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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东瑛的诗 [组诗]

2021-09-26袁东瑛

诗潮 2021年8期
关键词:云海蜻蜓江湖

袁东瑛

蜻蜓

蜻蜓飞过来的时候

江水已经退了

它点水的样子常常被人取笑

而蜻蜓只在意水中作乐

光和影,谁作用了谁?

雷雨交加时

哪一面翅膀被最先折断?

这深深浅浅的日子

谁都有可能低飞

手势

它被设定了无数次

很久地在半空悬着

有时垂下来

像一棵落尽慈悲的树

风来了,随后便是荒凉之潮

没有青草,也没有绿叶

但它还在,指出问题

却指不出答案

这像一个更早的期待

盐与沙,空气与水,树木与风

它们保留了与世界的联系

但时间,在慢慢解扣

挽留与告别,多像双重的悲伤

永久地静止在那里

虚幻

头戴着月亮,手提着月亮

爬一小段黑夜

就能看到山顶上的日出云海了

我会哭

看见云海捧出太阳

如同把灵魂捧出身体

它,站的高度

完全有了另一种结果

这时,云游的仙人

是我

是的,起得这么早

攀爬得这么快

就是要和一场虚幻

约会

江湖上的传说都是虚的

如果,就这么端坐在云海之中

你不说话,我不说话

听布谷鸟说,听杜鹃花说

是世上说的江湖吗?

好吧

我只是看着,你也只是看着

我们默默对酌,不说话

不一会儿,风大作

它说得快言快语

直到最后一丝云雾被它说走

我和你原形毕露

江湖上的传说都是虚的

剩下我和对酌的这片山谷

才是真的

尖齿凤丫蕨

有一天,听见苏格拉底说

“未经审查的一生不值得度过”

为此,我动用了虚拟的模式

和你做一次交换,赋予你缺点

想象你就是我

尖刻、敏感

有尼采式的痛苦,齐奥朗的绝望

有对死的苛求,对生的厌倦

而我归于植物以后

每一寸的纤维都有理性

以后,我不怕跌倒了

不怕苦寒

我的根茎与叶片能止血止疼

有低温5摄氏度的快感

我活过三秋,而你的春天已过

这是一次不对等的交换

你以命

仅换来我的两声:谢谢

离颜色远一点

不给他人颜色

也不给自己颜色

笔杆直的时候

怎么也画不出曲背之势

别带上奴颜,这与奴役很接近

也别带婢膝,矮下去

比草芥还低软

给花上色时,我已色盲

我的秋天已经想好了

就是对着流水梳理一下白发

对着苍穹喊一声枯萎

继续穿长袍,穿平底鞋

走路越来越稳,也越来越轻

我想要长眠的时候,就在最远的城郊

不去公墓,不和死者凑热闹

也不要墓志铭

因为,谁都无法为我

写得恰到好处

我相信:这些蓝最深刻的地方

是不见底的欲壑

它伪装成最洁净的樣子

让你想到纯粹,想到干净

想到这些蓝,也逃避着光芒

我就有些害怕

你不知它的海岸线有多长

也不知暗礁有多少

垂钓者总在夜晚

放出一条长线

而蓝,却像饵料

三叉耳蕨

它们只有40到70厘米高

和阔叶林站在一起,卑微矮小

仿佛,它的存在只为了一种陪衬

密林深处有上千个小太阳

这些零碎的光就足以让它快活

能叫作厥的植物

喜光却阴凉,性甘却味苦

可入药,内服兼外用

如果,我和它相遇

那长着鳞片的手向我伸来

我会本能地闪躲

面对它,除了写一首无用的诗

我毫无价值

原则

开一扇窗,再开空调

这让空气横生了某种妙趣

一股热气撞上一股冷流

彼此较量又彼此交融

我说不出其中的意味

只坚持了一种原则

让房间春风浩荡,和谐快意

很多时候,我总能为一些不能和解的事物

找到相对平衡的理由

有人喜欢把事物一分为二

而我却喜欢合二为一

想象

梅映雪的情景,我并没有看到

在北方,雪下得再大

也显得异常孤单

我从不敢想象一下梅

或用它填补一下内心的寂寞

一张白纸,除了写下斗大的墨字

从不敢借用它的凌寒之气

画出一个人的傲骨

因此,落满霜雪的夜晚

一片虚空,少了一点精神

世上终有诸多缺憾

只因想象得过多

春风得意马蹄疾

现在,我就在这棵树下

金黄的秋色正以最快的速度垂落

这不是风的作用,也不是时间问题

是成熟度失控的状态

衰老,一定不带有意志力

一切超出了一棵树的重量,我

完全超出了内心的想象

那些占据了肉体表面的东西

正从高涨的兴趣点降落

落叶,包裹的皮毛被托运远处

赢得的灿烂也归于了暗夜

一张椅子,坐等着半生戎马的人

卸下鞍与仆仆风尘

马蹄不需疾驰

春风,也不需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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