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卓言，方 博，孙 芳

(河北北方学院 经济管理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0 引 言

经济全球化的不断发展、“一带一路”倡议和自由贸易区战略的提出，为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提供了良好的发展机遇。农产品出口对中国经济不仅有着巨大的外汇贡献，而且推动了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促进产业结构与贸易结构的升级，尤其是对拓宽农民就业渠道、促进农民增收和农业结构调整有着更为重要的战略意义[1]。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农产品出口额由2001年的154.5亿美元增长到2020年的760.3亿美元，增加了3.92倍。但是，随着国际农产品贸易环境的复杂化，技术性贸易壁垒、反倾销等外部环境的恶化及农产品贸易结构不合理的内部因素，导致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发展相对缓慢，贸易逆差逐年加大[2]。由此可见，中国的农产品国际贸易虽然已经形成一定规模，但是巨大的农产品贸易逆差仍然是值得关注的问题。面对贸易逆差，扬长避短、提升中国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最大化农产品贸易收益就变得尤为重要。因此，进一步深入对中国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研究，对于提升中国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实现农产品出口贸易持续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1 农产品国际贸易相关理论研究

1.1 相关概念界定

1.1.1 国际竞争力

学者们对国际竞争力概念理解不一，目前还没有被统一接受的概念。20世纪80年代国外经济组织开始对国际竞争力进行研究，如世界经济论坛(WEF)从企业的角度出发，认为国际竞争力是指企业主目前和未来在各自的环境中以比他们在国内和国外的竞争更具吸引力的价格和质量来进行设计、生产并销售货物以及提供服务的能力和机会。洛桑国际管理开发学院(IMD)认为国际竞争力是一国持续创造增加值以及增加国民财富的能力。中国学者对于国际竞争力概念的研究，主要分为两种观点：一是认为国际竞争力是一个国家在世界市场中,与其他各国相比较,所能创造增加值、保持国民财富增长和发展的能力[3]；二是认为国际竞争力是在国际间自由贸易条件下(或排除了贸易壁垒的假设条件下)，一国某特定产业以其相对于他国的更高的生产力，向国际市场提供符合消费者(包括生产性消费者)或购买者需求的更多产品，并持续地获得盈利的能力[4]。

1.1.2 农产品国际竞争力

产品国际竞争力可以看作是国家、产业、企业3个主体竞争力的体现。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农产品国际竞争力进行界定。有学者从WEF、IMD和波特对国际竞争力的概念入手，将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定义为：在国家支持下，一国农产品参与国际贸易并能够获取持续利润、得以改善农业生产者收入水平的能力[5]。还有学者认为农产品国际竞争力是从农业生产效率、农产品质量以及价格、市场营销和对消费者的需求满足程度等多方面表现出来，并且贯穿于农产品生产、加工和销售的各个环节，将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定义为一个国家的农产品参与国际市场竞争并能够持续获取利润的能力[6]。

1.2 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理论基础

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理论基础主要来自比较优势理论和国家竞争优势理论。其中，比较优势理论可以分为静态比较优势理论和动态比较优势理论①。国家竞争优势理论由迈克尔·波特提出，为国际贸易提出了新的分析框架。

1.2.1 比较优势理论

比较优势理论主要包括由亚当·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大卫·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赫克歇尔和俄林的要素禀赋理论组成的静态比较优势理论、动态比较优势理论。

1.2.2 静态比较优势理论研究

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提出绝对成本，他认为国际分工和贸易的基础是各国存在的劳动生产率和生产成本的绝对差别，各国都应按照本国的绝对优势形成国际分工格局，各自提供交换产品[7]。1817年大卫·李嘉图提出了比较优势理论，他认为国际贸易的基础是生产技术的相对差别②。

之后，贝蒂尔·俄林通过进一步发展埃利·赫克歇尔的要素禀赋思想，形成了要素禀赋理论(H-O理论)，该理论认为各国要素禀赋不同是产生国际贸易的基本原因，一国应该出口密集使用本国相对充裕要素的产品，进口密集使用本国相对稀缺要素的产品[8]。萨缪尔森用数学的方法证明了要素价格均等化定理(H-O-S定理)，即在国际贸易的进行中，贸易参加国之间的生产要素价格必然将实现相对和绝对意义上的均等③。

静态比较优势理论下，一国农产品贸易是通过静态交换来满足国内外市场的需求并从中获得利润。但是，静态比较优势理论并没有考虑要素会随着时间延续而发生变化从而导致比较优势发生动态演变。

1.2.3 动态比较优势理论研究

1962年Kenneth J.Arrow提出“干中学”模型④。将“干中学”理论引入到动态比较优势的分析框架中，为技术变量内生提供了依据。此后，一些学者将规模报酬递增、外部效应、人力资本、学习效应等与动态比较优势联系起来⑤，为发展中国家实现对发达国家的赶超提供了新思路。

实现比较优势动态升级的另一条路径是一国可以通过加大研发投资数量，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从而实现比较优势的提升。知识资本、人力资本、研究部门的生产效率是影响创新速度的决定性因素。与源于“干中学”的动态比较优势理论最大的不同是，分析的市场结构从完全竞争过渡到了垄断竞争，其中最主要的是引入了具有报酬递增特征的研发部门[9]。格罗斯曼和赫尔普曼认为技术创新的动态比较优势决定了一国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和贸易模式⑥。

动态比较优势理论进一步丰富了国际贸易理论，使之与现实贸易发展更好的吻合。在动态比较优势理论下，一国要提升农产品国际竞争力，需要加大农业科技创新及成果转化力度，提高技术创新水平，调整和升级农产品贸易结构，不断发掘新的农产品竞争优势。

1.2.4 国家竞争优势理论研究

迈克尔·波特提出了国家竞争优势理论，又称为“钻石模型”理论(图1)。波特认为一国某一产业(企业)在国际竞争中是否处于优势地位主要取决于生产要素、需求条件、相关和支持产业以及企业战略、组织结构与竞争状态这4个因素，政府和机遇作为两个变量也会起到一定的作用[10]。其中，波特还特别强调“要素创造”，他认为一国在依赖已有的特殊要素的基础上还要不断升级、创新出更多的高级要素。波特的国家竞争优势理论为分析中国农产品出口竞争力的影响因素提供了框架，对于完善农产品出口结构，提升农产品出口效益及竞争力具有重大意义。

图1 钻石模型

2 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评价方法相关研究

2.1 农产品国际竞争力评价方法种类

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体现为在国际市场上持续盈利和占有市场份额的能力。因此，对一国某产品的国际竞争力进行评价就显得尤为重要。目前，关于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评价尚未形成完整的体系，大部分学者从农产品的比较优势和竞争优势两个角度进行评价。关于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评价方法大致可以分为指标分析法和模型分析法。其中，指标分析法用来分析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状况，模型分析法用来判断影响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因素及影响程度。相比之下，指标分析法可以更加直观的体现出一国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

2.2 农产品国际竞争力主要评价方法

农产品国际竞争力评价指标可以分为结果性指标、辅助性指标、探源性指标(表1)。其中，结果性指标可以直接判断出竞争力的大小，是最核心的评价指标；辅助性指标间接反应农产品出口贸易的竞争力；探源性指标用于解释竞争优势产生的原因[11]。考虑到部分数据获取难度较大，大部分学者认为可以利用国际市场占有率、贸易竞争力指数、显性比较优势指数这3个指标对农产品国际竞争力进行测算。虽然指标分析法可以简明的体现出竞争力的大小，但是指标分析法是一种静态的分析方法，在判断竞争力时未考虑到动态变化因素和非数量因素。

表1 农产品国际竞争力评价指标

分析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常用的模型有：恒定市场份额模型(CMS)，是一种以制定政策为目的而分析贸易格局与变化趋势的方法，被用来研究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农产品在国际市场上整体竞争力变化趋势以及出口变化的决定因素[12]。全球贸易分析模型(GTAP)，该模型建立了不同国家(或地区)生产、消费、政府支出等行为的子模型，并根据国家(地区)间的贸易关系将子模型进行整合[13]。钻石模型，以生产要素、需求条件、相关和支持产业、企业战略、组织结构与竞争状态、政府和机遇为框架，分析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

3 “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相关研究

借助“一带一路”的东风，中国农产品贸易规模不断提升，农产品出口市场进一步扩大，与沿线国家农业合作更加广泛，农产品国际贸易迎来了巨大的发展机遇。提升农产品国际竞争力不仅有利于中国农业结构的调整，而且还可以提高农产品在国际市场中的盈利能力，推动中国经济持续发展。关于“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研究主要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是从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国际贸易的竞争性与互补性出发，对中国农产品国际竞争力进行分析；二是运用模型对中国农产品国际贸易的效率及影响因素进行研究。

3.1 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竞争性与互补性研究

“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世界各国农产品国际贸易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学者们通过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农产品国际贸易竞争性及互补性的研究，试图寻找提升农产品国际竞争力、进一步扩展出口市场的方法。关于竞争性及互补性的研究，大部分学者选取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产品出口相似性指数、贸易互补性指数等进行分析，如别诗杰运用实证测度指数分析中国与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的竞争性和互补性，认为中国与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的竞争性和互补性并存，但互补性明显更强[14]。余妙志等分析中国与南盟成员国农产品贸易的竞争性与互补性等相关问题，认为中国的农产品贸易总体上处于比较劣势，与南盟的农产品出口在各大市场上的竞争较为激烈，部分款项的农产品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双向贸易关系[15]。刘春鹏等对中国与北欧国家农产品贸易的互补性及竞争性进行了分析，认为中国与北欧国家的农产品出口在世界市场上竞争并不明显，农产品整体贸易联系不够密切[16]。也有学者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农产品国际贸易的竞争性及互补性进行分析，如詹淼华分析了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竞争关系和互补关系网络及其变化，认为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间的农产品竞争关系和互补关系的网络密度日趋增加，但是互补性大于竞争性[17]。

3.2 “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研究

研究中国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因素，对于提升农产品贸易水平，扩大农产品贸易规模，挖掘农产品贸易潜力具有重要意义。关于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影响因素的研究，大部分学者从实证方面进行研究。郭延景等运用CMS模型对中国与上合组织成员国农产品贸易波动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认为上合组织成员国农产品进口需求增加是导致中国农产品出口增长的主要因素[18]。张丽君等运用WMS指数、TC指数、RSCA指数测算了中国与丝绸之路沿线国家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并通过构建动态面板模型得出现代化生产要素和贸易开放度对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影响为正，传统的生产要素对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影响为负的结论[19]。佟光霁等测算了中国与越南的RCA指数、TCD指数、IIT指数，并运用灰色关联模型解析中国与越南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因素，认为投入要素、市场规模、经济因素、创新能力等对中国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十分显著[20]。洪秋妹在引力模型的基础上，通过引入"一带一路"政策变量，运用面板数据模型分析了中国与中亚五国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因素，认为国内生产总值、人口数量、人均GDP差额、物理距离、农业增加值占比以及两国是否接壤会对中国农产品国际竞争力产生影响[21]。蔡鑫等在测算了中国水产品对主要贸易伙伴国(地区)的国际竞争力水平基础上，对影响中国水产品国际竞争力的主要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认为资源禀赋、经济规模、水产品需求和经济制度等因素均对中国水产品竞争力发挥显著性影响[22]。

4 研究启示与展望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关于提升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问题备受国内外学者关注。学者们从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概念、评价方法、影响因素等方面进行了探讨，取得了一定进展并在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对经济的贡献度方面达成了诸多共识。国外学者对竞争力的研究起步较早，为中国学者研究农产品国际竞争力提供了切入点与理论基础。但是已有的研究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主要表现在：

第一，学者们更多的从国家层面的全部农产品或某一种农产品的国际竞争力进行分析，忽略了我国农产品种植的地域差异，较少从我国某一特定区域的农产品进行研究。然而，从整体角度出发的研究结论及对策建议可能并不适用于特定区域。因此，对于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探讨可以从某一地区的农产品国际竞争力进行分析。

第二，缺少对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统一的评价体系。因此，建立统一的评价体系是农产品国际竞争力分析的重要前提，要综合评定，整合现有评价方法，形成一个具有代表性兼综合性于一体的农产品国际竞争力评价体系。

第三，企业作为农产品的生产经营主体，其贸易行为更能反应出农产品出口贸易存在的问题，但是基于企业角度分析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研究相对较少。因此，可以从企业的角度出发，在提升企业竞争力的同时探索提升农产品国际竞争力途径。

随着全球化的发展，中国农产品贸易迎来了新的机遇与挑战。中国农产品国际竞争力的提升，不仅可以使中国在国际市场竞争中获得较大的经济利益，还可以进一步推动中国的发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

注释：

① 是指从空间上和时间上对比较优势来源考察的划分，区别于以先天、后天获得比较优势的划分方式。静态比较优势理论强调依据资源禀赋状况确立主导产业；动态比较优势强调有选择的培育新的优势产业。

② 大卫·李嘉图认为两国之间只要按照“两优取其重，两劣择其轻”的比较优势原则进行分工，便可进行对外贸易，且双方均能从贸易中获取利益，并实现社会劳动的节约。参见李嘉图.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M].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3.

③ 要素价格均等化定理是俄林研究国际贸易对要素价格的影响而得出的著名结论。他认为，在开放经济中，国际间因生产要素自然禀赋不同而引起的生产要素价格差异将通过两条途径而逐步缩小，即要素价格将趋于均等。第一条途径是生产要素的国际移动；第二条途径是商品的国际移动。萨缪尔森通过运用数学方法证明了俄林的结论。

④ ARROW K J.The economic implication of learning by doing[J].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1962,2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