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苗苗

时 间 现代

地 点 城市里，莎莎家

人 物 张大姐  女，50岁，保姆，农村人

莎  莎  女，25岁，怀孕七个月

大  成  男，25岁，莎莎的老公

强  子  男，20岁，张大姐儿子

[幕启。

[莎莎挺着肚子，在客厅翻找东西，未找到。

莎 莎 （生气地）老公！出来！

大 成 （边打着领带边从卧室走出）来啦——老婆，肿么了？

莎 莎 家里我都翻遍了，可那条项链就是没找着。

大 成 你放哪兒了？

莎 莎 我就放这抽屉里了，昨天还在呢，今儿就没啦？

大 成 肯定是你记错了。找不着就先不找了，赶紧收拾收拾，（依偎撒娇）待会不还得出去过咱俩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嘛。

莎 莎 （生气，推开）没有项链还过什么纪念日！

大 成 不就一条项链嘛，待会儿我再给你买条新的，24K金的都太轻了，要买就给你买24斤的。

莎 莎 我就要那条，那可是咱结婚时你特地给我定做的，没有它就没有咱俩。

大 成 好好好，老婆别生气啦，（摸肚子）别把咱儿子给气着。走，老公跟你去里边儿再好好找找。

莎 莎 不在里边儿——

[大成拉着莎莎进卧室。

[张大姐笑呵呵拎着水果蔬菜上。

张大姐 进城当保姆俩月多，出门就怕挤公交车。上上下下全是人，有个老头儿还净瞎摸。最可气的是他敢摸我不敢说。

哎呀妈呀，到了！（开门进）我回来了。（见屋内没人）这小两口又不知去哪儿了。（电话响，接）喂，儿子——（瞅瞅屋内）

[莎莎二人闻声从卧室出，见张大姐，静站其后。

张大姐 （上前小声）儿子，项链的事儿咋样了？你可得抓紧处理啊，时间可不多了。放心，这有啥不好的，只要不让他小两口知道就行。先不说了啊，我还得干活儿呢，拜拜。（高兴挂电话）我先把这水果洗了去。（哼小曲进厨房）

莎  莎 （要喊）小——

大  成 （捂住莎莎嘴）嘘——

莎 莎 （憋得喘粗气）小偷儿！项链就是被她偷走了！

大 成 没证据可不能乱说。

莎 莎 你刚才没听见她给她儿子打电话让赶紧把那项链给处理了，还说不让咱俩知道呢。

大 成 （半信半疑）张大姐不能是那样的人吧，万一弄错了多不好。

莎 莎 宁可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平常看她老实巴交的，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我想起来了，她刚来的时候说过她儿子在珠宝店工作，原来他们母子俩是里应外合，一个偷，一个卖啊。我这就去派出所报案。（要走）

大 成 （拽住）哎呀，你先别急，张大姐有可能是一时冲动，她要是知错能改，咱就别把事情弄大了。

莎 莎 那好，只要她把项链交出来，我就不报案了，但她以后也别想在咱家待了，赶紧让她走人。

大 成 咱先稳住她，别打草惊蛇，把她叫出来，慢慢询问。（两人坐好）张大姐——

张大姐 （端着水果出来）唉，来了——（见两人）哟，你俩在家呢？我还以为你俩出去了呢。

莎 莎 （话中有话）我俩在家不方便你作案吧？

张大姐 （没听清）啥？

大 成 （笑着掩饰）她是说我俩在家，不方便你做饭吧？

[莎莎生气要站起，被大成按住。

大  成 （提醒）打草惊蛇。

张大姐 嗨，那有啥不方便的，你俩在不在家我都一样，习惯了，这种事儿又不怕人。

莎  莎 （惊讶）这胆儿也太肥了吧！

张大姐 你也看出我肥了？在你家这段日子我又胖了五斤，五斤哪！

莎 莎 （小声）难怪最近我家的粮食噌噌往下降哪！

张大姐 不过像我这岁数减肥太难了，管不住嘴，迈不动腿，平时吃饭，吃不饱就觉着太委屈自己，吃饱了又后悔。

大 成 胖点儿好。（拉张大姐坐下）张大姐，你坐下歇会儿。大姐，你来我家多长时间了？

张大姐 （看表）76天5小时43分钟21秒。

大 成 那这些日子你在这儿还适应不？

张大姐 （起）太适应了，我这俩多月的时间对你们这个家那是摸得一清二楚。

莎莎、大成 （惊讶）啊——？

张大姐 瞧你俩这钦佩的小眼神儿，这是干我们这行必须掌握的本领，要在最短时间内掌握全部信息。从你俩的身高体重，到你俩的电话手机;从你俩的工作单位，到这房子的大小面积。（对大成）我不但知道你表舅有老年痴呆，（对莎莎）还知道你二姨进入了更年期。

莎 莎 完了——（吓昏在大成怀中）

大 成 （害怕）老婆？

张大姐 不用怕，必要的时候我还会人工呼吸。

[张大姐要上前人工呼吸时，莎莎正醒，立马要呕吐，扭头闪到一边，直咳嗽。

张大姐 哎呀，让我给亲吐了。

大 成 （对莎莎）老婆，挺住！

莎 莎 没事儿，老公，继续——

大 成 （试探）大姐啊，既然你对我家这么了解，那你家的情况是不是也跟我们说说啊？

张大姐 我家有啥好说的，我爸是工人，我妈是农民，我老头儿是工人和农民的混合体——农民工！

大 成 我听说你有个儿子挺出息的。

张大姐 小儿子在城里打工。

大 成 那他是干啥的？

张大姐 他那工作好，天天摸珠宝，除了大翡翠，就是大玛瑙，都是值钱货，可就是一件也拿不跑。

莎 莎 （小声）店里下不了手，就改道儿上家里来了。

大 成 天天跟珠宝打交道，诱惑挺大啊。

张大姐 这样的工作是越干越上火，就像银行点钱的，只能眼巴巴看着过过手瘾。（电话响，笑）正说我儿子呢，就来电话了，我先接一下。

大 成 没事儿，接吧。

[张大姐上前两步悄悄通话，大成、莎莎两人紧躲身后偷听。

张大姐 事情办好了？我这边儿也差不多了，好，我这就下去找你，你等着。

莎 莎 （小声对大成）他们这是要逃跑啊，可千万不能让她给溜了。

大 成 快想办法把她拖住。

[张大姐挂电话，回身正看到两人在眼前对自己傻笑，张大姐也跟着傻笑。张大姐要往外走，两人赶紧用身子挡住。

张大姐 那啥，我有事儿出去一趟。

莎  莎 （笑着拉住）大姐，你再坐会儿。

张大姐 不坐了。（要走）

莎 莎 （拦住）有啥事也不急这几分钟啊，难得今儿有空咱们好好聊聊。

大 成 对，再聊聊。

张大姐 好，那聊吧。

莎 莎 张大姐，你觉着我俩平时对你咋样？

张大姐 不咋样——

莎 莎 嗯？

张大姐 啊不，挺好的。你俩啊，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莎 莎 那你咋能干出后妈的事儿哪？

张大家 后妈？

莎 莎 我知道你来我们家是冲钱来的。

张大姐 实话实说，我干这个，还，还真就是为了点儿钱。

莎 莎 可您选错地方了，我们家没钱。

张大姐 哎呦，你俩就甭跟我谦虚了，说你们没钱谁信呢？上班儿开着车，家里有着房，吃穿都不愁，还养一腊肠。

莎 莎 我们家真没钱，我俩结婚刚两年，这房子是贷的，车子是租的，就连家里的腊肠都是我二叔的。

张大姐 是吗？没想到你们城里人也不容易呀！

莎 莎 嗯呐，所以您就放过我们吧，我知道这次肯定是您一时冲动。

大 成 对，谁还没有冲动犯错的时候。常言说得好，官员一冲动就腐败，好人一冲动就后悔，女人一冲动就花钱，男人一冲动就出轨。

[莎莎异样的眼神瞅着大成。

大 成 老婆你放心，就我这样的根本没有资格出轨，顶多就是出车祸。

莎 莎 呸呸呸，闭上你的臭嘴。

张大姐 你俩吧啦吧啦说啥呢？

大 成 我的意思是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错就改，不能堕落。

张大姐 要是改完还犯哪？

大  成 那就是惯犯。

张大姐 （劝慰）那你可不能成惯犯啊，年纪轻轻的进監狱这辈子就完了。

大 成 （先是糊涂的点头应着）唉——（又意识过来）大姐，错了，我说的不是你，我说的是我。

张大姐 对啊，说的就是你啊！

大 成 （崩溃）我，哎呦我勒个去！

莎 莎 （生气，把大成拉到一边）一边儿待着去，没用的玩意儿。（笑）大姐，我来点点你，请问你现在最后悔的事儿是什么？

张大姐 （想了想）后悔没待在农村。

莎  莎 为啥？

张大姐 因为城市套路深。

大 成 大姐，你就不觉得我家里少了什么吗？

张大姐 少啥？少了腊肠？

大 成 哎呀，不是。

莎 莎 大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你知道吧？

张大姐 知道，电视上破案的、犯罪的经常讲。

莎 莎 那你不想跟你儿子因为这点事儿进去吧？

张大姐 进去？去哪儿啊？

[大成还想拦着，却被莎莎推开。

莎  莎 （忍无可忍）派出所！

张大姐 我没事儿去派出所干啥？噢，我明白了，派出所也缺保姆。

莎 莎 大姐，你这智商都把我整崩溃了。我干脆跟你挑明了吧，你别以为你背地里干了啥事儿我们不知道。

张大姐 （紧张）咋地，那事儿你俩都知道了？

莎  莎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大姐 唉，本来还想瞒着你俩，既然你俩都知道了，那我就啥也不说了。

大 成 张大姐，真是你干的？

张大姐 是我干的，我还想给你俩一个惊喜哪！

莎 莎 还惊喜？确实挺惊的，没想到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能干出这事儿，还是母子合伙。

张大姐 我儿子正好在珠宝店，办这事儿也方便，我知道你俩知道了肯定想感谢我，不用客气。

莎 莎 还客气？你脸皮够厚的啊！

张大姐 （疑惑）我脸皮厚？你这孩子咋说话哪？

莎 莎 我这么说算客气的，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送你们母子俩去派出所。

张大姐 （惊讶）派出所？

莎  莎 告你们母子合伙偷盗！

张大姐 （不解）我们啥时候偷盗了？

大  成 大姐，你就坦白交代吧。

莎 莎 还嘴硬，那我就不留情面了。老公你在家看着，别让这小偷跑了，我去报警。（怒气冲冲往外走）

大 成 老婆——

张大姐 我到底犯啥罪了？

[莎莎刚开门，门外正站着强子在傻笑。

莎 莎 啊——（吓得跑回来，躲在大成身边）

大 成 你是干什么的？

张大姐 儿子？你咋上来了？

强 子 （进）妈，我在楼下等你半天没见人，我就上来了。（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盒，小声）这是那项链。

张大姐 他俩都知道了，给他们吧。

强 子 知道了？好吧。（笑着把小盒递给莎莎）我妈让我把你的项链给清洗了一下，我还给包装了，祝你们结婚纪念日快乐！

[莎莎和大成惊讶疑惑地接过小盒，打开取出那条项链，很是高兴。

莎  莎 老公，是咱们的项链。

大  成 就跟新的一样。

莎 莎 （明白）张大姐，原来这项链是你……

张大姐 （笑）我知道今儿是你俩结婚周年纪念日，我也知道这条项链是你俩结婚时的礼物，别的事情我做不了，正好我儿子在珠宝店打工，我就事先偷偷拿给他让他给你清洗一下，这样会更好看点儿，你戴着也会更漂亮。

大 成 对不起，张大姐，我们误会你了，我们还以为你……

张大姐 （才明白）啊，闹了半天，你俩以为这项链是被我偷走了？

强  子 妈，这是怎么回事？

莎  莎 对不起，张大姐。

张大姐 行啦，没事儿。只要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就好。你俩快好好准备准备过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吧，我也该走了！

莎 莎 （着急）大姐，您要去哪儿？

大 成 （擔心）大姐，您不会辞职不干了吧？

莎 莎 （拉着张大姐的手哀求）我知道是我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们知道错了，求您别走了！

大 成 是啊，大姐。我们真不该怀疑你，求求您就原谅我们吧！

张大姐 你们别说了，我是非走不行。

强 子 （生气）对！好心当成驴肝肺，这样的地方打死也不待，这样的人说啥也不伺候！

[莎莎和大成听此，立马相抱，放声大哭起来。

张大姐 （忍不住大笑）哈哈……

[莎莎、大成和强子吓得愣在一边。

莎 莎 大姐，您没事儿吧？

强 子 完了，我妈疯了，你俩得赔我妈精神损失费。

张大姐 （对儿子）你小子才疯了哪，我精神正常着呢。

大 成 （高兴）没神经就好。大姐，那您能不能不走了？

张大姐 走还是要走的。

莎 莎 （欲继续劝说）大姐——

张大姐 （笑着拦住）但我不会辞职的。今儿晚上我儿子的对象要请我吃饭，你说我这未来的婆婆能不去吗？

莎 莎 （高兴）大姐，太好了。只要您不辞职就行。（转念一想，笑着把项链戴在张大姐脖子上）

张大姐 你这是干啥？

莎  莎 去见儿媳妇，婆婆可不能掉价呀！

张大姐 （高兴地摸着项链）哎呀，你还别说，我身上还真就差这么一条项链呢。可项链给我了，你戴什么？

莎 莎 没事儿，（靠着大成）有人说给买新的。

大 成 大姐，这条项链您就戴着吧。

张大姐 那好，那我先借戴一下，谢谢了。儿子，咱走吧。

强 子 唉！

[两人高兴下场。

莎 莎 （撒娇）老公，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呀？

大 成 （浑身颤抖）我、我、我刚才说啥了？

莎 莎 你说要给我买条新项链，24斤的。

大 成 这个得问你二叔。

莎  莎 问我二叔？为啥？

大 成 因为你二叔是卖狗的，有很多拴狗的铁链子，一条至少得二三十斤。

莎 莎 （生气）好啊，你敢说我是狗，看我不咬死你！（追打）

大  成 （逃跑，喊叫）救命啊——

莎  莎 汪汪汪！

[两人追打跑下。

[剧终。

（作者单位：山东省诸城市密州路小学）

责任编辑 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