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晴 王立欣 连凯宇

摘要：本文以功能对等翻译理论为视角， 选取《平凡的世界》为研究对象， 从词汇、句法、篇章、文体四个维度对比分析其译文，探讨功能对等在翻译实践中的指导意义。

关键词：功能对等;平凡的世界;英译

1引言

近年来，随着中国国际地位不断提高，对建设文化强国的重视度也与日俱增。译介与传播中国优秀文学作品，为世界了解中国提供一个新窗口、新途径，成为历史使命与时代要求。《平凡的世界》全景式再现了中国西北农村的历史变迁、风俗风貌以及平凡人物的顽强与不平凡。功能对等理论视角下研究《平凡的世界》英译策略，能为翻译此类文学作品拓展思路，有助于世界了解中国，传达民族精神内涵。

2研究现状

2.1国内研究现状

尤金·奈达的翻译理论功能对等在我国译界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多年来，翻译理论持续发展革新，该理论却屹立不倒。许多学者都从功能对等角度进行了翻译研究，以知网数据为例，共3310篇学术期刊和4198篇学术论文。然而，对《平凡的世界》英译研究较少。迄今为止，由于东西方文化差异、作者写作手法等原因，它尚未正式出版任何英译版本，知网上也仅能查询到九篇相关的研究论文，尚无以功能对等为翻译理论指导《平凡的世界》英译的研究。

2.2国外研究现状

功能对等理论在国外受普遍认可。奈达从《圣经》的翻译实践中总结得到动态对等和功能对等后，大量《圣经》翻译始终沿用该理论，并称之为最佳对等。而语言隔阂使得《平凡的世界》这一著作在英语市场难以流通，但其文献价值不容忽视。意大利版权代理商曾评价这本书“很有些童话色彩”，日本的路遥研究专家安本实也对该书表示认可。由此可见，以功能对等指导英译《平凡的世界》能够进一步促进外国读者通过欣赏中国作家的作品增进对中国的了解。

因此，该文以权威的、国内外广泛认可的功能对等翻译理论为切入点，探究《平凡的世界》英译策略，具有首创性、原创性与可行性。

3理论

3.1理论内涵

尤金·奈达（Eugene A. Nida）最初提出“动态对等”，包括四方面：词汇对等、句法对等、篇章对等和文体对等。后来将“动态对等”改为“功能对等”。奈达认为“通过将原文接受者对原文理解和领会的方式同译文接受者理解和领会译文的方式进行对比来表述功能对等是非常重要的”（1998，314-315页）。即该理论指导下的译文能够使译文读者通过阅读译文从而想象到原文读者是如何理解和欣赏原文的，甚至用相同的方式理解和欣赏原文。

3.2适用性分析

功能对等理论的核心思想是译文措辞要保持通顺自然，内容要达意传神，原文和译文读者反映相似。《平凡的世界》的文献价值体现在它字里行间所传达的中华民族顽强精神与平凡人伟大力量，使读者产生共鸣。因此，根据该理论译介此书使译作“达意传神”，读者“反映相似”。其次，该理论从四方面确保了翻译质量：词汇、句法、篇章和文体风格。并且有具体的翻译标准，即首先要求译文应当先与原文的内容保持一致，其次才是尽可能做到形式上的对等。因此，功能对等理论指导《平凡的世界》英译研究可行且有意义与实践价值。

4研究方法

4.1研究对象

《平凡的世界》以孙家两兄弟的命运为载体，讴歌劳动者在克服困难的坚忍精神，反映了中国农村的改革变迁与欣荣发展。英译《平凡的世界》能为世界了解中国提供一个更开阔窗口。

路遥的作品深受其乡土文化的影响，展示了中国黄土地特有的地貌生态、民风民俗和生产生活方式等。它是一部以方言凝著的作品，语言朴实自然。文中方言、陕北民歌信天游、劳动号子等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另外，这部作品深刻剖析了中国七十年代至改革开放初期这一阶段的历史变迁，承载着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覆盖了許多具有时代意义的词汇。

由于《平凡的世界》尚无正式出版任何英译本，笔者选取了三位译者的译文为研究对象。复旦大学硕士于姝斐于以女性译者身份，侧重文化省缺翻译及补偿策略解决文化真空问题;湖南师范大学硕士肖杨侧重分析陌生化翻译的实践;豆瓣网翻译爱好者刘小羽将《平凡的世界》三部全部译出并于2020年发布，是首部可查阅全译本。三位译者翻译时间不同，着重角度不同，性别不同，翻译风格也有所差异。因此，在功能对等理论指导下对三部译文进行对比分析，能为《平凡的世界》的英译拓展思路。

4.2研究方法

为了寻找《平凡的世界》文本中所存在的翻译难点，以及应采取何种翻译方法并有效应用以解决这些翻译难点，笔者主要采用文献法与采访法做了以下准备工作：利用网络和图书馆搜集相关材料，包括《平凡的世界》原著与改编影视剧;查找有关文献，包括译文与有关翻译理论研究;在整个研究过程中，笔者与其他译者也进行了交流，以确保客观性与全面性。

4.3研究内容

本文将基于奈达的功能对等翻译理论，从词汇对等、句法对等、篇章对等、文体对等四个方面，以于姝斐、肖杨、刘小羽三位译者所翻译的《平凡的世界》文本为例，进行《平凡的世界》英译策略的对比研究。

5 功能对等理论视角下《平凡的世界》英译策略研究

5.1词汇对等

词汇是一部作品的基本组成单位，因此词汇翻译的好坏将直接影响整篇译文的质量。《平凡的世界》中有大量文化元素与时代特征的词汇，方言个性化表达，俗语、民谣增强感染力。因此，在翻译过程中，应准确理解作品词汇含义，实现与原作在词汇上的对等。

在第一部第一章中，关于餐食的描述有“菜分甲、乙、丙三等（2010：4）”，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属于中国古代的计数方法，称之为“十天干”。在肖杨的译文中“…3 categories， the Jia， Yi and Bing （the first 3 figures of Chinese traditional dating method-heavenly stems and earthly branches） （2014：1）.”运用音译法和在括号里备注说明的方式翻译，保留了原文的中国意味，增添了文化陌生感，但释义部分显得较为冗长。刘小羽将其翻译为“…three classes： first， second and third class（2020）.”，充分理解原文后意译，使用英语中的惯用表达，既包含了原文按食物好坏等级分类的含义，简洁地道，外国读者易于理解，实现了词汇对等。

书中还有大量历史色彩词汇，如“贫下中农”、 “开门办学”、“工分”等。第二章中孙少平这样描述自己“一个大后生不挣工分白吃饭（2010：8）”其中“工分”一词是我国农业生产合作社时期用于计算社员工作量和劳动报酬的特殊文化产物，不了解历史的读者难解其意。肖杨译为“working for workpoint”、刘小羽将其译为“earning labor-points”都采取的是直译方法，虽简洁，却无法体现其背后的文化内涵。而于姝斐的翻译“earned work points”并在页尾注释“work points： a unit indicating the quantity and quality of labor performed and the amount of payment earned in rural communes（2012：1）.”，注释既实现意义对等又进行文化背景补偿，体现词汇对等的优势。

5.2句法对等

英汉句法存在差异。英语注重形合，需要由语言形式手段连接以表语法和逻辑意义，属于综合语，多用被动语态;汉语注重意合，属于分析语，表面上形散但其神不散，多用主动语态。为实现句法意义的功能对等，应采取正反、换序、转态等译法等对句子进行拆分整合，使译文符合读者的阅读习惯。

在句子中，路遥青睐破折号表示转折、解释、停顿等。在第十八章，破折号出现了十三次。但在英文中，破折号的适用范围较局限，使用频率低。因此，妥善翻譯破折号，使之实现意义和效果上的功能对等尤为重要。在第一部第十八章中，孙少安首次抒发对顾养民的刮目相看之情时谈到“他现在平心静气地想，顾养民是一个好人——他挨了打，但没有报复打他的人（2010：137）。”于姝斐的译文为“He was now in a calm mood and changed his attitude towards Gu Yangmin. He thought Gu Yangmin was actually a good man， for he didnt take revenge on those who had beaten him.”首先译者采用增译的方法补充“孙少平转变态度”的信息，符合英语低语境语言表达更直接的特点;其次将破折号译为“for”，表示原因，基本达到了功能上的中英对等，使译文流畅。

中文中习惯使用短小凝练的分句，英文中以关联词连接组合的复合句为主。在第一部第十七章中描述郝红梅时，“这个家庭成份不好的女孩子，从小在担惊受怕中长大。她小的时候，她爷还活着，带个地主帽子，一家人在村里抬不头（2010：128）。”于姝斐采用合句译法译为一个复合长句，其中“戴个地主帽子”是具体表达，指出其地主身份。译者使用抽象译法，将其译为“landlord”而非“landlord hat”，简洁介绍其社会身份，译文读者与原文读者理解相似，体现了句法的功能对等。刘小羽则将“家庭成份不好”译为“…was born in a bad element family”，“地主帽”译为“a high paper hat”未体现其后的文化含义，且在目的语中找不到相似表达，难以实现意义对等。

5.3篇章对等

篇章对等是指在语篇分析时不能只分析语言本身，而要看语言是怎样在特定的语境中体现意义和功能。根据上下文语境包括情景语境和文化语境，分析判断语义，再进行翻译转化。

孙玉亭是一位极具政治抱负的人物，工作中一腔热血、八面玲珑，但实际生活中懒惰自私，极富戏剧性。在第八章中孙玉亭的革命事业发展红火，描述道：“连他老婆这一段也开始尊敬地称呼他‘玉亭，前面不再带那个‘孙字”。汉语文化语境下，“孙”含两层含义：既可指姓氏，又指家族中儿子的儿子，家庭辈分和地位低。因此，此处也有两种含义，一指她老婆对他十分亲近爱慕，不称他姓氏，二则指事业上的成功帮助他摆脱了原来较低的家庭地位。刘小羽译为“Even his wife respectfully called him ‘Justin without a surname.”传递了第一层含义，却忽略了第二层，没有较好实现篇章对等。

5.4文体对等

文体对等要求译者熟练掌握源语言和目的语两种语言特征并实践运用，将原著的文体风格内化于心再提笔翻译，这样才能创造出真实体现源语风格的翻译佳作。

《平凡的世界》最主要的语言特色就是陕北味儿浓郁，由于地域文化各有千秋、大相径庭，陕北方言在翻译中不可能实现对等，这也成为文化传播中的一大缺憾。但其语言风格是能够经过翻译后仍然保留的，三篇译文都多使用语言凝练、深入浅出，与原文语言朴实但蕴含哲理的风格一致。在第十八章中，孙少平对人生的思考“在最平常的事情中都可以显示出一个人人格的伟大来（2010：137）。”在于姝斐译为“One could show his great personality through most ordinary things.”恰当保留了原文语言特色，实现了文体对等。

6结语

本文以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为指导， 从词汇、句法、篇章、文体四个维度对比分析《平凡的世界》三篇译文中选取的相关例证。从上述分析中总结得到，原作与译作绝对对等难以实现，但译者仍要以使目的语读者和源语言读者的阅读感受基本一致为目标，使双方获得相同的审美感受，努力实现功能对等，完成文学作品的翻译工作。

参考文献

[1] Nida. E. A. （1998）. Language Culture and Translating： 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Press

[2] 刘小羽. 平凡的世界英文版[J/OL]. 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177393961/

[3] 路遥. 平凡的世界[M]. 人民文学出版，2010

[4] 肖杨. 文学的陌生化翻译研究[D].湖南师范大学，2014.

[5] 于姝斐. 《平凡的世界》中文化缺省的翻译及补偿策略[D].复旦大学，2012.

作者简介：陈晴（1999-）在读本科生，研究方向为翻译学;王立欣（1971-）博士，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翻译学;连凯宇（1991-）讲师，研究方向为哲学。

（东北大学秦皇岛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