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唐银

（一）

冬天说来就来了，连叶子的掉落

也悄无声息

只有广场上跳跃的那些灰色鸽子，仍专注于

一粒粒谷粒的幸福

盛大的秋色刚刚过去，金色的鸽子粮

是大地精致的遗物，另一些

被人们用在身体里，生成舞动的红霞

她们熟知冬风带来的讯息

舞步柔和，那耀眼的律动

驱赶着寒冷的冬

但天空是自由的。她们在广场上伸出翅膀

也是一群温暖的鸽子，被青春包裹，被时间放慢

那些弯曲，翘首，伸展和喜悦

内心已藏满了一整个冬天的秘密，最终

它将被一粒种子模仿，只有鸽子们知道

那将是春天最先抓取的一部分

（二）

开阔的田野，一边是安静的村庄

另一边，摊着一条老去的河流

小时候，河流是我们巨大的舞台

一条水路，一遍又一遍流过了童年

“那也是你的娘。”

父亲看着那些波光粼粼的水紋

抚平又被折皱。像一个灶台前的母亲

炊烟，谈话间就升起来了

日落之前，他还要借助阳光的网

把话题从水底拖出来，晾晒一下

有些线已经断了，有些漏洞

比冬天还要大

缝补的母亲，这个时候开始忙碌起来

——缝补生活，缝补思念，缝补着日子

年复一年呼啸的寒风，早已在她

稀疏的头发上

预埋了，雪一样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