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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对外传播创新策略探析
——以科幻电影《流浪地球》为例

2022-02-18李晓燕

视听 2022年5期
关键词:流浪地球原著流浪

张 淦 李晓燕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对外开放格局的不断扩大,文化领域的对外交流与合作越发频繁。2019年,电影《流浪地球》在海内外上映,引发全球观众广泛热议和好评。早些年因为《三体》而知晓刘慈欣的海外媒体和读者再一次把目光聚焦在这部由刘慈欣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上来,表现出了对中国科幻、中国电影和中国文化的浓厚兴趣。《流浪地球》在海外的高关注度源于影片对中国文化、中国形象的全新演绎,为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提供了有益启示。本文从跨文化传播的视角,分析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现状,解析电影《流浪地球》对外传播的创新策略,进而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提出建议。

一、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现状

(一)中国文化“走出去”取得的成就

随着中国对外开放的进一步发展,中华文化对外传播与交流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因为文化的传播和交流关系到国家形象的构建,所以从官方到民间皆采取了多种方式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并取得了显著成就。比如,孔子学院在全球162个国家(地区)建立550所孔子学院和1172个孔子课堂,成为海外大众学习中文和中华文化的重要途径;莫言、刘慈欣等中国作家的作品先后在海外获奖并畅销;李子柒在国外受到热捧,以1410万的YouTube订阅量刷新了吉尼斯世界纪录。这些中华文化“走出去”的成功案例,为传播中华文化、塑造中国国家形象发挥了重要作用。经过官方和民间的共同努力,中华文化在海外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一些中华文化符号如功夫、中餐、熊猫等得到了各国人民的喜爱。

(二)面临的问题

虽然近年来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取得了诸多成就,但也存在诸多不足。比如,传统文化的传播缺乏贴近大众喜好和与时俱进的传播形式;部分内容门槛较高导致受众面较窄,如古诗词、乡土文学等;对流行文化缺乏重视,输出的文化符号大多注重本土文化价值,但忽视受众的精神需求和观赏习惯;为了获得海外评论界认可,部分影视创作者在对外传播“自我东方化”时,将视角立足于现代西方的他者位置,按照西方的价值立场进行生产和创作①。这些问题制约了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难以促进海外受众对中华文化的理解与喜爱,其中有些不足甚至进一步加深了旧有的刻板印象及误解。

二、科幻电影《流浪地球》对外文化传播的创新性策略

2019年,由刘慈欣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流浪地球》上映,票房口碑双丰收,成为春节档的最大黑马,极大地提高了国内观众对国产科幻片和本土科幻文学的兴趣和信心。同时,《流浪地球》在海外也引发了广泛关注,因为《三体》而知晓刘慈欣的西方大众和媒体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中国科幻。英国《金融时报》认为“《流浪地球》是中国科幻电影的巨大飞跃”,美国《纽约时报》认为“随着中国在太空达到一个里程碑——2019年1月探测器在月球背面着陆,中国科幻电影也迎来了发展”。在海外社交平台Twitter、Facebook上,《流浪地球》引发了国外网民的讨论。美国流媒体巨头网飞则买下了该片在海外的播放权,将其翻译成28种语言,面向190多个国家和地区播放。《流浪地球》能在海外引发话题性,进而扩大中国文化的吸引力和影响力的原因在于,该片作为一部科幻电影,可以在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通过大众喜闻乐见的传播符号,讲述关乎全人类共同命运的中国故事,从而最大限度地跨越文化、民族、国家的界限,获得全球观众的喜爱。

(一)家国情怀与人类命运融为一体——“核心自我”定位的全球化

美国学者艾瑞克·克莱默认为,“自我”是跨文化传播过程中的关键因素。明确自我的定位及自我和环境中不同因素所组成的关系以及如何看待它们,在跨文化交际中起着重要作用。“自我”作为一个文化概念存在于信仰、价值观、态度、需求所盘踞的各个领域内②。在跨文化传播过程中,“核心自我”的定位范围将影响受众对不同维度文化的接受程度。科幻这一文艺类型产生于工业革命以后,是唯一没有任何历史传承的、全新的文艺类型,科幻文艺作品往往把视角定位于全人类的高度,更便于不同文化背景受众的理解和接受。因此,在电影市场,科幻电影总是备受世界不同国家观众的喜爱。科幻电影在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要将文化输出给全球受众,需要引发不同文化背景受众的共鸣,所以科幻影视创作就必须关切文化认同③。

《流浪地球》延续了科幻电影创作的传统,将主人公的核心自我定位于“地球人”。正是基于这种全球化的自我定位,影片把中国文化特有的家国情怀放大至全人类的格局和视野。虽然影片的主要角色均为中国人,但是在叙事中,该片并没有刻意强调主人公的中国背景,也没有把中国传统文化符号和角色绑定,而是把一个个拥有中国背景的个体放到了全人类共同拯救地球的集体主义情景中。影片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地域、民族、国籍等差异,将所有角色的第一属性首先定位为“地球人”,所有人关注的是地球和人类的命运,从而成功地构建起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话语体系。这种安排可以使不同地区的受众产生“移情”效果,表现人类在天灾面前的命运与共,但在电影中的解决方案又是基于中国主流意识形态中的集体主义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电影通过全球化的视野去传递中国式的价值观,使得海外受众更容易理解人物的思维和行为方式,从而在无形之中加深了对中国文化的理解与认同。

(二)超现实的视听盛宴——贴近大众喜好的传播形式

根据美国著名传播学者约书亚·梅罗维茨的“消失的地域”理论,人们每天所关注的,是媒介所传达的内容,它的形态本身往往更加深刻地触动和改变着我们的生活。比如,在报纸等非电子媒介主导的时代,政治人物的形象往往都是高大、神圣的,而在现在更加私人化、社交化的电子媒介时代,政治人物的形象则向亲民的方向转型,避免扮演“伟大的领导人”④。由此可见,当今的电子媒介时代可以说是一个视觉文化时代,所塑造的传媒环境是亲民、平等的。在这个背景下,跨文化传播需要贴近大众喜好的形式,灌输式的文化传播在今天很难再发挥作用。

科幻电影长期被市场青睐的重要原因在于其拥有受众喜闻乐见的表现形式。因为科幻电影对视觉效果要求较高,投资较大,主要表现现实中不存在或尚不完善的事物,所以能打造出受广大普通观众所喜爱的视听奇观,迎合了“读图时代”受众偏爱图像信息的观赏习惯和审美需求。《流浪地球》的投资高达4亿元人民币。由于影片中的明星并不多,所以其中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了特效和服道化的制作中,向观众呈现了一场震撼的视听盛宴。依托视觉奇观,电影中塑造的末日世界从一开始就能吸引观众(包括拥有其他文化背景的海外受众)的注意力。可见,优秀的视听效果能跨越民族、国家、文化的差异,对广大普通观众产生吸引力。《流浪地球》用高质量的特效,将原著小说中那些天马行空的文字打造成为一场极具观赏性的视听盛宴。例如,小说原著中对流浪地球的描写:“我们的星球也成了一个巨大的彗星,蓝色的彗尾刺破了黑暗的太空”,这个标志性的场面在电影中被完美地还原出来,不仅照顾了原著粉丝,充分利用粉丝效应提高了影片热度,也满足了普通观众的审美需求。

布鲁内尔大学设计学院的相关人士在对京剧视觉表达的相关分析中曾指出,虽然语言是用来表达想法的第一途径,但也可以通过“想法—图像—语言”的转换程序,达到更好的交流目的,即构思良好的形象设计,是能够辅助另一种语言的表达形式⑤。这一发现也适用于电影领域。通过视觉符号向海外受众传达中国主流价值观和意识形态,更有利于对方的理解。在《流浪地球》中,中国的乡土情结、集体主义、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思想被转化成为影片中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和细腻逼真的视觉特效。同时,影片中超现实的场景是基于中国人对于家园的热爱所设计的。例如地下城,如同把现代的中国城市搬入了地下,人们的娱乐、学习同现实中别无二致。这些具有强烈中国特色的场景不仅能引发中国观众的共鸣,也会引发广大海外观众的兴趣。而且这些日常化的活动往往发生在非日常化的空间中(即地下),这种强烈的反差能给观众带来一种新鲜感。这种日常与非日常、民族与跨民族元素的组合,是科幻电影中塑造超现实性场景的常见创作手法,不仅符合创作规律,也符合电子媒体时代信息传播的规律。由此可见,在跨文化传播中,拥有一个亲民且适合的表现形式,可以增进不同文化背景观众的相互交流与理解,进而构建良好的国家形象。

(三)彰显文化自信——创作者主体意识的提升

在对外文化传播中,一些影视创作者把西方对东方的想象符号作为交换资本,呈现的是欧美所谓“东方主义”中古老、神秘、落后的东方,使得创作中的“自我东方化”“他者化”现象层出不穷。部分作品站在“他者”视角上去审视和塑造中国,既不符合新时代中国主流社会对于坚持文化自信的共识,也无法消除海外受众对中国的刻板印象和误解。例如,影片《满城尽带黄金甲》中充斥着西方人“熟知”的中国元素,如大面积的黄色和红色、古装、武侠等。类似这种“自我东方化”的策略能迎合海外受众的刻板印象和偏见,但是无法代表一个全面、真实、客观的中国形象,带着明显的局限性和片面性⑥。

美、日、韩等国输出的文化产品,在价值取向上大多以本国的意识形态为根基,内容多为当下本国的流行文化,如美国的“漫威”系列、韩国的K-pop、日本动漫等。这些文化产品娱乐性较高,不仅能迎合不同国家和地区受众的审美趣味和审美需求,而且能展示本国文化先进、积极的一面,有利于对外构建正面、积极的国家形象。从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效果来看,近些年海外大众接受度较高的文化产品,如小说《三体》、李子柒的短视频、“无尽对决”手游等,创作者都在作品中表现出了强烈的主体意识。这些作品从当代中国流行的文化符号或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灵感,其价值选择扎根于当代中国社会主流意识形态,把满足国内受众需求以及作者的自我表达作为创作的首要意图。以上案例证明,创作者的主体意识是不同文化之间平等交流的必备条件,只有创作者坚持了文化自信,在文化交流中坚持自我,才能创作出真正被海内外大众接纳和喜爱的作品。

电影《流浪地球》在创作中把中国观众的观影趣味和价值选择放在首位,以中国主流意识形态为根基,讲述了一个中国人拯救世界的故事。导演郭帆甚至在花絮中直言:“影片首先服务于国内观众”,体现出主创们强烈的主体意识。影片以中国人为“地球代表”的叙事方式在科幻电影中实属罕见,体现出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显著提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不断显现,中国观众和文艺工作者的文化底气和主体意识不断增强。同时,主人公在片中不是唯一在行动的救援队,而是所有人都在行动的“饱和式救援”,这就在意识形态上明显区别于好莱坞电影中的个人主义。影片最后以英雄主义式的牺牲精神换来全人类生存的延续,洋溢着中华民族血液中“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与“舍生取义”的牺牲奉献精神,是对中华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生动诠释。影片的核心创意是“带着地球去流浪”,潜台词就是对家乡的坚守与热爱,是对“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的中国乡土情怀的陌生化处理。影片一方面深深扎根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另一方面利用了贴近大众审美趣味的符号去表现中国当代主流文化和价值观。影片的创作人员具有强烈的主体意识和责任意识,以自我、本国、本民族为中心,借助科幻的外衣表现民族精神,践行文化自信,更容易获得不同文化背景的受众的尊重和认同。海外受众需要的是真实、鲜活且与时俱进的中国文化符号,以满足欣赏需求,而不是国内创作者基于西方文化背景中对中国文化的理解而创造的文化产品,这就对创作者的专业素养和主体意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四)尊重原著与大胆创新相结合——充分利用文学和影视两种媒介的优势

电影《流浪地球》改编自刘慈欣的同名小说,继承了原著中的“故事世界”,并将小说中的经典场面视觉化,将原著中天马行空的想象转化为极具视觉冲击和震撼力的逼真影像,但同时又讲了一个几乎不同于原著的故事,进一步丰富了人物关系,做到了尊重原著而不拘泥于原著,在“扬弃”的基础上有所创新。

电影《流浪地球》的成功,与影片的改编策略密不可分。法国电影评论家安德烈·巴赞在其著作《电影是什么?》中曾说:“优秀的改编应当是展现原著的文字与精神实质。”电影《流浪地球》和原著小说虽然故事情节不同,但是电影在最核心的主题思想、价值取向上与原著保持了一致。在刘慈欣的小说作品中,人类往往是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的,他们需要面对共同的挑战。电影《流浪地球》继承了原著推崇人类集体意识、命运共同体的价值取向。影片中全世界各地的救援队都投入到拯救地球的行动中,并在最后携手战胜危机,体现了对人类集体意识的呼唤。片中饱和式救援、各国救援队支援主人公、刘培强牺牲等情节,都是以集体主义作为价值基础。刘慈欣的作品以其严谨的设计被视为“硬科幻”的代表。电影《流浪地球》在美术设计上非常强调设计的“功能性”,比如地球发动机、领航员空间站、运输车、防护服等。不同的设计都对应了不同的功能,观众看到造型就能直观地理解其功能,优先突出“实用性”,因此极具工业美感。把小说中严谨的设计还原在了银幕上,这种实用至上的设计理念是对原著小说“硬科幻”气质的继承。一般来说,能被改编成电影的科幻小说往往具备两个突出特征,一是“高概念”,即整个小说和电影最核心的创意,整个叙事都建立在这一创意的基础上;二是完整的时空设定,即文字中塑造一个完整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故事的发展具有无限的可能性。电影《流浪地球》完全套用了原著小说的核心创意和时空设定。原著中太阳氦闪对地球的威胁、各国组成联合政府、地下城市、地球发动机等背景设定都被完整地运用到了电影里。小说中构建的“故事世界”被移植到了电影里,成为电影版主人公活动的舞台。

电影《流浪地球》尊重原著,但是没有拘泥于原著,而是进行了大胆的创新,适应了观众的审美需求和兴趣。电影《流浪地球》节选了原著中地球和木星交会的紧张时刻,将其改编为地球即将撞击木星的灾难,讲述了一个全新的故事,将原著中人类之间的斗争,变成了人类携手对抗天灾的壮举。影片参考了好莱坞类型片的叙事模式,围绕如何化解木星危机展开叙事,情节发展跌宕起伏,主要人物个性鲜明,价值观念贴近主旋律,符合大多数观众的欣赏趣味。在刘慈欣的笔下,角色往往是作为一个符号、一个工具,代表的是某个群体,人物的类型化痕迹非常明显,这也成为读者对其作品的一个争议。而电影则力求展现鲜活生动的人物形象,刘启、韩朵朵、刘培强等角色都有各自的人生轨迹和鲜明个性,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影片在原著基础上进一步丰富了人物关系,比如刘启与刘培强父子间的羁绊与和解、刘启与韩朵朵的兄妹情、救援队队员之间的战友情等。这些人物情感的交织不仅能推动影片情节的发展,也能有效拉近观众与影片之间的情感距离。

三、以电影《流浪地球》为代表的中国科幻作品对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提供的启示

随着全球化的发展,文化作为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显现出日益重要的价值。加强对外文化传播,增强中国文化在世界文化传播中的话语权,是提升国家软实力的重要保障。关于如何更好地进行对外文化传播的问题,以电影《流浪地球》为代表的中国科幻作品在传播内容、叙事视角、传播形式等方面提供了启示。

(一)传播内容要彰显文化自信,避免“自我东方化”

近代西方产生的“东方主义”是在“西方文明而东方野蛮”这一立场下,将西方作为标准来评判东方的一种意识形态,是殖民时代的产物。这里所指的“东方”并非地理意义上的东方,而是落后、野蛮的代名词,是“探险”和“征服”的对象。例如,魏特夫的《东方专制主义》就以“治水社会”的概念构造了一个想象中的东方世界图式。鸦片战争以来的中国近代史既是反帝反封建的斗争史,也是模仿西方的学习史。在这个过程中,由于西方势力的强大,国内的部分文艺工作者不加批判地接受了“东方主义”的相关理论,将西方价值观立为标杆,导致了近现代的文艺作品中大量存在“自我东方化”的现象。进入21世纪以来,以《三体》三部曲、《北京折叠》为代表的中国本土科幻文学和以《流浪地球》为代表的中国科幻电影坚持了中国当代价值取向,并对意识形态等方面进行了求同存异的隐喻式处理,引发了海外受众对中国和中国科幻的兴趣,获得了好评。将21世纪初的“国产大片”和新时代的中国科幻作品在海外的评价进行对比,可以发现创作者的主体意识和文化自觉意识的提升。文化交流的前提是平等。只有在平等的基础上,不同文化间才能真正实现相互理解,欣赏对方的美好,实现有意义的传播。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文艺创作者需要担当新的历史使命,坚定文化自信,在对外文化传播中要避免“自我东方化”,向世界传递中华文化的魅力,让海外受众能真正了解中国,并热爱中国。

(二)基于观众接受视野进行全球化叙事,引发不同文化背景受众的共鸣

一部影片是否可以同时完成在海内外的成功传播,关键在于它本质上是否能够跨越民族文化差异与信仰差异,寻找到可以引起不同地区、种族、肤色和信仰的观众的共鸣的情感点⑦。以往在海外获奖的国产影片,或是表现底层人物,或是和封建文化相关。这类影片虽然具有较高的艺术造诣,但是缺乏能引发海外普通观众兴趣的形式和内容,其传播影响十分有限。在对外文化传播中,若想引发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的共鸣,首先要突破狭隘的自我定位,将“自我”定位于全人类的角度进行叙事。例如,《银翼杀手》《2001太空漫游》《2012》等好莱坞科幻片、灾难片大多将自我定位于人类的高度,利用超现实性的表现手段讲述全人类共同关心的议题,能最大限度地突破文化差异对传播造成的阻碍。以《流浪地球》为代表的中国本土科幻作品虽然在内容上深深植根于中国本土文化,但其探讨的是全人类共同关心的话题,如战争的残酷、对真理的追寻、对理性的推崇、对爱的颂扬等。创作者的“人类视角”使得作品中发生在中国的故事具有了引发其他文化背景受众理解和共鸣的效果。进入新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成为我国外交思想的重要内容。在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的过程中,我们也应认识到新的历史时期人类社会的紧密联系,将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贯彻于文艺创作中,注意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不同信仰的受众所共同关心的话题,将人文关怀上升到全人类的高度,基于观众接受视野进行全球化叙事,不断扩大传播效果。

(三)充分挖掘时代特色与中华文化内涵,运用大众喜闻乐见的形式进行传播

要在读图时代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就要注意对传播符号的选择和运用,特别要重视对先进科技和传播媒介的运用。电影《流浪地球》充分考虑观众的审美需求,深入挖掘中华文化内涵和时代特色,不仅在电影中充分运用了中国文化元素,而且利用现代高科技手段打造了一场视听盛宴。在电影中期的拍摄过程中,创作团队尽可能地进行实景拍摄,在后期则由MORE VFX、ORANGE FX等7家顶尖特效公司参与后期特效制作。在服化道、布景、特效上的大力投入,令影片既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又具有超现实性的视觉形象,极具视觉冲击力和吸引力。同时,影片中所蕴含的当代中国价值观中的集体主义、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思想能引发观众的共鸣。由此可见,在对外文化传播中,只有创造性地将具有时代特色和地域特色的文化符号与超现实主义的表达方式相结合,深度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时代精神文化内涵,才能真正创作出大众喜闻乐见的优秀作品,赢得国内外受众的喜爱,促进新时代中华文化的对外传播。

四、结语

《流浪地球》作为一部由科幻文学改编的电影,在叙事、特效、创意和思想内涵等层面都已相当成熟,整体品质并不亚于目前的好莱坞科幻电影。这不仅得益于中国电影工业的发展,还得益于本土科幻文学为电影改编提供的文学基础。近年来,包括电影《流浪地球》在内的中国科幻作品之所以能在国际上引发广泛关注,正是因为创作者将自我定位于全人类的视角,把当代中国意识形态与超现实的表现形式相结合,且讲述的中国故事背后蕴含着全人类共同关注的议题。《流浪地球》在文化传播方式上突破了以往“灌输式”“迎合式”的输出模式,为新时代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提供了积极的借鉴意义。

虽然《流浪地球》获得了成功,但是从整体来看,我国的对外文化传播仍然存在着一些问题,拥有较大的提升空间。面向未来,我们只有坚定文化自信,扎根于中国文化土壤,以新颖的形式讲好中国故事,同时扩大对外交流与相互学习,才能真正迎来属于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新纪元。

注释:

①陈璐明.迁移·定位·发展——新世纪中国新主流电影话语的跨文化传播[J].电影新作,2019(06):125-130.

②[美]艾瑞克·克莱默,刘杨.全球化语境下的跨文化传播[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5:42.

③闵玲.跨文化传播语境下的科幻影视创作探析[J].视听,2019(03):26-27.

④[美]约书亚·梅罗维茨.消失的地域: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M].肖志军 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296.

⑤Hodkinson,A.Conceptions and misconceptions of in clusive education:a critical examination of final year eacher trainees knowledge and understanding of in clusion[J].Research in Education,2005(73):15-29.

⑥陈璐明,曹越.并置·坚守·反思——全球视域下《流浪地球》国家形象跨文化传播[J].发展,2020(05):64-66.

⑦曹静雯.“叫好”与“叫座”:浅析新时期国产电影海外传播遇冷现象[J].戏剧之家,2021(06):128-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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