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宏

那一夜，没有电闪雷鸣

但我却分明听到了

轰隆隆的霹雳炸响

那声音，让人有些惊悚

面对即将来临的战争场面

我内心，此时还算坦然

萤火虫闪烁的微光

在远近间随风跳动

夜为群山披上了黑色的帷幕

军装上插着树枝的伪装

静默的身影掩藏在草丛后面

注视着枪弹射出疯狂

那一夜，我背着步枪和压缩干粮

还有牛肉罐头

跟在数不清的影子后面

从一个叫交趾城的地方

沿着三转弯的崎岖山路

快步奔向咆哮的盘龙江

黑夜，正张着血盆大口

把远处的老山含成黛色

锁进浓浓的迷雾里

不知深浅的脚步

踉跄地寻找生命的方向

那一夜，钢与铁交合

诞生出的锁龙桥

镇住了奔腾的盘龙江水

让浪涛淹没了虫鸣鸟叫

以及山那边的鬼哭狼嚎

《再见吧，妈妈》昂扬的旋律

盘旋进我的血液里

直白的誓言删去了诗的意象

向身后的祖国

倾诉着图腾的衷肠

那一夜，我双肩背负的行囊

是祖国的期望和战士的荣光

尽管锁骨早已被沉重的疲惫

勒出了两道深深的印痕

浸出的鲜血凝着酸涩的汗水

在草绿色戎装上

织出青春的花朵

那一夜，沒有马灯照路

我勇敢地从曼棍洞旁边的山崖

攀爬而上前往战场

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为的是让这神秘之旅把故事珍藏

迷雾朦胧的夜

传来了猫耳洞的忧伤

越过了艰难的生死线

我也在炮弹炸过的堑壕旁

挖出了墓穴一样的土洞

我坚信，藏进土洞的身躯

终会赢得生命的辉煌

我挖的猫耳洞里没有猫

只有宣过誓言的手榴弹

和已经擦得锃亮的钢枪

我蜷伏着身躯依偎在洞口

用警惕的目光向阵地前方张望

那一夜，初上战场的经历

我不敢想象未来，因为生死未卜

阵地前沿又传来雷鸣电闪

那是吞噬生命的炮火炸响了

焦土拼出不规则的诗行

黑雾和山峦都酿成了血色

那一夜，雾没有散，风还在哭

战友无语，山林无恙

直到后半夜

阵地上依然没有月光

我的心开始有些忐忑

未来的我，是英雄，还是狗熊

未知的答案告诉我

或许父母还需要我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