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悦

红，是瓦窑堡燃烧的煤

用陕北大地的泥土

箍出来的窑采光好，冬暖夏凉

五孔一排，两侧对称

一孔居中，光线最是明亮

瓦窑堡盛产的煤炭

被窑里召开的会议点燃

煤火的红，转换土炕的热

土炕一热，整个屋子暖和起来

整个国家也就火热起来

瓦窑堡会议，继续的是

遵义会议的红色力量

一排普通的窑洞

一炉平凡的煤火

见证了中国共产党力挽狂澜

拯救国家于危难的史实

燃烧的瓦窑堡煤火

第一个喊出一个大国民族

红彤彤的名字——人民共和国

全面抗日的战曲

在大江南北劈啪作响

红，是焚烧赵家楼的火光

一个普通的年月日

与一群热血青年学生

与满腔的爱国激情

与口号震天的游行队伍

与火烧赵家楼冲天的火光

捆绑在一起时，这个年月日

就形成一股狂潮，一股

护我国土爱我山河的革命大潮

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

沉睡的东交民巷

被焚烧赵家楼的火光

照得昼夜通明。你们火热的

青春，点燃了整个黑暗的年代

血气方刚的火焰，燃成红色的

爱国运动，以暴风雨的形式

冲击帝国主义，冲击封建势力

冲击卖国贼的丑恶行径

“中国的土地

可以征服而不可以断送！

中国的人民

可以杀戮而不可以低头！”

口号，宣言，拳头，躯体……

知识分子的小我，转化成

救国救民的大我

从此，学生不再是人称名词

而是新中国崛起的星星之火

而是散播炎黄大地上的

中国革命的红色种子

红，是去往安源的路上

通往安源的道路

在纪念馆的墙壁上

以画卷气势，油墨重彩的铺展

长衫飘起，雨伞收拢

身躯伟岸

走在没有路的路上

稍稍扬起头颅，就扬起

一种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略微扭转颈部，就扭转了

炎黄子孙屈辱的历史

夹一把雨伞，就掠过所有风雨

握紧了拳头，就握紧

华夏民族坚定的理想和信仰

安源路矿，一九二二年

崛起的煤火，燃起一场大型

煤矿工人大罢工运动——

“从前是牛马，现在要做人”

火光映照，口号撼动的矿脉

蓬勃生长工人阶级的力量

一笔油彩，勾勒的历史

天空云层很厚，翻卷，也吉祥

山冈荒凉，荆棘，也高瞻远瞩

远近跌宕起伏的山峦，全部是

中国共产党打下的人民江山

红，是了不起的南湖

嘉兴南湖的了不起，在于

它从旧中国的水深火热里

浮起一条游动的红船

这条船，被一次不寻常的会议

赋予了母性——

“母亲船”又孕育出大革命的

源头活水，淹没一处黑暗

就托起一片朝霞

“母亲船”的了不起，在于

她的任重道远。那红色的意象

是日月星辰的主心骨，也是

一个政党的红色基因

从船舱到湖水站立起她的属性

——为劳苦大众翻身得解放

载着亿万不甘屈辱的中华儿女

劈波斩浪，开天辟地

烟波，在湖面上一再浩渺

隐喻航路茫茫，征程漫漫

怎样从南湖水里打捞

那些年月，事件，记忆

我的灵魂才不至于瑟瑟发抖

“九一八”“七七”“八一”……

这不是数字，是血红的忠魂

雪山，草地，大渡河，刑场

……胜利，开国大典

这些不是汉字，是鲜红的生命

如今，这条了不起的“母亲船”

依然浮在南湖的水面上

岿然不动，如一座红色丰碑

永不褪色。上百年了——

理想，信仰，初心，铮铮铁骨

都化成不朽不衰的中國红

感召一茬一茬的炎黄子孙

屈膝俯身，用睫毛

扫清“母亲船”上的尘土

红，是西柏坡精神

多少次枪林弹雨，划破乌云

多少回朝霞，照亮长空

西柏坡村每根草木，每块砖瓦

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次一次惊天地的红色革命

就发源于这隐秘的山村

农村指挥所里飞出的旨意

是高瞻性的，多重性的——

硝烟，洗礼了大决战

摧毁了旧政权，建设了新政权

战略战术与胜利喜悦

撞击的声音，为平凡的村庄

树起一种精神——西柏坡精神

走出这村庄，就是一次大考

红色的方向。飘扬血染的旗帜

红色的路。铺着穿草鞋的脚板

红色的梦。凝集着百年巨变

红，是毛泽东广场的人群

韶峰脚下的广场，人群密集

微风被挤到树梢之外

十点零一米高铜像，辐射稠密光辉

沐浴所有敬仰的目光——

有步伐矫健的武警官兵

有工人，农民，知识分子

有迟暮抒怀，鹤发童颜的老者

有红旗一角系着的祖国花朵

有怀揣世间悲悯的诗人作家

有端坐轮椅上的身残志坚……

让人们千里迢迢聚集广场的

是一个共同的心愿——

缅怀新中国的缔造者

此时，所有的语言

凝练成一篮鲜花、两条彩带

所有的爱戴

汇聚成胸前那枚闪光的像章

所有的感念

深切成一首永不落的歌——

“东方红，太阳升

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铜像伟岸豪迈的身姿

涵盖了中国人民站起来的

全过程。一茬一茬后人祭拜的

是一尊铜质的塑像

汲取的是他的思想活的灵魂

邵 悦：女。《阳光》杂志社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中国煤矿作家协会副秘书长。鲁迅文学院新时代诗歌高级研修班学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等多家报刊。获全国煤矿文学乌金奖提名奖，中国工业文学“光耀杯”短篇小说奖多项。被中国作家协会授予“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主题实践先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