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蘸着北风抒写悲壮(组章)

2021-07-28王占斌

星星·散文诗 2021年6期
关键词:烽火台暮色北风

王占斌

破鲁堡隘口问雪

许多苍茫,随着羊群进了羊圈。寒冬在枯木稀松的栅栏里寻觅温暖,一场雪赶在北风之前,立在破鲁堡隘口之上。

这雪的棉被,盖了一层又一层,整个夜晚都在用心搭建一座雪白的王宫。一定要留出险峻,留出曾经的尊严,让黄土的墩口开口呵气,呵出高高在上的气魄。

最后一场雪下在一个同名的村庄里,下在宁静寺。堡子的南墙被农家院分割,每一截都戴了一顶帽子,囤积的玉米金黄。不远处的淤泥河,把锋芒藏进白骨的鞘里。

成群雪白的羊,披着暮色回来了。

炊烟和隘口一样险要,如今却低于生活。被一张苍茫大雪的晚报,包裹得喘不过气来。

塞外四堡:蘸着北风抒写悲壮

比黄土高原尘土的波涛更汹涌的,是牛羊盔甲遗落的群山,耸起的桅杆。在北方,助马、镇羌、拒墙、拒门塞外四堡,四根孤独守望的幡。

四个情同手足的兄弟,翻开历史的书页,蘸着北风抒写曾经的悲壮。

野草的笔枯了又青,流畅或停顿,只是号角与马蹄、弯刀和烽火的一次思考。

如果历史最终是薄暮,钤印在天空留下的一个印章,那么被岁月抱残守缺的四个古堡,更像是留在人间的方正汉字。

端坐在群山之上,四个孤独的老人沉默不语,看天天高。

黄土大道辙痕如沟,像戍边人被北风吹开的一道道皱纹。

守口堡看杏花

黑水河推开村庄,露出猴子山。被谷雨之手轻抚的杏树,沿着宽谷一路狂奔。

在守口,春已荡漾,杏花长发飘逸。我是一个被北风宠坏的孩子,厮守着遗传的谦卑。

春已漫过腰身,漫过炊烟。在高山之巅,仔细打量墩台、垛口,与一株杏相依为命,饮盡了天地的孤独。

一株被北风宠爱的杏,跨黄土的马绝尘而去。

所有的花开都朝着一个方向,这就是命,将越过烽堠的暮色,低低地压向山谷。

烽火台:长城上的杯盏

如果黄土有温度,烽火台就是烫手的杯盏,秦汉的烽烟做底色,北魏民族融合上釉,唐宋的锦绣涂彩,明清九边重镇描边,春风和雪花都有了温度,烽火台的温度。

这些厚重的杯盏,像端坐在长城上寂静的大器,风吹黄土大道,饮铁骑箭镞也饮厮杀,黎明前温好的烈酒,就着暮色一口闷下。

十里苍凉,柴草卧在烽火台杯盏之中,狼烟比炊烟养得更肥,像吃饱了的牛羊。高高的山冈上,翘起一条条肥硕悠长的尾巴。

在边塞,这些黄土筑就的墩台,让烟火成为不二的令牌,它们在推杯换盏中,完成了一次次集结和厮杀。

嗒嗒的马蹄,带着温度和血腥,向北或向西,绝尘而去。

在宏赐堡抚摸战墙

黄土的蒲扇,在春风中浮动青草的鹅毛。一柄明朝的古琴,现在杀气全无,荒草掩盖不住鸟鸣,一只乌鸦,几百年都在重复练习发出一个声调。

喊出的空阔摊在盐碱地上晾晒荒凉,甚至得不到草的回音。草们怕一开口,就被大风吹散,连名字都丢得一干二净。

而我更相信它是一个北方汉子的胸膛,厚实得摸不到心跳,如果你爱北方,你就摸一摸它,摸一下粗犷的青筋、血肉,曾经抵御了南下的铁骑和彻骨的严寒。

在宏赐堡抚摸战墙,抚摸它结痂的伤痕。突然蹦出的一只野兔,噌地蹿进战墙的怀抱,它也需要有个结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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