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明，李 岩

(1.海南省妇女/性别研究与培训基地，海南 海口 571158；2.海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2020年6月，中共海南省委七届八次全会通过《关于贯彻落实〈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海南自贸港建设从规划走向实施阶段，致力于实现海南全岛的高质量高标准发展。自1988年建省办经济特区以来，海南不断创新人才理念、思路和体制机制，引进的各类人才为海南取得如今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建设海南自贸港，不仅要继续大力引进人才，更要充分发掘和运用好本土人力资源，这就必然包括了占海南常住人口46.98%(1)海南省统计局、海南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海南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第三号)——人口性别构成情况》(2021年5月13日)，http:∥stats.hainan.gov.cn/tjj/ywdt/xwfb/202105/t20210512_2977776.html。(至2020年11月1日)的广大女性的价值的充分发挥，如此，才能全方位地创造好的营商环境、生态环境、生活环境、文化氛围，真正“让海南成为展示中国风范、中国气派、中国形象的靓丽名片”(2)习近平：《在庆祝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3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8年4月14日，第2版。。

一、海南女性价值建构的目标

海南女性作为自贸港建设的参与者、推动者、贡献者，必将成为随着建设过程的推进，设施、环境、体制机制、发展机会和前景等诸方面不断完善的受益者。

马克思认为，每个人“只有成为手段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98页。。女性要更好地实现生存和发展，就要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手段，其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手段所创造的价值即是工具性价值，其为实现自身更好的生存和发展所创造的价值即是目的性价值。海南女性价值建构的目标即海南女性充分发挥其工具性价值和目的性价值，在推动海南自贸港建设的同时，自身也能实现更高质量的生存和更高水平的发展，追求和享受美好生活。

二、自贸港建设为海南女性的价值提升带来机遇

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以后，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已经具备一定的产业基础和交通基础设施，具有显著的生态优势和优良的自然环境资源，“在热带农业、滨海旅游等方面走在国内前列”，对外贸易也“呈现良好发展势头”，但“从整体社会生产发展水平来看还是一个欠发达地区”，与东部沿海省份相比，经济基础较为薄弱，产业结构不够完整，金融业、教育产业相对落后(4)兰宜生：《探索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的高水平建设路径——海南自贸港建设的机遇、挑战与政策建议》，《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9年第22期。。随着自贸港建设的有序推进，海南有望利用顶层设计的先行先试政策，结合海南经济、地理、产业、生态等方面特点，推动高标准高质量发展。这必然会为海南女性的价值提升带来发展机遇。

(一)自贸港建设为海南女性工具性价值的提升带来机遇

自贸港建设，需要更多不同文化层次、不同专业领域的人参与其中，也就意味着更多的人有更多的机会和更充足的条件参与建设，对于这些人来说即是工具性价值得以实现。人力资源对自贸港建设参与度的提高，意味着人的工具性价值总体上也会得到提升。

《决定》要求“把握好海南的优势和特色，聚焦发展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5)《中共海南省委关于贯彻落实〈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的决定》，《海南日报》，2020年6月15日，第1版。。

首先，旅游业、服务业的转型和发展为女性从业者带来发展机遇。旅游业、服务业都是传统上容纳女性从业者明显多于男性的领域。在“转型升级旅游业”“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6)同③。的过程中，原有在旅游业、服务业从业的女性有更大概率、更多机会继续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工作，并根据转型升级对从业者素质的新要求参与培训或接受继续教育去适应岗位的更高要求。

其次，培育壮大高新技术产业也为女性带来更多发展机遇。《决定》要求“培育壮大高新技术产业”(7)同③。，涉及多个领域技术创新与产品应用、多种新业态的发展、科技成果转化、制造业集群发展等多个方面，无疑能为人才提供更丰富的岗位和就业选择。尤其是重点培育壮大“热带特色高效农业等千亿级产业”“全球热带农业中心建设”等会为广大农村女性提供广阔的发展机遇(8)同③。。自贸港建设的范围是海南岛全岛，全岛各地都有机会发展热带特色高效农业，广大农村女性可以依托农村耕地参与热带特色高效农业产业的发展，兼顾工作与家庭。

(二)自贸港建设为海南女性目的性价值的提升带来机遇

马克思认为，“每个人是手段同时又是目的”(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第198页。。从价值的角度来说，就是实现自身的工具性价值与目的性价值的统一。个体通过发挥主体性提升素质和能力，实现更好自我发展，追求以及享受美好生活的过程即是其目的性价值实现的过程。

自贸港建设会助推海南女性素质和能力的提升。新发展理念的贯彻，“坚持‘全省一盘棋、全岛同城化’，推动区域和城乡协调发展”(10)《中共海南省委关于贯彻落实〈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的决定》，《海南日报》，2020年6月15日，第1版。的思路，中央财政对海南“综合财力补助”(11)《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人民日报》，2020年6月2日，第1版。的安排，“尽早实现农村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12)同②。的目标要求，有利于改变重男轻女的落后观念带来的女性教育相对弱势的局面，使海南女性尤其是农村女性在更大程度上获得与男性平等的教育(继续教育)机会，获得素质和能力的提升。同时，自贸港建设对从业人员的更高要求也会促使其充分发挥自身主体性提升自我。

自贸港建设助益海南女性追求(享受)美好生活。旅游业、服务业是女性从业者密集的领域，自贸港建设要实现旅游业的转型升级和现代服务业的充分发展，女性从业者有望获得较多的就业机会。旅游业的转型升级和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也使从业者的收入相应提高。而收入增长意味着从业女性可以避免对家庭、对男性的经济依赖，实现经济独立，更大程度上实现婚姻自主或获得家庭事务决定权，对生活方式有更多的选择权，还会有更多的闲暇时间享受美好生活。

三、自贸港建设背景下海南女性价值的二维建构

从价值建构的应然逻辑来说，可从主体自身建构和外在建构两个维度来分析。

(一)主体自身建构维度：培育海南女性之健全的主体性

价值建构的最终目标是推动海南女性最大限度地创造并享受美好生活。创造美好生活的必备要素之一就是“具有健全的主体性的人”(13)李岩：《思想政治教育的人文本性》，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105页。。因此，价值建构首先是培育海南女性之健全的主体性。

首先，从主体意识来说。女性初入市场，常是出于经济上趋利的本能，而当其逐渐意识到女性的专属收入对家庭的独特贡献并成为改善家庭生活、满足家庭成员休闲娱乐消费、教育培训等需要的不可或缺的部分时，女性的主体意识就逐渐发展起来。当然，具体个体主体意识的发展程度如何，不仅与自身的理性思维能力有关，也与观念和价值系统有关。因此，激发并增强女性主体意识一是要增强其理性思维能力，而提高受教育程度是基本途径。二是影响其观念和价值系统，而这必然是一个缓慢的、长期的过程，系统的学校教育、潜移默化的家庭教育和日常的社会教育都会影响其观念和价值系统，均应善加运用以培育女性主体意识。

其次，从主体地位来说。家庭地位是女性主体地位状况的最直接反映。改革开放前，受父权和夫权思想影响，海南多数家庭呈现为男性主导型。改革开放后，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推动“不同类型的扩大家庭趋于向夫妇式家庭制度的转变”(14)童玉英：《哈黎妇女家庭地位变迁：基于海南省邢村的田野调查》，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第242页。。海南女性的主体意识也普遍发展起来，她们会主动争取独立平等的主体地位。女性婚姻自主权大大提高，生育方面的发言权和决策权也在提高，越来越多的家庭呈现出男女平等的家庭关系模式。

海南女性主体地位的状况与社会文化氛围及全社会对女性的价值认知有重要关联，应在全社会积极建设先进性别文化，影响并改变包括男性在内的全体社会成员对女性价值的认知，建立起科学的性别价值观。科学的性别价值观不仅应包含对女性参与社会公共劳动的价值的一般性认同，更应包含对女性生殖价值、养育价值(15)学界关于女性研究的成果不乏对女性生育价值的关注。笔者认为，不应笼统地称为生育价值。人类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化，女性的生育价值实际上包含多方面的劳动的付出，至少应细化为生殖价值和养育价值。、家务劳动价值、情感价值、审美价值等多方面价值的普遍共识。女性因为生理的特点和优势以及性格上、情感上、形象上、思维方式上的特质，承担了人类延续的伟大使命，为人类自身的再生产、劳动力的再生产、婚姻家庭生活的美满、社会生活的丰富等方面所创造的无可替代且不可或缺的价值应得到充分认同。

再次，从主体素质和能力来说。一定的素质和能力是女性实现主体价值(包含工具性价值和目的性价值)的基础条件。具备了一定的素质和能力，才能过有选择的生活，才能创造美好生活。海南人口的受教育状况不断改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截至2020年11月1日，“全省人口中拥有大学(指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人口为1 403 194人；拥有高中(含中专)文化程度的人口为1 568 761人”，“与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每10万人中拥有大学文化程度的由7 728人上升为13 919人；拥有高中文化程度的由14 857人上升为15 561人”(16)海南省统计局、海南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海南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第五号)——人口受教育情况》(2021年5月13日)，http:∥stats.hainan.gov.cn/tjj/ywdt/xwfb/202105/t20210512_2977804.html。。可见，十年来，海南人口受教育水平显著提高，但与高标准高质量建设自贸港急需高素质高层次人才的现实需求相比，仍有较大提升空间。

现以服务业为例。根据《总体方案》，现代服务业是除旅游业、高新技术产业之外须聚焦发展的三大主导产业之一。“现代服务业是以现代科学技术，特别是网络和信息技术为主要支撑，建立在新的商业模式、服务流程和管理方式基础上的技术和知识密集型的服务产业”(17)朱敏、吴会香：《更好地发挥现代服务业的就业促进作用》，《中国财政》，2011年第2期。。可以预见，自贸港建设对现代服务业的人才需求会不断凸显出来。与传统服务业相比，现代服务业“技术含量较高、附加值较高”(18)同④。，从业人员薪资收入也会更高，无论是对行业发展还是对从业人员个体发展都有较好的前景预期。当然，就业门槛也会更高。现代服务业无论是对人的受教育水平、专业知识和专业技术，还是对人的人文素养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当前，住宿和餐饮业、批发和零售业、家政、旅游等传统服务业的女性从业者较多，在对从业者专业素质和能力要求较高的规划、创意设计、会展策划、信息软件和技术研发、技术服务等现代服务业，女性从业者的比例较低。实际上，“女性平和、亲切、细腻的形象魅力和善结人缘的性格优势”(19)何雅菲、李林玉：《产业升级对女性就业的冲击效应研究——来自我国“一带一路”重点建设省域的证据》，《华东经济管理》，2020年第2期。对于从业于现代服务业是得天独厚的优势，海南自贸港建设无疑为女性发展提供了更为广阔的舞台。普遍提高海南女性的受教育水平，提升其多方面素质，就成为自贸港建设的必然要求。而重男轻女观念在海南尤其是在海南农村的影响仍然广泛存在，对海南女性提高受教育程度非常不利，有必要通过政策、法律法规及观念引导尽可能降低该因素的影响，普遍提高海南女性的受教育年限，获得更高平台的就业或职业发展准入资格，为其更充分地实现自身价值打下坚实基础。

(二)外在建构维度：价值建构思维路线的三个层面

外在建构维度可从制度保障、方法论、方式方法三个层面来阐明思维路线。

1.制度保障层面：兼顾稳定性和发展性

所谓稳定性，是说党和国家对女性的生存和发展状况应保持持续的关注，对女性实现自身价值保持一贯性的支持立场，国家根本法宪法对平等原则的确认、针对女性的专门的政策以及法律法规的制定，都应体现对女性的生存权和发展权的保障并能切实贯彻执行。正如马克思所说，社会的进步可以用女性的社会地位来精确地衡量(20)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99页。。国家法律法规对女性权利的确认和保护是衡量其社会地位的基本标志。女性社会地位的提高不仅有利于其生存与发展状况的改善，也意味着对女性价值的认同度的提高，有利于女性获得与男性平等的发展机会，激发出更强的内在动力去实现自身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说，女性的价值建构就必然包含了对其社会地位的肯定和保障。

所谓发展性，是说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及女性生存发展状况不断改善，女性价值不断凸显出来，社会对女性价值形成更广泛的共识，女性价值从个体的历时性来说呈上升趋势，会有新的需要产生，相应地，满足新需要及价值实现需要更多的条件支撑。此时，经济上、政策上、法律上、具体制度上就应有一个顺势而行的过程。比如，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城市(城镇)有了更多的用工需求和就业机会，越来越多的农村女性走入城市(城镇)谋生存谋发展，如何保证她们在安居、平等享受公共服务和公共基础设施、得到公正的劳资待遇、得到必要的咨询和教育培训服务等方面的权益，除了政治法律意义上的保护之外，还应出台有针对性的政策制度以应对上述问题，有的放矢地满足该类女性的具体需要，为其谋求自身发展即价值实现提供切实的制度保障。

2.方法论层面：体现均等性、层次性和针对性

“海南是个多民族聚居的省份，生活着54个民族”(21)童玉英：《哈黎妇女家庭地位变迁：基于海南省邢村的田野调查》，第31页。。除汉族外，黎族、苗族、壮族、回族等少数民族人口占到海南总人口的15.70%(22)海南省统计局、海南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海南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第一号)——全省人口情况》(2021年5月13日)，http:∥stats.hainan.gov.cn/tjj/ywdt/xwfb/202105/t20210512_2977751.html。。从人口分布上，既有汉族与少数民族杂居特征明显的区域，也有少数民族居住相对比较集中的区域。虽说自唐朝以来，海南的各个民族都受到了由内陆移民或贬官仕官带来的儒家文化的影响，但被同化的程度不同，很多少数民族在生活习惯、节庆礼俗、人情来往、两性观念等方面仍然保持了本民族的部分特色，汉族在海南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文化氛围下也形成了与移民前原居住地生活时期不同的文化。比如海南话就是“闽南移民所使用的‘闽南话’，吸收了一些国语和黎苗的俚语”后逐步演变而来，“在海口、琼山、文昌、琼海、万宁、屯昌、澄迈沿海一带”，得到广泛使用(23)闫广林：《海南岛文化根性研究》，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78页。。就区域发展来说，海南各区域也存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以来，东线沿海一带经济社会发展较快，中部和西部发展较慢。基于上述情况，体现均等性是指对女性的价值建构应给予同样的对待，不因民族、户籍地等有任何差别，尤其是在国家关于女性生存与发展的政策法律法规实施方面，应一律平等。

体现层次性是指基于海南独特的人口分布和海南女性群体的复杂构成，从价值建构的具体路径或措施方面应体现层次性。一是各地基础不同、能提供的条件有异，“一刀切”不符合实际情况，不具可操作性。二是虽然从理论上可以运用“海南女性”一词，但实际上她们因为所处地域不同，所生长于斯的文化有异，所受的教育不同，素质和能力不同，女性主体需要亦有不同。比如，从共时性来说，发展程度不同的地区的女性往往会表现出不同的主导需要，欠发达地区的生存需要常作为主导需要，较发达地区往往是发展需要作为主导需要，最发达的核心区的享受需要、受教育需要、发展需要、生态环境良好的需要都可能凸现出来发展为一定阶段一定女性群体的主导需要。从历时性来说，一定地区不同发展阶段女性的主导需要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进行价值建构也要根据全省规划(方案)、地区实际、女性需要等因素体现一定的层次性方能起效、增效。

体现针对性是指价值建构过程既要考虑到女性的内在需要，也要考虑社会需要。一是充分考虑女性的内在需要，容易激发出其较强的、可持续的内驱力去实现自身价值。二是充分考虑社会需要，有利于发掘女性的工具性价值，以更好地推动社会发展与进步。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反过来又能为个体内在需要的满足即目的性价值的实现提供更好的条件和保障。如此，就兼顾了女性的目的性价值和工具性价值的实现。当下，了解女性内在需要可以通过发达的信息技术、方便快捷的信息交互来实现。就社会需求来说，要着重考虑自贸港建设对人才的多样化需求，可通过社会机构或政府购买服务等方式开展有针对性的教育培训，也可通过中职高职院校或普通高等学校进行各类人才的定向培养。

3.方式方法层面：务虚与务实相结合

所谓务虚包括两个层面：一是价值建构过程中要重视女性解放、女性地位、女性发展、女性价值等相关的理论研究；二是重视对人们观念的转变和引导。

一方面，充分的理论研究才能实现透彻的说理，而通过透彻的说理，才能在进行试图影响人们观念的活动中形成说服力和影响力。马克思在有句名言，“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2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9页。，并不是否定思想理论的作用，而是说不能仅仅从理论到理论，还要有强有力的实践(斗争)。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建立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伟大实践和辉煌成就，恰恰说明了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思想理论的重要性。“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是社会发展和变革的先导”(25)江泽民：《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2002年11月18日，第1版。，我们进行价值建构也要重视理论研究和理论创新，使之成为观念变革的先导。

另一方面，根据“文化堕距”理论，“物质文化先于非物质文化发生变迁，而就非物质文化的变迁而言，总是制度首先变迁或者变迁速度较快，其次是风俗、民德的变迁，最后才是价值观念的变迁”(26)童玉英：《哈黎妇女家庭地位变迁：基于海南省邢村的田野调查》，第239页。。可以说，改变观念是最难的、最慢的。物质文化、制度变迁固然会对人们的观念产生影响，但这个过程比较缓慢，而且对于部分认知水平较低或思维能力较弱的人来说，能够产生的影响往往也很小。要充分发挥积极主动性，将对人们观念的缓慢的自在影响过程转变为自觉的影响过程，即通过多种方式有意识有目的地转变人们的价值观念。当人们的价值观念转变，整个社会包括广大男性会对女性价值形成共识，女性自身也会积极进行价值建构，女性价值会更加凸显，不仅经济社会发展由此获得广大女性的动力源，也会不断推动专注于女性发展的国家政策法律方面的制度建设。所以说，对人们观念的转变和引导亦为进行女性价值建构所必需。

所谓务实，是说要善于通过制度建设和实践活动开展助力女性价值建构。首先，国家政策及法律法规是保障女性生存权和发展权的重要支撑。国家政策及法律法规的执行总是要转化为一定的制度执行。制定制度之人通常为认知水平较高、思维能力较强之人，应使这批人充分认识到女性价值建构的重要性，使他们在制度建设过程中能够将女性价值建构作为“制度的内在伦理追求”(27)杨通进：《联合国的核心价值建构及其对我国核心价值观建设的启示》，《伦理学研究》，2015年第6期。。这样的制度就更能发挥对人们的价值观念的正面影响。再者，实践与认识的辩证关系启发我们可以充分运用实践对认识的反作用来助力女性价值建构。转变观念固然可增强实践自觉，但观念转变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此过程中，仍可有所作为。多种实践活动的开展，既是对国家政策法律法规的执行，也可以改变不利于女性价值建构的行为模式或强化有利于女性价值建构的行为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人们的观念向有利于女性价值建构的方向发展。比如，安徽省长丰县曾开展“以‘姓氏革命’‘民风民俗革命’和‘公厕革命’为主要内容的乡村性别文化‘三大革命’”，有研究认为，该实践活动“形成观念变革、制度创新、政策拉动的合力”(28)王晓莉：《长丰：乡村性别文化的“三大革命”》，《中国妇女报》，2014年1月14日，第B02版。，由此可见，实践活动的积极效应之显著，值得推广和善加利用。

四、结 语

马克思曾说：“每个了解一点历史的人也都知道, 没有妇女的酵素就不可能有伟大的社会变革。”(2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第299页。每个了解海南历史的人都无法忽视女性在海南发展过程中所起的巨大作用，在当前也是一样，海南女性仍广泛活跃于海南经济社会发展的多个领域。回望海南历史，海南女性持家有道、吃苦耐劳、善于经营、勇于担当的特点可以说是海南能够取得今日发展的重要酵素；放眼未来，自贸港建设及长期持续发展也必然离不开海南女性的主体性作用的发挥与价值的实现。女性的价值创造与实现不应停留在自在过程，而应发展为一种女性自身的主体性充分参与的自为过程，此时，作为主体的女性更能意识到该过程(实践)的目的性价值，意识到该过程(实践)对于其自身创造并享受美好生活的巨大意义，从而产生持续的内驱力去创造或实现更大的价值。从社会的角度来说，也就获得了更大的工具性价值，社会发展亦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