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娟 张金科

摘 要：随着贸易自由化的深入和经济全球化的快速发展，我国与日本的贸易往来越来越频繁。然而，受日本国内经济衰退影响，日本国内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为保护日本国内商人利益和民族工业，日本颁布了技术性贸易壁垒。近年来，技术性贸易壁垒逐渐成为影响中日经贸关系的重要因素，严重阻碍了我国出口贸易的发展，导致中国企业对日出口贸易热情不断减退，对我国经济发展产生愈发明显的影响。本文旨在对日本的技术性贸易壁垒的概念、形成及种类进行简单的梳理，分析我国受到的技术性贸易壁垒影响的现实情况，在此基础上提出一些应对之策。

关键词：技术性贸易壁垒;影响;对策

中图分類号：F752.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21）03-0030-05

引言

自1972年中日建交以来，中日贸易迅猛发展。据日本海关统计，2018年，中日双边货物进出口额为3175.3亿美元，同比增长了6.8%，中国已成为日本的第一大出口国和进口国。但随着中国经济不断发展，日本对中国的贸易逆差不断加大，日本对我国贸易壁垒程度也在不断加强。当前，我们急需深入了解日本技术性贸易壁垒的表现与种类，从正反两个方面分析日本技术性贸易壁垒对我国的影响，寻找中日贸易壁垒难题的解决办法，以推动我国与日本的国际贸易的顺利进行，增强我国企业出口日本的信心。

一、日本技术性贸易壁垒的概念和种类

技术性贸易壁垒是在国际贸易中进口国家对出口国家出口的商品在食品，农产品，计算机，机电产业等行业和加工，包装等过程，通过出台法律，法令，规定等方法提高进口产品的技术要求、增加进口难度的技术性措施。这种措施因其合法性和隐蔽性，是日本对中国进行贸易壁垒最常用的手段，其种类如下：

（一）技术标准和技术法规

日本的技术标准在全世界都是处于领先地位，如2001年实施的《电气设备和材料安全法》要求，在日本的信息技术产品需要在日本安全环境研究所（Japan Electrical Safety &Environment Technology Laboratories）在电气安全和电磁兼容（EMC）方面合格才能够上市。日本有自己的电子兼容标准和电磁兼容认证标志（VCCI），VCCI是非强制性认证，属于完全自愿，却还是被很多公司采用，因为它可以用来证明产品的质量。正因为它的代表性和领导地位，出口日本的多数商品，在达到国际标准后，还要去满足日本的技术标准，不然基本进入不了日本市场。以“肯定列表制度”为例，在日本实施“肯定列表制度”之前，日本只对700余种中的350中农业化学品有技术标准，而在2006年5月29日实施了“肯定列表制度”之后，基本全部出口日本的食品都有了技术标准，在《食品里残余农业化学品肯定列表制度终极草案》中对未确定最大残存限量规范的残余农业化学品，统统按照“一律标准”，食品中这些农业化学品中最大残存量一律不得超过0.01毫克/公斤。

日本的技术法规是由日本经济产业省负责绝大多数的产业标准化法规的指定，修改，颁布及有关的行政管理工作，具体由日本工业标准调查会（JISC）执行，其他行政管理省厅分别负责各个行业的技术标准认证。针对农产品，工业品，食品安全等方面制定了《食品卫生法》《药事法》《电气安全法》等等，对进口商品进行了严格的管控。如《食品卫生法》中2007年的鳗鱼检查项目从2016年的30个增加到62个，强化了对抗生素类药物的检测。《食品卫生法》中不仅对食品有要求，还对食品包装材料的卫生规格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包装食品的材料必须在日本进行相应的试验，只有通过了试验才能作为食品的包装材料。如平成六年第18号告示就规定了聚碳酸酯和聚乙烯的制品和容器包装的规格。《药事法》对进口的药品，化妆品的添加剂含量，包装材料，原料等进行了严格的规定。同时日本还在不断增加新的技术法规。

（二）产品质量认证制度和合格评定系统

日本不仅有技术标准和技术法规，还通过质量认证制度和合格评定对进口商品实行贸易壁垒。日本的质量认证按产品分类，由各有关的政府部门管理，并使用各自设计和发布的认证标志。日本最大的质量认证部门是通产省，全国的产品有90%左右是由它认证管理的。

日本的工业产品认证机构是由日本适应性认定协会（JAB）认定的，除此之外，JAB还负责实验室，临床检查室和检查机关的认定。JAB认证主要从产品的研发，生产，销售等各个方面考察产品，确保产品的安全性和质量，是日本最严苛的认证。JAB中最有影响力的两个机构是日本品质保证机构（JQA）和日本规格协会（JSA），这两个机构对汽车、土木建筑、电子机器及电气机械、化学、日用品等很多方面进行合格评定。其中JQS还对产品进行ISO9000、ISO14000环境管理体系等进行认证。由于ISO9000和ISO14000在国际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采购商、消费者对这两种认证的认可度非常高，如果产品没有这两种认证，就很难与日本的采购商达成交易，更别说出口日本了。日本的ISO9000质量管理体系实行于欧美国家相比施行较晚，但在1997后，日本实施ISO9000的速度让世界大部分国家都望尘莫及。日本的国际企业在接受国外供货商供货时，往往会要求供货商在限定时间内通过ISO14000环境体系认证，否则便不会进行贸易。

日本农产品有机认证的标准（JAS）是日本农林水产省对食品农产品最高级别的认证，由日本农林水产省（MAFF）授权的一家权威认证机构对出口日本产品的公司进行检查认证，合格即颁发JAS证书，出口产品可以印上JAS标志。只有通过JAS认证，产品和配料才可以在日本市场进行销售。

日本进口商品之前，日本的进口部门会对该商品的国内生产，消费及市场需求进行定向调查，并由流通业界进行定量分析，确定该商品拥有对比性，代表性，适用性，流通性且能够通过日本的质量认证或生产工艺和生产方法的合格评定系统，来确保该商品的实际效益，全部通过后该商品才可以被进口。

（三）绿色贸易壁垒

绿色贸易壁垒是日本以保护有限资源、环境和人民健康为由，通过技术标准、绿色环境标志、绿色包装制度、卫生检疫制度四个方面制定标准和法律，直接或者间接地对国外进口的产品或服务进行限制或者禁止。

1.绿色技术标准：这些技术标准都是根据日本的生产和技术水平制定的，由于日本的科学技术在世界上都属于领先地位，中国很多标准根本达不到绿色标准水平，对中国出口产品限制较高。

2.绿色环境标志：是一种印刷或粘贴在产品或其包装上的证明性标志。这个标志表明获准使用该标志的产品不但质量符合标准，而且在生产、使用、消费及处理过程中符合环保要求。日本绿色环境标志由日本环境协會（JEA）于1989年正式开始环境标志的认证工作，截至2015年12月，认证产品数量已达到5556件，签约了1612家公司。

3.绿色包装制度：要求产品的包装及包装材料不可以对自然造成污染，且易于回收再用再生，利用。例如，在1991年、1992年日本发布并强制推行了《回收条例》《废弃物清除条例修正案》。

4.绿色卫生检疫制度：在绿色卫生检疫方面，日本非常关心食品的安全卫生指标，特别是农药残留，放射性残留，重金属方面的要求更是日益严格。如日本依据《食品卫生法》《动植物防疫法》《家畜传染病预防法》对入境的农产品及食品实行严苛的建议、防疫制度，不仅要通过农林水产省的动植物检疫，而且还要有厚生省进行卫生防疫检查。

二、日本技术性贸易壁垒对我国出口贸易的影响

日本技术性贸易壁垒对我国出口贸易具有很大的影响，这些影响可以从积极和消极两方面看待。一方面，适度的技术性贸易壁垒对于出口面临壁垒的发展中国家具有一定的积极影响;另一方面，过多的技术壁垒对很多发展中国家而言具有明显的阻碍效果。因此，我们要客观地看待出口日本面对的技术性贸易壁垒问题。

（一）积极影响

1.推动了我国技术标准和技术法规的制定和实施

如我上文所述，ISO9000系列标准已然成为我国产品能否进入日本市场的标准。自1987年3月，ISO9000系列标准正式发布后，中国于1988年开始便起等效采用ISO9000系列标准。1992年变为等同采用ISO9000系列标准，形成GB/T19000系列标准。到了1996年后，中国的ISO9000认证迅速发展，电子部，建设部等政府部门逐渐开始以通过ISO9000认证作为政府采购的标准。另外，中国的这质量认证制度也在如茶似火地进行着。截至2003年12月，全球总共发放ISO9001质量认证500125张，已有149个国家和地区采用ISO9001质量标准，其中中国排名第一，认证标准的企业96715个，占全球已认证企业19.3%。日本排名第4，认证企业有38751个，占已认证企业7.7%。与中国2002年认证的40997个企业相比增长了135.9%。全球认证ISO14001质量标准的国家有113个，其中中国排名第三，认证企业5064个，与2002年的2803家企业相比增长了80.7%。日本认证企业13416个，排名第一。除积极实施国际标准的同时，中国也颁布了自己的国家标准，如中国国务院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标准化实施条例》。可以看出，中国正在不断融入国际社会，积极应用国际质量标准，不断向国际高标准看齐。贸易标准化和国际标准的制定实施，在形成良好的规模效应的同时，也保证了产品质量，使中国的技术标准和法规与国际接轨，为中国产品营造良好的出口发展环境。

2.有利于出口企业技术进步，提高我国企业整体技术水平

我国技术与发达国家的日本还有很大的差距，而技术性贸易壁垒的产生往往是由于出口国家与进口国家之间的技术水平相差较大。所以技术进步在一定程度上便可以解决我国绝大部分出口日本所面临的技术性贸易壁垒问题。贸易壁垒会使我国企业感觉到与日本技术水平的差距，有利于我国出口企业优化出口产品结构，加速技术改造，以增强产品的核心竞争力。再加上在国内和国际上，产品的竞争更加剧烈，使得国内企业对同种企业技术升级额外敏感，带动国内同样企业对高水平技术的学习合作和研发，产生良性竞争，有利于国内整体技术水平上升。

3.促进了评审制度的开展，提高了我国商品检验科学技术能力

我国出口日本的产品普遍遭“质量认证体系和评审制度”的非关税壁垒，中国在遭遇出口壁垒压力的同时，将压力转变为动力。2006年3月31日，国内成立的专门的认证机构——中国合格评定国家认可委员会（CNAB），CNAB根据国家法律法规参照国际准则的惯例构建自己的检测机构和国家标准，CNAB的标准被亚洲乃至国际认可。它为国内企业出口，走进国际市场打好了基础，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同样CNAB使我国有了自己的中国标准，有利于评审外国进口我国的产品，保护了我国企业的利益与人民的健康。

（二）消极影响

1.出口成本增加，出口产品优势减弱，风险加大

我们国家技术水平与日本有很大差距，公司出口之前为达到进口标准，不得不根据日本技术贸易壁垒的标准来改进企业的技术，提高产品的质量，增加检疫项目，更有甚者还需要更改企业的生产方式等，在能够顺利出口的前提下，企业的生产成本骤增。而在改进这些方面之后，进入日本海关如果还有一项或者多项没有达到进口标准，出口产品还可能会被要求退回、索赔、甚至扣留、销毁，出口公司将损失惨重。以我国出口水产品为例，我国在2018年有40%左右的水产品公司在出口日本中遭遇了日本技术性贸易壁垒。而这些公司为了达到日本的规定展开科技革新，检疫，检验确认等额外费用大约有几十亿美元，占相同时期水产品出口额的1.1%。因为产品达不到标准，而被退回、扣押、销毁等导致出口的水产品损失了178.6亿美元。同时部分日本进口商不认可中国检测机构的检测结果，要求必须在日本的指定认证机构进行检测，而日本的认证费用和检测费大多非常昂贵，这就又导致成本的增加。贸易壁垒对蔬菜、水果等时令产品的成本影响要更为明显，从2001年4月开始日本农林水产省要求海港和机场的检疫所把一年中进口量最多的两个月的检疫数量作为基准，以过去三年间的检疫产品数量的平均值为每日的上限，超过此上限的检疫申请推迟到下一日检验。再加上《肯定列表制度》实施后，蔬菜、食品等产品的平均检测项目超过了200项，而且检验程序更为繁琐复杂，这就导致检疫、通关速率更加缓慢，从而影响了蔬菜，水果等产品的新鲜程度，不可避免地降低了我们国家企业出口优势。

2.日本技术性贸易壁垒涉及面广，我国出口商品基本都会受到影响

繁多的认证，严格的标准，从普通产品到高技术产品，从产品的生产、加工、运输、到包装等各个环节，从传统产品到高技术产品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壁垒。中国是世界第一制造大国，2019年中国制造业在全球产业链的占比接近30%。但在日本也常遭到安全性、环保性等方面的技术限制。如2020年5月公布的中国大陆违反日本食品卫生法情况，我国出口的搪瓷饮食器具就因其材质规格中镉含量不合格而被退回。另外，轻纺业产品也在不断受到日本的限制，例如日本不但对轻纺工业产品的有害化学品的使用有严格的限制，而且对产品的生命周期的各个阶段都有明确的环保要求和规定。2019年12月日本厚生劳动省公布了我国出口的切片机橡胶带因材质规格不合格而被拒绝进口。日本对农产品也有严格的壁垒，2020年5月出口日本的花生被仙台检疫所检出含有黄曲霉毒素15μm/kg，违反了《食品卫生法》第6条第2号，该商品被封存退回。此外中国出口的一些高新技术产品的出口也受到日本技术性贸易壁垒的影响。

三、对我国对日贸易提出对策建议

（一）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直接越过技术性贸易壁垒

自日本泡沫经济起，虽说21世纪初期日本经济虽有回暖现象，但国内经济一直处于低迷状态。为刺激国内经济，日本采取了一系列吸引外资的政策，也越来越重视海外投资者对日的直接投资。比如在1998年出资设立了“日本贸易振兴机构”（JETRO），旨在向世界各国宣传日本的商机。JETRO发布的《对日投资报告2019》显示，截至2017年年底，亚洲国家对日直接投资存量增至2000年的10倍。需要指出的是，2018年上半年，中国对日直接投资流量同比骤增327.8%。由此看出，日本逐渐成为外国投资的“香饽饽”，对日直接投资环境不断变好。我国应对日本制定扶持对外直接投资的政策措施，鼓励企业向日本扩展，采取在日本本地生产，本地销售的方法，可以直接减少对日商品的直接出口，直接在日本国内进行贸易，进而最大程度地减少两国的贸易摩擦，其次中国的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的技术和管理水平普遍较低，而日本的企业，无论规模如何，大多拥有世界上顶尖的技术和管理经验。目前我国企业主要以并购的直接投资方式为主，被并购的日本企业主要分为三种：一是技术类企业，如东芝彩电，夏普，信息科技公司sji，先锋，日行电机工业等;二是品牌类企业，例如Phenix株式会社，声望株式会社和本间高尔夫公司等;三是服务类企业，如Laox株式会社等。如果能够并购成功，我国的企业的先进技术等将有巨大的提升。故中国企业应充分了解和把握日本引资政策的动态，时刻关注日本国内投资形势动态，选择恰当的投资模式。

（二）加快TBT预警机制建设，完善国家技术标准和法规

我国预警机制还不够完善，政府应建立健全出口预警机制，完善快速反应体系，在发现贸易摩擦时，政府应立即与相关国家进行对话和磋商，合理运用WTO贸易纠纷解决机制，以帮助出口日本企业防范风险，减少贸易损失，维护我国出口企业正当权益。在国家标准和法规制定过程中，积极参考、采用日本和国际的标准和法规，积极推行ISO9000质量认证和ISO14000环境管理体系认证，促进国内产品和出口产品质量升级。

（三）加强两国民间组织的沟通和交流

日本的行会在日本贸易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是日本政府与企业之间，企业与企业之间的纽带。相当大一部分的技术标准和法规是由行会向日本政府提出的，如日本内阁在日本农协的压力下于2001年4月10号通过了为期200天的对中国出口的大葱，鲜香菇和蔺草席三种农产品的临时安全保障措施。加强两国行会间的交流与友好合作，有利于我国企业更加详细地了解日本的标准与法规，掌握其技术性贸易壁垒的最新动态，最大程度地规避了出口日本的风险。

（四）加快调整贸易产品结构，提高管理技术水平

企业应加大生产要素投资比例，研发高新技术和产品，提高高级生产要素，以提高我国出口产品的技术含量。针对日本制定的较高标准，我国企业应在产品的生产、加工、运输、到包装等各个过程中严格要求，积极应用高标准，避免出口过程中不必要损失，提高我国出口产品的核心竞争力。

（五）出台扶持政策和奖励制度

对国内重点出口企业予以补贴和支持，对于中小型出口企业予以技术帮助和小额贷款扶持。政府或者行会对行业内技术水平不断创新提升的企业予以奖励，调动企业创新积极性，提高企业技术创新潜能。

总之，我们国家应客观理性地看待日本对我国的技术性贸易壁垒，吸收、借鉴、学习其在国际中积极的一面，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才能有利于我们国家出口贸易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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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赛汉其其格）

The Impact of Japan's Technical Barriers to Trade on China's Export Trade and Countermeasures

WEI Yu-juan， ZHANG Jin-ke

（Japa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 Research Center， Liaoning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 Dalian 116052，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deepening of trade liberalization and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economic globalization， China's trade with Japan i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frequent. However， affected by the domestic economic recession， Japan's domestic trade protectionism is on the rise. In order to protect the interests of domestic businessmen and national industry and other reasons， Japan promulgated close to harsh technical barriers to trade. In recent years， technical barriers to trade （TBT） have gradually become an important factor affecting the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between China and Japan， seriously hindering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export trade， leading to the continuous decline of the enthusiasm of Chinese enterprises for export trade with Japan， which has a more and more obvious impact on China's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 is to sort out the concept， formation and types of Japan's TBT， analyze the reality of TBT in China， and put forward some countermeasures.

Keywords： Technical Barriers to Trade; Influence; Countermeas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