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娥 于姝玥 叶凯莉

一、引言

随着经济全球化日益深化，市场环境愈发复杂多变，如何提高企业绩效暨保持企业竞争优势，一直备受学术界和实业界关注。农业是支撑国民经济建设与发展的基础产业，随着全面深化改革的持续推进以及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中国农业进入了高质量发展时期，农业领域创新创业活动呈现方兴未艾之势，促进了中国经济增长。然而，新创企业的新进入缺陷与农业的弱质性共同作用，导致农业新创企业存活率偏低的现象较为普遍（蒋辉等，2019），生存状况面临严峻考验。如何提升农业新创企业绩效并提高竞争力，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研究认为，提高企业绩效、赢得竞争优势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Kodaira，2016）。农业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在初创阶段对其生存与发展起关键作用，企业在生产与管理等方面综合水平的提高，促进了自身核心竞争力的形成。农业新创企业在竞争中具有比较优势，获得更多市场份额，竞争力因此得到提高。学者针对商业模式创新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广泛研究，但尚有以下不足：第一，学界关于创新模式能否提升农业新创企业绩效仍未达成共识，多数学者认为二者之间为正向作用，也有研究表明，成功实施商业模式创新并非易事，企业未能通过商业模式创新提升绩效的现象并不少见。第二，现有研究尚缺乏对二者之间作用机制的探究，即商业模式创新通过何种方法和传导路径最终影响农业新创企业绩效，尚待深入研究。因此，本文基于以往研究，梳理相关变量之间的关系，构建商业模式创新对农业新创企业绩效的作用机制模型，完善农业企业创业理论研究。

二、研究文献回顾

（一）商业模式创新

商业模式是关于企业价值创造、价值转移、价值捕捉的逻辑（Amit和Zott，2001）。有学者认为，商业模式创新使得企业与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交易情况、交易方式、处理模式等方面产生根本性创新（李武威、李恩来，2021），也有学者认为除企业经营框架之外，商业模式创新在价值逻辑方面也进行了重大变革（迟考勋，2020）。王鑫鑫（2011）认为，商业模式评价指标体系中的主因素应为客户、运营效率、财务、学习和成长四个层面，并依此对商业模式创新进行了测量。

本研究认为，本质上商业模式创新是价值增值过程，需要不断地克服价值增值约束，通过转变经营方式为顾客创造出独特价值。因而，本文借鉴王鑫鑫（2011）的观点，将商业模式创新分为客户层面、运营效率、财务层面、增长潜力四个维度。

（二）农业新创企业绩效

对于新创企业的定义，至今尚没有被普遍接受的观点。部分学者从企业生命周期的角度研究，将其分为诞生、成长、成熟、衰退和死亡五个阶段，处在成立到成熟阶段的企业为新创企业。另一些学者从成立时间的角度研究，认为企业需经过五到七年的时间才能生存下来或有一定的发展，八年的时间才能达到盈利的状态（Biggadike，1979）。农业企业是直接或间接地在种植业、林业、渔业、畜牧业、副业五大领域进行生产或提供相关服务的企业。本文将农业新创企业界定为：从事生产、加工、销售等商品性农业生产且成立时间在八年以内的经济组织。对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的衡量，不能仅凭财务绩效，要从财务、环境、社会三个方面全方位衡量。倪昌红等（2019）对企业绩效的测量指标进行了划分，具体分为财务类、社会类、市场类、运营类、创新类、竞争类。由晓琴（2020）认为，针对农业新创企业还应当从环境绩效进行评价。因此，本文参考倪昌红等（2019）和由晓琴（2020）等研究，从财务绩效、环境绩效、社会绩效三个维度对农业新创企业绩效进行测量，且更注重成长过程，选用动态指标进行评价。

（三）价值创造能力

价值创造能力是企业为了适应内外部环境变化，整合人、财、物、时间、信息等资源发挥组合式效应，促进企业价值增长和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吴永斌，2018），可以从综合管理能力、新技术研发能力、投产制造能力以及市场营销能力四个不同的维度测量（刘莹等，2011）。本文综合吴永斌（2018）与刘莹等（2011）研究，将价值创造能力界定为企业依照消费者偏好和个性化需求创造出优异价值的能力，并从综合管理、新技术研发、投产制造以及市场营销四个维度对其进行测量。

（四）核心竞争力

核心竞争力是内部资源、技术与盈利能力的整合（刘佳，2008），是差异化的科学技术、替代性资产、组织程序及能力（Collis，2013）。本文认为，核心竞争力是企业通过知识积累产生的优于竞争对手特有的经营理念、产品和服务。本文结合刘佳（2008）的观点，从支撑基础、表现和价值实现三个维度对核心竞争力进行测量。

（五）商业模式创新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

目前学术界对商业模式创新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间关系的研究并未达成共识，Hertog等（2007）认为，商业模式创新能促进企业绩效的提升。相反，农业新创企业由于农业领域的进入劣势，且商业模式创新彻底颠覆了以往经验，很难在短期内提升绩效（李巍，2016）。价值创造能力通过实现价值增值并进行全面的风险管控，不断增强企业的市场占有能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企业竞争优势和价值增长基于核心竞争力（张新华，2002），农业新创企业需要依靠核心竞争力，占据优势地位，促进绩效提高。

综上，已有学者对商业模式创新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的关系展开了研究，而价值创造能力与核心竞争力对农业新创企业绩效也发挥着重要作用，但是尚缺乏对价值创造能力和核心竞争力在商业模式创新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间关系的研究。因此，商业模式创新对农业新创企业绩效的作用机制值得深入研究。

三、理论模型构建

（一）商业模式创新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

实施商业模式创新，有利于农业新创企业基于新的价值主张，通过改善或重新设计交易网络及运营结构，采用新颖的交易方式，实现信息和服务等的有效结合，增加交易种类和数量，降低交易成本，从而提升农业新创企业财务绩效（李武威等，2019）。在积极开展商业模式创新过程中，农业新创企业可以获得更多的知识和资源以提升技术创新能力，促进技术改造升级，并通过技术创新商业化，生产出多样化的农产品，从而增加农业新创企业创新绩效。另外，农业新创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为企业实施绿色创业导向战略提供了思路，确立兼顾经济、环境与社会发展三重利益的企业战略导向，综合提高农业新创企业的环境绩效（张秀娥、李清，2021）。综上，本文提出以下假设：H1：商业模式创新对农业新创企业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二）价值创造能力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

在企业内部，价值创造能力能够带来更好的股东评价，促进资金注入（Lee等，2020）。资金规模的扩大使得企业具有更多的能力进行生产加工，农产品更为丰富且易被市场接受，从而提升农业新创企业财务绩效。在企业外部，价值创造能力可以带动社会营销，有益于企业知名度提升（Lgnacio等，2020），同时提高企业对顾客价值的注重程度，通过满足需要来扩大需求，达到企业绩效的提升（Lslam，2020）。知名度的提升和顾客需求的增加，使得农业新创企业逐渐积累社会影响力，社会绩效得到提高。同时，价值创造能力的提升，有助于农业新创企业挖掘潜在的绿色创业导向，对其环境绩效的提升有正向影响。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2：价值创造能力对农业新创企业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三）核心竞争力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

核心竞争力在中小企业内部体现在资源的高效利用、价值创造等方面（郗若伊、张秀娥，2019），农业新创企业可以通过提升自身核心竞争力，提高农产品生产、加工效率，在竞争中占据优势，进而提高其财务绩效。且由于核心竞争力不易被复制或交易，农业新创企业绩效的提高表现为长期持续的过程（王瑜，2006）。在此过程中，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不断扩大并吸引更多劳动力加入，提高就业吸收率，从而促进社会绩效的提高。核心竞争力的塑造使得农业新创企业在市场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社会关注度推动企业注重社会影响力，更加关心可持续发展，促使环境绩效不断提高。综上，本文提出下述假设：

H3：核心竞争力对农业新创企业绩效有正向影响。

（四）商业模式创新与价值创造能力

商业模式创新的颠覆性推动着农业新创企业重新识控市场，在考虑关键业绩指标（KPI）的同时关注关键风险指标（KRI），把握风险管理，在原有商业模式的基础上，加入一系列新元素进行扩展和持续改进，通过改善内部管理机制来提升柔性和弹性，企业的长远效益以及组织管理能力因此得到提高（Zott、Amit，2007）。农业新创企业逐渐打破建立在信息不对称基础上的效率差，主动感知消费者的需求，并用互联网平台整合社会各方资源，完善供应链、价值链和生态链管理，依此实现产品增值，推动技术创新能力的进步和网络整合能力的提高（罗珉、李亮宇，2015），综合提升价值创造能力。因此，本文提出下述假设：

H4：商业模式创新对价值创造能力具有正向影响。

（五）商业模式创新与核心竞争力

创新模式的学习过程有助于为企业积累隐性知识，促进创新能力的提高，决定了农业新创企业在发展初期的快速平稳发展。但新创企业由于成立时间较短，在产品销售和品牌知名度上与成熟企业都相差甚远，只有在丰富产品种类的同时结合巧妙的营销方案，才能使企业具有竞争优势（蒋辉等，2019）。农业新创企业通过创新商业模式为客户实现个性化需求，巩固在交易网络中的位置，培养和提高核心竞争能力（李武威等，2019）。基于此，本文提出下述假设：

H5：商业模式创新对核心竞争力具有正向影响。

（六）价值创造能力与核心竞争力

价值创造能力高的企业往往具有适中的股权制衡度并保持较好的股权弹性，解决集中决策、投资不足等问题（吴红军、吴世农，2009），且更容易得到财政补贴。以投资和补贴为基础，农业新创企业往往更愿意增大创新类投入，自主进行多元化经营。有学者认为，创新类研发活动投入可以转化为技术优势，带来更强的价值创造能力，从而使企业具有更强的核心竞争力（颉茂华、王媛媛，2011）。综合以上观点，本文提出下述假设：

H6：价值创造能力对核心竞争力具有正向影响。

（七）价值创造能力和核心竞争力在商业模式创新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

综合前文内容，商业模式创新是农业新创企业为了改变现状、提高绩效做出的根本性转变，此过程引发了价值创造能力与核心竞争力的变动。商业模式创新整合资源使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提高（Wei等，2014），农业新创企业因此能够根据顾客需求进行生产加工，从而推动了绩效的提高（罗珉、李亮宇，2015）。随着商业模式不断创新，农业新创企业逐渐在市场中形成优势，由此凭借自身特有的核心竞争力，吸引到更多的客户并进行维护和积累，扩展了绩效来源，使绩效的积累更加丰富（刘世锦，1999）。由此可见，价值创造能力和核心竞争力可作为商业模式创新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之间的桥梁，我们应进一步探索二者在商业模式创新对农业新创企业绩效影响中的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下述假设：

H7：价值创造能力在商业模式创新和农业新创企业绩效之间起中介作用。

H8：核心竞争力在商业模式创新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之间起中介作用。

（八）价值创造能力与核心竞争力的链式中介作用

勇于进行商业模式创新的企业往往追求在所属领域内达到一定程度的突破。农业新创企业欲塑造更高效的组织架构，需整合内部各项资源发挥组合式效应并改善和完整企业外部网络，商业模式创新因此整体提高了企业的价值创造能力。价值创造能力进一步扩大企业的规模与领域，使农业新创企业在与其他企业竞争时处于优势地位，产生独有的核心竞争力。通过排除其他企业在特定市场中的竞争，农业新创企业的交易种类和数量增加，对其绩效有促进作用。结合前文假设，在商业模式创新影响农业新创企业绩效的作用路径中，价值创造能力与核心竞争力可能形成链式中介关系。基于此，本文提出下述假设：

H9：价值创造能力和核心竞争力在商业模式创新与农业新创企业绩效之间存在链式中介作用。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构建如下理论模型（见图1）：

图1 理论模型

四、结论与启示

商业模式创新是影响农业新创企业绩效的重要因素，但二者间的作用机制并未得到很好的阐释。本文以农业新创企业为研究对象，基于以往研究，构建了以价值创造能力和核心竞争力为中介变量的链式中介模型，探索了商业模式创新对农业新创企业绩效的作用机制，以期回答“商业模式创新是如何影响农业新创企业绩效”的问题，推动农业新创企业的稳健发展，助力农业繁荣。

后续研究中，我们将在现有理论模型的基础上进行相关实证研究，验证模型的正确性。根据研究结果，提出相应解决方案，充分发挥农业企业在结构化转型和乡村振兴中的作用，激发农业产业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