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回忆家中老人去世时的情形：都穿戴整齐、看似平静，生前最后见到的人也都是希普曼。据警方调查，希普曼从医20多年，至少谋杀了215人，所有被害人都是他的患者。此案也是英國历史上被害人数最多的连环杀人案。

1998年6月24日一早，英国海德镇上的医生哈罗德·希普曼出门为81岁的凯瑟琳做常规检查。他热情地陪凯瑟琳闲聊，还给她打了一针。之后，他跟凯瑟琳笑着道别。

当天上午，凯瑟琳本该到镇上的老年活动中心为一场聚会准备食物。但等到中午，她一直没出现，家中电话也无人接听。

两位好友去了凯瑟琳的家，进屋后看到凯瑟琳蜷缩在沙发上，穿戴整齐、闭着双眼、神情宁静，就像睡着了。

希普曼接到电话后赶到现场。为凯瑟琳检查生命体征后，他遗憾地宣告：“凯瑟琳去世了，死于心脏骤停。”在凯瑟琳死亡证明的“死因”一栏，他镇定地写下了两个字——“高龄”。

“遗嘱”里的阴谋

凯瑟琳去世后的第二天，她的女儿安吉拉与其丈夫驱车赶来。

安吉拉一直想不明白，身体硬朗的母亲怎么突然去世。到了海德镇，她决定去找希普曼聊一聊。在诊所里，希普曼对安吉拉说：“不用尸检了，你的母亲生前已经感到身体不适，她的去世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突然。”

安吉拉没发现什么异样，只得作罢。一周后，她将母亲葬入海德教堂的墓园。

葬礼后不久，一通电话又让安吉拉心生怀疑。一个自称是海德镇姆顿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在电话里说：“我们收到一份遗嘱与一封说明信，是你母亲寄来的。你母亲要把所有钱和房子都留给希普曼医生，以感谢他对自己与海德居民的照顾。”

实际上，早在12年前，凯瑟琳就立下遗嘱，继承人是安吉拉。此外，凯瑟琳所有的法律文件都是安吉拉处理的。因此，安吉拉对母亲的做法十分不解。

两天后，安吉拉收到律师寄来的遗嘱复印件。她仔细查看后断定遗嘱是伪造的。在这份遗嘱上，字迹模糊不清，签名也明显是伪造的。带着假遗嘱，安吉拉报了警。

“完美医生”露出马脚

在海德镇，希普曼堪称“完美医生”。他于1977年入职海德镇强尼布鲁克医疗中心。后来，他开了一家私人诊所。

在海德镇居民眼中，希普曼温和、幽默、友善，医疗技术也过硬。当患者提问时，他会拿出医学手册耐心解释疾病是如何形成的。当患者出现不适时，他会挤出预约外的时间赴诊。因此，即便希普曼是假遗嘱中的继承人，安吉拉也并没有怀疑他，甚至觉得可能有人在陷害希普曼，找他当替罪羊。

1998年7月底，警察找安吉拉了解情况。凭借敏锐直觉与多年经验，督察恩格坦认为希普曼有谋杀凯瑟琳的嫌疑。

之后，警员兵分三路展开侦查。第一队警员搜查了希普曼的诊所，发现一台便携式打印机。希普曼表示，凯瑟琳生前偶尔会借用这台打印机。他还主动提出，将打印机移交给警方。第二队警员来到希普曼的家。在车库中，警员们找到了凯瑟琳的病历。

征得安吉拉的同意后，第三队警员进入海德教堂的墓园，将凯瑟琳的遗体抬上验尸台进行尸检。

三方证据汇集，案件原貌逐渐清晰。经鉴定，遗嘱与说明信都出自希普曼诊所的打印机。同时，专家也确认伪造遗嘱的正是希普曼。病历显示，凯瑟琳有吸毒后遗症。然而验尸报告显示：凯瑟琳遗体中含有致死量吗啡，但没有任何吸入毒品的迹象。

同年9月7日，希普曼到警局自首。

杀人动机成迷

真相震惊了整个小镇。不久，警局接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电话。人们回忆家中老人去世时的情形：都穿戴整齐、看似平静，生前最后见到的人也都是希普曼。

英国政府委托高等法院对希普曼进行彻底调查。调查显示，希普曼从医20多年，至少谋杀了215人，所有被害人都是他的患者。其中，八成以上为独居女性，最年轻的死者是一名41岁的男子。

据调查，在28岁刚成为一名助理医生时，希普曼就已经开始杀人了。31岁入职强尼布鲁克医疗中心后，他越来越肆无忌惮。搬进私人诊所后，他一共杀死了144人。此案也是英国历史上被害人数最多的连环杀人案。

1999年10月，希普曼被警方带进审讯室。在种种证据面前，他最终认罪，但不肯透露杀人的动机。2004年，在生日的前一天，希普曼在狱中上吊身亡，把杀人的秘密全都带进了坟墓。在英国，希普曼被称为“死亡医生”，他的故事被不断拍成影视剧。

希普曼到底为何杀人？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人类学博士何袜皮分析说：“从希普曼早年的生活中，能看到一些导致其自恋型人格障碍形成的因素。成年后，医生这份职业为他带来无限荣光。然而，赞美逐渐无法满足其自我价值，他便对病人痛下杀手，以满足其‘对生命的掌控感’。”

（《环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