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秀泽，黄招光，朱建蒙，周云峰

(1.淳安县第一人民医院，浙江 杭州 311700；2.宜春市食品药品检验所，江西 宜春 336000)

加味藿香正气丸是由广藿香、紫苏叶、白芷、白术(炒)、陈皮、半夏(制)、厚朴(姜制)、茯苓、桔梗、甘草等中药组成的复方制剂，其大蜜丸和水丸收载于卫生部药品标准中药成方制剂第二十册[1]，浓缩丸收载于卫生部药品标准中药成方制剂第十四册[2]，具有解表化湿、理气和中的功效，临床主要用于外感风寒、内伤湿滞、头痛昏重、胸膈痞闷、脘腹胀痛、呕吐泄泻等症状[1-2]。在现行质量标准中，加味藿香正气丸控制指标单一，相关文献也只对相关药材有效成分的含量测定进行过研究，对制剂中药外源性污染因素如重金属几乎没有报道，而方中含有白芷、白术(炒)、半夏(制)、桔梗、甘草等植物的根或根茎部位，重金属易在根或根茎部位吸收富集[3-7]，很有可能将质量风险引入成药中。为了保证成品的疗效和用药安全，有必要对加味藿香正气丸外源性有害元素重金属进行安全性限量检查。基于此，本文采用采用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仪(ICP-MS)测定加味藿香正气丸中铜(Cu)、砷(As)、镉(Cd)、汞(Hg)、铅(Pb)五种重金属的残留量，对其带来的健康安全风险进行评估，为中药复方制剂安全评价及有害元素残留限度控制提供实验依据和参考。

1 材料与方法

1.1 仪器与试剂 Mars 6 微波消解仪(美国CEM公司)；Nexlon 305D 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仪(美国PerkinElmer公司)。加味藿香正气丸共23批，购自16个厂家(A～P)。镉标准物质(批号B1803129，100 mg/L)、砷标准物质(批号B1803079，100 mg/L)、汞标准物质(批号B1810088，1 000 mg/L)、铅标准物质(批号B1805054，1 000 mg/L)、铜标准物质(批号B1706021，1 000 mg/L)均来源于坛墨质检标准物质中心；铋、铈、铁、铟、锂、镁、铅、铀优化调谐液(1 μg/L)，铋、锗、铟、锂、钪、铽、钇内标混合液(10 mg/L)，金元素标准液(1 000 mg/L)均购于美国珀金埃尔默公司；柑橘叶成分分析标准物质(GBW10020)购于中国地质科学院地球物理地球化学勘查研究所。优级纯硝酸购于太仓沪试剂有限公司；水为纯化水。

1.2 仪器参数 Standard 扫描模式；检测器双模式；等离子体射频功率1 200 W；等离子气体积流量18 L/min，雾化器体积流量0.98 L/min，辅助气体积流量1.2 L/min。数据采集重复次数3次，停留时间50 ms，积分时间1 000 ms，测试时选取的同位素63Cu和75As分别以89Y 和111Cd、115In为内标，202Hg和208Pb以209Bi 为内标。

1.3 溶液的制备

1.3.1 内标溶液 精密量取内标标准液适量，10%硝酸制成质量浓度为10 μg/L的溶液，即得。

1.3.2 对照品溶液 精密量取重金属标准液适量，10%硝酸稀释成含铜(5、20、40、100、200 μg/L)、汞(0.25、0.5、1、4、10 μg/L)、镉(1、2、4、10、20 μg/L)、砷(1、5、10、20、40 μg/L)、铅(1、4、10、20、40 μg/L)的溶液，即得。

1.3.3 供试品溶液 取重量差异下丸剂，研细或剪细后称取约0.4 g，置于聚四氟乙烯消解罐中，加8 mL硝酸，混匀，盖上内盖，旋紧外套，过夜，置于微波消解仪内进行消解，程序见表1，待温度低于60 ℃时取出消解罐，消解液转移至50 mL量瓶中，用水多次清洗消解罐，合并洗液，加入金单元素标准溶液(1 μg/mL)200 μL，加水稀释至刻度，摇匀，即得。称取柑橘叶成分分析标准物质约0.2 g，同法制备相应溶液。再制备空白溶液(不加金元素)。

表1 微波消解程序

1.3.4 样品测定 将仪器的样品管依次插入不同质量浓度的对照品溶液中，内标溶液通过蠕动泵在线加入，以各重金属与对应的内标物计数值的比值为纵坐标(Y)，其质量浓度为横坐标(X)进行回归，在“1.2”项仪器参数下进样测定。在相同分析条件下进行空白试验，以扣除空白干扰。

2 结果

2.1 线性关系考察 按“1.3.4”项下方法测定空白溶液10次，以各重金属信号响应值的3倍标准偏差所对应质量浓度作为检出限，结果见表2，可知各重金属在各自范围内线性关系客良好。

表2 各重金属线性关系

2.2 精密度、重复性、稳定性试验 取对照品溶液适量，在“1.2”项仪器参数下进样测定6次，结果见表3，可知仪器精密度良好。称取6份丸剂(编号20)，在“1.2”项仪器参数下进样测定6次，结果见表3，可知该方法重复性良好。取同一份丸剂(编号20)，于0、1、2、8 h在“1.2”项仪器参数下进样测定，结果见表3，可知溶液在8 h内稳定性良好。

表3 各重金属精密度、重复性、稳定性试验结果

2.3 回收率试验 取各重金属含量已知的丸剂(编号20)，研细，精密称取约0.2 g，置于聚四氟乙烯消解罐中，精密加入对照品溶液(铜4 000 μg/L、砷1 000 μg/L、镉600 μg/L、汞150 μg/L、铅1 000 μg/L)0.5 mL，混匀，制得加样回收溶液，平行6次，计算回收率，结果见表4。选择柑橘叶标准物质作为对照，以实际测得值与标准物质中各重金属真实值进行比对，见表5，可知该方法具有良好的准确性。

表4 各重金属回收率试验结果(n=6)

表5 各重金属标准物质测定结果

2.4 样品残留量测定 结果见表6。

表6 各重金属残留量测定结果(mg/kg，n=2)

2.5 非致癌风险评估 非致癌性风险是指有毒有害物质进入人体，其剂量高于不良反应阈值时，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可探查到的危害。以铜、砷、镉、汞、铅为代表的有害元素是中药最主要的外源性污染物之一[8-9]，容易在人体器官和组织如皮肤、肝脏、肾脏等蓄积，造成中毒损伤。采用美国环境保护署推荐的健康风险评估(HRA)模型、美国毒物与疾病登记署提出的靶器官毒性剂量(TTD)模型，进行非致癌健康风险评估。

HRA模型为计算各重金属的日均暴露量(ADD)、危害系数(HQ)、风险指数(HI)，并将HI值与风险阈值(1.00)进行比较，公式为ADD=F×C/BW、HQ=ADD/ADI、HI=ΣHQ=HQ1+ HQ2+……+ HQn，其中F为药品每日服用量，单位为g，根据规定用量，加味藿香正气丸每次6 g，每天2次；C为重金属残留值，加味藿香正气丸中铜、镉、砷、汞、铅平均残留量分别为4.82、0.06、0.26、0.28、1.51 mg/kg；BW是人体的平均体质量，此处采用国际通用标准，即成人55.9 kg，儿童32.7 kg；ADI为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世界卫生组织食品添加剂联合专家委员会发布的每千克体质量每日可接受摄入量[10-11]，铜、镉、砷、汞、铅该数值分别为50、0.83、2.1、0.57、3.6 μg/kg。结果，成人重金属铜、镉、砷、汞、铅日均暴露量(ADD)分别为1.034、0.013、0.056、0.060、0.324 μg/kg，HQ值分别为0.026、0.016、0.027、0.105、0.090，HI为0.264，而儿童HI为0.451；5种重金属风险依次为汞>铅>砷>铜>镉，即加味藿香正气丸重金属及有害元素的HI均小于1，表明该品种不存在非致癌风险。

TTD模型[12]为当重金属浓度超过某一靶器官产生敏感效应的阈值时，也可能会对其他靶器官产生毒性效应[13]。镉产生效应的靶器官为肾脏、血液、神经系统、睾丸，铅产生效应的靶器官为肾脏、血液、神经系统、睾丸，砷产生效应的靶器官为肾脏、血液、皮肤、神经系统。在对重金属进行非致癌健康风险评价时，由于各重金属的靶器官和在靶器官中的相互作用是非常必要的，故采用TTD模型将重金属能够生效应的靶器官均考虑在内，进行非致癌健康风险评估(成人)，公式为HQ=ADD /TTD，其中TTD为有害元素每天对靶器官的毒性剂量，结果见表7。肾脏、血液、神经均为3种或3种以上重金属共同作用的靶器官，考虑到重金属在三者中的相加作用，测得砷、镉、铅的HIAs+Cd+Pb值分别为0.579 91、0.187 28、0.329 37，根据皮肤和睾丸的HI值(分别为0.186 67、0.023 77)可知，3种重金属毒性效应的叠加HI值为1.307，而儿童为2.234，可知在未叠加铜、汞的毒性效应下已超过标准阈值(1.000)，表明加味藿香正气丸中5种重金属残留量所产生的共同毒性效应超过非致癌健康风险安全阈值，对成人、儿童都具有非致癌健康风险。

表7 各重金属TTD值、HQ值、HI值测定结果(成人)

2.6 重金属残留限量制订 在2020年版《中国药典》一部中，只对加味藿香正气丸组方药材中甘草、白芷所含的重金属进行检查[14]，其限量规定为铅不得超过5 mg/kg，镉不得超过1 mg/kg，砷不得超过2 mg/kg，汞不得超过0.2 mg/kg，铜不得超过20 mg/kg，按此限度评价，发现23批样品中有9批汞超标，超标率为39.1%；有1批铅超标，超标率为4.3%。但加味藿香正气丸是由多味药材组成的中药复方制剂，服用剂量与单一药材摄入量会有差别，故仅依据此标准可能不够准确。

2020年版《中国药典》四部规定，中药注射剂中铜、砷、镉、汞、铅每日最大允许暴露量分别为150、6、3、2、12 μg[15]。口服给药与注射给药的剂量关系为以口服量为100时，皮下注射量为30～50，肌肉注射量为20～30，静脉注射量为25[16]，按照注射/5倍最大口服吸收产生同等效应折算，口服制剂中铜、砷、镉、汞、铅的每日最大允许暴露量分别为750、30、15、10、60 μg；加味藿香正气丸日服用量为12 g，则五者限度分别为62.50、2.50、1.25、0.83、5.00 mg/kg，可知23批样品中有2批汞超标，有1批铅超标，共3批超过拟定限度。

另外，还可采用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世界卫生组织食品添加剂联合专家委员会和美国国家卫生基金会发布的数据，来计算加味藿香正气丸中有害重金属残留量阈值[17](MRL)，公式为MRL=ADI×BW×10%/F，结果成人耐受铜、砷、镉、汞、铅的MRL分别为23.29、0.99、0.39、0.27、1.68 mg/kg，儿童分别为13.62、0.58、0.23、0.16、0.98 mg/kg。按照此标准评价23批样品，发现成人服用时有1批砷超标，7批汞超标，5批铅超标，超标率分别为4.3%、30.4%、21.7%；儿童服用时有1批砷超标，9批汞超标，11批铅超标，超标率分别为4.3%、39.1%、47.8%。

3 结论

采用电感耦合等离子体质谱法测定加味藿香正气丸中重金属的残留量，方法学考察良好，适用于铜、砷、镉、汞、铅五种有害元素的测定。通过样品测定和分析可知，经过TTD 法修正后，加味藿香正气丸中所残留的重金属有害元素对人体非致癌健康风险超过安全阈值，同时对加味藿香正气丸重金属残留限量进行拟定时，不少样品的重金属残留量超过MRL，这表明，重金属外源性污染总体上带来一定安全风险，儿童的风险率高于成人。建议企业应加强质量管理和风险把控，重视重金属外源性污染带来的健康安全问题，把控原料药材和饮片质量，优化生产工艺，从源头上减少中成药重金属污染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