发放问卷108 份，回收问卷108 份，其中有效问卷107 份，有效率高达99%以上。

分别选择2019 年和2021 年，在2-5 月期间，对所选择的公园绿地进行全覆盖调研（图1），记录每个调查点内出现的春季木本观花植物的物种名、生活型、花色、花相、应用情况等信息。主要调查地点包括代表不同城市建成区的城西公园、城东公园、城北体育公园、市民公园、朝晖公园等5 个公园绿地，西湖景区选择具有代表性的湖滨景区、花港观鱼景区、杭州植物园景区等3 个公园绿地，此外，浙江大学紫金港校区和浙大城市学院2 个学校作为典型校园公共绿地，也进行春季木本观花植物调查统计，用于总结杭州市春季木本观花植物的种类、应用等。

图1 杭州城市公园绿地春季木本观花植物调查点Fig.1 Investigation sites of woody flowering plant in urban parks of Hangzhou in spring

2 结果与分析

2.1 问卷调查分析

2.1.1 调查对象情况

在107 名有效调查对象中，女性多于男性，分别占59.26%和40.74%；被调查者年龄6~15 岁占1.87%，16~30 岁占86.92%，31~50 岁占8.41%，50 岁以上占2.8%。

2.1.2 春季外出活动情况调查

春季外出活动频率。在所有有效调查表中，平均7 d 外出1 次的占20.56%，14 d 外出1 次的占19.63%，30 d 外出1 次的占17.76%，60 d 外出1 次的占16.82%，其他占25.23%。

春季外出活动场所。在春季外出公园活动主要场所的选择上，被调查者中11.21%选择建筑内，26.17%选择草坪中央，28.97%选择草坪边缘，13.08%选择疏林下，9.35%的人选择私密植物围合的小空间，还有11.21%选择其他。

春季去城市公园的目的。14.02%的被调查者为观赏，63.55%的被调查者为休闲、放松心情，9.35%的被调查者以运动、健身为目的，其他目的占13.08%。在对春季植物景观的选择之中，希望看到开阔草坪和疏林草地的被调查者分别占38.32%和16.82%，29.92%的被调查者选择愿意看到层次比较丰富的树丛，更愿意看到密林景观的被调查者占7.48%，而选择愿意看其他植物景观类型的被调查者也占7.48%。

2.2 物种调查分析

经过实地调查结果发现，杭州具有较高观赏价值的春季主要木本观花植物有57 种，隶属12 科33属，其中乔木类22 种，灌木类33 种，藤本类2 种。蔷薇科（Rosaceae）植物种类最多，达12 属，21 种（占总数的36.84%）；其次分别为木兰科（Magnoliaceae）3 属，7 种（占总数的12.28%）；忍冬科（Caprifoliaceae）3 属，6 种（占总数的10.53%）；木犀科（Oleaceae）3属，5 种（占总数的8.77%）；豆科（Leguminosae）3 属，3 种（占总数的5.26%）；金缕梅科（Hamamelidaceae）2 属，3 种（占总数的5.26%）；瑞香科（Thymelaeaceae）2 属，2 种（占总数的3.51%）；杜鹃花科（Ericaceae）1 属，4 种（占总数的7.02%）；山茶科（Theaceae）1 属，3 种（占总数的5.26%）；小檗科（Berberidaceae）、樟科（Lauraceae）、芍药科（Paeoniaceae）均为1 属，1 种（表1）。

表1 杭州城市公园绿地春季木本观花植物种类Tab.1 Species of woody flowering in urban parks of Hangzhou in spring

2.3 观赏特性分析

2.3.1 花期变化与时序特征

尽管春季气温变化对植物开花时间略有影响，但春季木本观花植物的花期一般遵守着物候规律，呈现较为明显的时序变化特征。调查结果显示，2 月中下旬-3 月上旬，大部分春季木本观花植物处于“萌动”时期，但一些花期较早的春季花木已开花，常见早春开花的木本植物有蔷薇科的东京樱花、福建山樱花、梅、月季，山茶科的山茶、单体红山茶、茶梅，木兰科的玉兰、飞黄玉兰、深山含笑以及檫木、郁香忍冬、迎春等。3 月中旬-4 月上旬，天气转暖，大部分春季木本观花植物在此时陆续开花，不同的植物种类花期具有重叠性，通过花色、花香、花相、花型形成优美宜人的春季植物景象，这也是杭州城市公园绿地春季木本观花植物最佳观赏时间。4 月中下旬-5 月上旬，部分春季木本观花植物花期结束，而一些花期较长的和花期较后的贴梗海棠、火棘、棣棠、月季、鹅掌楸、石楠、白鹃梅、锦带花、毛白杜鹃、映山红、马银花、云锦杜鹃、云实、紫藤、长柱小檗、琼花荚蒾、绣球荚蒾、丁香等也逐渐盛开。2-5 月期间，每月分别有13 种、39 种、43 种、28 种木本观花植物开花（图2）。

图2 杭州城市公园绿地春季木本观花植物在不同时间的开花物种数量比较Fig.2 Comparison of the number of woody flowering plants in urban parks of Hangzhou in spring

（续表1）

2.3.2 花色分析

春季木本观花植物作为春季主要观赏对象，为春季植物景观创造了不同的视觉效果，而合理的色彩搭配则会让视觉效果更加突出。调查发现，杭州绿地的春季木本观花植物花色色系主要有白色、红色、黄色和蓝紫色4 种，部分植物同时兼有两种或两种以上花色。在57 种调查的植物中，具白色系花色的有35 种，约占61.40%、具红色系花色的有20 种，约占35.09%，具黄色系花色的有12 种，约占21.05%，具蓝紫色系花色的有5 种，约占8.77%。

在杭州城市公园绿地之中，春季木本观花植物花色以红色系和白色系为主。饱和度明度相对较高，色系淡雅明亮构成，较为温暖的视觉景观。其中红色花系主要以粉红、淡红、紫红等色构成，主要种类有梅花、美人梅、贴梗海棠、紫玉兰、垂丝海棠、福建山樱花、杜鹃、牡丹、山茶、红花檵木等；而白色花系主要以紫叶李、白玉兰、李、梨、麻叶绣线菊、粉团荚蒾、檵木、丁香为主；黄色花系主要有金钟花、连翘、结香、檫木、云实、金缕梅等；其他花色相对较少，如蓝紫色系主要有紫藤、紫荆、马银花等少量种类。此外，除了较为常见的单色系，部分春季观赏植物的花色还表现出复色、变色等情况。如二乔玉兰、山茶花、毛白杜鹃等，使春季观花多了趣味性和独特性。

2.3.3 物种花相分析

花相特征是春季植物景观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杭州春季木本观花植物的花相类型表现多样，其中线条花相枝条优美，花朵聚集小巧可爱，富有生机，主要种类包括云南黄素馨、紫荆等；星散花相花朵分布散落，点缀全株植物，主要种类包括山茶、鹅掌楸等；团簇花相花朵大，花型优美，主要种类包括白玉兰、二乔玉兰等；覆被花相成覆伞状，生于树冠表层，主要种类包括丁香、红花檵木等；密满花相密集并且小巧，使整株植物形成美丽的花团，主要种类包括紫叶李、垂丝海棠、日本樱花等。

3 结果与讨论

3.1 杭州城市公园春季开花植物景观现状评价

在所有调查对象之中，80.37%的被调查者会在春季到公园绿地关注植物景观，而19.37%则不会关注植物景观。而在关注植物景观的被调查者中，73.93%的被调查者会更加关注春季木本观花植物，26.17%则不会关注。由此可见，大部分在杭州公园绿地游玩的人会关注春季木本观花植物景观。合理配置春季木本观花植物，将会提高游客对春季公园绿地景观的满意度。

色彩是对人们感受生活环境的影响性因子之一，不同的观赏色彩可以为环境注入活力和生机。被调查者认为杭州春季木本观花植物的主色调以红色、黄色、粉色和其他色系为主，所占比例分别为24.07%、17.59%、16.67%、13.89%，而白色、橙色、紫色、蓝色色系比较缺少。针对现状色彩类型，被调查者希望看到更多红色、黄色、白色、浅绿色为主调的春季植物色彩，这与我们在实际调查中发现白色系开花植物数量较多并不完全一致。

71.96%的被调查者认为杭州公园春季木本观花植物具有地方特色；81.31%的被调查者认为目前杭州春季木本观花植物种类需要增加。对于要增加春季木本观花植物的被调查者来说，有72.22%会更加关注增加种类的花色；而也有66.67%和55.56%的被调查者会关注花型和花香方面；46.3%会关注花量方面；而对于木本观花植物的其他方面关注相对较少。

在被调查者活动的场地之中外来引入植物和乡土植物所占比例分别为37.38%和62.62%，但有80.37%的被调查者更愿意看到较多的外来木本观花植物，这可能与引进的外来木本观花植物在花型、花色等方面更有观赏优势有关。43.93%的被调查者认为引入的外来木本观花植物会带来生态入侵风险，25.23%的被调查者不认为外来木本观花植物会带来生态入侵风险，30.84%的被调查者则不确定是否会有生态入侵风险。

3.2 主要存在的问题与建议

虽然杭州城市公园绿地中种植的木本观花植物种类较多，但在城市中的应用并不均衡，一些种类主要集中分布于景区少数公园绿地。在杭州西湖景区的公园绿地中，更多的新优植物材料被优先使用，如福建山樱花、珍珠绣线菊、马银花等，而城区公园的春季木本观花植物通常为常见种类，景观相似度高，缺少体现各自公园与众不同的植物种类。在公园绿地中通过种植不同的主题植物，形成自身的独特景观，更能得到市民游客的认可和好评。如上海嘉定紫藤公园收集了国内外多个紫藤栽培品种，花色鲜艳，有紫、红、粉红、鹅黄、洁白等，形成极具特色的公园。近年来，一些性状优良的早春木本开花植物已经得到园林绿化行业的关注，如从欧洲引种的杂交金缕梅，花期从早春1 月开始，花色靓丽且芳香[12]；冬樱花（P.cerasoides var.majestica）、银荆（Acacia dealbata）等，通过适当地栽培和驯化，成为杭州城市公园绿地中非常具有特色和应用潜力的早春木本开花植物。

随着人与自然共生理念的深入人心，乡土树种在城市绿化建设中也越来越受到重视。乡土树种产生的生态效益，具有外来树种无法比拟的优势。在城市绿化树种的选择上外来引入树种比例较大会造成城市间的景观雷同，城市缺乏自身的绿化特色与乡土气息[13-14]。杭州地区乡土植物中春季开花木本植物种类较多，并有很好的观赏价值，但是，在杭州城市园林绿化中还没有得到有效地开发和利用[15]，如蔷薇科的迎春樱（C.discoidea）、金缕梅科的蜡瓣花（Corylopsis sinensis）、木犀科的流苏树（Chionanthus retusus）等。因此充分应用具有杭州地域特色的春季开花的乡土树种，并根据其生物学特性，“适地适树”种植，既满足城市绿地功能的不同需求，又可以反映杭州城市的地域性，同时为提高城市生物多样性和维护城市绿地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发挥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