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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青春之歌》中林道静的典型意义

2021-07-16高彬倩

文学教育 2021年6期
关键词:女性知识分子革命

高彬倩

关键词:青春之歌 革命 知识分子 女性

作为红色经典的代表著作之一,《青春之歌》描写了以林道静为代表的当时先进知识分子的成长,林道静由个体解放的“五四”热血知识分子在通往无产阶级革命道路下的三次洗礼的成长中逐渐转变为具有集体意识的成熟革命者。小说以林道静这个女性知识分子为主人公,在开文就赋予了她“五四”新思潮的个体解放思想,因此在林道静的步步蜕变中也具有着强烈的女性身份革命书写,以及在两相碰撞下凸显的党性意义,具有普遍而深刻的意义和内涵。

一.知识分子革命成长之路

《青春之歌》作为红色经典的代表性著作,描写了一大批青年知识分子形象,小说以广阔的视野成功塑造了不同类型的知识分子,除主人公林道静外,还描写了大量知识分子群像:有走上革命道路,具有坚强意志和高尚品格的知识分子,如卢嘉川、江华、林红等;有在时代潮流下逐渐觉醒,成为革命勇士的知识分子,如王晓燕、许宁、李槐英等;还有自甘堕落,湮灭于时代洪流的像陈蔚如、白莉、余永泽等,禁不起时代考验,背叛革命的戴愉;以及固守官僚的宋郁彬等。这一革命时代的知识分子群像在《青春之歌》里凸显,将时代背景下的广大革命者普遍集中的展现,作者通过人物及其间的矛盾冲突,概括出广阔时代下复杂的阶级关系和社会生活。

在形形色色的知识分子群像中,最具凸显和代表性的是主人公林道静,全书围绕着林道静的革命人生描写了她的成长经历。特殊的环境中,林道静无疑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形象,在三十年代的革命知识分子中,她的成长道路有着深刻意义,即“按照生活本身的发展逻辑,按照像他这样一个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女性在当时走向革命后必然会有的发展过程来描写的。林道静是官僚地主和无产阶级农民的结合体“我是地主的女儿,也是佃农的女儿,所以我身上有白骨头也有黑骨头”出生的特殊性为她的成长开辟了道路,她进行了三次人生洗礼,最终在风险和曲折中找到了光明的前途。

1.从个体反抗到集体意识的觉醒。小说开头对林道静的出场描写就是“五四式”的青年女性形象且具有个体反抗的色彩,一身洁白的装束和随身携带的古典乐器更是展现出此时的她秉持着“骑士精神”的天真和浪漫。这样的状态在遇到余永泽时达到顶峰,小说将一个依赖于男性的小女人形象勾勒了出来,但在空虚和痛苦中她遇到卢嘉川,并接触到马克思主义思想和无产阶级革命后,就立刻要求去革命,而这是带有小资产阶级狂热性和浪漫的幻想去参加她理解中的革命。此时的林道静不论是对爱情的追求还是之后的反抗,都处在自我本能的个体意识反抗阶段。

2.集体意识到自觉行动的洗礼。在精神导师卢嘉川的影响下,林道静的阶级意识得以觉醒。他与余永泽伪君子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是有担当有理想的代表。纵观全书,卢嘉川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物,“谈到我写的人物,大多数都有个比较熟悉的模特儿,然后再把我所熟悉,所了解的其它同类人的阶级特征、特点加在这个模特的身上。这就使得创造出来的这个人,比较真人更具备了普遍性。但也有不是这样做,而完全是虚构出来的人物,这就是卢嘉川”他是一个典型理想化的人物,正是这样一个“虚拟”人物将林道静步步领到了红色革命的精神洗礼中:不论是发传单,还是参加学生运动,都使林道静逐渐踏出舒适圈,从精神向往转至实际行动。此时她对卢嘉川也有着强烈的依恋感,但这有别于和余永泽的生存依赖,这是属于精神归依、道路皈依的心理状态。但此时的林道静对革命的认识还是幼稚而不成熟的,在发传单中兴奋的表现和被捕入狱时热血的反抗都体现出她个人英雄主义的色彩和自我满足的陶醉心理。

3.无产阶级思想觉醒的洗礼。卢嘉川的死,是林道静成长过程中的一次刻骨的人生洗礼。卢嘉川的出现使林道静接触到了更广阔的世界,而他的死亡也使她陷入迷茫。江华的出现将她从迷茫的边缘拉了回来,给予她更具体的理论依据和实践经验,成为卢嘉川的精神延续。这一阶段,林道静体会到了无产阶级革命的真谛,她从城市转向农村,接触到了实际斗争,意识到资产阶级自身的致命弱点及阶级斗争的必然,她在痛苦中成长,在自省中超越,思想也产生了巨大飞跃“想法子给你那父母亲赎点罪”這话一度使她“毛骨惊然,心里热辣辣地疼痛”与老佃户郑德富等贫农的相处让她理解了赎罪的含义。这场亲眼所见的阶级斗争使她深刻反思,此时她才算得上真正的革命者,进而狱中的种种经历也使她在风雨中成长为劲松,使她得以明白坚持革命的伟大意义。这一时期林道静的所有经历,使她实现从量变到质变的实质飞跃,从而初步完成阶段性的转变。

4成为革命带领者的洗礼。入党是林道静新阶段的成长标志,是她重要的第三次洗礼。此时,她已从一个被引领者蜕变为一名带领者,北大的工作状态,显然已使她成为较为沉着而善分析和做决断的革命工作者。在生活境遇困难、斗争情况复杂、反革命活动猖獗、党团力量薄弱的处境下,林道静根据党的指示准确分析革命形势、争取中间分子、孤立敌对分子,最终使北大这座沉寂的火海汹涌流淌,掀起了轰轰烈烈的一二·九运动和一二·六学生爱国运动。尽管此时的林道静未完全成为一名操持权重的革命者,但一路的成长已让她发生彻底的蜕变,也展现了她重塑“新我”的曲折历程,刻画了一个从追求个性解放到阶级解放乃至社会解放的先进青年知识分子形象,其成长道路也概括了三十年代知识分子的总趋向,具有深刻的时代教育意义。

二.女性革命者书写

《青春之歌》的另一个特点是以林道静为代表女性革命者书写。文中知识女性的描写受五四时期对妇女独立、解放和平等意识的影响。现代文学的女性形象多为自我塑造和内心的展示;而十七年则多为对女性革命的书写,具有着革命“铁娘子”的展现,这一时期,女性特征被弱化并卷于时代“红”流,体现出强烈的女性精神风貌。

1.“第三条路”的开辟。《青春之歌》描写了林道静两次出走的场景,即对家庭的逃离和与余永泽的分离,让人联想到易卜生《玩偶之家》的娜拉出走,这部剧作影响了一代青年人对个性解放和婚姻自由的追求,但鲁迅先生在《娜拉出走以后》中谈到娜拉的两种现实残酷结局:一为堕落,一为回来,即“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然而在十七年文学中,女性找到了第三条道路:献身于社会革命和解放,成为国家人民的革命者。《青春之歌》就是对女性第三条道路的全面描写。

小说开头对林道静出走的描写就展现了一个受新思想影响的娜拉形象。不甘成为官僚附庸的她反叛出走,投身社会,而社会却更加复杂,绝望中她想要跳海了结,余永泽的出现拯救了她,使其有了情感归属,她“决定”选择自己的爱情。但从“家庭压迫我,我逃到社会;可是社会和家庭一样……我又想逃,可是我逃到哪里去呀?……所以我非常非常地爱你了”可以看出林道静对爱情的选择只不过是她反叛出逃的无奈之举,是依附于生存而来。而当她遇到卢嘉川,才从个体反叛中打开集体解放的视野,选择投身于集体和革命,因而选择再一次从家庭出走,但此时却不是以娜拉的形象离开家庭,而是以一名革命者形象完成她的成长。这一道路反映了“个体——集体——时代”的革命女性解放之路。新思潮下娜拉的形象是普遍知识女性的结局,而在如林道静般的革命道路中,娜拉形象只是她们的起点。因此《青春之歌》是女性独立需求与民族的时代契合。

2.男性话语权的持久性及其党性象征。因此似乎皈依于革命道路的女性得到了更加平等的待遇,但《青春之歌》里可知这种性别的从属地位并没有得到消解,只是更广阔地与党和人民、革命相结合。虽然《青春之歌》以女性知识分子的革命成长道路为主,但小说中引路人的形象一直起着关键作用:林道静的数洗礼和救赎,都和男性有着莫大联系;文章开头对林道静的描写也符合着男性审美“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学生,寂寞地守着这些优雅的玩意儿……浑身上下全是白色……朴素、孤单的美丽少女”她想投奔的是表哥、将她从海里救起的是富有“骑士浪漫”的余永泽、把她带上无产阶级革命的是卢嘉川,虽白莉萍也曾进行过革命演讲,但没有对她产生太大影响。对余永泽的矛盾态度尽管是党的力量使她向前,但其中浓郁的情感也有着巨大推动,可以说此时,林道静已把对卢嘉川的情感和对党的向往合一,卢嘉川成为林道静对党归依的实体对象。江华是卢嘉川的精神延续,也是引路人的接力,他对林道静的引导使她成为真正的革命党人;在北大的工作中,江华也在林道静迷茫无助之时给予关键指导“你并没有看见北大的真面目,并没有看见北大真正的群众……快到广大的群众里面去吧!”

《青春之歌》的“引路人”对林道静的天真和幼稚有着父兄般的諄谆教诲,使林道静革命道路既走向成熟,但也具有着对其的强烈依赖。而此种复杂之情也融合着对马克思的信仰和革命道路的坚定。

3.女性革命道路及其党性象征。《青春之歌》在体现男性话语权利的同时,女性的解放和地位的提升在小说中也充分展现了出来。文中像林红、姑母、刘大姐等革命母亲的形象对林道静的教诲在润物细无声中声声质地,体现着娜拉的突围和第三条路的展现也融合着母亲党性的精神㈣。故也暗示着林道静“党女儿”的必然成长,也代表着当时女性革命者的必然发展。

由此,《青春之歌》反映了以林道静为代表的革命知识分子成长和女性革命者书写。小说将知识分子和女性结合,以林道静为主人公,围绕其成长展现了时代宏大的视野。作者将林道静的个人情感和精神历程相互交织,精神解放与洗礼同时获得了个体的完满,喻示着个人集体的密切以和女性政治的关联,否定了知识分子的情感动摇及娜拉出走的毁灭,指出了知识分子和女性的发展道路,具有着更加普遍的意义,反映了对精神解放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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