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穷得很开朗的童年

2021-05-10

润·文摘 2021年4期

●《佐贺的超级阿嬷》的故事

这是一本神奇的书，内容浅淡，如同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但会吸引你一口气读下去。字里行间有苦，会逼出泪来。苦后的滋味，是“深深懂得”的甜美。

八岁那年，昭广从广岛来到佐贺乡下的阿嬤（即外婆）家。昭广刚刚来到阿嬷家时，看到的是坐落在河水与草丛之間的破茅屋，屋顶一半的草已剥落，只随意钉着些铁皮，但是他看到的阿嬷却是一位高个子、皮肤白且气质好的老太太。他还来不及思考，阿嬷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跟我来！”接着，就是带他去学习生火、煮饭……

阿嬷从来没有回避自己穷这件事，也许，她非常明白，回避是无用的，“去做”才是唯一的选择。

阿嬷年轻时，也曾是位美丽优雅的女子。但是，中年时先生就去世了，留下五女二男七个年幼的儿女给她。她努力养活七个孩子，让五个女儿走进高中，儿子还读上了大学。虽然日子穷到不行，阿嬷却有个神奇的本领：能给生活施魔法，让昭广的生活充满创意和温暖。

阿嬷告诉他：穷有两种，穷得消沉和穷得开朗，我们家是穷得开朗。

她带动昭广一起，带着笑容和人好好地打招呼。她说，穷人最能做的，就是展露笑容，你一笑，旁边的人也就跟着笑了，没有人会向在艰苦中笑着努力的人恶语相向的。

阿嬷总是说，死都要怀抱梦想，就算没有实现也没关系，毕竟只是梦想嘛。只要有梦想并一直为它努力着，人生就总是充实而快乐的。

当昭广把成绩单拿给阿嬤时小声说：“对不起，阿嬤，都是一分或两分。”“不要紧，不要紧，这些加起来就有5分了。”“啊，成绩也可以加起来吗？”“人生就是总和力！”阿嬤断然回答。

贫穷中的阿嬤一点也没有“哀”。明朗乐观的心态使她总是感谢生活和命运，她每天都会走两个小时的路去工作，直至91岁高龄。她挺胸抬头走完了一辈子。

有人说过，孩子的世界没有贫穷。其实不是。真的贫穷到一定程度，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缺少颜色的彩色笔、钉鞋、糖球、抱着暖水袋睡觉………感受不到贫穷，就不会在拥有时感觉欣喜，如获至宝。可是昭广说自己有一个“超级童年”，成长路走得无比顺畅和快乐，这不仅要归功于阿嬷，还有身边为他构筑起温柔屏障的人们：不论是为长跑课上的昭广自豪而偷偷抹眼泪的体育教师，还有故意掐破豆腐、半价卖给阿嬤的大叔，都出了独特的一份力。他们手拉着手铸成温柔的屏障，将不公和纷争挡在外面的世界，让孩子的世界不被贫穷击倒，在动乱的世间也始终闪闪发光。

●写作缘起

佐贺位于日本九州岛西北部，是九州七个县中最小的县。这本书讲的是作者寄养在佐贺乡下阿嬷家的成长故事。作者岛田洋七，是日本喜剧泰斗、作家，他本名德永昭广，这本书是他创作的一部自传式小说。这些点滴故事饱含对阿嬤生活智慧的感激，以及对已经逝去的阿嬤的怀念与钦佩之情。书籍出版后，连续3个月占据各大书店排行榜冠军，俘获了千万人心。为什么会这么受追捧？大概因为本书的灵魂人物阿嬷。她总能让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充满发现、惊喜和笑容。在阿嬷身上，我们能看到很多至今都称得上前沿的教育理念：教会孩子懂得自重又自爱，自信又自强，懂得生而为人，不论穷富，都活得明明白白、热气腾腾。

●片段摘录

我奇怪外婆为什么看着河水微笑。“昭广，帮我一下。”

她回头叫我之后，转身从河里捞起木片和树枝。河面架着一根木棒，拦住一些上游漂下来的木片和树枝。之前我到河边张望，还在好奇那根木棒为何横在河里，哪里想得到它是外婆用来拦截漂流物的法宝！

外婆把木棒拦下来的树枝和木片晒干后当柴烧。“这样，河水可以保持干净，我们又有免费柴火，真是一举两得。”外婆爽朗地笑着说。

现在看来，外婆早在45年前就已经致力于资源回收利用了。

木棒拦住的不只是树枝和小木块。上游有个市场，尾部开杈的萝卜、畸形的小黄瓜等卖不出去的蔬菜，都被丢进河里，也都被木棒拦住了。

外婆看着奇形怪状的蔬菜说：“开杈的萝卜切成小块煮出来味道一样，弯曲的小黄瓜切丝用盐腌一腌，味道也一样。”

是这样。

还有一些果皮受损的水果，也因为卖相不好而被丢弃。但是对外婆来说，那些“只是外表差一点而已，切开来吃，味道一样”。

就这样，外婆家大部分的食物，都仰仗河里漂来的蔬果。而且，“夏天时西红柿用河水冷藏着漂流下来”，更加好吃。甚至有时候，会有完好无损的蔬菜漂下来。

当时，市场批发的蔬菜还沾满泥土，需要兼职的大妈在河边冲洗干净。通常都是十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洗菜，总有人不小心手一滑，蔬菜就被水冲走了。

还有，大白菜有点重，大妈洗完甩水时，即使没失手滑到水里，也总会有几片外面的叶子脱落掉进河里。