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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峰说疫》中针刮法治疗杂疫特色探析

2022-05-26叶雨蒙虎旭昉朱晶晶蔡荣林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 2022年8期
关键词:刘氏瘟疫针刺

吴 彦 叶雨蒙 虎旭昉 朱晶晶 蔡荣林* 李 芳 余 婷

1.安徽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8;2.安徽中医药大学中西医结合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8

刘奎,字文甫,号松峰,山东诸城人,清代嘉庆年间名医。其师从郭志邃,精研医学典籍,守正创新,在治疗疫病方面独树一帜。《松峰说疫》为刘奎全面阐述疫病及辨治方法的著作,首次将疫病分为三类,瘟疫、寒疫和杂疫,完善了疫病理论,建立起中医疫病框架[1]。刘氏指出“瘟疫者,不过疫中之一症耳,始终感温热之疬气而发,故以瘟疫别之,此外尚有寒疫、杂疫之殊”“杂疫,症状千奇百怪,其病则寒热皆有,较之瘟疫更难揣摩”。

杂疫病名多怪僻,病有寒者、有热者、有上寒而下热者、有上热而下寒者、有表寒而里热者、有表热而里寒者,为症多端,无行之有效的通用方药。刘氏灵活运用针刮法治疗四十余例杂疫,其法行之有效,笔者择数例疫病以探析。庚子之年,时岁大疫,中医学在新冠肺炎的治疗中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对于中医经典著作,更应该继承其中的精华。笔者研读《松峰说疫》,研究其针刮法治疫特色,发现其特色鲜明,略有所获,不揣浅陋,略加钩辑,简述如次。

1 选穴精炼,操作有方

刘氏选穴简要,疗效确切。其针法多选用刺络放血法的常用穴,或配合局部穴位;刮法多取背部穴位,或配合局部选穴。

1.1 针法多用放血要穴 《黄帝内经》详细记载了刺血的原则、诊断、操作等内容。如《素问·血气形态》云:“凡治病必先去其血。”《素问·针解》曰:“菀陈则除之者,出恶血也。”《灵枢·九针十二原》曰:“凡用针者,虚则实之,满则泄之,苑陈则除之,邪胜则虚之。”刘氏在《黄帝内经》的基础上,认为针刺放血可使“邪毒随恶血而出”。

刘氏针刺多取少商、十宣、委中、耳尖等刺络放血常用穴位。“至于瘟疫,或有咽喉诸症则刺少商穴,或体厥脉厥等症则刺少商穴,当中刺之血出,如血不出,可摄出之皆效。”如虾蟆瘟,其症咽喉肿痛,涕唾稠粘。于病初,用手在病患两臂,自肩、项,极力将恶血赶至手腕数次,用带子将手腕扎住,聚集恶血,用针刺少商穴,并挤出恶血。解类伤寒,即四体骨节解散懈堕、倦怠烦疼者,宜针刺十宣、委中二穴。

少商穴为手太阴肺经井穴,清肺泻火,驱邪外出,点刺少商出血可解表清热,通利咽喉,开窍醒神。孙培林[2]取少商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颇有疗效。十宣穴为经外奇穴,位于手指末端,是阴经与阳经的交会之处,因而针刺十宣出血可宣泻热邪、通经开窍、调节脏腑[3]。委中穴又名血郄,为足太阳膀胱经合穴,膀胱下合穴,委中放血可活血祛瘀、疏解表邪[4]。耳为宗脉之所聚,十二经脉皆上通于耳,耳尖刺血可清热泄火、宣畅气机。

1.2 刮法多用背部穴位 刘氏刮法多施用于背部。“夫瘟者,热之始,热者,温之终,始终属热症”,故治疫时需清热。腹为阴,背为阳,《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从阴引阳,从阳引阴。”刘氏取颈项后、左右两肩、脊柱两旁和两旁斜下方向为刮痧要处。背为阳,背部肌肉丰厚,是督脉、足太阳膀胱经循行的主要部位,阳气充沛,刮痧取背部透毒邪外出。

1.3 随症选穴 刘氏多根据病情,随证治选穴。“腧穴所在,主治所在”。取印堂与太阳穴治头痛,挑心窝治胃痛,绕脐挑之治腹痛。如蚰蜒翻患者临床常表现为两目红肿,鼻流涕,日夜啼号。刘氏选取太阳穴以针密刺。太阳穴为经外奇穴,居头颞部,在少阳经的循行路线上,刺之可以调和气血,清利头目[5]。虾蟆瘟即现代医学中所提的痄腮,其症表现为颈大,咽喉肿痛,可将脖颈患处,口衔盐水,用力吮咂,等到其皮色红紫成片则愈,或用针将项下一挑,手捻针孔出血,密密挑捻则愈[6]。蟹子瘟症状为喉痛,发热恶心,痛连腮颊,头亦痛,喉旁有疙瘩,四散红丝如蟹爪。刘氏于每爪上挑一针,出血,旋以朱砂末搽之,再令患者含咽少许醋。

1.4 有序选穴 《灵枢·五色》曰:“病生于内者,先治其阴,后治其阳,反者益甚。其病生于阳者,先治其外,后治其内,反者益甚。”刘氏临证治疗注意针刺治疗的顺序。绕脐翻,临床常表现为先绕脐痛,渐痛至满腹,旋气塞胸胁,两肋胀满,冲咽喉,气不通,不省人事,病情危急。刘氏先以针挑两耳尖,次挑天突,次挑肩胛骨下两骨尖,并令出血。急证针刺,先标后本。长蛇挣,症状表现为腹痛打滚。刘氏先挑肚腹三针,再刺头顶一针,脚心三针。

2 针刮治疗,运用灵活

杂疫挣证治疗以挑刺并将恶血捻出为妙。挣证多表现为腹部胀满或疼痛,或发热呕吐,治疗或挑两大腿腋或挑前、后心或挑肚脐周遭、小腹。刘氏总结凡有心腹痛兼吐泻,俱宜挑。孙水河[8]临证常选用头、背、胸、腹及手足末端部位的穴位治疗惊厥。“针挑”首见于《肘后备急方》“癖沙虱毒方”条“岭南人初有此者,即以茅叶细细刮去……已深者,针挑取虫子”,清代陈修园最早将挑刺法作为治疗方法治疗痧胀急症[9]。

痧在肌肤,用油盐水刮之,使毒不内攻;痧在血肉,则寻痧筋刺之,使毒有所泄;痧在气血,则须辨经络脏腑,使其消散而绝其根。刘氏根据疫病的病位,给予适宜的操作方法,灵活变通,以祛瘟邪。

3 分经论治,针药并行

在临床治疗中,刘奎分经论治,提倡针药并用。刘氏细列十二经络痧病症候,提出治痧分经络。“足太阳膀胱痧,腰背巅顶连风府胀痛难忍……手少阴心经痧,病重沉沉,昏迷不醒,或狂言乱语。”其总结的各经络痧病症候,可指导临床辨证施治。刘氏认为瘟疫用药,也需分经辨证。“按其脉症,真知其邪在某经,或表或里,并病合病,单刀直入”如葛根凉散,可散阳明瘟热之邪,白芷温散,可祛阳明风寒之邪。

书中记载与针刮联合施用的药物除内服,也可外敷、吹药、热熨、外浴。刘氏配合针刮施用的药物大多取材简便,性味辛、酸,可行气活血、解毒,如芋头、醋、烧酒、萝白。此外,人中黄的运用也是一特色。人中黄为立冬置于竹筒内,密封浸在粪便中,头冬至取出洗净晒干的甘草末[10]。人中黄丸首载于《丹溪心法》,大黄、黄芩、黄连解湿热疫疠之邪;人中黄透热转气,清中上热毒;滑石利水通下;苍术、香附宣气解郁;桔梗清上焦之气;防风开肌腠之热;人参鼓舞正气;神曲为丸以留中而易化[11]。汪昂认为人中黄“甘寒入胃,泄热清痰火,消食积,大解五脏实热。治天行热,痘疮血热,黑陷不起”[12]。人中黄清热凉血解毒,祛邪而不伤正,刘氏推崇其“大能祛疫”[13]。遍身紫块、忽发霉疮的杨梅瘟用清热解毒汤下人中黄丸,并刺块出血治疗。

蝥瘟痧,在放痧后用山甲、天虫、角刺加活血顺气药,稍饮之。地葡瘟痧,刺腿弯痧筋并十指尖出毒血后内服宝花散。刘氏认为“夫瘟者,热之始,热者,温之终,始终属热症”“众人所患皆同者,皆有疠气以行乎其间”,因而多用清热药,其中清热解毒药使用频次最高[14]。

4 注意禁忌,瘥后防复

刘氏遵循“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的医学思想,注意治疗禁忌及复发。杂疫痧证的禁忌多为禁饮食温热,如热汤、热酒、粥汤、米食等。因痧毒易与进食的温热物质结成痧块,使病情复杂化。此外,还要注意不能进食过早,防止食物与痧毒相结,聚于胸腹不易解散,应忍耐一二日[15]。而杂疫挣证的禁忌多为忌腥冷、豆腐、诸豆等一切蔓生之物,忌风。此外,刘奎注意瘟疫的愈后与调养,总结影响疫病复发的三个重要原因:淫欲、劳顿、忍饥。行房事损耗精元,气血未充,则七日病复,房事频繁则积损成劳;远行或作苦疲弊筋力,肢体酸楚,未老先衰;饥饿则需充饥,若强制忍耐,过时反不欲饮食,强迫自己饮食也不利于消化,忍饥伤于前,强食伤于后。

5 小结

刘奎治疗杂疫灵活变通。选穴精简,针刮适宜,强调“邪毒随毒血而出”。其针法直刺与挑刺选用灵巧,多局部取穴与刺络放血常用穴结合,刮法取材简便,以局部、背部经脉为主。治疗形式多样,针刮联合、针药并行,相互补充,提高疗效。药物多常见易得,用药途径多变。祛邪扶正,注意禁忌与愈后调养。《松峰说疫》整理总结了前人的经验,结合刘氏的验案与创新,其针刮法在疫病治疗中疗效确切,在现在看来仍有一定的实用意义,《松峰说疫》中针刮法治疗杂疫特色将为中医药辨治疫病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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