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婉

(中核核电运行管理有限公司,浙江 海盐 314300)

在核电厂运行过程中，核电厂操作人员是唯一直接跟核电厂系统、设备进行对话的人员，所以核电厂操作人员对核电厂的运行安全肩负着直接的、重大的责任。无论是美国三哩岛核事故、震惊世界的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还是日本福岛核事故，人因都是导致事故发生的重要因素。据统计，在国内外核电厂运行事件中，由于操作人员人为因素造成的事件比例很高。因此，要实现核电厂安全可靠地运行，除了提高核电厂本质安全和设备质量外，最重要的还是要培养合格、优秀的核电厂操作人员。

影响核电厂操作人员考试成绩的因素多种多样，本文通过分析2015—2019年中核运行取照考核现状，试图对取照考核相关问题进行探讨。对于核电厂操作人员的培养来说，有利于探究核电厂操作人员培训考核过程中出现的更深层次的问题，有利于完善核电厂操作人员的选拔和激励机制，有利于改进目前核电厂操作人员的培训方向，从而对人力资源处的人员招聘、运行处的人员选拔和培训处的培训方向提供一定的参考。

1 核电厂操作人员取照考核简介

核电厂操作人员指持有有效的国家核安全监管或主管部门颁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用核设施操作员(Reactor Operator，RO)执照和高级操作员(Senior Reactor Operator，SRO)执照的核电厂工作人员的总称。其中操作员是有资格在执照规定的核电厂主控室操纵反应堆控制系统或从事其他操作员岗位工作的工作人员；高级操作员是有资格在执照规定的核电厂控制室操纵反应堆控制系统，并可指导他人操纵反应堆控制系统的工作人员，以及从事其他高级操作员岗位工作的工作人员。

核电厂操作人员岗位的重要性决定了其技能水平的高低将直接影响核电厂的安全稳定运行。因此，无论是国家监督管理部门还是核电厂运营单位对操作员的筛选、培训和考核都非常重视。我国2021年7月1日起实施的生态环境部令22号《民用核设施操作人员资格管理规定》中对操作员的取照和监督有明确的规定，核电厂运营单位也相应地制定了一系列程序来规范培训和取照考试。

1.1 核电厂操作人员考核方式

核电厂操作人员取照考核需要经过四个环节：现场考试、模拟机考试、笔试考试、口试考试，候选人必须在四轮考试均合格之后才能向核安全局申请执照。

现场考试评估标准为3名考官中至少2名考官分数大于等于80分且平均分80分以上为合格，否则不合格；模拟机考试合格标准为半数以上考官给出超过或等于80分的成绩，且平均分达到80分以上方可确定为合格；笔试考试合格标准为80分(含80分)，且每部分得分不低于17.5 分；口试考试合格标准为三位独立打分考官中有两位或者两位以上的考官的分数在80分以上(含80分)。

1.2 核电厂操作人员培训流程

一般而言，培养一个满足符合国家法律法规的合格的核电厂操作员约需要5年，高级操作员约需要7年的时间(见图1)，且耗资巨大，所以操作员的培养、考核一直是核电厂运营单位的一项长期、重要的工作。

图1 CNNO操作人员培训流程图Fig.1 CNNO Operator training flow chart

操作人员培训分为操作员培训和高级操作员培训两部分，操作员培训按其方式和内容的不同主要分为五个方面：基本安全培训、核电基础理论培训、核电厂主要系统与设备培训、在岗培训、操作员全范围模拟机培训；高级操作员培训按其方式和内容不同主要分为四个方面：基本安全复训、高级操作员理论培训、高级操作员全范围模拟机培训、高级操作员在岗培训[6,7]。

2 2015—2019年中核运行操作人员取照考核情况分析

2015—2019年间，中核运行公司九台机组举行取照考核总批次达到50次，总人数达到524人，成功培养输出的操作人员共353人，见表1。

表1 2015—2019年取照考核总体概况Table 1 The general situation of license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2.1 弃考候选人现象值得注意

根据表2的统计结果可以看出，弃考人数中，操作员远高于高级操作员，然而报考人数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可能跟报考操作员的群体没有报考高级操作员成熟稳重有关。总通过率(剔除弃考人数的影响)高级操作员略微高于操作员。

表2 2015—2019年取照考核弃考总体概况Table 2 The general situation of license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whose abandon

每年弃考候选人人数并不稳定，图2和图3可以看出，虽然说对总的通过率影响不大，但是对某个单个批次的通过率的影响却是重大的，因此也需要重点关注此方面对核电厂操作人员取照考核通过率的影响，在保证操作员素质的基础上节省培训资源。

图2 2015—2019年RO取照考核通过率趋势图Fig.2 Trend chart of pass rate of Reactor Operator license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图3 2015—2019年SRO取照考核通过率趋势图Fig.3 Trend chart of pass rate of Senior Reactor Operator license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2.2 专升本(后取学历)候选人对取照考核通过率产生负面影响

根据表3可以看出，总体来说专升本人数占总体取照候选人的比例并不高，但是通过率不容乐观，跟总体的通过率相比，普遍降低了十几个百分点。

表3 2015—2019年取照考核专升本候选人总体概况Table 3 The general situation of license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whose andidate upgrade from junior college studentto university student

图4和图5可以看出，与本科候选人相比，专升本候选人通过率除了在2017年高级操作员取照考核中略高于当年的总通过率之外，其他年份都对操作人员的取照考核成绩贡献了负面力量，这说明个人素质和学习能力影响着操作人员的取照结果。

图4 2015—2019年RO专升本候选人取照考核通过率趋势图Fig.4 Trend chart of pass rate of Reactor Operator license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whose andidate upgrade from junior college studentto university student

图5 2015—2019年SRO专升本候选人取照考核通过率趋势图Fig.5 Trend chart of pass rate of Senior Reactor Operator license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whose andidate upgrade from junior college studentto university student

2.3 笔试成绩通过率与操作人员取照考核通过率最为贴合

根据表4统计结果可以看出，总体来说操作员和高级操作员的单项通过率分布差不多，操作员的模拟机通过率比高级操作员偏低，笔试通过率最低，也跟总通过率最接近。

表4 2015—2019年取照考核单项通过率总体概况Table 4 The general situation of license examination single pass rate during 2015-2019

从图6和图7可以看出，自2015年以来，操作员和高级操作员取照考核通过率呈波动状态，特别是高级操作员取照考核通过率大幅下跌，虽然这三年操作员取照考核通过率呈小幅波动状态，但2019年5批次操作员取照考核中46人仅通过26人，通过率(包含弃考人数)仅为56.52%，形势也是非常严峻。探寻哪些是导致操作人员成绩波动的实际因素变得紧迫而必要。

图6 2015—2019年RO取照考核单项通过率趋势图Fig.6 Trend chart of single pass rate of Reactor Operator license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图7 2015—2019年SRO取照考核单项通过率趋势图Fig.7 Trend chart of single pass rate of Senior Reactor Operator license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笔试成绩通过率与操作人员取照考核总通过率最为贴合。虽然模拟机考试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整体的通过情况，特别是图6所示2017年操作员总通过率的下跌主要受到模拟机考试成绩的影响，图7所示2017年和2018年两年高级操作员总通过率受到模拟机考试的轻微影响，但是笔试成绩对通过率的影响仍然是最大的。

2.4 笔试第一部分成绩对候选人笔试通过率影响最大

笔试分为四个部分，对操作人员的整体知识水平进行全面考察，第一部分考核基础理论，第二部分考核系统与设备，第三部分考核仪控，第四部分操作员考核机电原理及其他，高级操作员考核核安全法规、技术规格书及其他。

根据表5的统计结果以及图8和图9的趋势图可以看出，虽然笔试四个部分对笔试成绩均有不同程度的影响，但是对于笔试通过率影响最大的仍然是第一部分基础理论部分，特别是对高级操作员来说，自2015年之后笔试第一部分的通过率持续快速下降，对其笔试通过率产生了负面影响。

表5 2015—2019年取照考核笔试单项通过率总体概况Table 5 The general situation of license written examination single pass rate during 2015—2019

图8 2015—2019年RO笔试各部分通过率趋势图Fig.8 Trend chart of single pass rate of Reactor Operator license written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图9 2015—2019年SRO笔试各部分通过率趋势图Fig.9 Trend chart of single pass rate of Senior Reactor Operator license written examination during 2015-2019

可能的原因：对于第一部分来说，操作人员主要是在进行操作员考试之前在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进行为期4个月的脱产培训。主要的理论性知识大部分在其间累计，而对于高级操作员来说，在取得操作员执照后两年才有资格进行高级操作员的考核，从操作员取照考核结束到高级操作员取照考核开始中间至少间隔2.5年，如果候选人对理论性知识没有一个很好的复习和稳固，必然导致这一部分在记忆中留下的痕迹快速淡化。

值得注意的是，笔试第四部分的通过率在2018年操作员和高级操作员考核中均有超越其他部分的大幅度下跌，而这部分相对于往年来说还是比较稳定的，特别是对于高级操作员来说，是近五年来第一次发生有候选人不通过的现象。对于高级操作员来说，这部分考核的内容主要包含在由各运行机组教员教授的高级操作员理论培训的课程中。

3 建议

3.1 对意愿成为操作员和高级操作员候选人的建议

对意愿成为操作员的候选人来说，建议在完成基础的岗位授权之后，尽早进入操作员选拔备考中，因为此时，学习的意愿、动力及准备时间均处于最优状态，心理状态也最为稳定，重点是能够为高级操作员的顺利通过打下时间基础。专科员工建议进入电厂之后就开始着手取得本科学历，进入操作员培养轨道，以弥补个人学习能力的不足。

建议若有意愿成为高级操作员，就尽可能一鼓作气，在通过操作员考核之后，不要过于放松自己，立即为高级操作员的选拔做准备，通过《操作人员应知应会》教材巩固已学过的理论性知识，以期缓和操作员阶段理论性知识快速遗忘的速度。

3.2 对核电厂人力资源、运行、培训部门的建议

对核电厂人力资源部门来说，在招聘一线运行员工过程中建议重点考察招聘候选人的个人参加培养意愿、学习能力以及心理素质，如果是招聘操作人员方向培养的运行员工建议尽可能避免后取学历。

对核电厂运行部门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鼓励和督促合格学员能够尽快的进入操作人员培训轨道，建议基础岗位授权培训在保证培训质量的前提下，进行结构上的优化，在保证现场运行人员能力和知识积累与员工学习动力之间找到最佳平衡点。密切关注待考操作人员的心理动态，尽可能避免弃考候选人现象的发生，以保证同批次候选人心态的稳定，以及避免培训资源的浪费。运行部门在取照考核模拟机考试前，至少空出1个月的时间给操作人员进行考试复习，在考前若还在进行大修或者运行倒班工作会对待考候选人的学习效率产生较大负面影响。

对核电厂培训部门来说，建议对核电厂操作人员培训与再培训大纲进行优化，对于操作人员必备的培训，完善培训的内容，使之能够真正提高操作人员所必须的素质，培训的结果能够真正反映操作人员的真实水平，考前对笔试第一部分内容进行专门强化培训。密切关注操作人员心理动态。建议与运行部门探讨考前筛选制度，在取照考核开始前，进行三次模拟考核，并且有一定的淘汰措施，可以提高操作人员的学习紧迫感，同时能够将有弃考想法且能力明显不足的候选人剔除，以保证候选人队伍的稳定性。

3.3 实施行动及效果

2020—2021年，秦山核电运行培训部门对培训设施准备方面、课堂培训完善方面、操作人员应知应会教材升版、题库建立方面做出了较大努力。为取照候选人申请专门的复习教室，对操作人员培训流程进行了深入整理、改进，对培训教材进行升版，对笔试第一部分尝试建立固定教员制度对学员进行针对性的加强培训，每次执照考核完成之后都会收集意见反馈给候选人查缺补漏。最终2020—2021年取照考核通过率达到了全国平均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