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璨

摘  要：敦煌壁画艺术是中国美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敦煌壁画《鹿王本生》的整体造型、艺术构成与色彩搭配使其成为传统文化的经典。文章采取文献学研究法与图像学等研究方法，对敦煌壁画《鹿王本生》中的艺术要素与形式元素等加以分析研究和提炼总结，提出其与现代美妆品牌的融合发展策略，以展示现代品牌与传统艺术精华的凝练成果，彰显敦煌元素在未来美妆品牌中的无限潜力。敦煌《鹿王本生》艺术的再生，一方面赋予了现代美妆品牌全新魅力;另一方面，敦煌壁画艺术的现代性与实用性也得以展现。

关键词：敦煌壁画艺术;《鹿王本生》;美妆品牌;应用设计研究

中图分类号：J2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7164（2022）05-0125-04

敦煌莫高窟艺术博大精深，是中国美术史上极为重要的艺术文化宝藏，享有“东方艺术明珠”与“佛教艺术宝库”之称，具有极高的美学研究价值。敦煌壁画作为敦煌石窟艺术中最丰富、最经典的一部分，承载着中国历朝历代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状况。丝绸之路后，受文化交流与贸易往来的影响，敦煌壁画艺术融合了本土地域文化与西域外来文化，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近些年，传统元素的“古为今用”“推陈出新”已成常态，敦煌壁画凭借庞大的系统结构与多元的视觉美感，备受各大美妆品牌青睐。敦煌壁画《鹿王本生》（图1）给美妆品牌提供了多样的表现方法与发展思路，充分体现传统元素在现代设计中的嬗变，使敦煌壁画艺术日益贴近大众生活。

一、《鹿王本生》的艺术之美

（一）以线造型

敦煌壁画群像中线条的应用和表现方式诠释着中国传统绘画重视线条的特色，线条中孕育的美感与情感在创作者手中一一展现与释放。敦煌壁画运用中国绘画的线描造型方法，在图形表现形式方面运用了大量的线条，庞大的壁画系统中线条的粗细、长短、快慢各有不同，极具变化和表现力的线条塑造出气韵生动、神采奕奕的形象。《鹿王本生》中线条的造型以铁线定形、白线提神，线形粗壮有力，笔法随意灵活，既充分发挥了线条的定型作用[1]，又表现了画面中不同形象的立体感与动态感。画面中的形体在缺少色彩渲染的情况下，线条仍充满节奏韵律与灵动气质，浑厚有力、韧劲十足的线条为各形体的塑造增添了丰富性与层次感。《鹿王本生》中线条的刚柔并济与传神韵味正是中国传统绘画技法“以线造型”的完美体现。《鹿王本生》在线条上的“苛刻要求”是创作者精益求精、追求极致的体现，线条的疏密、厚薄、曲直、浓淡、缓急[2]，展示出一种天然的形式感与美感，这与美妆品牌所追求的精致细腻及发展表现不谋而合，两者相似的审美追求与精良制作过程是壁画《鹿王本生》与现代美妆品牌的重要契合点，可供现代设计者持续深入挖掘。

（二）灵动构图

敦煌壁画对画面元素的规划与构成体现出秩序性和自由性，根据故事情节与表现意图进行构思，打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设计出具有独特视觉感受与情感表现的构图形式。《鹿王本生》壁画位于敦煌莫高窟257窟西壁中层，主要呈现了八个情节，描述九色鹿营救溺人反遭背叛，国王率众捕鹿却被其感动的故事。壁画采用横卷式综合构图，将九色鹿、国王、士兵、动植物等图形平面且多次地分布在画面中，打破传统上以时间次序为先后的图形分布法。由南向北描绘九色鹿营救溺人，溺人跪谢，由北向南描绘皇后说夢，溺人告密，国王携兵驱车捕鹿的情节;国王与鹿对话的高潮部分则置于画面中部，以此串联南、北部的故事情节[3]。此种创意性构图不受时空限制、不受远近透视影响，能够巧妙地引导观摩者最大限度地感受故事中的每个细节，在中国佛教壁画艺术史中可谓别具一格。《鹿王本生》的叙事结构灵活巧妙，单元情节清晰分明，图形元素衔接自然，这种别致的构图思路为画面增添了可读性与趣味性，易与观者形成良好的交流互动;画面中善恶对比的情感在中心处得以升华，视觉焦点式的构图发挥出深化主题、弱化说教的作用。《鹿王本生》的构图形式充满形象感、故事感、秩序感和互动感，能够很好地传达作品内涵，此种设计思维有助于优化美妆品牌形象，引导现代美妆品牌搭建个性且具有文化风韵的语言体系，为美妆产品与消费者进行良好互动打下基础。

（三）唯美色彩

敦煌壁画之所以给人鲜明独特的视觉感受，是强烈对比色彩和独特上色技法的共同结果。《鹿王本生》选用红色作为壁画的背景颜色，在红色主调的基础上添加绿色、蓝色、黑色、白色等来凸显壁画中的各个形象。红色壁画背景与蓝、绿色山川植物形成小对比，作为壁画基调，维续画面的完整与和谐;白色鹿王与黑色国王驭黑马形象形成大对比，即画面的视觉重点，体现故事情节，增添画面的生动与情趣。在画面中，红色是沉稳坚实的大地，蓝、绿色是平静和谐的自然，白色是纯粹洁净的使者，寄托了人类不同的思想与情感，能够与观者进行感官、心灵上的互动。该壁画采用凹凸法渲染各个人物形象，运用深色岩彩从边缘向中间进行晕染，由外至内颜色逐渐变浅，中心处成为人物形象最高亮的部分，并使用白色蛤粉进行点染，以塑造出人物形象的体积感与空间感。此种凹凸晕染技法赋予壁画层次感与可观性，为画面所描绘形象增添了独特的生命感与存在意义。《鹿王本生》整体设色统一，由整体深入局部色彩，丰富的色彩被运用在不同面积大小的形象中，主次分明，很好地诠释了色彩的对比与统一关系。画面中的色彩并不都是自然物象所具备的客观属性，也许创作者们的特殊情感与心理感受都被带入其中，独特的配色系统、成熟的配色技巧及适度的情感关怀是当今美妆品牌应时刻注重的方面，《鹿王本生》无论从色彩种类、色彩搭配或是内在寓意，都能与美妆这一行业保持紧密联系。

二、《鹿王本生》与美妆品牌融合的意义

（一）发挥壁画元素优势

《鹿王本生》的艺术之美为人称道，丰富多变的元素系统、个性强烈的装饰风格与不受束缚的设色秩序是其特殊优势。壁画中包含动物、植物、人物与独特纹理等元素，通过不同的组合、重复与交替，使画面多样的构成元素具有特别的节奏和韵律，丰满而不杂乱，繁多而不散乱，壁画中元素搭配的构成思路能够对设计师的再创造产生积极影响，有利于进一步探索品牌设计方案的多种可能性，对于美妆品牌的开发、升级与推广益处颇多;壁画中形象的平面化处理展现出浓厚的装饰风格，形象多为正面或半侧，采用扩大、缩小、简化、圆润化等艺术手法，突出展现不同元素的个性特点，以营造出一种半真实、半抽象的画面效果[4]，达到简洁不失内容、浑厚不失章法的装饰美感，这种独一无二的表现风格是形成品牌特色，区别于其他品牌的重要因素之一;壁画中大量色彩的运用不拘泥于真实物像的客观特征，加强了壁画外轮廓的表现张力，促成了壁画独特的抽象美感与象征意味，其恢宏的气质与自由奔放的主张是美妆品牌可进行延展的创意点之一，在指引美妆品牌多元化、多风格与多质感形象的产出与发展方面起着重要作用。在现代美妆品牌设计中，若能够不受美妆行业刻板形象的束缚，充分挖掘敦煌壁画等民族文化元素，结合人与时代的审美趣味，以实现敦煌文化与美妆品牌的“价值增殖”。

（二）赋予品牌文化价值

奥格威亦曾说过：“最终决定品牌地位的，是品牌文化上的个性，而不是产品之间微乎其微的差异。”在美妆品牌层出不穷的时代，打动人心的是品牌发展过程中形成的深刻文化内涵，人们在进行消费活动时，不仅受品牌外在形象影响，品牌的独特文化品格也会被考虑在内。敦煌壁画积累了众多文化信息，其中《鹿王本生》描述的故事生动有趣，具有教育意义和感化作用，能促进美妆产品在销售市场上的广泛传播，给消费者提供感官上和心灵上的触动，带动消费者进行有意义的购买活动。美妆品牌与《鹿王本生》的融合增加了品牌的文化厚度，确保了品牌所需的文化质量，能够深化消费者的品牌认知，提高品牌的客户粘性;两者的优质融合将品牌短暂的光辉转换为长久的文化符号，以此扩大美妆产品的市场竞争优势。《鹿王本生》创新应用于美妝品牌是品牌对文化力的旺盛需求，诠释出品牌的精神态度、价值观念、审美情趣、历史底蕴等，这些都是筑造优秀品牌的基础，良好的品牌文化基础才能焕发其独特魅力，保持品牌不朽的生命与活力。

（三）发扬国家传统文化

《鹿王本生》是敦煌石窟艺术中最典型、最经典的壁画作品之一，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设计师们有必要且有责任将其发扬光大。美妆品牌与《鹿王本生》的融合应用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对敦煌壁画进行艺术创新的过程中，一方面一种兼具潮流性与民族性的装饰语言被广泛运用与传播，这能够提高大众对敦煌壁画艺术的认同感，延绵中国传统文化文脉;另一方面，美妆品牌能够借力于中华民族的千年璀璨文化，将文化力注入品牌或产品中，既在视觉审美层面满足市场品味，又在精神层面引导市场的文化消费认知，将大众的短暂关注热度转变为体会文化韵味。当下社会，不仅是美妆品牌的发展越来越受文化因素波动，各个品牌的文化力也越来越成为影响消费者消费决策的关键。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时代，品牌应乘着传统文化潮流，挖掘敦煌壁画艺术等传统文化的价值与创新点，赋予敦煌艺术“再生”之力;品牌应响应国家号召，回望优秀传统文化，塑造属于中华民族式的艺术语言表达体系，建立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化自信与民族自信，使传统文化艺术在不同时代背景下都能够大放异彩，得到传承。正如敦煌画院副院长宋贤瑜老师所言，“敦煌文化其实更多承载的是我们复兴东方美学的重任，它会给我们提供一个自信的源泉。”

三、《鹿王本生》与美妆品牌的融合应用

随着消费主力人群的改变，用户的消费习惯与价值主张逐步转向自主化与内容化，面对这些变化，将美妆品牌与文化进行链接，在形象与内涵上引领新的潮流趋势，促进美妆品牌与客户在文化与价值观层面的共鸣，是以“新面貌”迎接新时代的需要。目前，传统文化的年轻化与潮流化升级，是在消费者中展现品牌形象与态度的核心路径，各大美妆品牌与传统文化进行合作联名是一种必然趋势，将拥有个性的美妆品牌与具有底蕴的传统文化进行串联，提升品牌与产品的竞争力与传播力。其中，拥有千年璀璨文化的敦煌艺术无可厚非地受到现代美妆品牌的重视。

2020年，中国知名彩妆品牌卡姿兰与敦煌博物馆联名合作，推出“色无忌惮 觉醒敦煌”（图2）为主题的全新联名系列彩妆。美妆品牌中注重的“形”与“色”在举世闻名的敦煌艺术中清晰可寻。“形”的灵感源于壁画《鹿王本生》中九色鹿的形象与其他辅助元素，不同美妆产品所呈现的图形表现样式丰富多变，其中不变的是敦煌艺术中对称均衡的构图特点，此乃传统文化之继承;“形”还表现在对壁画元素的浮雕技术处理，打破以往美妆产品单调、统一化的表面处理，选取九色鹿与辅助图形，在产品珠光粉质与浮雕工艺的加持下（图3），美妆产品的形象由消费品转变为艺术品，此乃传统文化之创新。“色”包含两方面，一为敦煌带给人的直观视觉色彩——大漠黄沙之色，被优先运用到影盘产品中，将美妆品牌的多色特征与敦煌艺术的浑厚气质合二为一;二为壁画《鹿王本生》中具有代表性的对比色彩——朱砂与石绿，被运用于系列包装中，并搭配璎珞金来展现品牌的奢华感。

卡姿兰的产品设计与敦煌壁画《鹿王本生》的融合应用，诠释了彩妆品牌的文化内涵，演绎出彩妆产品的新风尚，是一场具有浓厚历史底蕴的“现代艺术展演”，从全新的角度展现了敦煌壁画艺术的华美绚丽。根据上文对《鹿王本生》及其与美妆品牌的融合应用案例的分析，在现代品牌与传统文化积极融合发展的时代，要始终把握好“传统”与“创新”的平衡，正如卡姿兰系列产品中采用的“敦煌色系”均经过严格考究与敦煌博物馆的权威认证，这是尊重敦煌传统艺术的表现。对待传统文化，我们应始终怀揣着崇高敬意，潜心钻研后“推陈出新”才能成就品牌的不凡。只是“推陈出新”的“推”字不是推倒、推翻，更含有推行、推展、推广的意思，其中的“陈”对于各个品牌的发展而言更是弥足珍贵[1]。俗话说：“反弹琵琶出新意。”古语虽短却十分符合当下品牌与传统文化结合的发展过程，迎合国潮趋势与市场审美重要但不必要，品牌应运用好现代化的表达与技术，将敦煌壁画艺术等传统文化推向世俗化，培养大众的审美情操，提升大众的美学境界，在现实世界中感受敦煌艺术的独特魅力与无限价值[5]。

四、结语

敦煌壁画《鹿王本生》原生的美感与视觉冲击力，与美妆品牌所需表现的丰富性与精致感内容吻合，两者的融合顺应了国家“文化自信”与“文化自强”的时代发展趋势，是发掘传统元素巨大潜力的绝佳机会，是提升品牌艺术设计内涵与态度的重要表现，是继承发扬中国历史文化与美学的创新尝试。美妆品牌形象在敦煌壁画艺术的加持下凸显沉稳厚重与历史风韵，而敦煌壁画在不同载体与工艺的影响中展现独特视角与创意趣味，两者相辅相成，互为对方增添了与众不同的美感与魅力，文中提及的美妆品牌案例能够脱颖而出并成功面世，为当下各大品牌的升级推广提供了新思路、新视角，促进了当下中国“品牌+文化”独特风格的形成，为在此基础上更好地探索出一条个性化、民族化的复古美妆品牌之路提供了样板。

参考文献：

[1] 高峰. 敦煌壁画《鹿王本生图》绘画语言探究[D]. 兰州：西北民族大学，2017.

[2] 侯洁茹，牛岁清，周睿卿. 敦煌壁画元素在艺术设计中的应用研究[J]. 大众文艺，2020（16）：47-48.

[3] 崇秀全. 敦煌莫高窟第257窟壁画《鹿王本生》新读[J]. 世界宗教研究，2008（02）：37-43.

[4] 冯星宇. 试论敦煌壁画中“飞天”的装饰艺术性[J]. 北方文学（下半月），2011（03）：45.

[5] 杨朝辉. 中华老字号的品牌设计思考——从台湾“日出”甜点谈起[J]. 文艺研究，2013（09）：157-158.

（荐稿人：颜廷，山东体育学院竞技体育与体育教育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邹宇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