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庆

当前，社会上比较广泛地出现了对高中阶段普职分流的担忧心理，认为过早分流会限制学生的发展。问题的实质是是否还需要中等职业教育，需要多大规模的中等职业教育。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关系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教育问题，要解决好这一问题，需要对问题的性质作出准确判断。

首先，高中阶段普职分流并不必然会对学生发展造成阻碍。当前的职业教育实施的是职业群集化教育，专业设置比较宽，每个专业覆盖一个相当广泛的职业群。中等职业学校不仅提供专业课程，而且提供公共基础课程。公共基础课程的门類与普通教育完全一致，其难度是根据中职学生的学习水平确定的。也就是说，在中等职业学校，学生同样也在接受普通教育。

其次，高中阶段教育体现一定程度的专业化是办好高等教育的重要基础。高中阶段教育是为学生进入大学接受高度专业化教育提供基础的教育，以培养各行各业需要的专业人才。学生在普通高中学习的专业知识较少，这不仅使得他们对大学专业设置一无所知，还会影响学生专业观念的形成和专业能力的提升。从更大范围应用型人才培养体系构建看，也离不开中等职业教育的基础功能。培养应用型人才，不是单一学制层次、单一类型教育能够完成的任务，它需要对整个教育体系进行系统设计，而中等职业教育在其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应用型人才培养体系构建对中等职业教育基础功能的需求，是由技术知识及其思维模式的独立性决定的。科学与技术是平行而又密切互动的两个体系，技术相对科学的独立性，要求建立基于技术知识的、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应用型人才培养体系。这是我国发展应用型人才培养体系的哲学基础。

第三，初中毕业生成绩分化水平要求对高中阶段教育进行合理分流。从教育实施的实际情况看，到了初中毕业阶段，学生的学业水平差异已达到了非常大的程度，需要对他们进行分流，以使他们接受更加适合自己的高中阶段教育。有人认为，中等职业教育的存在，是实施普职分流进而导致家长教育焦虑的重要原因。然而，如果不实施高中阶段教育分流，不具备接受高中教育基本条件的学生进入了普通高中，高难度学习内容将为他们带来更严重的教育焦虑。

基于上述分析，普职分流问题解决的根本策略是重新定位中等职业教育的目的。对普职分流的担心源于人们传统的职业教育观念，解决这一问题的根本策略是基于纵向贯通、横向融通教育体系构建的目标，改革目前的中等职业教育，重新定位中等职业教育的目的。具体来说，一是从就业教育转向职业基础教育，在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构建背景下，无论是整个社会人群初次就业年龄已经大幅后移，还是家长希望子女接受更高水平教育，企业希望招聘的新员工在心智方面更加成熟，均要求中等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目的从就业导向转向职业基础教育。中等职业教育转向职业基础教育，最重要的是改革课程内容，开发具有基础意义的技术学科知识和操作技能。二是构建职教高考制度，通过大幅度扩充面向中职生的本科招生名额，开发职教高考可操作的考试内容和考试方式，解决中职生的升学问题。

（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职业与成人教育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