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静

(国防科技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南京 210039)

0 引 言

生物科学话语体系是国家生物安全体系的重要组成，高校智库是生物科学话语体系重要的生产者、传播者和先行者。考察美国高校智库在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的过程，能够为研究美国生物安全话语体系提供一个动态认知框架。美国莱斯大学贝克研究所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发布的《全球智库报告2020》中位于第一位，属于国际一流高校智库。其中，健康与生物科学研究中心(以下简称“CHB”)属于贝克研究所的六大研究中心之一，在生物科学领域具有较强的代表性。国内已有研究偏重于对美国智库产品、智库建设和智库结构的静态研究，对超越智库结构的话语权互动生成的考察较少。例如，对贝克研究所建设经验，高速崛起的内在成因进行深度探析，发现该智库具有特色鲜明的研究专长、国际化的研究领域、健全的人才机制、多渠道的资金筹集和多方位的成果推广[1]。从其目标定位、组织结构、资金来源体系以及研究领域等方面全面分析其影响政府决策的路径和规律,能够为中国特色新型高校智库服务政府决策提供借鉴[2]。鉴于此，深入解析其在生物科学话语权生成过程中各个主体之间的动态互动关系，主要回答3个问题：a.象征互动论能够在哪些层面阐释智库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b.CHB生物科学话语权生成过程中各主体间互动特征有哪些？c.对我国高校智库在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方面有哪些启示？

1 象征互动论

1.1 象征互动论的核心思想

象征互动论的核心观点有: 一是任何人类事件都可以被理解为相关主体根据其他主体的行为不断调整自身行为，以便主体自身能够适应其他主体的行为。齐美尔认为，一切现象在根本上都是相互联系的，社会的不同群体都处在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之中[3]。二是行动的社会情境并非截然分为主观与客观、意义与客体的二元对立，社会情境与个体阐释之间是一种互构关系, 互动在它所发生的情境里获得具体的意义[4]。三是同一个体在不同领域和空间之中可能占据完全不同的相对位置，各个场域的主体处于不同程度的竞争和合作的关系之中，并为个体重新组合提供更广阔的空间[5]。

1.2 象征互动论对智库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的检视

智库科学话语权建构的以往研究集中于对智库文本的分析，缺少对文本之外互动因素的深入考察，未能全面呈现话语权建构的动态过程。象征互动论为高校智库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提供了一个新的阐释框架，能够较全面地呈现高校智库生物科学话语权生成的互动过程。具体来说，智库阐释主体根据场域调整话语行为弥合科学话语与社会结构的信息鸿沟，智库行动个体建构互动情景赋予科学话语具体意涵，智库行动个体与其他主体通过不同场域下适当的话语行为方式提升个体在科学话语场域的地位和智库科学话语权。

第一，在话语本体层面，阐释者根据场域需求调整话语行动方式，能够弥合生物科学话语与社会结构之间的信息鸿沟。话语具有层级性，科学话语是话语层级中的一个类别，这种分层对于科学领域非常必要，因为这使科学主体能够以专业化的交流方式进行特定种类的思考、探究和互动。然而，科学话语力图通过科学语言和特殊分层来建立一个客观的立场，当交际者缺乏理解彼此互动规范时，交流障碍是不可避免的[6]。因此，阐释者的话语行动被认为是拓展交际者概念边界的重要途径，能够消除不同主体认识层面的信息鸿沟，科学话语的阐释者责任重大。智库阐释者通过组织智库内外的专家个体、政策制定者、媒介、利益相关主体和大众的互动，能够修正政策制定者和大众对生物科学话语的认知误区，深化受众对高校智库生物科学话语的理解，促进智库科学思想更加合理化与合法化。

第二，在话语意义层面，智库行动个体在互动情境中实现科学话语意义的阐释和建构。科学事实、发现和理论是由社会建构的，科学知识又是通过一系列承诺和互动来组织世界的一种特殊方式[7]。社会现实更强调社会结构及其表征以及个体间关系的相互作用，其中心概念不是“决定”而是“互动”，建构主义者认为科学知识也是一种社会产品，因而科学也与利益关系及社会建制相联系[8]。智库行动个体在不同情景之下，如学术情景、媒体情景、政策情景和文化情景等，不断改变、阐释和再阐释科学话语内涵，实现科学话语意义的具体化和系统化。

第三，在话语传播层面，智库主体间的竞合关系推动话语个体不断改变话语行为方式，适应空间场景变化，提升个体影响力，促进智库科学话语权建构。正是因为智库科学议题的设置具有一定的单向性，科学家、媒体、政府与公众之间的良性互动对科学传播至关重要，互动过程本身也是重要的科普过程[9]，也是从思维模式上扭转科学话语单向性倾向的一种有意识行动。高校智库是生物科学话语社会建构有意识的微观行动者。科学研究的重心是机构如何通过与稳定的受众和联盟不断交流，以及通过获得对知识生产和传播的资源和手段的控制来建立和维持自身话语权，科学研究被置于宏大的社会关系之中进行研究，需要更关注政治、经济、市场等因素[7]。通过新媒体资源、学术资源、政府资源以及人际资源等，有影响力的行动个体得到凸显，他们的科学思想被再讨论、再引用、再阐释和再传播，从而实现智库个体与其他主体之间显性和隐性的思想对话。

2 CHB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的互动实践

科学在社会结构中创造新的权力，例如控制疾病蔓延，互动主义科学研究者越来越关注参与创造知识和决定这种力量使用的主体。吉尔莫认为，象征性互动论发展和使用的社会世界的概念，就是允许它在微观和宏观层面之间，在结构、文化和个人之间位移[10]。在象征互动论关照下，智库和行动个体的科学意识、社会意识、传播意识和权力意识共存于智库和个体的话语实践中。梳理发现，CHB协同不同的互动方式，逐渐形塑和强化生物科学话语权，即智库行动个体通过学术的引领性互动拓展话语空间，科学的社会化互动建构话语价值，个体的符号性互动凸显话语权力。三个层面相辅相成，相互融合，实践话语权互动生成的不同侧面。

2.1 学术引领性互动拓展话语空间

学术的引领性互动扩展了学科话语的边界，其对话性和建构性表现在学术成果被引用、传播和讨论，以及对物理世界的改变。一方面，学术互动是科学话语生成和传播的核心所在，CHB关注国内和国际学术领域和科学领域的前沿研究，注重在高水平学术期刊发表学术成果，力图在国际生物科学研究领域占据话语高地。同时，CHB加强学术领域的互动交流，促进生物科学研究的科学性和公正性。另一方面，CHB植根国内外生物科学发展现状和社会需求，与政策部门、资助单位、媒体以及大众群体互动频繁，扩展CHB生物科学学术话语的认同空间。

其一，推动智库在学术界的互动，注重在顶级生物学、医学及相近学科期刊发文，提升CHB在国内和国际学术领域的生物科学话语权，与科学话语作为学术话语国内和国际传播的需求相契合。CHB专家个体发文的刊物类型众多，涉及生物科学相关的各个方面，如国际顶级医学期刊《美国医学会杂志》《柳叶刀》《哈斯丁中心报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美国化学会志》，以及美国外科医学院的官方科学杂志《美国外科医学院杂志》、国际肾脏病学会官方杂志《肾脏国际报告》等高端学术期刊，以及国际专业期刊《中外医学哲学》等，主题涉及生物科学各个层面，包括生命伦理、医学哲学、卫生政策、医疗保健、生物科技、医疗服务转型的最新创新、重大理念和实用解决方案等。这些高级别期刊被引率较高，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智库在该生物科学领域的话语权威性。

其二，立足CHB特色学术研究领域，开展智库内外对话，提升CHB在国家机构研究评估中的话语权。例如，对美国国家机构科学话语可靠性的审视与完善。维维安·何等人撰写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冠状病毒报告数据: 用有限的信息描述大流行》，通过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数据与《纽约时报》报道的数据相比较，评估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个案报告数据集的全面性，认为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有关病毒在美国传播的数据有限，提出向疾病控制中心报告危及生命的病例，应该得到授权[11]。该评估的贡献在于不仅用数据说明了美国疾控中心数据的局限和不利，也提升了CHB在生物科学场域以及国家生物安全场域的话语权和权威性，对美国政府和卫生部门完善数据采集提供了有力依据。

其三，促进CHB学术成果的互动转化，提升在政策场域的话语权。CHB以核心项目应用评估为牵引，注重合作项目对现实政策的科学评估作用，提升CHB在科学应用领域的权威性和合理性。著名的国内卫生政策分析项目是CHB打造的核心项目之一，也是莱斯大学和全美最大的医疗中心德州医疗中心合作打造的项目，为医学和政策专业人士解决社会关注问题提供独特视角，包括对医疗保健改革建议的客观分析，以及对国家各种医疗数据的核查[12]。德州医疗中心是全美最大的医疗中心，具有较强的医学权威性，CHB与之的合作能够进一步加深学术研究与实践的有机结合与有效检验。

其四，整合学术话语和政策话语行动，促进学术话语和政策话语的融合，系统性扩展CHB的话语空间。例如，从学术话语到学术实践和政策建议，CHB逐渐深化对“金融毒性”的解读，扩展主体认知空间。“金融毒性”这一术语被生物医学界用来描述美国医疗保健成本持续上升致使患者投保额增加的问题，CHB近年来一直关注和研究。2020年12月，智库专家安尼兹·奥夫德罗在《美国外科医学院杂志》发文，题为“经济毒性、生活质量和乳腺癌手术患者满意度之间的相关性: 单机构回顾性研究”；2021年3月，尼兹·奥夫德罗等专家在《美国临床肿瘤学会杂志》继续发文，题为“机器技术预测手术治疗后局部乳腺癌的经济毒性”；2022年4月20日， CHB组织医生和专家论坛，题为：解决美国医疗保健中的金融毒害: 医生的观点[13]。这种系列性的话语传播和行动，从学术话语到学术实践和政策建议，CHB逐渐强化学术群体对“金融毒性”的解读，扩展学术主体的认知空间。

2.2 科学社会化互动建构话语价值

互动主义科学研究重点之一是关注科学社会世界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与非科学世界之间的关系，学科、专业和研究传统都是社会世界的互动群体，他们对某些活动有着共同的承诺，共享资源来实现他们的目标[7]。顺应生物科学话语的专业性、层级性和专门化，在不同情境下，选择不同叙事和传播方式，提升科学话语引导力和传播力。生物科学话语是人们对生物科学世界认识的高度凝练，也是生物科学世界与非生物科学世界区分的标志之一，CHB在互动传播过程中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打破二者之间的藩篱。由此，根据美国社会科学现状调整话语行为方式，既修正、建构和整合美国当下社会的科学价值体系，又传播CHB创造的科学知识价值理念。

一是对美国社会“反科学”思潮的系统性修正。2021年9月17日，知名研究员霍特兹教授联合约翰霍普金斯公共卫生学院卫生政策研究员约书亚·沙夫斯坦等10位专家在国际公认医学权威期刊《柳叶刀》上发表评论，针对美国反疫苗言论和虚假信息，提出5条行动建议[14]。2022年1月18日，霍特兹在主流学术期刊《科学与社会》继续发文称，面对美国当前最艰难的科学交流现状，呼吁尊重科学[15]。同时，霍特兹将该思想通过媒体进行互动传播，如下文所述，他是CHB评论的主要贡献者之一。面对美国国内生物科学话语被误读和歪曲的社会现象，CHB生物科学话语学术话语的社会化互动起到修正社会思潮的作用。

二是积极推进生物科学伦理治理。CHB注重对生物科技伦理的宣传和引导。CHB特色研究项目之一生物医学研究项目为决策者、学者、科学家和普通公众提供研究和分析，该项目任务之一就是应对新兴生物医学技术的伦理、政治和监管挑战，汇集了科学家、伦理学家、政策制定者、媒体专家、社区和商业领袖，以各种方式如赞助讲座和活动以及媒体报道等方式，让公众参与到关于国际干细胞政策的对话中，探讨研究中使用干细胞的伦理问题[16]。在这些活动中，公众参与了生物伦理的实践和重塑，有效促进CHB生物伦理治理理念的传播。

三是整合生物科学传播范式，推进媒介融合互动，深层建构CHB科学价值理念。CHB积极融入媒体叙事和阐释语境，多渠道、多层次、协同性传播智库生物科学知识思想，加强不同受众对智库科学话语的认同，有机整合科学话语的学术性和社会性传播。梳理2012年9月13日至2022年5月4日期间CHB生物科学话语的传播媒介可见，该智库话语传播媒介发文数量排名由高到低分别为：刊物、评论时事通讯、微博、问题摘要、政策简报和研究报告。刊物数量居于首位，这与科学话语本身的文体属性相关。此外，新媒体催生之下，科学话语以刊物、评论、时事通讯、微博等新文体传播的总体比重较大，而智库研究报告发布数量最少。CHB将面对面互动与线上互动相结合，包括面对面线下会议、研讨、线上线下融合的会议、研讨以及虚拟与现实融合的多元化互动，新媒体传播速度快，受众广、叙事灵活，融合新媒体的多重元素如融合性、嵌入性、超连接性等，对科学学术话语价值再延伸、再阐释和再传播起到促进作用。

2.3 个体符号性互动凸显话语权力

智库是社会结构的微观组成，CHB通过行为个体与社会各界的符号性互动，使生物科学话语概念化和再概念化，并获得具体情景化意义。结构本身是社会现实的一个文化融合体，如果要凸显因果显著性，要么直接通过社会行为者的突生性行动 ，要么由这些行为者来“呈现”[17]。CHB的个体主要有4类研究人员，外聘知名研究员和学者、莱斯大学本校学者、非常驻学者、实验室研究人员。4类人员在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中的能动性通过不同媒介场域的话语互动得到彰显，促进生物科学话语更加大众化、社会化和合法化。

第一，专家个体的身份象征预设符号效应。正如拉扎斯菲尔德在他的《个人影响力》一书中通过调查得出，舆论领袖对个人选择的影响大于报纸杂志和广播节目中广告的影响[18]。CHB吸纳的专家在专业领域和交叉领域享有较高的学术声誉，不仅在生物科学领域具有较强的话语权，也对学术成果转化起到有效促进作用。对CHB网站几种主要传播形式的主要贡献者梳理可见，刊物发文排名前三的专家有维维安·何、彼得·霍特兹、克斯提·马修斯等人，评论的主要贡献者有彼得·霍特兹、维维安·何，时事通讯主要贡献者有维维安·何、安尼兹·奥夫德罗，微博的主要贡献者有彼得·霍特兹、维维安·何等，问题摘要的主要贡献者有维维安·何和艾伦·马克斯。这些专家的共同特征是，他们大多是生物研究领域和政策研究领域的专家，兼职较多，身份多元，具有身份象征效应。例如，CHB知名专家维维安·何是美国国家卫生统计中心专家和美国国家医学院专家，彼得·霍特兹是智库知名家、全球顶尖医疗机构美国贝勒医学院国立热带医学学院院长、美国科学特使、美国国家医学院专家。机构资本赋予个体的象征权力，能够扩展人际网络，融入核心对话议程，凸显话语权威。

第二，专家个体通过象征性行动产生辐射效应，弥合智库结构与社会宏观结构之间的距离。例如，维维安·何是一位善于行动的研究人员，在学术领域、政策领域、智库领域和媒体领域等不同场域开展不同的行动。她利用卫生政策论坛跟踪独立急诊部门的快速增长及其对增加卫生保健支出的贡献，在经济学、医学和卫生服务研究期刊上发表文章多篇，跨学科研究得到了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医疗保健研究和质量机构以及美国癌症协会的大力资助，还是美国国家医学院成员，兼任国家健康统计中心的科学顾问委员[19]。同时，如上文所述，她是CHB新媒体文章的主要贡献者之一，在新媒体评论、微博、时事通讯等社交领域也频频发声。生物技术的快速发展和美国生物治理的困境使科学界和社会都面临着一定的信任危机或信任缺乏问题。专家个体象征性行动扩展了生物科学的话语圈层，从而加深公众对生物科学的理解，拉近智库、科学和社会之间传统的距离，消解生物科学传播中的不确定性和风险。

第三，借助智库领导人的身份象征力，最大化智库的话语权。智库领导力是智库话语融入社会场域、政策场域、媒体场域和国际场域的关键之一。2022年5月31日，美国首席外交官大卫·萨特菲尔德被任命为莱斯大学贝克研究所所长，他担任过助理国务卿，有着超过40年的外交工作经历。身份象征、角色期望、个人属性和特征融于连续性的互动中，能够产生可预见性的行为。“外交官”是政治权力身份的象征，与社会结构之间的互动，有助于改变智库在它所处的社会网络中的地位，将智库在各场域的话语合理化、合法化和最大化。

综上，话语互动实践超越科学认知上经验与理性的传统对立，充分融合二者的优势，是象征互动论阐释科学话语权建构的理路支撑。智库的不同主体充分发挥行动的象征效应，不断推动生物科学话语内容、叙事、资源、媒介和身份之间的深层互动，与主体行为、情境意义的建构以及主体间的竞合关系相契合。意向性、情感性和象征性的文化关联逐渐成为主体关注的重点，通过直接的交流、反馈和认同，建构智库核心生物话语体系。同时，立足于社会需求，包括政策需求、社会需求和认知需求等，充分利用新媒体平台和人际传播相结合的方式，促进成果转化与传播，推进生物科学话语学术性和实践性、独白性和对话性、权威性和通俗性的融合。

3 基于CHB启发的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

高校智库能够在生物科学与其公众之间形成多样化、权威性和合理化的界面。作为生物科学话语生成和传播的重要行动者，可以成为我国未来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的关键主体。虽然美国智库有其特有的社会和文化背景，我们需要批判性地看待。但是，CHB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的互动视角，对有效完善我国高校智库在生物科学话语权以及国家生物安全话语体系建构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具体而言，可以从以下3个方面进行考量。

第一，促进融合性。一是促进学术话语与大众话语语体的有机融合，以决策部门和普通受众能够理解的多样化的话语形式呈现科学智库成果，避免科学成果被误读、误判甚至曲解，形成良好的政策适用。高校智库机构可进一步关注社会舆情和政府决策，及时引导媒体和群众对智库生物科学成果的关注和正确解读，通过智库文件、新闻发布、新媒体平台以及联合政府机关出台文件等形式，将生物科学的科学理念、研究成果以及科学建议转化为大众方便阅读和理解的文本材料，有效促进高校智库成果的政策转化和社会效果。二是促进身份的有机融合。CHB专家身份的多元性和灵活性是CHB话语权动态生成的重要途径。在我国高校智库实践中，可进一步建设完善智库专家队伍建设机制，促进智库专家身份的多元化融合，推动智库生物科学话语权在不同场域的协同建构。

第二，强化显示度。一是加强对重点高校智库生物科技人员和重点成果的科学关注，有效形成专业领域有重大影响人物的“羊群效应”。考量科学的阐释者，即专家个体不同象征性身份的融合有助于科学话语权的建构。推进高校智库权威专家对科学成果的解读，能够有效提升受众群体的接受度，促进有媒体、社会公众影响力的专业人士参与高校智库生物科学成果转化，形成学术专家和网络大V的社会公众效应互补的态势。二是提升高校智库生物科学话语的显示度。鉴于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的跨学科属性，我国智库在这个层面可进一步推进交叉领域生物科学话语的显示度，例如，生物科学+互联网、生物科学+政策预案、生物科学+社会科学+社会管理、生物科学+舆情监测+智库建设等。生物科学与其他学科的交叉融合有助于形成具有智库特色的生物科学话语体系，强化智库在生物科学领域的引领性。

第三，增强互动性。一是传播过程中，依据不同场域对科学话语内容合理选择。在解读智库生物科学成果的同时，不能笼统单一使用智库报告结论，在部分报告中，可以截取适用于传播场域的有效的数据片段和论证过程，从而精准、科学、有效传播高校智库阶段性成果。二是加强与媒体、决策部门、其他智库以及大众的对话语与互动，以期产生部分和整体叠加的话语效果。这个过程贯穿于在传播之前、当中和之后，生物科学话语的传播、反馈和生成需要不同主体间的深层互动。三是，智库也是专家群体互动和合作的重要界面。互动主义者主张个人的社会融合，对于生物科学问题，高校智库应当促进社会学家、生物学家、政策制定者和其他权威个体之间的互动合作，协作研究生物科学相关议题，形成既依赖个体为中心的社会结构，又重视宏观关系网络框架的智库互动模式和过程。

4 结 语

后疫情时代，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相对复杂，象征互动论为高校智库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提供了一个主体间互动分析的框架，将常常被科学话语所忽略的互动变量引入研究范畴，是对科学话语权结构性建构的一种补充。CHB的互动实践表明，高校智库能够协同各个主体，通过学术性互动、社会化互动和引导性互动，建构和拓展智库科学话语权，传播智库科学理念。在未来智库实践中，生物科学话语的象征互动式建构更可能成为一种新的范式，更有助于复杂语境下的科学话语的生成和传播。本文的不足之处在于，主要通过文献梳理和总结的方法，未来研究可利用辅助软件如Nvivo，进一步明晰高校智库在生物科学话语权建构过程中的深层互动关系及其对话语权生成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