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真正

2021年4月，由上海久事美术馆主办的艺术展览“凝望——现实主义画家皮埃特罗·阿尼戈尼展”在上海久事美术馆拉开帷幕。这次的展览得到了上海市对外文化交流协会、意大利共和国驻上海总领事馆文化处和全山石艺术中心的支持。那么，我们就来了解一下这位在中国观众心目中，比较小众的意大利艺术家皮埃特罗·阿尼戈尼。我们可以通过这位意大利写实巨匠的作品，去感受写实主义绘画艺术经久不衰且影响广泛而深遠的魅力，去深度“凝望”他那些带着强大生命力的作品，去感受其所传达的最“纯粹”的情感与最“真实”的描绘。

皮埃特罗·阿尼戈尼是20世纪国际上最著名的意大利艺术家之一，也是艺术史上为数不多精通各类绘画技法且善用各种绘画材料创作的“全才”。皮埃特罗·阿尼戈尼，1910年6月7日出生于意大利米兰一个工程师家庭。17岁考入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开始接受严格而历史悠久的佛罗伦萨文化艺术以及美术创作的传统教育与熏陶。继而，阿尼戈尼在他的艺术基因中植入了兴起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画派的特质;非常出色地传承了其古老却影响力深远的传统造型力与古典美。得益于他自身扎实而深厚的素描造型能力，阿尼戈尼可以游刃有余地掌握并运用多种多样的绘画技法，并配合不同的绘画材料进行创作。

从他早期素描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以达·芬奇为代表的佛罗伦萨派传统的素描技法和风格，用线条造型，注重中间色层次的变化，准确、细腻、富有优雅的美感。20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的阿尼戈尼，师从了俄国画家尼古拉·洛克夫学习“油性坦培拉技法”。这种油性坦培拉技法，实际上也是佛罗伦萨传统的绘画技法，是坦培拉即蛋彩画的一种。它首先要求画家具有坚实的造型能力，同时必须掌握蛋彩画的技巧，阿尼戈尼很快掌握了油性坦培拉技法并且运用得十分自如。

《隐士的聚会——沙漠中的安纳科莱蒂》 板上油性坦培拉1947年

古老而复杂的油性坦培拉绘画技法，在艺术发展史上至为重要且出彩。这种技法能够历经时间的考验仍保持原色最初的光彩与特点，在油画技法被广泛使用之前一直是欧洲画家最为钟爱的创作技法。来展的绘画作品《自画像》《隐士的聚会——沙漠中的安纳科莱蒂》《荒漠的隐士》都是阿尼戈尼用油性坦培拉所绘制而成的，线条笔触的交错，色彩的明暗变化，无不展示他扎实的绘画功底与高超的创作技法。

青年时期的阿尼戈尼师从多位佛罗伦萨艺术大家，并在其后往返于米兰及佛罗伦萨的生活中结识到包括大作家伦佐·斯密、艺术家马里奥·帕里、历史学家卡洛·佛朗科维奇等各个文化领域的学者、大家。浓郁而多元的文化氛围直接影响了阿尼戈尼在艺术创作上的兴趣与追求，也奠定了其热烈而坚定的创作理念不因当时五花八门的文化思潮而动摇。这种坚定与执着也为他赢得了极高的赞誉并使他在众多同辈艺术家中脱颖而出成为当时炙手可热的人物，并助力他在意大利国内及国际范围内取得连续的成功。1955年，阿尼戈尼为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定制的肖像非但获得女王本人的青睐，更以一位外来艺术家的身份征服了“挑剔”的英国民众。阿尼戈尼的全能技法在自画像和人物画中展现的淋漓尽显。

阿尼戈尼的作品既摹写真实，也进一步深化了艺术家眼中的理想之美。画面质朴而不失精美，大气且贴近生活。他笔下的场景鲜有宏大而气势磅礴的，但处处透露出构图的巧妙及精到，这是一种其特有的现代戏剧化场景描绘。如果说其同胞、前辈，米开朗琪罗·梅里西，也就是那个举世闻名的卡拉瓦乔是用“光”来营造那种深邃而壮丽的巴洛克戏剧场景大师，那么皮埃特罗·阿尼戈尼就是以平实的格调来刻画现实场景的高手。阿尼戈尼的全能技法在自画像和人物画中展现的淋漓尽显。

常年在欧洲的游历，并未使他随波逐流、固步自封地跟随前辈们的脚步，而是通过自己内心深处最炙热的情感，深入生活，深入艺术创作。他画自己所爱的人，所爱之物，所爱之景。他致敬传统，又重视当下。在阿尼戈尼的创作中，不拘一格地融合古典主义的深沉、浪漫主义的活力、印象派的自由等不同的绘画精神与语言，转而用来描绘自己身边最真实的人和物、情和景。他以纯粹的“艺术回归生活”的创作精神，把在文艺复兴晚期便已萌芽，且已经兴起并传承了超过四个世纪的写实主义精神及绘画再一次推向高潮，并展现出其强大的生命力和影响力。当我们凝望着皮埃特罗·阿尼戈尼的绘画时，一个场景或一幅肖像，静谧深远又有些冷淡的氛围下，实则“暗流涌动”着艺术家最澎湃的情绪，最激烈的感知与最真实而潜藏的热情。

在展出的50余组作品中，几乎涵盖从文艺复兴早期开始直到当下，或已几乎销声匿迹，或仍广为流行的绘画技法及材料——从古老的油性坦培拉，到广受欢迎的油彩、水彩，再到极富个人风格特点的素描、速写等，还包含一件细节丰富而精彩的铜版版画作品。如今，在法国卢浮宫、梵蒂冈博物馆等世界级艺术场馆都能看到阿尼戈尼的作品，他的家乡佛罗伦萨以他的名字命名了一个广场以纪念这位杰出的艺术家。

编辑：沈海晨  mapwowo@163.com

《印度写生》

纸、毛笔、中国水墨淡彩 1957年

这件最令人意外的作品，是阿尼戈尼用中国水墨绘制的《印度写生》系列作品。这种中国传统书画特有的技法材料在他的笔下被运用得游刃有余，无论画面的层次、构图，还是笔触的明暗变化都体现了这位绘画“全才”精湛的技艺、画家对于绘画创作的热爱以及通过实践来融合传统与当代的勇气与热忱。

《戴珍珠项链的女士肖像》

布面油画，1958年

在阿尼戈尼的绘画生涯中，他的油画和素描作品深受佛罗伦萨绘画的影响，笔下线条松动灵活，呈现出的人物造型饱满有力，过渡自然。这幅肖像作品颇为著名。画面中的人物面部表情的处理柔和而自然，周围环境的细节把控丰富而和谐。

 《自画像》

纸上炭笔炭精条，1950年

随着影像技术的发展，肖像作品的记录功能被逐步取代，但在精神内涵的表达上却日益丰富，层次丰满且耐人寻味，阿尼戈尼的肖像作品充分体现了这些特点。每一幅自我审视的作品都能让人感受到其精神层面的变化，笔触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