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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追星行为大赏

2022-02-23迩东

阅读时代 2022年2期
关键词:太宰芥川陀思

迩东

孙犁:鲁迅的坚定追随者

要论鲁迅先生的粉丝,孙犁先生绝对榜上有名。

孙犁在保定育德中学上学时,每天放学都要到阅览室读刊登鲁迅作品的报纸。

中学毕业后,他做了北漂,生活过得紧巴巴,却还是要省下钱购买鲁迅的书。

和同事们告别以后,我又一个人去逛西单商场的书摊。渴望已久的鲁迅先生翻译的《死魂灵》一书,已经陈列在那里了。用同事们带来的最后一次薪金,购置了这本名著,高高兴兴回到公寓去了。

——孙犁《书的梦》

抗战时期,他利用行军间隙阅读鲁迅的书,同时做了大量宣传、普及鲁迅的工作,发表了《关于鲁迅的普及工作》《论鲁迅》等文章,后来又写了《少年鲁迅读本》《鲁迅·鲁迅的故事》两本小书。

爱屋及乌,孙犁不仅要阅读偶像的书籍,还要阅读偶像推荐的书籍。他曾说过有很长时间,是按照鲁迅先生的书账买书的。

孙犁在《我的金石美术图画书》一文中记述了一件趣事,可以一窥鲁迅先生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有一部用小木匣装着的《金石索》,是石印本,共二十册,金索石索各半。我最初不大喜欢这部书,原因是鲁迅先生的书账上没有它。那时我死死认为:鲁迅既然不买《金石索》,而买了《金石苑》,一定是因为它的价值不高。这是很可笑的。后来知道,鲁迅提到过这部书,对它又有些好感,一一给它们包装了书皮。

粗略数了一下,仅在《野味读书》一书里,孙犁就61次提到鲁迅,妥妥的鲁迅迷弟了。

张爱玲:“赢得红楼梦魇名”

张爱玲是不折不扣的红楼迷,倾注十年心血写成了《红楼梦魇》,意在评点和考证《红楼梦》,这也是她唯一的学术著作。红学大家周汝昌还专门写了一本《定是红楼梦里人》,从学术层面对《红楼梦魇》进行再评点和详解。

张爱玲虽然对曹雪芹充满崇敬,评价却不失客观,她承认曹雪芹的天才性,但也看到曹雪芹背后下的苦功:

《红楼梦》的一个特点是改写时间之长——何止十年间“增删五次”?直到去世为止,大概占作者成年时代的全部。曹雪芹的天才不是像女神雅典娜一样,从她父王天神修斯的眉宇间跳出来的,一下地就是全副武装。从改写的过程上可以看出他的成长,有时候我觉得是天才的横剖面。

——《〈红楼梦魇〉自序》

张在《〈红楼梦魇〉自序》中回忆自己去哈佛燕京图书馆和加州大学图书馆借阅脂本《红楼梦》,读近人考据都是站着看——来不及坐下,几近痴迷。而她本人对《红楼梦》的熟悉也达到了“不同的本子不用留神看,稍微眼生点的字自会蹦出来”的程度。

她调侃自己是“十年一觉迷考据,赢得红楼梦魇名”。

路遥:视柳青为文学“教父”

同为陕西作家,路遥的创作风格深受前辈柳青的影响,他将柳青称为自己的文学“教父”。路遥还担任过柳青小说《创业史》的责任編辑,并将其作为床头书反复研读,人物谱系和事件关系均可脱口而出。

来看看路遥如何花式赞美自己的偶像:

“比之某些著作浩繁的作家来说,柳青留给我们的作品也许不够多。可是,如果拿一两金银和一斤铜铁相比,其价值又怎样呢?”

“他时刻把公民性和艺术家巨大的诗情溶解在一起。作为一个艺术家,他始终像燃烧的火焰和激荡的水流。”

“作为一个深刻的思想家和不同凡响的小说艺术家,柳青的主要才华就是能把这样一些生活的细流,千方百计疏引和汇集到他作品整体结构的宽阔的河床上;使这些看起来似乎平常的生活顿时充满了一种巨大而澎湃的思想和历史的容量。”

路遥作品《人生》的题记即引自柳青的《创业史》——“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据说路遥在创作《平凡的世界》时曾七读《创业史》,《平凡的世界》获奖后接受媒体采访,他还主动提出要去柳青的墓地看看。

王小波:“我一直喜欢

卡尔维诺”

王小波嗜读卡尔维诺并多次表白:“我一直喜欢卡尔维诺”“这位作家的作品我百读不厌”,大方承认自己的创作主要是以卡尔维诺的小说为摹本。

“我恐怕主要还是以卡尔维诺的小说为摹本吧!他的一些小说跟历史没有关系,他喜欢自由发挥——他的一篇小说叫《我们的祖先》……它常常在一个虚拟的时空里自由发挥,写出来相当好看,更容易进入一种文学的状态,不受现实的约束,和纪实文学也彻底划清了界限。”

“卡尔维诺关于文学的主张和我比较接近”,这恐怕是王小波喜爱卡尔维诺的主要原因。具体来说,一是相信小说具有无限可能性,二是主张“轻”的小说审美。

王小波在《茫茫黑夜漫游》中评价卡尔维诺:“卡尔维诺从中年开始一直在探讨小说艺术的无限可能。小说和计算机科学一样,确实有无限的可能。”另一方面,卡尔维诺强调:“文学是一种生存功能,是寻求轻松,是对生活重负的一种反作用力”,而王小波也认为写作应该举重若轻。

二人的作品都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试图打破束缚,探索更多可能;同时,用“艺术之轻”去表现、抗衡、化解“现实之重”,在“意义”上是“重”,读来却是“轻”:卡尔维诺的童话故事、轻灵气质、明朗色彩;王小波的喜剧情节、滑稽场景、黑色幽默——阅读的直观感觉都是轻松、愉悦。

陀思妥耶夫斯基:“普希金是启示,是方向”

普希金在俄罗斯文学史上的地位还未完全确立时,少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对其作品表现出极大热情。

1837年2月,普希金去世的消息传来,正值陀思妥耶夫斯基母亲的丧期。陀思妥耶夫斯基表示如果家中无丧,他定会要求父亲允许他为普希金戴黑纱。

据小说家德·弗·格里戈罗维奇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读军事工程学院期间(二人当时是同学)已谙熟普希金的全部作品,在所有的同学中,只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用心去看待普希金之死。

普希金的影响贯穿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学生涯。1880年6月8日,他在莫斯科发表了著名的普希金纪念碑讲话,这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次公开演讲。

他将普希金的创作解读为俄罗斯民族道德价值空前的和最深刻的表达。据说当时大厅在爆发的欢呼声中震颤起来,妇女们争相前来亲吻他的手,有个大学生甚至昏倒在他面前,所有准备讲话的人都自动放弃了演讲。

马尔克斯:“我喜欢格林的

所有书”

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曾21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但从未获奖,堪称诺奖无冕之王。马尔克斯对格雷厄姆推崇备至,将其奉为精神偶像。

他在自传《活着为了讲述》中提到,自己第一次阅读格雷厄姆·格林的作品是在波哥大读大学期间,那时他还买不起引进的译本,只能跟朋友借书,为了按时归还不得不熬夜閱读。

马尔克斯对自己的偶像从不吝夸赞,高度评价其作品:“说真的,我喜欢格林的所有书,但我更喜欢《人性的因素》,这是一本接近于完美无缺的小说”,为偶像诺奖陪跑鸣不平:“虽然把诺贝尔奖授给了我,但也是间接授给了格林,倘若我不曾读过格林,我不可能写出任何东西”,直言偶像给自己带来灵感:“他是我读得最多、最认真的作家之一。我早在大学时代就开始读他的作品了,在探索热带的奥秘方面,他也是对我帮助最大的作家之一”。

除了马尔克斯,威廉·福克纳也是格林的忠实读者,格林虽然失了诺奖,却拥有一批得过诺奖的粉丝。

太宰治:芥川龙之介的铁粉

写出《人间失格》的太宰治是芥川龙之介的铁粉。纪录片《太宰治〈人间失格〉诞生秘话》的影像资料显示,太宰治用过的笔记本上写满了芥川龙之介的名字,他甚至还模仿芥川的招牌动作拍过照片。16岁时,太宰治创办了同人志《蜃气楼》,名字就取自芥川的短篇小说《海市蜃楼》。

1927年,芥川龙之介服毒自杀,他的朋友菊池宽为纪念芥川设立了芥川文学奖,专门颁发给纯文学新人作家。

首届评选,太宰治凭借小说《逆行》入围,但最终落选,据说是因为评委川端康成看不惯太宰治的生活作风。为此太宰治还曾公开发文(《致川端康成》)声讨川端康成。

太宰治获奖心切,继续备战,但第二届芥川奖因“二·二六”事件被审查中止。第三届干脆出台新规:前两届入围者不可再入围。这期间,太宰治给评委佐藤春夫频繁写信,表达对奖项的渴求,可惜最终还是与芥川奖擦肩而过。

如此看来,文人相轻,恐怕也是一种刻板印象。

(源自“孔夫子旧书网”)

责编:何建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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