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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期高校学科建设如何以特色谋发展?*
——以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为例

2022-03-24李正元陈嘉诚

教育与考试 2022年5期
关键词:综合性特色学科

李正元 陈嘉诚

一、以特色谋发展是新时期高校学科建设的必由之路

特色发展是彰显高等学校优势与竞争力的关键要素,也是我国高等教育顶层设计中的核心理念。2010 年出台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明确要求:“要建立高等学校分类体系,实行分类管理”,引导和支持高等学校合理分类、定位与特色发展。2015 年,国务院印发的《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明确指出,“双一流”建设应“坚持以学科为基础”,高校应根据自身实际,突出学科特色与优势,促进一流学科的差别化发展。在“双一流”建设纵深推进的同时,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新文科等“四新”建设也呼唤各高校结合自身优势和特色,以交叉融合的方式重组学科结构,建设独特的学科内涵。由此可见,国家对于特色发展理念的关注重心正逐渐由高校层面下移至学科层面,以特色谋发展已成为新时期高校学科建设的必由之路[1]。在此背景下,教育学科的特色化发展也成为时代号召下的必经之路,尤其是综合性大学的教育学科,亟待走一条有别于师范大学的特色发展之路。本文在考察我国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特色发展现状的基础上,分析我国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发展特色不足的根源,进而提出破解路径,这对我国提升学科建设质量、推进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二、部分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已初步形成特色发展的模式

从历史发展来看,教育学科在我国综合性大学中的发展经历了一个从初创到消亡、再从消亡到重建的历程[2]。20 世纪20 年代初,“高师改大学运动”拉开了我国综合性大学设置教育学科的序幕。20 世纪50年代,受苏联单科院校模式的影响,教育学科从综合性大学中分离,并入独立设置的师范院校中。20 世纪80年代后,在高等教育研究需求的驱动下,我国综合性大学开始重新发展具有“高等教育”特征的教育学科。发展至今,我国综合性大学与师范院校形成了共同发展教育学科的二元格局[3],目前我国除青海、贵州与海南外,其余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均有综合性大学拥有教育学一级学科硕士学位授予权,更有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北京理工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厦门大学、天津大学、河南大学、河北大学、广州大学等10所综合性大学完成了教育学一级学科博士学位授权点的建设。纵观我国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的建设与发展,目前部分综合性大学已探索出精细化、创新性、本源式的特色发展模式,分别致力于打造特色分支学科、创生特色交叉学科与发展教师教育学科,成功实现了教育学科的错位发展。

(一)精细化发展模式:打造特色分支学科

精细化发展模式是指学科建设不一味追求学科体系的完善与齐全,其核心战略是聚焦于某一特定教育分支学科,并以此作为发展的主线与重心,以期打造学科高地并牵动整个教育学科的发展[4]。代表性的是厦门大学和华中科技大学,其教育学科以精细化发展模式为主,打造特色分支学科——高等教育学,且在具体的研究方向上各有侧重,以此作为本校教育学科的特色与亮点。

1.厦门大学:以高等教育基本理论研究见长

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作为我国首个高等教育学硕士、博士学位授予单位,在我国高等教育学科奠基者——潘懋元先生的带领下,长期专注于高等教育基本理论研究,以高等教育学学科建设与理论完善为己任。为此,厦门大学始终强调教育科学高端科研人才的培养和围绕学科基本理论的科学研究:(1)采用学习—研究—教学实践相结合的人才培养模式以锻炼学生的科研能力。将教师教学、学生研究和学生实践(学生授课、做报告、调研)有机结合[5],以教学与科研的结合夯实学生的专业知识、激发学生的科研潜能。(2)举办学术沙龙以开拓学生的研究视野。学术沙龙制度为教育研究院师生提供了钻研知识、探讨人生、增进智慧的平台,孕育出了许多重要的高等教育理论,已成为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人才培养最具特色的方面。(3)坚守基本理论研究的学术传统以发展中国高等教育理论。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教师团队长期占据高等教育理论研究的高地,探索了教育内外部关系规律、高等教育多学科研究等理论。近年来在潘先生带领下,厦门大学教育研究院相关学者孜孜以求,积极探索高等教育学的学科属性和建制问题,致力于将高等教育学确立为交叉学科门类下的一级学科[6],厦门大学教育学科也在经过长期发展后于2022 年成功入选第二批世界一流学科建设名单。

2.华中科技大学:以高等教育管理为重心

华中科技大学教育学科在朱九思、姚启和、文辅相等一批重视教育研究的校领导的推动下,另辟蹊径,侧重探索在理工科大学中发展教育学科的经验,坚持突出社会服务、解决高等学校管理问题的发展思路。其发展路径包括培养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协同发展的管理人才和注重应用性务实研究:(1)举办大学校长博士课程进修班以培养高等教育理论功底扎实的高校领导。博士进修班的开办为一批有志于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的干部提供了学习理论、研究高校办学规律的平台,同时也为我国设立教育博士学位制度做了先行试验[7]。(2)首创国内院校研究以解决中国高等学校改革发展的实际问题。于2000 年正式开始的中国院校研究在吸收美国经验的基础上蓬勃发展,为国内诸多学校的发展规划提供了实质性的助益[8]。(3)建设一流期刊以扩大本院研究的影响力。华中科技大学教研院主办有《高等教育研究》与《高等工程教育研究》两份顶尖的高等教育类期刊,在汇集全国范围内高教研究成果的同时积极展示本院高校管理的研究特色,广受学界赞誉。

(二)创新性发展模式:创生特色交叉学科

创新性发展模式以学科创新为宗旨,积极探索其他学科、研究方法与教育学科的契合点,促进学科之间的交叉、互生与融合,开辟教育研究的新领域与新方法,进而推动新兴教育交叉学科创生。北京大学的教育经济与管理、清华大学的工程教育和中央民族大学的民族教育学就是综合性大学采用创新性发展模式的典型代表,这些学校将本校的学科特色和专长与教育学的发展有机融合,创生出了特色交叉学科。

1.北京大学:以教育、经济与管理学科的交叉创生教育经济与管理

教育经济与管理是一门以教育发展中的经济现象、管理规律为研究对象的新兴教育学科。在闵维方教授的领导下,北京大学教育经济与管理学科获批为国家重点学科,并将国际一流的教育学科作为学科建设的战略目标,为国家重大教育经济政策提供智囊服务是其重要使命。为此,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大力推崇研究过程与方法规范科学化的实证研究以解决国家教育经济方面的问题并且高度重视多学科视角的专业人才培养与国际化水平的提高:(1)以高级定量分析方法、教育测量学、教育政策的经济学分析等量化研究作为课程体系的核心,辅以国家和部委以及国际机构的重大科研项目实习实践机会,培养实证研究熟练、实践经验丰富的政策咨询人才。(2)在教育经济与管理系和教育管理与政策系之外开放其他院系和专业的课程以供选修,目的是开阔学生的跨学科视野、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3)积极发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高等教育教席所在单位的作用,举办“大学创新能力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世界一流大学财政的国际比较研究”等教育经济学主题的国际学术研讨会,大幅提高了北京大学教育学科在亚太地区的国际影响力[9]。

2.清华大学:以工程与教育学科的融合发展高等工程教育研究

工程教育是一门专门解释工科教育现象、揭示工科教育规律、解决工科教育问题的教育交叉学科。基于本校以工科为主的综合性大学优势,清华大学积极开展一流的高等工程教育研究,致力于成为国家工程教育智库。为此,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始终强调高端人才的培养和学术卓越的追求:(1)自设工程教育学科方向以培养硕博层次的高级人才。2018 年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率先设置工程教育博士学科方向并启动招生,以期扩大工程教育领域的高层次人才队伍,服务工程教育强国的建设。(2)组建多元合作化的研究团队以推动工程教育的改革创新。国际影响力高、代表性强、多元化的国际团队和跨学科、重交叉、强互补的校内团队协同合作[10],专注于解决“新工科”视域下的工程教育问题,为工程人才培养模式的改革献力献策。(3)构建顶级学术交流平台以开展优质的国际工程教育研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的国际工程教育中心(ICEE)以及科技部、教育部的工程教育多学科交叉创新引智基地等科研平台的搭建不仅有助于提高清华大学教育学科的水平,还能持续推进中国工程教育学科的国际化步伐。

(三)本源式发展模式:发展教师教育学科

本源式发展模式是指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成立专门的教师教育学院或师范学院,以师资培养、培训等教育实践类活动为主要工作。在国家培养优质教师队伍的号召下,部分综合性大学在原教育系所的基础上组建了教师教育学院,并依托综合性大学的平台优势,开办特色型高质量教师教育。近年来,南京大学与上海交通大学的教育学科就在积极探索综合性大学办特色教师教育的新路径。

1.南京大学:成立陶行知教师教育学院

于2019 年10 月正式成立的南京大学陶行知教师教育学院凭借南京大学的平台优势,并结合江苏省的优质教育资源,致力于提高江苏乃至全国的基础教育师资水平[11]。为此,学院采取了以下途径:(1)开设相关师范专业以培养高水平中小学学科教师。设置物理与英语方向的学科教学教育硕士专业,充分发挥南京大学在物理学、英语语言文学上的学科优势来支撑学科专业教育,同时积极举办教育硕士实践创新能力大赛,既有效提高了学生学科专业素养,又丰富了学生的实践经验,锻炼了学生的教学能力。(2)从事教师教育研究以指导教师的专业发展。与江苏省教育厅联合建立江苏教育名师发展研究中心,通过研究教师职业生涯中遇到的各种问题,提供针对性的建议与规划。(3)组织专业的教育培训以提高基础教育领导者的领导力。举行南京市教育家型校长培养对象高级研修班、职教校长研修班,邀请校内外知名专家作学校管理类讲座,同时积极组织专家与学员的研讨活动,切实解决校长对现代学校制度建设的疑问与现代学校管理中遇到的棘手问题[12]。

2.上海交通大学:成立教育学院

为服务上海教育的师资需求,上海交通大学于2020 年成立教育学院。教育学院依托交大理工见长的学科优势、卓越的学术声誉与杰出的教师队伍等资源,重点培养教育硕士与发展高层次的高中学科教师教育,坚持“学、研、用”三位一体的方式打造交大特色的教师教育品牌:(1)创新人才培养体系以提高教师教育质量。在招生要求方面,以仅接收推免生的招生途径确保生源质量;在教学方法层面,采用案例教学、研讨式授课、模拟教学、情景教学等多种形式强化实践教学;在师资队伍上,实行“三导师”制,建设由教育学导师、学科导师和实践导师组成的三导师队伍以满足高层次师资培养的多元需求[13]。(2)倡导实证研究以科学服务教师教育。设立课程与教学研究中心和教育大数据与评价研究中心,坚持用实证研究的手段推进基础教育课程与教学论、教育评价、教育管理等领域的研究,目的是保证研究成果的科学性与规范性。(3)寻找优质教育实践基地以提升教育人才的实践技能。与上海中学、复旦附中等一批实验性示范性高中开展深度合作,为学生提供高质量的实习机会,系统锻炼学生备课说课能力以及课堂中的教育机智。

三、大多数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特色发展仍困境重重

(一)大多数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发展特色不足

就总体而言,我国大多数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发展特色不足,体现出寄生型发展与同质化发展倾向。

1.寄生型发展倾向

寄生型发展是指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的外部建制尚未完善,学科的发展只能长期寄生于其他学科或二级学院。从寄生于其他学科的实际情况来看,我国综合性大学在没有教育学的学科布局与学位授权时,教育学相关的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大多会挂靠于公共管理一级学科下,以其所属的教育经济与管理二级学科为栖息地。在我国目前开设教育经济与管理学科的88 所高校中,就有41 所高校缺乏教育学的学科布局,占比近五成。这种寄生于其他学科的发展倾向会导致学科特色不断淡化,教育学科的地位岌岌可危。例如广西大学教育学院因没有独立学位授权点而只能依托教育经济与管理学科,自身教育学科的特色被日复一日地冲淡、同化,科研团队的学术创新能力也在不断降低,教育学院最终于2017 年被拆分[14]。从寄生于其他二级学院的实际情况来看,目前共有12 所综合性大学的教育学科存在于其他二级学院中,其中9 所大学的二级学院名称为人文(经法)与社会科学学院(学部),1所为公共管理学院,1 所为外国语学院,1 所为生物科学与医学工程学院。在我国当前的政策环境下,专门的研究机构对于学科生存与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依托和推动作用[15],长期寄生于其他二级学院将导致综合性大学的教育学科很难获得丰富的发展机会。

2.同质化发展倾向

同质化发展是指综合性大学的教育学科在发展目标、专业方向设置、人才培养规格等方面与同类高校同一学科存在明显的雷同。当前,我国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表现出的另一不良状态便是集中于高等教育研究的同质化发展模式:在机构设置方面,39 所设置有教育学一级学科硕士学位点的综合性“双一流”建设高校中,共有24 所大学设置了专门的高等教育研究机构,其中8 所大学设置了独立的高等教育研究所(研究院),16 所大学在各自的教育学二级单位中建立了高等教育研究单位;在发展目标方面,大多自我定位为高端高等教育人才培养基地、高等教育政策智库、高等教育战略研究中心[16];在学科专业设置方面,主要集中在高等教育学和教育经济与管理方向,39 所综合性大学中有35 所开设了高等教育学学科方向,占比近90%;在人才培养方面,多以培养高等教育学术研究人员和高等教育管理人员为培养目标,人才培养方案设计基本相同,人才培养模式并未彰显各校特色[17]。以上现象印证了我国大多数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所面临的严峻现实:同质严重,特色匮乏。

(二)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发展特色不足的根源

1.学科地位边缘化

学科地位边缘化是阻碍我国大多数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特色发展的关键。虽然教育学科已经在国家学科建制层面获得了与其他经典学科平等的地位,但是其在大多数非师范性质的综合性大学内仍旧处于边缘地带。突出表现是大学领导者们不重视教育研究,时常将教育研究机构矮化为一个为科学决策装点门面的、可有可无的小机构[18]。教育学科也处于一种极为尴尬的边缘位置,仅被视为“综合化”的机械组成、“大而全”的附属品。学科地位作为学科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性条件,是学科获取资源与话语权的重要保障。学科地位的边缘化将导致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的特色发展步履维艰。一方面,弱势、边缘的教育学科在学校的资源分配中往往处于劣势,科研经费、人才队伍等专业资源的不足将导致学院、学科的常规运转都极为受限,更何谈进一步的发展。另一方面,由于学科话语权较低,身处综合性大学中的教育学科很难谋求与校内强势学科平等对话或交流融合的机会,彰显学校特色之路布满荆棘。

2.学科定位模糊雷同

当前,我国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在学科特色规划与培育阶段暴露出的一大问题就是学科定位模糊雷同。鉴于改革开放后综合性大学重建教育学科的高等教育化导向,我国综合性大学的教育学科与教育学院大多建基于高等教育学学科之上,将高等教育学定位为本校教育学科的优势和特色[19]。这本无可厚非,但由于学科定位精准度的不足,许多综合性大学的高等教育学科都将其特色方向泛化为高等教育基本理论与高等教育管理研究,基于院校自身的特色并未体现[20]。实际上,这就是将各院校特色的共性当作本校的个性,使许多学校的特色陷于同质化的局面,而此类特色也终将因其浅表、局限的问题走向消亡[21]。对于学科而言,学科方向是学科特色的首要表现,更是学科特色培育的重要突破口[22],而学科方向的凝练又高度仰赖于学科定位的宏观指引。学科定位的模糊雷同必然将导致学科丧失错位竞争的关键力量。因此,引导学科科学精确定位,促进学科特色方向的凝练已成为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实现特色发展的关键一步。

3.学科规模狭小窄化

学科规模过小、研究面过窄也是制约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特色发展的重要因素。即便是北京大学、厦门大学等已经初步实现了特色化发展的高校,其特色学科的引领、辐射作用也并没有得到很好地发挥,以现有特色学科为中心,扩大学科布局、拓宽优势特色学科规模与领域的能力较差,教育学科的发展规模仅停留在个别的二级学科和少数的学科方向,整体性的学科高原尚未形成。例如,华中科技大学教育学科除高等教育学外,仅设有课程与教学论、教育学原理、教育经济与管理等三个二级学科;北京大学的教育学科规模也控制在教育经济与管理、高等教育学、教育学原理、教育技术学与医学教育五个二级学科;清华大学教育学科围绕工程教育、高等教育学、教育经济与管理、教育学原理与教育技术学五个二级学科进行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学科规模的狭小窄化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学科的进一步发展、限制学科的总体水平[23],更是当前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与师范大学竞争中的一大劣势。

四、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特色发展的路径建议

新的时期,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要践行高质量的特色发展之路,关键就是要破解学科特色发展过程中的具体问题。首先,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自身要在思想认识层面意识到特色化发展对于巩固学科地位的重要意义,始终秉持特色化发展的战略指导思想。其次,结合现实需求与自身资源条件精准定位、培育学科特色,院校研究、学科交叉融合与参与教师教育等方面是可供参考的现有经验。在奠定“质”的基础后,接下来就是寻求“量”的扩张,以扩大学科规模和拓宽研究领域等路径完成进化与突破。

(一)秉持特色化发展的战略指导思想

要解决我国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在特色发展过程中存在的各种问题,当务之急是树立起特色化的战略指导思想,以特色发展巩固学科地位。首先,各高校应充分考虑到本校独一无二的特殊性,量身定制每一项建设任务。每一所大学的发展定位、历史背景、地理位置、学科基础、科研传统、人员结构等均不相同,其学科建设之路必然要立足本校的实际情况,探索出个性化的方案。其次,我国历次一流学科建设的政策中也都在强调学科的特色发展对于大学的整体建设与优势发展的重要意义。另外,差异化已成为全球大学发展的必然趋势,更是当代大学谋求优势发展的重要战略。以德国“卓越大学”计划为例,“卓越大学”的建设理念鼓励大学发展学科专长与个性,通过放大自己与其他高校的差异点来达到“卓越”[24]。可见,以“特色”促“一流”已成为当下学科建设与发展的核心理念。我国综合性大学的教育学科只有在特色化发展的战略思想指导下,通过与其他院校形成错位发展来彰显自己的独特价值,才能够保证自己的比较优势,夯实自己的学科地位,赢得校内其他组织的认可,进而获取丰富的发展资源与充足的话语权。

(二)积极开展院校研究和服务

教育学科在综合性大学的肇始是高等教育研究,服务大学是教育学科诞生于综合性大学之初就带有的基因,更是其存在于综合性大学内最合理的依据,也是最核心的价值[25]。进入高等教育发展的新时期后,市场化、国际化、大数据信息技术、高校分类发展战略、“双一流”建设等对高等教育和高校管理提出了新的要求与挑战,传统的经验决策已不再适用,高校亟需通过规范、成熟的院校研究走向循证化的科学决策与管理[26]。而院校研究的自我研究性就决定了它不仅仅是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实现服务使命的路径,更是教育学科滋生特色学科方向,实现校校有特色的最佳发展之路。

围绕本校教育改革与发展中的实际需求开展的院校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具体任务:一是推动院校研究机构设置。专门的院校研究机构能够有力保障院校研究工作的组织化与制度化,进而为解决本校的实际问题、改进本校管理决策、推动本校事业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27];二是持续推进高校发展战略研究。鼓励教育学科专业人员参与学校的办学理念、目标定位、治理体系、重大举措等发展战略方面的系统研究与院校规划制定工作[28]。三是开展教育教学实践研究。例如,兰州大学通过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立项的方式,鼓励教育院系师生开展学生评教有效性等研究,以期系统分析兰州大学教育教学中存在的问题,为提升本校教育教学质量提出针对性的改革建议。四是服务教师的专业化发展。积极促进教育学科的师资团队参与教师教学发展中心的工作,为本校教师教学发展中心提供支撑,致力于解决教师教学过程中的实际问题,助益教师的专业发展与职业拓展[29]。

(三)注重与学校优势学科的交叉融合

以本校学术传统与学科背景为基础促进教育学科与传统优势学科的交叉融合,无疑将大力推动教育研究的创新、激活教育学科的发展潜力。一是拓宽了教育学科的研究领域。教育学科与其他不同学科的交叉渗透,将不断突破传统的学科壁垒,在扩大教育学科研究内容、丰富教育学科内涵的同时,也提升了教育学科的实力[30]。二是创新了教育学科的研究方法。学科交叉在为教育学科带来全新的理论基础与研究视野的同时,也引入了多元的研究方法。例如民族学、人类学学科为教育学科带来了教育人种志方法,为进行质性研究奠定方法论基础;心理学、工学等学科为教育学科带来了各类科学化的工具与技术方法,推动了定量研究在教育领域的应用,促进了教育研究的规范化。

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应当发挥综合性大学的多学科优势,注重与学校优势学科的交叉融合,以“跨学科”建设突出本校研究优势和学科特色[31]。“跨学科”建设首先是要努力探索教育学科与本校优势学科潜在的交叉契合点。以工程教育学为例,清华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天津大学等综合性大学具有鲜明的工科优势背景,聚焦工科领域中教与学的研究是教育学科服务本校工程人才培养的现实需求,也是创生独特分支学科的关键突破点。同理,以兰州大学为代表的理科基础实力雄厚的综合性大学就可以尝试在高等理科教育方面寻求特色突破。其次是结合各大学自身的发展定位和地理位置,合理定位研究范围,实现错位发展。例如清华大学以其世界高水平大学的地位关注国际工程教育研究;华东理工大学致力于提升为上海市提供工程教育战略咨询与政策建议的能力;天津大学、北京工业大学则聚焦于京津冀工程教育的发展动态。

(四)积极承担教师教育领域精英人才培养的责任

近年来,国家政策多次倡导综合性大学承担教师教育领域精英人才培养的责任。2018 年出台的《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明确指出:“支持高水平综合性大学开展教师教育”。同年,《教师教育振兴行动计划(2018 年—2022 年)》又再次强调“鼓励高水平综合性大学成立教师教育学院,设立师范类专业”。此外,社会对高学历高水平教师的需求也在日益增长,如今许多教师招聘单位更青睐一流综合大学的毕业生而非传统师范院校毕业生[32]。参与教师教育、提升教师教育质量已成为新时代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履行社会服务职能的新任务,这同时也为综合性大学教育学科实现特色化发展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

综合性大学应当抓住新时代下的发展契机,开辟一条有别于师范大学的特色教师教育路径:在培养目标上,瞄准学科教学和行政管理的高端市场,培养注重教育实践研究的高水平学科教师与高层次教育领导者;在培养类型上,专攻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重点培养两年制的教育硕士,适度培养四年制的教育博士;在专业设置上,教育硕士专业主要包括学科教学与教育管理两类,学科教学专业主要依据学校优势的基础学科而设置,教育博士专业主要分为教育领导与管理、学校课程与教学、学生发展与教育三个方向;在师资队伍上,构建教育学科教师与学科专业教师联合培养的“双师型”队伍,教育学科教师负责学生教育基本理论的学习、研究与应用,学科专业教师则承担各学科领域的专业知识教育;在基地建设上,选取本校的附属中学或其他示范性高中为实习基地,为学生提供优质实习机会的同时,也为学生提供开展教育实践研究的广阔平台。

(五)大力拓宽学科规模与领域

国际一流的综合性大学教育学院大多具有较大的学科规模与广博的研究领域[33-34]。学科建设虽不能盲目追求外显性的规模扩张,但目前仅有的四五个二级学科或方向显然不是学科发展应有的规模[35]。我国综合性大学的教育学科尤其是谋求突破中的一流综合性大学的教育学科可以考虑在原有优势特色学科的引领示范下,通过扩大学科规模,拓宽和创新特色学科的发展领域。

拓宽和创新优势特色学科领域就需要建设以原优势特色学科为主干的教育学科群。一方面,要与传统经典的教育学二级学科交流互动,寻求特色学科的深度开发。教育学原理、课程与教学论、教育史、比较教育学等传统经典的二级学科是可以和各综合性大学的特色教育学科交叉融通、相互促进的,它们的良性互动能起到完善学科理论体系、涵养学科实力的作用。例如,高等教育学可以衍生出高等教育学原理、高等教育史、国际比较高等教育等分支领域;教育经济学也同样可以派生出教育经济学发展史、教育经济学原理、比较教育经济学等子学科。另一方面,要加强国际交流合作,寻求特色学科的横向拓展。积极吸收认知神经科学、脑科学、大数据技术、人工智能教育等国际上新兴前沿的教育研究,借助新领域的力量形成新的分支学科,发展学科群落,努力做大做强优势特色学科领域。比如,认知神经科学吸收了认知科学的新理论与神经科学的新技术,可以与课程与教学论学科进行深度交流,增添学习科学方向;大学数据技术、人工智能教育就可以内化为教育技术学的新兴学派。

注释:

①本文中“综合性大学”是指非师范性质的多科性综合大学,基本上等同于非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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