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新， 张 娜， 王振宇， 卢敏南*

（1.昆明医科大学科学技术处；2.科技成果孵化中心；3.公共卫生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0 引言

2020年，著名学术打假网站Pubpeer（https://pubpeer.com/）和学术打假斗士Elisabeth Bik对于造假论文的多次曝光，再一次将中国学术圈推上风口浪尖，牵涉其中的不乏国内知名三甲医院。而在2017年，施普林格的大规模撤稿事件就已经在我国学术界敲响了警钟。屡禁不止的乱象根源是研究者的学术品格失范。学术道德和责任感的养成得益于引导和教育，学术道德感的缺失提示我们学术诚信教育的缺位和学术不端行为的发生之间有着必然联系。

中国在学术诚信体系建设方面的研究可算是后起专家。近代在西方尤其是欧美国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尝到了科技带来的甜头，科学研究迅速发展，学术失信问题随之暴露，故而有关学术诚信的研究自成体系。在前人研究经验中，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学术诚信教育的重要性。很多国家在20世纪九十年代已经开始把学术诚信教育普及到中小学，建立了以学术诚信教育为中心的教学模式[1，2]。相较而言，我国对学术诚信的教育尚处于起步阶段，教育起步晚且不系统，有学者提出在大学生和科技工作者群体中加强学术诚信专题教育的建议[3]。

医学生是未来开展基础和临床研究工作的主力军，身负学术道德和医学伦理的双重约束，对于其科研诚信的要求也随之提高。近年来，昆明医科大学加大了对学术诚信的教育力度，在对新入学研究生开展学术诚信专题教育的基础上，以选修课的形式尝试将教育群体扩大到全日制医学本科生。本课题针对我校选修学术诚信课程的本科生和接受学术诚信专题讲座培训的医学相关专业硕士研究生，探索课程实施的有效模式。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19-2021年选修课程的本科生268名（主体为医学相关专业学生），2020年新入学医学相关专业硕士研究生136名。其中128名选修学术诚信课程的本科生，在教学中需协作完成小组案例解析，包括“找出问题-提出假说-查阅文献-组内讨论-分析论证-课堂汇报-组间评判”等环节，案例含真实案例和虚拟案例，于课程结束后再次进行问卷调查。

1.2 研究方法

1.2.1 研究工具

研究主要采用问卷调查法，选用批判性思维能力测量表（中文版）Chinese version of the Critical Thinking Disposition Inventory ( CTDI-CV )作为本研究的测评工具。该量表被认为适用于国内医学领域的学生和工作人员批判性思维测量[4]。CTDI-CV包括“寻找真理、开放思想、分析能力、系统化能力、自信心、求知欲、认知成熟度”等7个维度的内容，每个维度内含10项条目，各条目设六个等级，分值对应为1-6分，其中部分条目为反向计分。各维度得分介于10-60分，总得分为70-420分。总分≤210分（各维度得分≤30分）显示批判性思维特质倾向较低（负性），总分211-279分（各维度得分31-39分）表明倾向矛盾状态，总分≥280分（各维度得分≥40分）显示倾向较好（正性）。量表总内容效度为0.8，总的内在一致性信度Cronbach’s α系数为0.90。

1.2.2 资料收集

选取本科生268名及硕士研究生136名，发放问卷404份，回收有效问卷378份，回收率为93.56%。

选取2020-2021学年度选修学术诚信课程的本科生128名，在课前及课程结束后分别发放问卷各128份，课前回收有效问卷102份，课后回收有效问卷105份，回收率分别为79.69%和82.03%，其中100名学生课前课后两次问卷调查均有效。

1.3 问卷数据处理及分析

应用EpiData软件进行问卷数据录入并统计问卷得分，用Excel软件对问卷数据进行汇总，用SPSS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若计量资料呈正态分布，两组学生比较选择两独立样本t检验，组内教学前后比较选用成组配对样本t检验；若不符合正态分布，则采用两独立样本非参数秩和检验。计数资料用n（%）、均数（）、标准差（s）进行描述性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CTDI-CV总分和各维度得分分布情况

调查对象共计378名，总分显示39.7%为倾向矛盾，60.3%为倾向正性，无倾向负性，总体而言批判性思维特质未出现倾向较低的情况。从各维度得分来看，寻找真相、系统化能力和自信心等3个维度的得分呈现矛盾倾向，其余4个维度倾向正性。各维度得分及分布见表1。

表1 调查对象CTDI-CV总分和各维度情况[x ± s（分），n（%）]

2.2 不同学历、不同性别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倾向能力对比

结果显示，本科生和研究生两组学生的总分在统计学上差异不显著（P＞0.05），各维度得分情况除认知成熟度得分有统计学差异（P＜0.05），其余维度差异不显著。男生和女生两组学生的总分在统计学上差异不显著（P＞0.05），开放思想和自信心等2个维度得分有统计学差异（P＜0.05）。与男生比较，女生的自信心维度得分更低，而开放思想维度的得分则更高。结果见表2。

表2 不同学历、不同性别学生CTDI-CV总分和各维度情况[x ± s（分）]

2.3 接受案例分析教学的学生情况

课前课后两次接受问卷调查且有效的学生共计100名，主要为我校2018-2020级临床医学、护理学、全科医学等18个医学相关专业本科生，以及公共事业管理、法学等4个非医学专业本科生。人员分布情况见表3。

表3 接受案例分析教学的学生专业及年级分布情况[n（%）]

2.4 实施案例分析教学前后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对比

对选修学术诚信课程的本科生在小组案例分析教学前、后的总分和各维度平均得分进行比较。结果显示，教学后的总分和各维度平均得分高于教学前，寻找真相、系统化能力和自信心等3个维度平均得分于教学后倾向正性，分析能力和求知欲两个维度差异不显著（P＞0.05）；教学后各维度倾向负性的比率均降低，其中，开放思想、分析能力、自信心和求知欲等4个维度无负性倾向，除分析能力维度外，其余各维度倾向正性的比率升高。结果见表4。

表4 教学前后CTDI-CV总分和各维度情况 [x ± s（分），n（%）]

2.5 案例教学前后医学专业与非医学专业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比较

分别对上述18个医学专业和4个非医学专业学生教学前后CTDI-CV总分及各维度得分情况进行分析，结果显示，医学专业学生教学后的得分均高于教学前，除分析能力、自信心和求知欲等3个维度外，总分及其余维度得分差异较显著（P＜0.05）。非医学专业学生教学后的总分及开放思想、分析能力、系统化能力、自信心、求知欲等维度得分稍有提高，其中自信心维度得分差异较显著（P＜0.05），结果见表5。

表5 医学专业与非医学专业学生教学前后CTDI-CV总分情况 [x ± s（分）]

3 讨论

3.1 批判性思维引入学术诚信课程教育的可行性分析

批判性思维最早由杜威提出[5]，是对思维的反省和判断。之后经过不断分析和总结，批判性思维被认为是批判性思维技能和批判性思维倾向的双重统一[6]。目前，批判性思维的养成日益被教育界认同和推广。说到批判性思维，我们的教育体系中一直在提倡的是创造性思维的培养。那么这二者到底该如何看待及侧重？创造性思维是对科技创新的有力支撑，实现原始创新的有力抓手；而批判性思维是对已有观点的充分思考和再认识再确定，将极好验证创造性思维产生的新知识新观点，二者应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认识到批判性思维的重要性，将有助于学术诚信教育，让科技工作者在科研工作中充分认识研究的客观性，理性对待研究结果与研究预期不符的情况，最终从思想源头避免学术不端行为的产生。

随着对批判性思维能力培养的重视，学生的批判性思维特质倾向已得到较大提升，本研究的结果也显示，研究对象未出现负性倾向，这也有利于我们将批判性思维运用于医学生学术诚信的课堂教学。本科生和研究生的批判性思维特质倾向并无差异，由此推测，本科生阶段的批判性思维养成还需要进一步加强。男生和女生在开放思想和自信心等2个维度上的得分差异可能与不同性别的性格特点相关，男生理性思维能力更强，勇于挑战和表现自我，女生则更认真细致，寻求更多的知识和理论来加强自我建设。

值得思考的是对教学模式的选取，教学模式对于批判性教育效果的影响是直截了当的[7]。我们周边的环境，小到课堂环境、老师的教育手段，大到社会环境、教育界的主流文化，对批判性思维的养成有着直接影响。课题组认为在课程教学过程中，加强对科研全过程不同行为、已发案例的批判性思考，有助于预防在今后科研过程中发生学术不端行为。

3.2 本科阶段对医学生开展学术诚信教育的必要性

医学研究是典型的“前沿科学”，具有不稳定性和快速更迭性，由此推断，医学领域极易出现学术不端行为。学术不道德和学术规范之间也许仅是一个认知上的差别，比如“马虎科学”。学术不端行为的发生贯穿于医学研究的全过程，如项目申报、人体和动物实验、实验记录、经费使用等多个环节[8]。教学中，我们还对参与问卷调查的学生进行了学术诚信认知情况调查，结果分析显示，研究生对于学术诚信的认知程度与本科生并无差异，这提示我们在现阶段的教育过程中，对于医学本科生的学术诚信教育是极度缺乏的。实际上，本科生教育阶段已经涉及学术诚信相关的诸多方面，比如：四六级英语能力考试、毕业实验设计、毕业论文撰写等。此外，学校有不少同学在本科阶段就有机会参与大学生创新实验，研究过程中，涉及的学术诚信相关环节和问题更多。因为学术诚信教育的缺失，对于本科生而言，是缺乏有效的自我保护，不利于良好科研习惯和规范科研行为的养成。而研究生入校后，即投入大量科学实验工作，对学术规范和学术诚信的要求更为系统化和具体化。在对学术诚信知识情况分析之后，我们认为尽早开展系统的学术诚信教育是非常必要，医学生的将来无论是做基础研究还是从事临床工作，关乎伦理、事关人命，必须树立正确的、负责任的科研态度。学校在重视科研人员和研究生学术诚信教育的同时，应将医学类本科生纳入教育范围，尽早树立正确的学术道德，有助于学校良好学术环境的建立。

3.3 开展医学生学术诚信教育的思考和建议

在有关批判性思维养成的研究中明确指出：低阶的问题通常是习惯性思维就能解答的，而高阶和结构不稳定的问题对于批判性思维的养成极具好处。教学后CTDI-CV总分和各维度平均得分高于教学前，说明小组案例分析教学方法在有助于批判性思维特质倾向提升的同时也利于医学生对于学术失信行为深层次原因的思考。因此，在课堂中充分发挥医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将灌输式、渗透式教学改为混合式教学，以案例的形式来引入教学内容。实施小组案例分析教学时，对现实案例着重于案例主角失信行为背后的动机、环境分析；虚拟案例则注重对学生排除干扰条件、找出问题实质能力的培养。在引入案例教学的过程中，应注重已发案例和虚拟案例的有机结合，适当提高虚拟案例的比例，对于加强对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训练大有裨益。

分析能力和求知欲2个维度在教学前后的差异不显著，反映出学生接受短期集中培训能取得一定效果，而批判性思维的养成应当是持之以恒的。因此我们呼吁在课程教学中要以学生为主，调动学生主动融入教学的积极性，形成学校范围内的批判性思维大环境，为创造性思维有效产出成果营造良好支撑。相信在此种长期训练过程中，医学生会逐步养成批判性思维的习惯也就是态度倾向，当态度和能力二者相辅相成之时，也必将对学生今后在学习、工作和科学研究过程中进行有益思考奠定扎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