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阳

摘 要：渭华起义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西北地区进行的第一次武装夺取政权的尝试。高塘地区作为渭华起义的中心区域，有其自身优势。它西临赤水，东临秦岭，地理位置优越。高塘地区不仅农民运动开展得早，党团组织也建立得早，群众基础很好。渭华起义时期先后在高塘地区成立的西北工农革命军和苏维埃政府，为西北各地区后来进行土地革命、创建苏维埃政权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借鉴，因此高塘地区在渭华起义中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农民运动;渭华起义;高塘地区

渭华起义是20世纪20年代末陕西东部的一次大规模武装起义。这次起义是中共陕西省委在党的八七会议精神指示下，在中共陕东特委及刘志丹、唐澍、刘继曾等人的领导下，由当地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革命部队与农民群众发动的一次武装起义。高塘地区是渭华起义的中心地区，在渭华起义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一、渭华起义的历史背景

（一）渭华起义前的国内形势

1924年1月，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会议确定了国民党的三大基本政策，即联俄、联共、扶助农工”[1]58。随后，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国民大革命开始兴起。1927年，在北伐战争取得阶段性胜利、工农运动高涨的时候，在国内外反动势力的支持下，蒋介石悍然发动了震惊全国的反革命政变。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第一次国民大革命宣告失败。

国民大革命失败后，在关系中国共产党危急存亡的时刻，中共中央政治局在1927年8月7日于汉口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中批评了右倾主义错误，选出新的临时中央政治局，确立了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的革命方针”[2]65。这次会议向全国人民指明了斗争的方向，是党在斗争中的进步与成熟。

（二）渭华起义前陕西的形势

北伐战争的胜利鼓舞了陕西群众的革命热情。“1927年2至3月间，西安的工业、手工业工会纷纷建立，并在5月1日成立了陕西省总工会。而农民协会的发展更为迅猛，短短半年时间，农协扩展到60余县，会员发展到75万人，居全国第三。党为了培养革命干部，在西安建立了中山军事学校，培养出了大批的革命青年。”[3]49

然而，“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国民党反动派在全国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大量革命者先后死在国民党反动派的屠刀之下。八七会议后，全国各地迅速燃起了武装斗争的革命浪潮。而这时陕西的冯玉祥也站到了反革命的队列之中，赶走了在其军队中的3名苏联军事顾问和刘伯坚、刘志丹等四五十名共产党人，秘密逮捕屠杀陕西的共产党员，陕西的革命形势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传达学习了“八七会议”精神之后，中共陕西省委明确了道路，找到了方向，决定“要在土地革命的政纲之下加紧农村阶级斗争，准备总暴动”。于是就加紧了对党组织的建设，并准备武装反抗国民党的反动统治。

（三）高塘地区的形势

高塘地区西臨赤水，东临秦岭，地理位置优越。农民运动在这里开展得很早，党团组织在这里建立得也早，所以这里的群众基础很好。以“交农”运动为例：“在1922、1923年间，华县高塘太平里由大豪绅郭玉坤把持政权。为了对付豪绅们的多摊多派，华县在西安读书的部分学生和咸林中学学生共同组织了‘公益协进会，由郝正龙领导。当时在圣山堂开会，决定向郭玉坤‘交农。但郭玉坤势力大，在省里也有后台，不一定能打倒，遂决定向郭玉坤的同伙武宏烈‘交农。武宏烈也是豪绅，每年与郭玉坤合谋向农民派款，从中分得赃银几千元，向武宏烈‘交农就是打击郭玉坤。在割烟以后，‘公益协进会发出鸡毛转帖，规定一户一人‘交农。第二天早上，数百农民带着农具向武宏烈家里扑去。武宏烈不在家，其弟武志勤把交农队伍拦到城门口。正当双方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武宏烈赶了回来，答应了群众提出的条件，当场退出赃款二百七十元。”[4]314

这次斗争的胜利使广大农民认识到团结起来的力量，也是后来渭华地区大规模交农运动的先声。渭华地区交农运动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农民阶级革命积极性，为之后的渭华起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高塘地区的形势在进行起义时可以转化为优势，这也是后来把高塘地区选为渭华起义中心地区和起义爆发地区的原因。

二、渭华起义准备时期高塘地区所发挥的作用

（一）高塘地区在党、团组织的建立与壮大中发挥的作用

渭华地区是陕西建立党、团组织最早的地区之一。20世纪20年代初，王尚德、魏野畴、陈述善等革命先驱就在渭华地区以学校为阵地，满腔热情地传播马列主义，做艰苦的革命启蒙工作，播下了革命的火种。

“1924年秋，陈述善由北京朝阳大学归来，在华县谷堆小学任教，宣传马列主义。”[5]3他开始进行革命活动并建立了进步团体“高九（即高塘九里）青年同志会”，王尚德、陈述善在谷堆学生中发展团员，九月就建立了共青团高塘支部，发展了许多团员，如李成栋、薛汉卓、高步佑等人。高塘团组织是渭华地区较早建立的几个团组织之一，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革命中坚分子。

“1925年秋，中共豫陕区委成立，九月末，中央和豫陕区委派吴化之来渭华整顿和发展党团组织。赤水、华县、高塘的一部分优秀团员转为党员。不久，王尚德、陈述善在谷堆小学建立了中共高塘支部，陈述善为书记，属赤水特支领导。1926年年末，农民运动兴起，在农村建立党、团组织的条件已经成熟，赤水特支、高塘支部即开始在附近农村中发展党员、团员，并迅速发展壮大。1926年12月，中共渭南地委成立”[5]4-6。这其中，高塘地区对于发展党团组织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高塘学校也对党团组织的发展与壮大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1926年，在党组织的领导和支持下，高塘学校的学生们向当时的高塘学校校长张子衡发动了攻击，赶走了反动派张子衡之后，李维俊同志继任校长，同时许多共产党员进校当了教师，党的力量得到了加强，自此高塘学校成为高塘地区党的活动据点。高塘学校也进行了改革，开始宣传马列主义，并对学生进行革命传统教育，陈述善、马文宪老师领导学生在学校会议室门前用石子铺成了十多个大字：“同志们，赶快踏着革命先烈的鲜血前进啊！！！”[5]6而这些改革措施对师生的阶级觉悟和知识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为党团组织的发展，为革命培养了一批新生力量。1927年8、9月间，中共陕西省委派王林同志担任中共华县县委书记，他的公开身份是高塘学校教师，这样高塘学校就成为中共华县县委机关所在地。在之后的渭华起义中高塘学校承载过渭华起义指挥部的功能，为革命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二）高塘地区农运的发展与活动

1927年，高塘地区各村普遍建立起农民协会，极大地打击了反动势力。高塘北堡地区1927年1月成立了北堡村农民协会，当场选出了梁志敏为农协会会长（后称主席），梁效娃等人为农协会委员。在他们的领导下，北堡村还建立起了农民武装“硬对队”，打击了那些土豪劣绅，取得了胜利。“渭华起义开始后，在农协的基础上成立了村苏维埃，并把‘硬对队改成了赤卫队”[4]275。又如“1927年9月间，党派乔国桢同志到高塘，名义上担任民团教练，实际上却在搞农运的发展工作，广泛发动群众，建立新农协和恢复旧农协，积极领导农民向土豪劣绅做斗争。这一带的群众大多用刀矛、土枪、鸟枪等武器武装起来，他们白天生产，晚上串联农协会员遵循党提出的‘火烧契约不还账、‘抗租抗款剔，除贪官污吏的口号，前往各地与土豪算账。11月，示威游行的群众大会在高塘街召开了。当天，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从堡子底到高塘，沿途各村、街巷、集镇，都大量的散发传单，张贴标语;游行群众声势昂扬高呼口号，然后又唱着国民革命歌‘打倒列强……除军阀……使反动势力为之胆寒。”[4]316

在农协的领导下，高塘群众还清算斗争了恶绅支光辉、王振乾、史虎娃等人。同时，高塘地区还开办农民夜校，向农民进行革命思想教育。夜校也使得党在高塘地区的群众基础大大增强，为渭华起义奠定了基础。

（三）在高塘地区成立陕东特委

陕东特委，全称中共陕东区特派委员会，是渭华起义时期中共陕西省委为指导渭华地区党组织和人民进行武装斗争、举行渭华起义而专门成立的领导机关。

“1928年3月22日晚上，中共陕西省委举行常委会议，根据中共中央‘八七会议和省委‘九二六会议精神，分析了渭华地区形势，经过讨论，制定了《目前行动大纲》，划临潼、渭南、华县、华阴、五一（固市）等五县为陕东暴动区”。[6]56会议决定成立渭华起义的领导机关——中共陕东区特派委员会（简称陕东特委），指派党的省委秘书主任、省委常委刘继曾为特委书记，中共渭南县委书记肖明为特委组织委员，共青团陕西省委宣传部部长李大章为特委宣传委员。会后，刘继曾、肖明、李大章等同志即赴渭华开展工作。1928年4月1日，中共陕东特委在华县高塘地区的江村药王洞正式成立，开始工作。

（四）高塘地区党领导的武装发展

孙景福是渭华起义前的高塘民团团长，任团长以来把持高塘九里政权，苛政暴敛，草菅人命，无恶不作。“1926年2月22日，党组织力量处决了孙景福，为高塘九里人民除了一害，同时成立了‘高塘九里公民自治会，查抄了孙景福的贪污赃款，并趁机改组了高塘民团。”[7]871927年夏，陳述善、赵和民等奉党命建立革命武装，掌握了高塘民团的领导权，赵和民、陈述善分别任正副团长，乔国桢任教练，并在团内组建了党组织。高塘民团明面上是国民党的地方武装，实际上是我党领导的革命武装力量，在日后高塘地区的革命斗争中，在保护党组织等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例如：“高塘光秀里恶绅薛良臣有两座商号，又干过民团团长，人称‘南霸天。他收缴农民十余支长枪，为儿子薛尚志买了个‘连长，号称‘独立连。党组织决定与他进行斗争，把薛良臣绑赴高塘民团，令他交枪。薛良臣起初很顽固，拒不交枪，党组织立即召集高塘、南堡、吉家河、高塘前、后村高塘小学学生、农民百余名，开斗争大会，由十五岁的种金耀主持。群众纷纷质问，高呼口号，令他即日交出枪支，押送县政府法办。县长朱立斋（较开明）迫于群众压力，把薛良臣关押。薛被迫交出枪支。”[8]313-314

三、渭华起义中高塘地区的作用

（一）高塘地区举行万人军民联欢大会

1928年5月1日，崇凝地区一千多农民奋起暴动，拉开了渭华起义的序幕。而这时许权中旅奉中共陕西省委的指令将部队开往渭华地区配合起义。5月中旬，许权中旅起义部队到达华县高塘镇。5月18日，地方党组织在高塘镇举行了盛大的有陕东赤卫队、农协会员、各界群众和起义部队参加的万人军民联欢大会，热烈庆祝西北工农革命军诞生。西北工农革命军成立后，号召劳动人民团结起来，打倒贪官污吏，铲除土豪劣绅，自己当家做主，建立苏维埃政权。

“在高塘成立的西北工农革命军由唐澍担任总司令，刘志丹任军事委员会主席，廉益民任政治部主任，王泰吉任参谋长，吴浩然任军党委书记，杨晓初任军财政经济委员，许权中任军事总顾问。全军编为四个大队，赵雅生、武培谋、谢子长、雷天祥分别任大队长，全军近千人，司令部驻在高塘镇东南的高塘小学。”[9]61此后，西北工农革命军与陕东赤卫队互相配合，与反动势力进行斗争，把渭华起义推向高潮，形成了以华县高塘，渭南县塔山为中心，东起少华山，西至临潼，南依秦岭北麓沿山，北至豫陕大道，约二百平方公里的红色武装割据区域。

（二）高塘地区红色政权的建立

无产阶级“非得政权则不能发动群众，不能保护革命，不能完成革命”。渭华起义时期的苏维埃，是在我党领导下创建的红色革命政权机关。

“1928年4月底，中共陕东特委在‘观音洞召开扩大会议，具体部署了各地举行群众暴动大会，开展反霸斗争，建立苏维埃政权，以及苏维埃政权的组织机构、旗帜、口号等问题，吹响了渭华起义的号角。5月1日，渭南县崇凝区苏维埃政府率先成立。随后，从5月上旬到中旬，高塘各区苏维埃相继成立。”[5]94高塘地区建立了二十八个苏维埃政府，各村苏维埃的规模大小不一。

各村苏维埃成立后，即带领群众把斗争矛头直接指向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反动势力，以及帝国主义的侵略工具——教会。对这些斗争对象，根据他们的罪恶，分别进行了清算、罚款、退赔、批斗、游街，其中罪恶昭著、民愤极大者坚决杀掉。在革命风暴的冲击下，一些大地主劣绅闻风逃走，小地主豪绅俯首听命。苏维埃政府先后领导农民共烧毁土豪恶绅房屋五十三院半，杀死各种反动分子三十二人。封建地主阶级的威风一扫而光，国民党反动势力不断瓦解，帝国主义的教会荡然无存，充分显示了红色政权的强大威力。

苏维埃政权的光辉业绩，在人民群众的心目中留下了永难忘怀的印象。人民拥护苏维埃，热爱苏维埃，“不爱银子不爱财，光爱工农苏维埃;不爱金子不爱钱，光爱人民新政权”的颂歌，一直流传至今。

这些苏维埃政权不管规模大小一般都由五人组成，主席一人，组织、宣传、军事、经济委员各一人。这些成员多数都是党支部或农民协会一班人兼任。比如，算王村苏维埃政府，主席王广录（党支部书记，农协会时任主席），组织委员王化民（支部组织委员、农协会时任组织委员），军事委员王占平，宣传委员颜振芳，经济委员王巨贤都是支部和农协会时的领导成员。各村苏维埃都有统一的旗帜，大红颜色，中间有黄色木犁一把，靠近旗杆处用白纸或黄纸粘贴约二寸宽左右，在纸上竖写着某某村苏维埃政府字样。而这些苏维埃政府的口号，普遍写有“打倒军阀！”“打倒土豪劣绅！”“打倒冯玉祥，一辈子不纳粮！”“实行耕者有其田，实行大家吃，大家干，大家的事大家办！”“坚决拥护西北工农革命军！”“苏维埃万岁！”“共产党万岁！”等。

高塘地区苏维埃政权是渭华地区苏维埃政权的典型代表。苏维埃政府的建立，砸碎了反动统治套在广大劳苦大众身上的铁锁链，并向他们指出“武装工农”“武装夺取政权”才是劳苦大众翻身解放的唯一正确道路。渭华地区苏维埃政府的建立，为西北地区各地后来在革命斗争中实行土地革命、创建苏维埃政权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借鉴。

四、结语

渭华起义是西北地区第一次武装夺取政权的尝试，也是全国规模较大的一次起义。起义军高举红色旗帜，同当时的土豪劣绅、反动军阀进行了英勇的斗争，起义从1928年5月开始坚持了大约两个月，给反动军阀、土豪劣绅以沉重的打击，并建立起了基层苏维埃政府，在白色恐怖的氛围之中，形成了武装割据的局面。

综上所述，渭华起义以高塘为中心不是历史的偶然，而是必然的选择。这里的群众基础、地理方位、军事实力等因素都是举行起义的最佳选择。虽然渭华起义因敌我力量悬殊而失败，但是其失败的原因之中并没有选择起义地区的原因，若起义在其他地方开始，其斗争的情况可能比以高塘为中心更加惨烈。所以说，高塘地区是渭华起义的必然选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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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王奎群.渭华起义烈士薛自爽[J].兰台世界，20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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