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 航，顾宪红★，崔永坤

（1.中国农业科学院北京畜牧兽医研究所 100193；2.上海弗艾柏生物有限公司 200092）

猫是一种非常胆怯的动物，对环境变化非常敏感，常出现应激行为反应[1]。猫的应激行为反应主要表现在心理应激和生理应激两个方面。心理应激会引起猫紧张、害怕、焦虑不安、躲避、精神萎靡以及不愿意接触陌生人或新环境，生理应激会导致猫呼吸急促、瞳孔急剧放大、心跳加速，继而出现食欲不振、腹泻等症状，影响猫的健康[2-3]。规律的生活、熟悉的环境能给猫带来安全感，但日常生活中，往往需要带猫外出，去动物医院、宠物店、朋友家等不同于家的陌生地方，引发猫的应激行为反应。已有多项猫面部信息素的研究，但能否缓解猫的应激行为反应还没有定论[4-5]。为了更好地了解家猫外出时应激行为发生情况，笔者与猫主人合作，在猫主人愿意参与并接受培训的基础上，将设计好的测试信息表通过微信小程序推送给猫主人，由猫主人即时填写并提交测试猫的基本信息、基线时和使用喷剂时猫外出的应激行为等信息。作者对获得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以探明家猫外出时各种应激行为发生率，并评价测试猫用面部信息素喷剂缓解家猫外出应激行为的效果。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验家猫的筛选及外出应激行为基线数据收集

研究采用自身对照设计。首先，随机向猫主人发放其饲养的家猫健康和外出应激情况的问卷调查，调查内容包括每只家猫的名称、品种、性别、年龄、是否绝育、有无系统性疾病和神经系统异常等信息。在返回的电子问卷中，先筛选出没有系统性疾病、没有神经系统异常且上述信息填写齐全的家猫。在此基础上，通过微信对猫主人进行一对一猫外出应激行为观察和评价、测试流程的培训。培训结束后，由猫主人填写猫最近一次外出（放入猫包中）时是否发生全身蜷曲、紧张性不动、惊叫、躲藏、流涎、吞吐口水、呼吸急促、耳朵贴平、眼睛睁大/瞳孔放大、颤抖10种应激行为（表1），以此作为基线数据，并确认这些外出应激行为是猫主人可以清晰回顾的。最后筛选到最近外出至少发生1种应激行为的健康家猫322只，进行下一步喷剂测试。

表1 观察的应激相关行为描述

1.2 抗应激产品猫面部信息素喷剂

测试的猫面部信息素喷剂由上海弗艾柏生物有限公司研制并生产，含有10%（质量比）猫面部费洛蒙类似物（主要成分为C10-C18碳链脂肪酸或其衍生物的混合物）、90%（质量比）的99%乙醇，具有乙醇味，挥发性良好。

1.3 测试家猫使用喷剂外出的应激行为

由猫主人将2～3 mL猫面部信息素喷剂（喷10～15次）喷洒到猫包（与基线数据收集时猫外出用过的猫包相同）内，喷完15min后，将家猫放进该猫包，带到室外溜达，或者带去宠物店、动物医院、朋友家。外出10min、20min、30min时，猫主人分别记录测试家猫是否发生基线数据收集时的10种应激行为，并做出整体效果评价。测试的外出场景与基线数据收集对应的外出场景一致。在测试实施时，从选定试验猫到使用喷剂的时间控制在10d以内，以确保测试猫使用喷剂时的状态尽可能接近基线调研时的状态。

1.4 家猫信息与测试数据的获取及处理

家猫基本信息、基线时外出应激行为数据与信息素喷剂测试数据均由猫主人通过微信小程序在线填写或测试时即时提交。观察的10种应激行为为2分类变量（发生或没有发生），整体效果评价为3分类变量（效果很明显、很轻微、没有效果）。测试猫性别、绝育状态、外出场景均为2 分类变量（公或母、绝育或非绝育、室外或室内）。根据获得的数据分布，测试猫品种、年龄分别处理为3分类变量（田园、英短、其他品种）、4分类变量（≤1岁、＞1～≤2岁、＞2～≤3岁、＞3岁）。根据应激行为的发生种类将家猫分为发生≤3种应激行为和发生≥4种应激行为的2类家猫。使用Excel 2003对数据进行初步整理，计算基线、使用喷剂后家猫外出发生的各种应激行为发生率。

1.5 数据的统计分析

使用SPSS 20.0进行统计检验。用配对卡方检验使用喷剂外出10min、20min、30min与基线外出之间家猫各种应激行为发生率、应激行为发生种类的差异，再采用一般卡方检验猫主人评价的喷剂整体使用效果是否受品种、性别、是否绝育、年龄、外出场景的影响，以P ＜ 0.05为显著水平，以P ＜ 0.01为极显著水平。

2 结果分析

2.1 测试家猫基础信息

在参与测试的322只家猫中，田园、英短两品种分别有148只、74只，各占45.96%、22.98%，其它品种有100只，占31.06%，包括美短25只、串串22只、布偶19只等，因样本量少，故归入一类进行统计检验。整体上看，测试家猫的分布，公猫占57.14%，绝育的家猫占63.98%%，＞1岁～≤2岁的家猫占41.61%，外出场景为室外的家猫占78.88%（表2）。

表2 测试家猫基础信息

2.2 基线外出时各种应激行为发生率

在调查基线外出的家猫发生的10种应激行为中，惊叫发生率高达57.76%；其次躲藏、全身蜷曲、紧张性不动、眼睛睁大/瞳孔放大发生率分别为41.93%、34.78%、34.47、30.12%，呼吸急促、耳朵贴平、颤抖、吞吐口水发生率从22.36%依次降到6.52%；流涎发生率最低，仅为0.93%（表3）。

表3 使用喷剂外出和基线外出家猫各种应激行为发生率

整体上，家猫使用喷剂外出10～20min再到30min，无明显应激行为发生率由基线外出的0增加到19.88%，经32.61%，再增至46.27%，这与猫主人认为家猫外出时使用喷剂有明显效果的结果（45.65%，见下节2.4）非常一致。

根据应激行为发生种类将家猫分为两类（发生≤3种应激行为和发生≥4种应激行为），家猫基线外出应激行为种类≤3的发生率为78.88%，使用喷剂后，家猫外出10～20min再到30min，该发生率均极显著升高（P ＜ 0.01），直到95.65%；而相应地家猫应激行为种类≥4的发生率由基线外出21.12%极显著降低到4.35%（P ＜ 0.01，表3）。

家猫外出应激行为发生种类的频数分布情况见图1。完全没有应激行为的家猫从基线外出的0只，逐渐升高至使用喷剂外出30min的149只，出现应激行为≥4种的家猫从基线外出的68只逐渐降低至使用喷剂外出30min的14只。

图1 测试家猫应激行为种类频率分布图

2.3 猫主人评价的喷剂使用效果

猫主人认为家猫外出时使用喷剂有明显效果、轻微效果、没有效果分别占45.65%、43.79%和10.56%（表4）。进一步分析，品种、外出场景对喷剂使用效果有显著影响（P ＜ 0.05），喷剂对英短品种相比田园品种和其他它品种、室内场景相比室外场景具有明显效果的家猫占比更高；性别、绝育状态和年龄对家猫外出使用喷剂的效果没有影响（P ＞ 0.05）。

表4 猫主人评价的喷剂使用效果分析

3 讨论

3.1 家猫外出时的应激行为

家猫天性胆小害怕，对新的环境常常表现出各种应激行为。发生应激的猫进食、梳理毛发、排泄、探索和玩耍等行为表达易受到抑制，影响其健康和免疫功能，从而增加感染传染病的风险[2，6-7]。一旦家猫感觉到不安全，它们试图隐藏的频率和强度都会增加[6，8]。当家猫面对相对陌生的外出环境，同时不容易找到躲藏处时，就会产生应激。猫从完全放松到紧张、害怕甚至恐惧，表现出的行为非常不同，非常害怕或恐惧时猫眼睛完全睁开、瞳孔放大、耳朵向后贴平头部、胡须向后、惊叫、紧张性不动但很警惕[1]。本研究筛选的家猫在基线外出时都表现出了应激行为，其中表现出1、2、3种应激行为的分别有84、88、82只，表现出4种或4种以上行为的有68只；在所测应激行为中，惊叫发生率最高，接近58%。可见，对家猫来说，外出是一种容易引起应激的经历。

3.2 喷剂使用效果

完全不让猫外出几乎不可能，到宠物医院健康检查或就医、到宠物店护理都必须外出。缓解家猫外出时的应激行为有多种措施，如饲养不太容易产生应激的品种，进行外出适应性训练，提高猫对不同环境的适应能力，投喂抗应激药物，使用挥发性猫面部信息素安抚产品等。挥发性面部信息素因见效快、操作方便、副作用小而短暂，近年来得到比较大的关注[1-2，9]。猫对环境感到舒适时，会摩擦自己的面部，释放信息素。猫面部信息素类似物是基于猫自身产生的信息素被开发出来的，能安抚搬到新家、外出等应激状态下的猫[10]。曾有报道，使用一种猫面部信息素类似物合成产品后，75%的测试猫唾液皮质醇水平降低，应激有所缓解，但猫个体之间唾液皮质醇水平变异变大，说明该类似物合成产品对不同个体猫的作用不一致[9]。使用猫面部信息素，增加了健康猫和临床病猫进食[4]。也有研究发现，所评估的合成猫科动物面部信息素产品对猫应激评分没有影响[5]。Frank等（2010）系统回顾了1998～2008年发表的猫狗面部信息素相关文章，认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信息素能有效治疗猫狗不良行为[10]。可见，猫面部信息素对猫的应激行为是否有作用可能受许多因素如猫的个体状态、所处的环境、受到应激的种类和严重程度等的影响。

喷剂试验结束后，我们进行了家猫外出一次平均时间的补充调查，外出＜30min、30min～1h、1～2h、＞2h的家猫分别占16.15%、27.95%、34.78%、21.12%，可见使用喷剂外出所测3个时间点（10、20、30min）均低于家猫外出一次的平均时间。根据动物对环境的适应原理[1，11-12]，家猫外出应激行为发生会随着外出时间的延长而减少，这也是本研究使用喷剂后测试猫外出时间从10～30min应激行为反应减少的部分原因，因此在外出期间较早的时间点，家猫外出应激行为发生较多，更能代表使用喷剂后外出家猫发生应激行为反应的整体情况。

猫主人对喷剂使用效果进行了整体评价，45.65%的猫主人认为喷剂对缓解猫外出应激行为有明显效果，这与使用喷剂后外出30min时46.27%测试猫无明显应激行为非常接近，这种互证的一致性增强了该喷剂缓解猫外出应激的可靠性。进一步分析显示，测试产品用于英短品种或室内场景时效果更好。

3.3 研究的局限性

本研究为自身前后对照设计，由于缺少安慰剂对照组，无法把药物效应和安慰剂效应分开。Deporter等（2019）报道，与信息素组相比，安慰剂组的攻击性评分也显著下降[13]。因此，自身前后对照试验在建立暴露与结局之间的因果关系方面弱于随机对照试验，有研究发现此类设计可能会高估干预的效应[14]。基于此，本研究的结果可作为探索性的发现，为后续设计确证性的包含安慰剂的随机对照试验提供方向。

4 小结

家猫基线外出所测应激行为中惊叫、躲藏发生率较高，使用喷剂可缓解家猫外出时的应激行为，且用于英短品种或室内场景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