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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逍遥游》文本中多重文学空间的构建

2021-06-25王铱婕

青年文学家 2021年12期
关键词:逍遥游神人鲲鹏

王铱婕

本文主要通过运用爱德华·索雅所提出的空间认识论,以及曹胜高所提出的作者建构文学空间的三个维度,分析《庄子》内篇中首篇《逍遥游》的文本建构、多重文学空间的分类以及其文学价值。

庄子以对精神自由的追求为内在核心,以想象为推动力,以个体的生活体验为基础,由社会空间联想到自然空间。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创造了逍遥游为主体,由多重文学想象空间构成的文学空间,构建出自己的观念世界。多重文学空间的存在反映了庄子对于社会人生的深度思考和对精神世界的重构,不仅使整个文章层次清晰、说理透彻,也开辟了历代文人思想自由遨游的乐园。

一、文学空间

何为文学空间?不同对于文学空间有着不同的认识,定义纷纭。20世纪初的列斐伏尔最先关注空间理论的研究。爱德华·索雅在列斐伏尔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第三空间》。索亚的三种空间认识论包含第一空间认识论、第二空间认识论和第三空间认识论。第一空间认识论它的认识对象主要是列斐伏尔所说感知的、物质的空间。第二空间认识论要晚近得多,可视为第一空间认识论的封闭和强制客观性质的反动。简言之是用艺术对抗科学,用精神对抗物质,用主体对抗客体。而庄子在《逍遥游》中所创造的文学空间,既是对现实世界的解构,又利用想象加以重构,并在第一空间和第二空间的基础上将真实与想象、肉体和精神、主体与客体融合,从而构造出一个虚幻中透露出真实、抽象中暗含着具体的文学空间,可以归为第三空间。

二、想象空间

曹胜高在研究中国秦汉文学作品中文学空间的建构时,提到了作者建构文学空间的三个维度:作者对文学空间的建构,是以现实空间、历史空间和想象空间三个维度去实现的。现实空间是作者生活其中而实有的;历史空间是作者对过往事件的追述,这种追述是基于时间还原而产生部分想象;想象空间则完全是作者超越生活现实环境而虚幻出来的更为宽广博大的意识流动之所。《逍遥游》中所构建的文学空间基本上是庄子或根据生活经验或根据历史文本,更多地根据他本人的思想主张想象出来的文学世界。《逍遥游》中文学空间的建构不是以想象空间与现实空间、历史空间并行的方式,而是由思想观念为依据,想象为主要手段创造出的文学空间,因此可以称《逍遥游》的文学空间实际上包含着文学想象空间。庄子的想象不是毫无依据、天马行空的胡乱遥想,而是由他个人的主张和观念为内核的联想,并未完全脱离客观世界,他所构建出的想象空间逍遥游是客体与主体,现实与虚幻融合的结果。

三、《逍遥游》文学空间的建构

落实到具体文本上,庄子又是如何进行构建的呢?由于《逍遥游》文本内容多且杂,所以可将其大体上分为前后两个部分来分析。《庄子》中的第一等作品分为两类,甲类作品先总论,后分论,并无结论;乙类作品先分论,次结论,并无总论,为《庄子》文章的变体。《逍遥游》作为甲类作品,其开篇至‘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为总论,余则为分论部分。本文采用张默生对文本的划分,依次从总论、分论两部分探讨文章中文学空间的建构。

(一)《逍遥游》总论部分中的三类文学空间

总论部分以鲲鹏为主体,构造了一个处于自然中的文学空间,这一部分的文学空间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基于史料和现实生发的空间,可以看作第一空间。第二类是各种外物自己的精神空间,可以看作第二空间。第三类是庄子根据想象构造出的、完全异于现实空间的观念空间。

第一类,基于史料和现实生发的空间,在原文中有如下几处:1、《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2、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3、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1、2中庄子引用《齐谐》中对鲲鹏的记载和汤与棘关于鲲鹏的对话,来佐证鲲鹏变化之说。后世考证发现《列子·汤问》中有类似记载,《列子》说是殷汤问于夏革,《庄子》说是殷汤向棘询句,郭庆藩早已论证,革,棘古同声通用。夏革(棘)回答殷汤的询问,引证了这个故事。3中庄子根据生活经验,以积水和芥舟联想到北海与大鹏,以此喻只有广大的大道才能够孕育出圣人,而圣人只有乘大时运,才能应运出世做出一番事业惠及天下。三处都是庄子以现实为基础,或以史料为证、或以生活经验为证,构建出的相较其他部分而言更加贴合于现实的文学想象空间。

第二类,各种外物自己的精神空间:1、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2、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3、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4、而宋荣子犹然笑之,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这一类庄子以物喻人,悬揣各种动物以及不同人的思想,分别构建出蜩、学鸠、朝菌、蟪蛄、大椿、彭祖、斥鴳等物的精神空间,与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君、而徵一国的四类人、宋荣子、列子等人的精神空间。鲲鹏之于蜩、学鸠,犹如彭祖之于朝菌、冥灵、大椿,更如忘己、忘功、忘名的圣人之于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君、而徵一国者的人。不同动物对待鲲鹏的不同心理和态度是庄子想象的,他根据动物的生活习性以及活动特点想象出它们的心理和语言,进而与鲲鹏作比较来推进论点的阐发。比喻只拥有世俗小见的人是不理解圣人的想法,更无法理解大道的。而事实上当庄子出于写作达意的目的来构建出这些物和人的态度言语和情感心理时,庄子笔下的文本,就各自形成了不同物和人精神观念上的空间。站在这个角度,就可以将蜩的言语看作独立于文本之外的一重由蜩的意识形成的精神空间,属于第二空间,虚幻又虚幻。蜩之所以会笑话鲲鹏,是因为在蜩的意识里它们自己飞到榆树和檀树的树枝上就了不起了,达不到落在地上也没什么,对于它们自己而言根本没有必要飞去那么远的地方。这是由它的生活环境和对自身的认识决定的,是独立于文本之外的蜩的意志。它的精神空间在庄子举出这样一个例子前就先验性地存在着,而当庄子以它举例时才切实地出现了。同理,无论是朝菌、斥鴳还是宋荣子、列子,他们在文本中的行为都来源于他们各自的意志和精神空间。因此,文本中以他们为主体举出的例子,事实上就是他们独立于文本之外的精神空间的具象化。反过来,他们各自的精神空间在文本中就体现为不同的文学想象空间,他们的自我意志与庄子理想境界中的圣人所具有的意志相碰撞,产生交流,在文本中就形成了对比,从而凸显庄子思想的独特性,使得文章的文学想象空间具有了层次感和丰富性。同时,他们被想象出的精神空间也是庄子对现实生活中各种人和物的生存状态和思维方式所进行拷问和思索的结果。

第三类,完全异于现实空间,属于庄子个人的观念空间:1、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2、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3、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这一类是完全存在于庄子本人精神世界中的文学想象空间。1中,庄子为形容大而化之之谓圣,想象出鲲鹏的形体,所依托的就是他的大道,构建出了一种完全不存在于别人的精神世界中的想象,以鲲鹏意示他的理想人格圣人,以鲲鹏之变预示圣人应世而出。2中想象由太虚之上下视万物,即使如鲲鹏这样大而又大的存在也变得如同野马、尘埃一般渺小,有一说法谓庄子以此喻大道无形,就算是鲲鹏仍具有其存在的形态,而大道无形,不可名状。此即以圣人之所以逍遥者,以道不以形也。3中是《逍遥游》第一部分的结尾,庄子列举种种有所待之后,终于阐释心中无所待:圣人忘形绝待,超然生死,而出于万化之上,广大自在,以道自乐,不为物累,故独得逍遥。这三处都是庄子为了阐述他认知中真正的“逍遥”而寫作的,它们的产生完全由庄子个人的观念为支撑,不同于第一类中为了引证而由现实空间生发出的想象空间,也不同于第二类为了对比突出的他物的精神空间,第三类是以庄子个人的意志为中心,为了反映庄子本人思想的庄子的观念空间。

总体来看,在《逍遥游》总论部分中,庄子首先描绘本人精神层面的文学想象空间,由《齐谐》、汤之问棘的史料加以例证,构成由现实世界生发出的文学想象空间,接着构想出一系列外物的意志,并将其与本人的意志相互碰撞来印证观点,形成了由不同物和不同人的精神世界构成的文学想象空间,最后融合成为一个整体的文学空间——逍遥游。三类文学想象空间相互碰撞、相互对比、相互印证,环环相扣,开辟了独立于现实之外的一个精神完全自由的想象世界,使得《逍遥游》寓言部分极具想象张力与独特的文学魅力。

(二)《逍遥游》分论部分中的文学想象空间

以上《逍遥游》总论部分,是庄子作寓言的自然空间,是由处于自然界中的动物和一些具有神话色彩的异人构成,探讨了物化以及人化。接着,文章过渡到人间社会,通过具体的例子进行分证。在分论部分,庄子借许由、连叔之口步步为证具体阐释了他心中的逍遥之人,从而来印证总论部分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论点。释德清主张:因前文以宋荣子一节,有三等人,以明忘己、忘功、忘名之人。此一节,即以尧让天下,虽能忘功,而未忘让之之名;许由不受天下,虽能忘名,而取自足于己,是未能忘己。必若向下,姑射之神人,乃大而化之之神人,兼忘之大圣,以发明逍遥之实证也。由尧帝至许由,忘功进而忘名。许由的高度已经达到了世俗的超脱,但还没有到达出世的解脱。神人不仅能忘功、忘名、还能达到超脱出世的境界,进而忘己。层层递进,从忘功,到忘名,再到忘己,对应了尧帝、许由、神人三类人,分证总论部分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论点。

接舆口中的神人是庄子理想人格的具象化。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他所创造的神人,外表上美丽,不食凡间五谷,乘云御龙,游于四海之外远而又远之地,凡人所不能到达。他的精神始终很凝定,万物接触到他后都会自然地和顺安定下来,稻谷自然成熟,万物疾病皆除。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他与万物为一体,物我合一,他的存在可使整个万事万物都安定下来,他即是“道”,道即是他,这样的神人又怎么会渺小地去治理一个国家呢?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没有什么外在的威胁能伤害到神人,那些对于寻常人来讲不可抗力的种种天灾对他也起不到半点威胁。

这样玄而又玄的神人是寻常世间不能见到的,他们所游之处的四海之外更是超出常理常规的世界。这样的神人只存在于庄子的精神空间中,没人能够真正达到,正如藐姑射之山、四海之外只不过是一个遥远无极的代表,山外有山,四海之外仍有四海之外。神人原是只存在于庄子思想空间中的道的化身,庄子结合本人的生活经验以及历史上对于仙人的描写,由人为依据,道为内核,想象为动力,创造出了一个神人并将其借由肩吾与连叔的对话诉诸于笔端,使之成为了《逍遥游》文本中的一个人物、一个存在于《逍遥游》文学空间中庄子理想的化身。

接着,庄子转而写尧帝: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窅然丧其天下焉。庄子描写尧帝往藐姑射之山,见到神人之后,怅然失去了天下,以此来与神人对比,强化文学想象空间的构建。说明在以《逍遥游》为主体的文学空间中确实存在着四海之外的神人,他们不仅只存在于庄子的想象中,肩吾、连叔和接舆的话语中,更是作为《逍遥游》一篇中的一重文学想象空间而存在着。后世对于神人的种种解读、衍生、创造,也都是后人通过阅读文本,思想进入到庄子所创造的《逍遥游》文学空间后,对这个文学想象空间的再思考与再创造。例如,屈原受《逍遥游》影响所作的《远游》,屈原把庄子的心游发展为身游,再加上屈原生活的楚地有着浓郁的巫术神话思想,《远游》自然比《逍遥游》中多了一些浓郁的神仙气息。后世的游仙诗也多以庄子所创造的神人为原型,从曹植啸傲天地、壮怀激烈的鲲鹏式飞仙形象,到阮籍高蹈邀游于荒裔之境的大人先生,再到嵇康借琴、酒、诗以体道的仙隐,都浸染了庄子自然无为、齐物养生的精神实质,表现出借游仙以游玄、游道的主旨。一方面,这种再创造受到读者本人的生活环境、生活经验、主观思想、知识积累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另一方面庄子创作这重文学想象空间之初,也受到他本人的生活环境、经验、知识、逻辑等多方面影响,这就造成读者无法真正设身处地地理解《逍遥游》中庄子思想的本来面目。因此读者对于文本的理解、对于这位神人的想象和还原就是读者另外构造出的文学想象空间,即文学接受理论中所提到的第二文本:作品仅仅是一种人工的艺术制品(第一文本),只有读者映入脑中,经过领悟、解释、融化后再生的艺术形象,才是真正的审美对象(第二文本)。抽象来看,这重文本就可以看作第一文本的衍生空间,即读者的文学想象空间。

分论部分的文学空间包含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上述是通过尧与许由、肩吾与连叔的对话对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进行的论证;第二部分是从惠子谓庄子曰至结尾,庄子与惠子关于有用无用之辩。在第一部分中,庄子将史料和传说加以想象,将平面的出现的二维空间转化成超越现实的三维的叙述空间。尧让天下于许由,肩吾问于连叔,他们的对话所展现出来的正是尧、许由、肩吾、连叔、接舆各自的精神世界,也是《逍遥游》文学空间中的多个文学想象空间。这些文学想象空间中包含的正是他们各自的思想主张,在作品中作为一个个独立自主的存在,相互对话交流,反映出忘功、忘名、忘己的三类人不同的精神境界,进而印证前半部分的旨意。

分论的第二部分,即惠子与庄子辩论的段落里,莊子没有再间接借用他人之口来表明观点,而是在文本中直接作为一个人物出现。在与惠子讨论大瓠与大树之用中辩明无用大用,驳斥惠子的观点。这一部分看似独立于前文之外,实则是具体阐释如何做到真正的逍遥,如何忘形绝待。在原文中,大瓠与大树有用与无用的关键在于使用者,同样的物品,善于利用它的人能够发挥它的作用,不善于利用的人以为它无用。人亦如此,善于用人的掌权者能辨识人才发挥其作用,不善于用人的掌权者不但发现不了人才的用处,反而又来污蔑人才无才。而对于人才本身来讲,即便如愿被合理利用,发挥了自己的才能,却难逃机辟、罔罟之祸,他的才能却最终为他招致了祸患。反而是那些才能恰好未被发现的人能够得以善终,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逍遥乎。庄子前文提到的鲲鹏之变也是如此,鲲乘风化鹏而泽万民,与得到了正常利用的瓠和树一样,虽然发挥了才能,却仍有所待而无所善终。想要做到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不在于凭借时运发挥才能,而在于忘却才能、忘却世俗、忘功、忘名、忘己,从而达到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所谓的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了然无物又广漠无际,既指大树所栽的处所,又虚指人的内心。即内心广莫无何有、形体不为世事所劳、无所依凭无所待,达到这种境界才能超脱于外,独得逍遥。

这一部分同样由多重文学想象空间构成,一重是庄子本人的精神空间,一重是庄子想象的以惠子为代表的普通人的精神空间,以及再一重庄子通过对话将本人的思想具象化,所创造出的江湖之上、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等种种存在于想象中的空间。这部分中文学想象空间层层重叠,由庄子的精神空间,衍生出惠子的精神空间,再衍生出无何有之乡等想象空间,极其缥缈虚幻,是庄子对于现实世界和理想世界的解构与再次重构的产物。

四、多重文学空间的文学价值

庄子在现实空间中运用想象虚构出多重观念上的空间,不仅反映了庄子个人的理想,也直观地表现了不同物、不同人的性格和心理特征。首先,庄子的观念空间和这些人和物的观念空间形成对比,层层说理,最终传达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终极理想,使得作品层次清晰,说理透彻。其次,庄子借寓言对多种人物心理空间的揣摩和描绘,影射出现实空间中不同人的心理状态,文本中小到斥鴳、学鸠,大到鲲鹏、尧帝,这些动物和人的观念空间实质上对应着现实中的各类人。文本中存在的各种冲突和矛盾,例如小大之辩、无用之论等等,实质上也是作者对现实生活中不同人的思想和行为所进行的思考和拷问。再次,庄子所创造的以逍遥游为主体的文学空间是一种存在于文本中而又独立于文本之外的精神上自由逍遥的空间,它是庄子在现实社会和政治中遭遇痛苦和压抑时精神最后的出路,是他得以实现精神自由和超现实的社会理想的唯一途径。庄子理想社会所提供的不是世俗的、人类的、物质性的东西,而是某种超俗的、超人类的精神性的东西。正是这种精神性的东西在人类中都普遍存在共通性,因而读者接受的时候则会更加深入贴近自己进行深刻思考,逍遥游这一充满哲学意味的文学空间也渐渐演变成了千百年来文人在封建社会中儒家的入世理想难以实现时,精神的退居之所、灵魂的栖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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