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

“金秋若有十分美，九分在北疆。”新疆最美的秋色隐藏在北疆，而北疆的秋色都汇聚在喀纳斯。蓝色的天空，金色的原野，绿色的湖水，五彩的森林，秋天的喀纳斯犹如浓墨重彩的西洋油画，丝毫没有寻常秋季的萧瑟苍凉。层林尽染热烈奔放，每一抹色彩都散发着喜悦的味道，每一个瞬间都能定格成最美的画境，集冰川、高山、河流、湖泊、森林、草原等自然景观于一体，华丽中不失优雅，大气中不乏婉约，秋行喀纳斯，就是一场致敬自然的纯粹之旅。

喀纳斯牧道，风尘滚滚转场路

地处阿尔泰山脉西南麓的布尔津仿佛一座童话小城，高山逶迤，水草丰美，位于中国版图“鸡尾”最高点，城虽小，边境线却长达二百多公里，与哈萨克斯坦、俄罗斯、蒙古接壤;东邻阿勒泰市，西邻哈巴河县，南与吉木乃和福海县相连。著名的额尔齐斯河和布尔津河贯穿境内，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布尔津特殊的人文自然景观。走在大街上，感到这座小城十分精致，楼房整齐、马路宽阔、街道干净、人车极少，十分安静。这一带可能受俄罗斯文化影响较深，最吸引眼球的是主要建筑物大都是俄式风格，散发着异国情调。

从乌鲁木齐长途跋涉到此，休整一天后，充满期待地踏上了去往喀纳斯的行程。恰逢秋日北疆色彩极致斑斓的最美季节，在额尔齐斯河涛声的陪伴下，我们沿河而上，去寻找北疆美丽的金秋。路两旁的穿天杨比着个头疯长，秋风在它们的枝头轻轻一点染，便让绿意盎然的枝叶泛出了金色的光彩。出城不远，就遇到了牧民世代沿袭的迁徙场景，迁徙大军连绵不断，百万牛羊、驼队、骑马扬鞭的牧人都是转场风景，所到之处构成一幅幅颇为壮观的重彩油画。几乎像永恒的约定，每当季节变换，生活在阿尔泰山的牧民便开始浩浩荡荡地“搬家”：夏季来临前从山前平原搬到深山里，秋季结束后再从高山回到河谷低地。转场，其实就是在最低处的荒漠草原与高山上各种类型的草原之间往复移动，追逐随着季节转移的生存空间。

这一段高山与低谷的落差足有几十米，刚刚还是寂静的山谷，蓦然间，铺天盖地的牛羊就从山顶如洪水倾泻般冲了下来，扬起阵阵狼烟，仿佛一幕正在上演的戏剧，一群过后又是一群，绵延不绝，规模巨大，一家一户的羊群组成一个个方队，好像受阅的部队，阳光下，骑在马上、手执长鞭的牧人投下长长的剪影，一群群的羊拥挤着，咩咩地叫着，行进在平时人和车走的路上，卷起漫天的尘土。山谷中回荡着牛羊的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震撼人心，恰似千军万马在征战厮杀。

转场的路并不轻松，弥漫的尘土，直往我的气管和肺里钻，我被呛得眼泪直流，而这些牧民们，则一路上骑马逐牛驱羊，他们把转场当作一年里最盛大节庆般来享受。阳光下，牧道镀上了金色，牧人、羊群、骆驼、马和狗都镶上了金色的光环，温馨而又浪漫。这画面那么唯美，那么和谐温馨，那么富有诗意，那么撩人情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瞬间定格为永恒！近处是坚贞的生命，远处是连绵的群山，这条道记载着多少牧民的幸福与甜蜜、辛酸与苦楚……

喀纳斯河湾，神仙卧龙落月亮

从布尔津去往贾登峪的路有一百多公里，沿路风景变幻不定，野山环抱、峰峦叠嶂，山顶是皑皑白雪，银光闪烁，高耸雄伟;山麓密林茂盛，成片生长的西伯利亚泰加云杉树把山坡点缀得如同迷彩一般。贾登峪在两座山间的一片平原上，一百多座牧民的毡房在平原上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这里是一座牧民夏季聚居的村庄，也是喀纳斯景区的门户，去往喀纳斯景区的区间车和徒步路线的起点都在这里。从贾登峪乘上景区的观光车，就进入了喀纳斯核心地带，最先到达的是著名的喀纳斯三湾——神仙湾、月亮湾、卧龙湾。喀纳斯的美，书写在山水之间，金色铺天盖地，仿佛是统治秋天的可汗。在喀纳斯三湾间，细雨轻拂山林，晨露融于湖泊，一场秋雨一阵凉，一场白露一地霜，惹得山间色彩渐变斑斓，满满的爱便映照在这秋日的河湾中。

沿着喀纳斯河漫步，沿岸的风光更加美丽。神仙湾沙洲上的黄绿树木、月亮湾S形的蓝色水道、卧龙湾的桦林栈道，都令人神往。神仙湾，由于受下游泥石流和山体崩塌堆积的堰塞，成为喀纳斯河最宽的河段，河水流速缓慢，在这里无论是夏季还是冬季、早晨或雨后，总有像轻纱一样的云雾缭绕着，让人置身于仙境，因此得名“神仙湾”。月亮湾，夹在东西两山之间，河道随山势迂回，在这里形成极富曲线和韵律美的河湾，犹如弯弯的月亮落入林木葱茏的峡谷。由于湖底高度差及光线影响，月亮湾河水呈现出瑰丽而多变的色彩，水中央两个宛如腳印的小岛，更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卧龙湾，喀纳斯河在此段穿流于古冰川U形谷底的冰川堆积物中，本来是普通的一段河湾，因若干年前左岸支沟爆发了泥石流，右岸发生了多处坍塌，泥石流和坍塌的堆积物导致局部河道淤塞变窄，使得上方河面变宽，水流变缓，泥沙在河中及岸边堆积形成河洲，造就了绮丽的卧龙湾景色。

穿行在落叶松、冷杉、白桦树混生的无边林海，沿着木栈道行走，能听到欢快的流水声音。河水冰凉，颜色各有不同，都透着河水的清澈。远远看去很不起眼的林带，走进去才知道树木的高大，银色的白桦树，挺拔玉立，婀娜多姿;成片成行的冷杉，朵朵针叶齐争向上，招引游人，还有更多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枝叶茂密。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树海无际，随山起伏，直插云天，到处充满生机，空气中飘逸着树木的香味，忍不住要多吸几口气，沁人心脾，水、路、树、云、雪山、倒影……一派绝美的景致令人陶醉。

喀纳斯湖水，神秘水怪引游人

顺着喀纳斯河逆流而上，在醉人的秋色中穿行，层林尽染，气势壮阔，尽显北方的朴实彪悍。喀纳斯河的源头就是喀纳斯湖，湖水从山涧溢出，在山谷中蜿蜒奔流，经布尔津河，汇入额尔齐斯河，最终流入北冰洋。喀纳斯湖是阿尔泰深山密林中的高山湖泊，湖水最深处达196米左右，湖面碧波万顷，群峰倒影，随着季节和天气的变化而时时变换颜色，是有名的“变色湖”。河滩上布满了巨型的卵石，据说是远古时代冰川裹挟着巨石运动，经过千百万年的摩擦而形成的。浪花轻轻拍打着湖岸，山峰的倒影在云朵的遮掩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色彩，湖边水草丰美，满岸的植被水气滋润，叠落出厚厚而浓郁的葱茏。沿湖有大小石峰、石墙、石柱、疏密相生，既有雄风大气，又有似水柔情，在动感与神秘的怪异中，摇曳着一种神秘的生命魅力。

提到喀纳斯湖，一下就想到了“水怪”，神秘莫测的喀纳斯“水怪”自1980年被媒体刊登曝光后，便扬名海内外。当地图瓦人民间有传说，喀纳斯湖中有巨大的怪兽，能喷雾行云，常常吞食岸边的牛羊马匹，这类传说，从古到今，绵延流芳。近年来，有众多的游客和科考人员从山顶观察到长达十数米的黑色动物，成群结队掀波翻浪，在湖中漫游，一时间把“水怪”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虽然始终未捕捉到真实的物体，但偶尔出现留下的影像资料，还有那些神秘的传说，像一块巨大的磁铁深深地吸引着喜爱探秘的游客，越来越多的游客不远万里慕名来到风景如画的喀纳斯湖希望一睹“水怪”的模样。传说也好，事实也罢，都为喀纳斯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喀纳斯景区内唯一一个能驻足饱览喀纳斯湖美景的，是建于海拔2030米的哈拉开特山顶之上的观鱼台。上到观鱼台有一千多级木制台阶，据说这亭子是能看到湖怪的最佳位置，于是就起了这个名字。登上峰顶的观鱼台鸟瞰喀纳斯湖，尽览湖光山色。放眼望去，湖依山势而微弯，湖水清澈而碧蓝，略呈豆荚形的湖面镶嵌在群山之中，宛若五彩绒布上搁置着一柄巨大的玉如意，呈现出千般吉祥。俯视脚下的喀纳斯湖，坐拥连绵群山，山林泛着金色，光影辉映，娇艳欲滴;婆娑白云的影子投在湖面上，不一样的光线酿造出神采奕奕的姿态，使湖面的颜色有了多样的色块。远处是重重雪山，冰峰巍峨，山顶云雾弥漫，向北眺望，高耸入云的是海拔4374米的阿尔泰山主峰友谊峰，裸露的冰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阵风吹来，“山涛”浪涌，仰望头上咫尺的蓝天，大朵大朵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内心充满无限的感慨，秀美、洁净、变幻多端、姿态万方，喀纳斯展露出最完美的一面，毫不吝啬地呈现给我们。

喀纳斯村落，田园牧歌白哈巴

喀纳斯里散落着白哈巴、禾木等原始古村落，这片苍天厚土是当地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耸立的白桦树，尖尖的原木屋，起伏的万里雪山，白哈巴地处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接壤的边境线上，生活于此的图瓦人古朴淳朴，始终保持着代代传承的民俗风情，被誉为我国最神秘的小镇之一。

白哈巴村建在两条小溪之间的狭长台地上，山上密密麻麻的树林一直延伸到村里，村民居住的木屋和圈养牲畜的栅栏错落有序地散布在松林和桦林之中，这是个自然生态与古老传统共融的村落，一切都还保留着几百年来固有风貌，具有浓郁的边疆风情。白哈巴村之所以被称为“西北第一村”，也正是因为它与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只是一沟相隔，“西北第一警务所”“西北第一哨”“西北第一河”等村中的第一随处可见。走在白哈巴的村路上，秋天温煦的阳光轻抚着脸颊，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般的世界里，让人掩饰不住喜悦。恬静的山村，袅袅的炊烟，木房子，木围栏，街道上无拘无束奔跑的孩子们，山村里骑着马串门的图瓦人——白哈巴，真不愧是中国小镇中的明珠。

氤氲着童话的香气，这是白哈巴最美的季节——秋季。大地仿佛将一年的色彩都用来渲染此时，演绎了时光中最绚丽的华章。远山是白雪覆盖的连绵山峰，近处是蜿蜒曲折的穿村溪流;山冈上的草甸一片褐红，山脚下的桦树满眼火红;河谷里的落叶松针叶下缘是淡黄的，杨树叶都是金黄的，五彩斑斓的各色树林像守护着这方圣土的一排排哨兵，整齐地延伸到村里，木屋和栅栏、草垛错落有致地散布在金黄和橙红的树林之间，红色、橙色、黄色、绿色各种颜色深深浅浅地混杂着，热烈绚烂而又透着清秀优雅，衬托在冷峻绵延的群山之中，给这片大地增添了一份亮丽的色彩。

站在村头的高地上，眺望白哈巴，山下清一色的尖顶木楞房，错落有致。经过秋雨的洗涤，村落显得格外清新安静，尘世的喧嚣都被高山挡在了外面。每户都有自己的院落，房前屋后是随意却又恰到好处的树木、围栏、草垛，看上去充满了生活气息和旺盛活力。栅栏里圈放牛羊、堆放草垛，牛儿、马儿在屋旁悠闲地吃着草，只有闲不住的鸟儿，旁若无人，在田间树林飞来飞去。白哈巴的村民很少外出打工，百姓安居乐業、安贫乐道，日子过得潇洒却也快乐，即便在名气越来越大的今天，白哈巴依旧保持着那份单纯与朴素的民风。

牧道、河湾、湖水、古村，秋日的喀纳斯，美到极致，这是恬静之美、安逸之美，是原生态之美、人与大自然的水乳交融之美，美得让人忘却了年龄，美在离别时淡淡的惆怅和忧伤，久久不愿离去。真希望喀纳斯永远佳景如梦，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