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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药并用治疗面肌痉挛的验案举隅

2022-05-30吴天唯曹晨曦廖鑫邓凯文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上半月 2022年6期
关键词:验案

吴天唯 曹晨曦 廖鑫 邓凯文

【摘要】面肌痉挛是外周性肌张力障碍性疾病,其病因及发病机制尚不明确,临床较为多见。西医相关治疗疗效不显且有明显副作用,临床上针药并用治疗本病疗效显著。邓凯文教授从气街理论出发,针药并行,文章选其验案一则,全承其治疗思路与经验,以期为临床治疗本病提供参考。

【关键词】面肌痉挛;针药并用;气街理论;验案

【中图分类号】R249.2/.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7-8517(2022)11-0074-03

面肌痉挛(hemifacialspasm,HFS)是指一侧或两侧面部肌肉反复发作的阵发性、不自主的抽搐,在情绪激动或紧张时加重,严重时可出现睁眼困难、口角歪斜及耳内抽动样杂音[1]。此病在中医学被称为“面风”“面润”“胞轮振跳”,属“痉证”范畴。西医指南[1]对本病治疗的一线用药[2]有卡马西平、奥卡西平以及安定、苯妥英钠等药物,存在治疗周期长、疗效不明显、症状易反复的弊端。临床上多用注射肉毒素、微血管减压术[2],注射肉毒素为对症治疗,无法根治,而微血管减压术也存在术后复发、面瘫、听力障碍等并发症[1]。针灸结合中药治疗面风历史悠久,临床疗效肯定,并且副作用小,是痉证的重要治疗方法之一[3]。邓凯文教授运用气街理论针药并用成功治愈1例面肌痉挛患者,现报道如下。

1验案举隅

患者杨某,女,55岁。2019年3月4日无明显诱因出现右侧眼角肌肉跳动,曾至当地乡村医院就诊,未行辅助检查,诊断为“面肌痉挛”,予中药汤剂等治疗后症状未见明显缓解。2020年10月22日于湖南省中南大学湘雅医院就诊,行颅脑MRI(平扫、增强)、面神经颅内段MRI、局部MRA提示:右侧小脑前下动脉压迫面神经脑根部(Ⅰ°),建议行微血管减压术,患者拒绝,予以巴氯芬片缓解痉挛,胞磷胆碱钠胶囊改善代谢,硫辛酸片营养神经等对症治疗,服药后症状稍缓解,后症状反复并加重,出现面颊肌肉跳动,为求保守治疗,2021年3月2日来我院就诊。现右侧眼睑、面颊及嘴角肌肉跳动,每日发作3~4次,发作持续约20余秒,紧张时症状加重,无法自控,口干口苦,夜寐欠佳,纳一般,二便调。舌红,苔黄腻,脉弦滑。否认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等慢性病史,否认外伤手术史。查体:神清,查体配合,右侧眼睑、面颊及嘴角肌肉时有抽动,双侧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存在,CohenAlbert分级为3级,Penn分级为2级,皮肤及粘膜无异常。(2020-10-22,中南大学湘雅医院)辅助检查:颅脑MRI(平扫、增强)、面神经颅内段MRI、局部MRA:1、颅脑增强前后MRI未见明显异常;2、右侧小脑前下动脉压迫面神经脑根部(Ⅰ°);3、椎动脉及基底动脉改变,考虑椎基底动脉迂曲扩张症。

邓凯文教授考虑本病西医诊断为面肌痉挛,中医诊断为面痉,辨证为痰热阻络,阴虚风动,治宜清热祛痰,滋阴平肝。选穴头面部腧穴取攒竹(右)、颧髎(双)、丝竹空(右)、太阳(右)、听宫(右)、下关(右)、率谷(右)、翳风(右)、风池(双)、百会、四神聪、印堂;躯干四肢部取合谷(双)、太溪(双)、太冲(双)。取仰卧位,攒竹向眼球方向平刺0.5~0.8寸,丝竹空、瞳子髎以1寸毫针向嘴角、眼球平刺0.5寸,太阳直刺0.5~0.8寸,颧髎、下关、听宫、率谷直刺0.5~0.8寸,平补平泻,捻转为主,以局部微有胀感为度。合谷、太冲直刺0.5~0.8寸,平补平泻。取长度为1cm的艾条段置于太阳、翳风、风池、百会穴位针柄之上,针体部分留于皮外,艾条段距皮肤2~3cm,再从其下端点燃施灸,施灸30min,以患者耐受为度。中药方选二陈汤合天麻钩藤饮加减,方药如下:陈皮10g,法半夏10g,茯苓10g,薏苡仁15g,砂仁10g,制白附子5g,炒僵蚕10g,防风10g,地龙10g,鸡血藤15g,白术10g,天麻10g,钩藤15g,葛根10g,羌活15g,丹参10g,黄芪20g,炒麦芽20g,甘草6g。

首次治疗后,患者自觉右侧眼睑、面颊及嘴角肌肉跳动频率降低。每日治疗1次,10次为1个疗程,连续治疗2个疗程后,症状已明显改善,患者诉右侧眼睑、面颊及嘴角肌肉跳动较前明显缓解。继续巩固治疗5天后,症状全部消失,随访至今,患者恢复良好,且未诉病情反复。

2讨论

本案患者为中年女性,年过五旬,痰热阻络,煎灼津液,内伤于脾,水谷精微无以运化,不能输布荣润于面,况女子以肝为先天,情志失畅,更动肝风走上窍,发为面痉。面痉属中医“痉病”范畴,《灵枢·经筋》指出“经筋之病……热则筋弛纵不收,阴痿不用”[4],《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风胜则动”,《证治准绳·杂病·诸风门》认为颤振乃“筋脉约束不住,而莫能任持,风之象也”,多因痰热阻络蕴致肌肉筋脉失养,内风引动所致。

在现代医学中,此病称为面肌痉挛,属于外周性肌张力障碍性疾病,其病因及发病机制尚不明确,以神经血管压迫学说为主(neurovascularcompression,NVC)[1,5],一般認为是面神经根出脑桥段受相关责任血管压迫致神经脱髓鞘改变引起的所谓异电位“交叉传导”[6]。本案患者面神经颅内段MRI提示右侧小脑前下动脉压迫面神经脑根部,责任病灶相对明确。

本病中医病因以风邪为责,病在经筋,治疗以气街理论为基,经筋理论为骨;气街为气之途径,集经络之血气上行面窍,行于皮腠,气机失调则筋肉、皮腠失张弛之度。病位在头与经筋,病机与风相责,与神相密。患者右侧眼睑、面颊及嘴角,累及阳明、太阳,邓凯文教授经切诊,以“调形”“调气”“调神”为纲取穴。

调形为取病位所在横向区域内的腧穴充分鼓舞气街气血以驱除邪气,以局部取穴为主,病位在头,属头气街,取三焦经之丝竹空,位于眼轮匝肌和耳前肌交会处,下布面神经颧支、耳颞神经分支;攒竹属足太阳膀胱之经穴,下布额神经内侧支,位于降眉肌与眼轮匝肌交会处;配足阳明、少阳交会穴下关,下当咬肌起点,效定风镇痉之功;手少阳、太阳之交会穴颧髎下当颧大肌,有面神经颧支和颞支经过,通络行气止痉;《针灸甲乙经》曰:“痉不能言,翳风主之”,翳风为手足少阳之会,下为面神经干茎乳孔出口,配足少阳、阳维脉交会穴风池,使少阳经气畅达,经筋得调,刺激面神经干,改善局部血液循环及代谢。以上诸穴以调形为要,疏调局部壅滞的经络气血时,兼顾祛风止痉。《素问·六微旨大论》载“厥阴之上,风气治之,中见少阳”,言少阳经腧穴具有祛风之效,还可疏通“标部”“结部”之壅塞,故取听宫、率谷穴,疏壅通络、恢复经脉之气的正常运行。

调气之论为调经络纵向运行之气,故远端取合谷大肠之原穴,通手阳明之径,集头面之广而润宗筋,配厥阴肝之原穴太冲,畅肝气调肝血,祛内之风,两穴相配使全身气机调畅,解内之壅塞,两条经脉都可治疗面部疾病,而原穴是经脉之总司,疗面之疾效益佳。现代研究[7-9]证明针刺四关穴可以调节血管的舒张和收缩,所以针刺合谷、太冲二穴能舒张血、缓解血管因过度收缩导致的痉挛。

再调神使神明在位,情志过极可致痉,痉久也可伤其情,故调神万不可避,而百会、印堂皆属于督脉经之穴,督脉的循行与脑所主之神有紧密的联系。故针刺督脉之穴,疏通督脉气血,可达到调神之效。有研究[10-11]表明针刺头皮部位时产生的生物电能对大脑皮层机能状态可产生一定影响,促使皮层出现调整性平衡,有效抑制面神经的异常兴奋,从而抑制抽搐的发生,故加用经外奇穴四神聪调神定志,使神明气行而神机自调。于太阳、翳风、风池、百会穴加以温针灸,通过艾条的燃烧使热力透达深部,加强经络感传,鼓动气血促阳气运行,温养筋经,活血通络,缓调气机,解头面之痉。

在针灸治疗的基础上配合二陈汤合天麻钩藤饮加减,方中半夏燥湿化痰降逆,为君药。茯苓甘淡,健脾渗湿,配薏苡仁、砂仁使湿祛痰消,为佐药。甘草调和诸药,为使药。诸药合用,标本兼顾,燥湿化痰,理气和中,为祛痰之要方,经加减后重祛痰行气。合天麻钩藤饮平肝息风,补益肝肾,清热安神,方中天麻平肝息风止痉;钩藤清肝息风定痉,共为君药。石决明长于平肝潜阳,清热,助君平肝息风,加配白附子、僵蝉、地龙祛风解痉,化痰散结,清热通络,为佐药。

《类经》云“药剂治其脏气”“针艾治其经气”,针药并用,针刺治外,可宣通经络之气,防止病邪深入,药投于内,平调五脏阴阳,旨在恢复五脏功能,协助正气祛邪于外,两者相合,共奏祛痰清热通络止痉之功。邓凯文教授及团队在临床多年致力于探讨针药并用的疗效及其机制研究,面肌痉挛在中西医领域均属疑难病症,不仅影响患者的日常生活与工作,往往还会累及情绪,甚至引起焦虑、抑郁,笔者认为,针药并用可显著改善症状、缓解情绪,且操作较为安全,易为患者接受,疗效確切,值得临床推广。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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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1-10-08编辑:黄丽君)

作者简介:吴天唯(1996-),女,汉族,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针药结合临床应用及其机制研究。E-mail:1209860816@qq.com

通信作者:邓凯文(1973-),女,汉族,硕士,副主任医师、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针灸治病机制与临床应用研究,中医药超分子与数理特征化的研究。E-mail:940360299@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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