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秦川

自从女儿上幼儿园后，我便将母亲从老家接到城里，帮我照看孩子。母亲是勤快惯了的人，她过来后，所有的家务活都大包大揽了下来。

有一天，由于工作不顺心，我的心情糟到了极点，早早回了家。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母亲正手拿笤帚，从三楼一层层地往下扫。我立即上前没好气地问她：“不好好待家里，怎么跑出来干这个了？”母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待在家里实在没事干……”我不等母亲说完，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笤帚，催促她赶紧跟我回家。我没好气地对母亲说：“以后别再没事找事了，你那样做，也没人记住你的好。”母亲张口欲言，但我不等她开口，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那之后，我发现母亲做起事来，明显畏首畏脚了。可现在，她却要低声下气看儿子的脸面行事。我知道自己一定伤了母亲的心。有好几次，我想张口给母亲道歉，可又拉不下脸来。

这样过了有半个月的时间，那天下班刚进家门，母亲就兴高采烈地将我往饭桌上拉。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母亲露出这么欢快的笑容，不知什么事让她这么高兴。此时，女儿和妻子都已坐到饭桌前，我一看桌上竟然摆了好几样我喜欢吃的菜。不由分说，我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不过，很快我发现有的菜不是太油膩了，就是醋放得有点多了。我随口就向母亲抱怨：“以后炒菜一定要看仔细了，有的菜腻得吃都吃不下去。”母亲听后一怔，随即满脸堆笑：“妈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那顿饭，我草草地吃了几口就回屋写稿去了，母亲看起来颇为失落。

那天晚上，我写稿到很晚。经过母亲的房间时，无意中听到母亲在里面打电话：“最近眼睛也不知为什么老看不清东西，眼前总是雾茫茫的。今天儿子过生日，我专门炒了他喜欢吃的几样菜，可不是油倒得太多，就是醋倒得太多，儿子没吃几口就不吃了……”也不知她打给谁，只听见她不停地重复着“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

听了母亲的话，我才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我忘记了，妻子忘记了，可母亲却牢牢记得！我突然想起，母亲曾跟我提起过她眼睛看不清的事，当时手头正忙的我随口答应有空了带她去医院看看，可转眼就忘到了九霄云外。再想到母亲今天做的饭菜，我知道母亲一定是患了眼疾，而我却屡屡伤害母亲那颗疼爱我的心。想到这里，我顿时羞愧地无地自容……

我想，天下所有的母亲一定都有一颗包容的心。你给她脸色看、冲她发牢骚，甚至当她的面摔碟子拌碗，她都不会记恨你。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她是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